第二章

「嘻……討厭啦，」一陣尖細呻吟聲，自十幾坪的休息室里傳來。

文蜜扭著纖細的腰肢，兩手托在男人的頸后，要他親吻自己。

她從來不曾得到他的吻，他總是滑溜地吮過她全身每一處，就是不吻她的唇。

今天，她過度撒嬌，顯得格外嬌媚，就是想誘得他的親吻，他若吻她，之於她的意義可不同了！這表示她比他那位演員未婚妻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他……但，此舉還是教他給看穿了。

他嫌惡地拉開她托在頸上的手，身子順勢滑下，似被她的狐媚伎倆給惹惱了一般。

文蜜一急，忙用修長的腿勾住他的腰，嬌嗔道：「璿，別這樣對我嘛！」

她是個服裝模特兒，對自己的身材向來自信滿滿，尤其是她還擁有一般女人夢寐以求的大罩杯和比例修長的美腿，哪個男人見到她，不是猛吞口水、採取美鑽珠寶追求攻勢？

可她誰也看不上，就愛錢多、俊美、智慧一流的孟氏企業總裁孟璿。

不過，要見孟璿不但得排隊，還得盡其手段，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他，他又難得願意跟她玩床上遊戲，她怎麽能不趕緊發揮魅力，任他離開自己呢？

「那你就自愛點。」孟璿冷道。他是情感控制得宜的男人，從不曾教愛欲沖昏了頭、壞了自己的原則。

就如同他與張芝蕾的訂婚，也並非是因情感失控使然。

文蜜或任何一個女人想要利用身體來魅惑他，簡直是自不量力！

可或許是因為這股強大的自我意識，與可有可無的淡漠態度，讓孟璿更加迷人，就算他已有未婚妻，想勾引他的女人仍多到數不清，因為若能征服他，就能證明自己的魅力更甚穩坐台灣第一美女寶座的演員張芝蕾。

只是，截至目前為止，眾多美女也只是在作夢而已，因為，誰都沒有辦法得到孟璿更多的承諾，或一個真正的吻！

「好，我自愛，我一定自愛。現在可以給我了吧？」文蜜趕忙給他保證。

她都快慾火焚身了，他還這樣的冷靜、理智，不禁教人懷疑他的自制力是否已經到了如天神般的境界。

「下回再忘，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他可以容許一個人犯錯一次，但經過他的「糾正」還不改的話，他是不會再留情的。

「我……知道了。」文蜜雖情慾高漲，但看他不留情面和狠絕的態度，不禁胃一縮，全身微顫。

孟璿卻在這時毫不猶豫的進入她的體內。

「啊——」文蜜細尖的手指一扳，扣住他的背脊，隨著他的擺動而激烈地喊叫著，忘了適才的挫折。

正在交纏中，叩門的聲響傳來。

「總裁。」

孟璿不曾遲疑地由文蜜誘人的體內退出，一張不曾染上激情的面色令文蜜沮喪不已，懷疑自己的致命吸引力是不是消失了。

「什麽事？」外頭是他的專人秘書溫芊嬅，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在他的特許之下，隨意進入他的休息室。

不過她從來不會進來，總是在門外喚他，之前是怕看到讓人血脈僨張的畫面，現在，應是怕這畫面壞了她的胎教吧！

他勾起嘴角，溫秘書處之泰然的本事倒是很得他的讚賞，她不像其他女秘書那樣，總是妄想爬上他的床！再不就被他的行徑尖叫到倒了他的胃口。

「總裁，於先生已經到了。」溫芊嬅以平靜的聲調說道。

溫秘書口裡的於先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友於民淮。他出國享樂三個月，八成才剛下飛機。

「我知道了，要他等我一分鐘。」

「是。」

溫芊嬅退離片刻，孟璿已經俐落地穿好衣服，一對銳厲嚴謹的眸看也不看半倚在床上的文蜜一眼。

「你可以走了。」

「什麽？」文蜜膛大了一雙魅眼。

「我說你可以走了。」他當然知道文蜜會有多麽驚訝！不過，他不需要跟誰解釋自己的行為。

「可是……你還沒有盡興呀！」

「哈！」他突地仰頭一笑，隨即俯下頭，眸子緊凝著她，就在文蜜以為他會改變主意的時候，他輕蔑道：「沒有盡興的是你吧？」

文蜜的心跳微快，神情有些虛色。

「告訴你也無妨，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盡興！」

他冷酷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知道毋須費心趕她走，跟在他身邊長達三年、聰明且俐落的溫秘書自然會來達成任務。

