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上哪兒去買面了？居然比上回還久！「曾傲青兩眼一直盯著門口，看見她進來，劈頭就問，再看到她是空手回來的，不必說，怒火自然是升上來了。「面呢？「

「啊？「吳幸福叫了一聲，「我馬上去拿回來。」

「又要叫我等一個小時嗎？免了！說，到哪裡鬼混了？！「領他的薪水居然還大剌剌地摸魚，這是什麼助理？

不過他也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明明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容易讓自己「上火」，卻還不開除她，對待她與對待其他員工的態度截然不同，按照他在曾氏的作風，她這樣的散漫性格，早給他開除了。

這就罷了，每當使喚她之後，又會不自覺地一直看錶、看長針短針繞幾圈，直到她再出現為止。

就算他再閑，時間也不是這樣浪費的，根本與他以往的作風不符。

「誰鬼混了?我是把面留在阿丹哥那