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這樣懂事又聰慧、使命必達的秘書？在她生產這段時間，他可頭疼了！畢竟，她是少數幾個他由衷稱讚的人哩！

文蜜看著他瀟洒的離開，連叫喚或是抗議一聲都不敢。

「文蜜小姐，這是總裁送給你的。」

溫芊嬅果然在接待了孟璿的好友之後，折回總裁辦公室里附屬的休息室里，手裡還拿著一張支票。

「這是什麽？」不會是分手費吧？

文蜜恐懼地望著那張支票，遲遲不敢接過。

「都說了是總裁送你的，你怎麽不敢收呢？」

這總裁也真是夭壽！把一個自信美麗的美人兒嚇成這樣，看了真是影響她的胎教。

「他不是要跟我分手吧？」文蜜問得膽顫心驚。

溫芊嬅聳肩，「總裁沒交代耶！」

目前是沒有交代，可晚些時候就不一定嘍！這個諷刺的想法她只放在心底，沒說出來。

原來這支票是給她添購行頭的！文蜜鬆了一大口氣，這才伸手接過支票。「替我謝謝他。」

「你整理一下，可以走了。」

溫芊嬅沒有同情她的處境，誰教她要找上總裁呢！註定是要傷心的，管她長相甜美還是身材姣好，都是相同下場。

******

會客室

「咦！？溫秘書明明要我再等你五分鐘的，怎麽這麽快？」於民淮聽到開門聲，立刻朝門口看去。

由於和孟璿從小就是朋友，他是少數幾個敢這麽輕鬆跟孟璿說話的。

「是嗎？溫秘書真的這麽說？」孟璿不答反問，心想這溫秘書是愈來愈善解人意了，還知道多留四分鐘的緩衝時間讓他調整心緒，但她倒忘了他是不需要整頓心思、能隨時備戰的人。

「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於民淮還以為是孟璿要求的。

「當然不是。不說這個了，你休假休夠了吧？什麽時候回公司坐陣？」民淮自己開了一間人力公司，但，不在公司這麽久，他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

「不急，我還想多休息兩天調時差。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是不是也想像我一樣來個大休假？」

「我才沒你這麽遊手好閒。溫秘書下個月要生了！我想找人代替她。」他信得過民淮，才想到要把事情交給他。

「原來如此，你要我替你找一個代理秘書？」

「沒錯。」

「怎麽不從公司內部直接找呢？」他發出疑問。

「那些女人不是見了我就想攀上來，就是不夠機靈，見了心煩。」

「哦，我懂了，你想找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來暫代溫秘書，等她徹底了解你后，溫秘書也銷假上班了。」於民淮點頭，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不錯。」孟璿頷首。

「條件呢？」

「很簡單，做我的秘書，要懂得看我臉色行事、不會妄想爬上我的床、打打字、排排行程，其餘什麽學歷、英文程度都不需要，就這麽容易。」

「話說得簡單，但要找到像溫秘書那樣的人，根本不容易好不好！」又不是每個女人都像溫秘書那般，習慣這位大總裁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行事風格，誰都知道孟璿很難取悅。

「於先生，你實在是深知我心。」溫芊嬅走了進來，送上等會兒的會議報告書，插嘴道。

「哈哈……那當然，要在孟璿身邊混可不容易。」於民淮宛如當事人不在場般，繼續細數孟璿的難纏。

孟璿懶得理他的陶侃，一手翻著報告書，頭也不抬地問道：「人走了？」

「是。她以為你給的是分手費，臉色有點難看。」溫芊嬅據實以報。

「分手！？」孟璿低語，接著抬頭問道：「我跟文蜜在一起多久了？」

溫芊嬅想也沒想地回說：「四十一天整。」

「有那麽久了？好吧！下次見面你再處理掉她。」孟璿毫不眷戀的交代。

「是。」

這兩個人的互動教於民淮傻眼。

溫秘書真是有夠能幹的，連這種事也包辦；孟璿更不必說了，分手不必想半天，對身旁的女人絲毫不留戀。

「嘖嘖嘖……溫秘書這麽能幹，我要上哪兒找像她這樣的人來代理她的職務啊？」他的頭開始痛了。

「這可是你的問題了。不過容我提醒，你最好快點，溫秘書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的。」孟璿惡意地提醒他。

只見於民淮的臉皺得跟苦瓜差不多，溫芊嬅則是隱忍著笑意。

總裁真是懂得如何陷人於不義呀！

******

唐德馨與學長相約在一間氣氛絕佳的咖啡店。

她剛從一個記者會上趕過來，大氣都還沒有喘一下，學長的身影便出現在店門前，她連忙揮手引起學長的注意，於民淮朝她一笑，加快腳步走近她的座位。

「學長，環遊世界八十天，你玩得很開心喔！」她是來拿禮物的，學長在電話里說有好東西要送她。

「本來是很開心的，可現在樂極生悲了。喏，這是送你的禮物。」他遞出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

「謝謝。」接過袋子，唐德馨沒急著拆開，反倒是憂心地看著他。「學長，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你也知道我是做人力仲介的，最近要替一位大總裁找女秘書……」

「那就替他找呀！這怎麽難得倒你呢？」這也值得他愁眉苦臉嗎？

「沒這麽容易。他的要求聽起來是很簡單，但是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

「是嗎？」她很少看到學長這麽煩惱的耶！「要不要說來聽聽？」

於民淮頭疼了好幾天，翻遍了整個資料庫也找不到適當的人選，心裡很煩悶，因為想找個人傾吐心事，又正好有禮物要拿給唐德馨，於是就跟她相約了。

反正跟唐德馨說，她也不會傳出去，她現職又是記者，接觸的人也不少，說不定可以提供人選哩！

思及此，他遂道：「我有個換帖兄弟，他的女秘書準備生產了，他在找代理秘書。我那個兄弟人是不錯，不過就是有一個特色。」

「什麽特色？」

「就是長得帥又命帶桃花。」於民淮算過了，從他認識孟璿到現在、少說也有五十個女人在孟璿身邊來來去去，每回看到的都不是同一個，久了他便習慣了。

「是噢！」長得帥的男人真是要不得，仗著自己的優勢為所欲為的，更是可惡！

「真可惜！孟璿出的價碼這麽好，居然找不到……」

「孟什麽？學長，你再說一次！」她嚷著，險些兒把於民淮的領帶往上拉。

「孟璿啊！孟氏企業總裁。」

「你跟他是……換帖？！」她剛才好像聽他這麽說的。

「是啊！怎麽？你對他有興趣？」於民淮看她那大驚小怪的反應，自然做了這樣的聯想。

「我才沒有哩，」她不自在地擺動身軀，但隨即又想到，剛才學長說他「命帶桃花」，要是她能當面揭發又拍照存證他跟別人有姦情的話，哼哼！

想到這裡，她趕緊問道：「學長，你能介紹我進去做嗎？」

「你？你不是在水果日報做記者做得好好的嗎？」

「其實……不瞞你說，我有點職業倦怠了。」她想了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讓學長知道，她想進孟氏企業是有目的的話，那麽，學長是不可能會幫她介紹的。

「我原本是想暫時換個環境，你也知道，報社很忙碌又緊張，待久了，胃都不舒服了。」

「所以你要我介紹？唔！」於民淮想了下。

一來，孟璿找的是短期的秘書；二來，學妹潔身自愛，是以不可能會去「肖想」爬上孟璿的床的；三來，時間緊迫，而學妹又正好有這樣的需求……他覺得此事並無不可。

「好吧！我替你安排。」

「真的？學長你真的願意幫我？」唐德馨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

「當然啦！這樣也算同時解決你們倆的事。」他鬆了口氣。

「哇，謝謝學長。這杯咖啡我請。」她喜出望外，大方地說道。

真虧她不甚靈光的腦袋能想到這招，若是順利進了孟氏企業，還怕挖不到孟璿這個人的八卦嗎？

再加上她若報導出別人都無法報導到的消息的話，鐵定能教主任刮目相看，說不定主任一職還會落到她頭上哩！哈哈……

「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喔！孟氏企業一向很注重企業形象，你若能跟在孟璿身邊，一定要謹守本分，不能給他丟臉。」

「知道了。」

不必學長提，她也知道形象很重要，再說，她什麽時候不注重形象、不守本分過啦？

******

「她曾做過記者？」孟璿蹙起眉頭。

「是啊！不過你放心，她是我的學妹，辦事絕對牢靠，嘴巴也很緊，工作效率驚人……」

於民淮一確定唐德馨可以走馬上任后，立刻過來告訴孟璿，但因考慮到孟璿向來就不喜歡媒體記者，所以特地親自向他解釋緣由。

「她離開記者這行多久了？」他謹慎地問。

或許有人會利用這個機會來挖他的消息，他必須杜絕這些可能。

「她還沒有辭職呢！事實上，她對記者這行業有點倦怠，想暫時轉換跑道，所以我想，等溫秘書做完月子回來，你要繼續用她或不用都行。」

「你的意思是，她隨時都可能回去做記者的工作？！你不怕她是來做間諜的？」孟璿直接問。事實上，這種例子不是沒有。

「不會的。」於民淮急急搖頭。「我學妹不是這種人，這點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如果你對她的人品有懷疑，可以派別人去探，她是水果日報跑財經線的記者唐德馨。」

「水果日報……唐德馨……」孟璿目光一凜，細細咀嚼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那個不知好歹、敢當眾賣出他贈的藍晶項鏈、連他的生日都不知曉的記者，不正叫作唐德馨嗎！？

是她讓他上了隔天的報紙，儘管上新聞版面是常有的事，但那天例外。他贈予的藍晶項被她當場打五折賤賣這樁事，實在有違他的形象。

他都還未找上她，她自己便急著送上門，看來，在她知道他是誰后，她對他有了某種程度上的興趣。

她會想來孟氏，應該是別有居心吧！

「怎麽樣？她可是萬中選一，何況，溫秘書的肚皮是不等人的，你總得給些時間讓她跟新人交接……」於民淮繼續說著。

「好，就讓她來試試。」他倒想看看她葫蘆里賣什麽葯，而且，他對她這種「迂迴」引起他注意的手段，已起了興趣。

能讓他放在心上記住的女人可不多。

「孟璿，你答應了？那我叫她來上班嘍？」

孟璿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禁開始期待再看到她的那一刻，她又會變出什麽把戲。

******

在得知了能到孟氏企業上班的「喜訊」之後，唐德馨一改「衰樣」、精神抖擻的向水果日報請了三個月的長假，又擔心孟璿有那種頑劣、說變就變的性子，所以在以「財經單位少一個她不算少」的別腳理由說服主任之後的當天下午，就到孟氏企業人事部報到了。

「唐小姐，這就是你的座位上溫芊嬅挺了個大肚子，帶領她走到秘書室的座位。

「溫姊，你叫我德馨就行了。」唐德馨沒想到孟氏企業這麽大，閑逛了一圈下來，她的腿都有點酸了。

不過，和溫姊相處過後，她覺得她是個好人，心上不安的石頭遂放下了。

「好，德馨。有幾件事我得告訴你……」

「溫姊，你先休息一下嘛！反正明天我才正式上班，你明天再教我就行了。」她見她一個孕婦又要陪她走，又要花腦子介紹這、介紹那的，一定很累了。

「不行，既然你已報到了，就是上班的開始！不能懈怠，要是讓總裁知道了，他會不高興。」溫芊嬅一板一眼的說道，在上班的時候是不容許偷懶。

唐德馨被她一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原來孟璿這個人這麽凶喔！才休息一下都不可以，難怪大家好像都很拚命地在工作崗位上奮鬥。

「我知道了。」

「好，第一件事就是，總裁辦公室里有間休息室，若是你進去后沒見到總裁，那麽就在休息室門口敲門，三分鐘后才可以把門打開。」她先講最重要的事。

「為什麽？」這是什麽怪癖？回去后要不要把它抄成筆記？

「總之不可以直闖就是了。」溫芊嬅沒有多說什麽。反正她很快就會知道為什麽。

「哦！」她一邊點頭表示了解，一邊猜想這之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有，多做少說，總裁說一就是一，不要像現在這樣，我說一句你便問一句為什麽……」

那他簡直跟霸君沒兩樣了嘛！

問為什麽是為了解惑，是本能使然，這也不行？他在跩什麽東西啊？

「我從每天一早的流程開始告訴你，總裁一進辦公室，你得先跟他報告他今天的行程，跟著在十點前送上咖啡，總裁不喝三合一即溶咖啡，一定要用研磨的……」

唐德馨邊聽溫芊嬅訴說，邊在心裡數落著，不知不覺，把他的所有形象都打入劣等，對他的印象壞得不得了。

「溫秘書，三點鐘總裁要開會的資料在哪裡？我怎麽找不到？」突地，另一名秘書在檔案室那兒傳來詢問。

「德馨，我去去就來，你先到座位上去看看公司簡介和資料。」溫芊嬅交代了聲，便匆匆地走進檔案室，丟下唐德馨一人。

吁……總算可以休息了。唐德馨趕緊走過去座位上，可才坐下，便聽到後方依稀傳來嬉笑聲。

「什麽聲音？」她覺得奇怪，起身循著聲音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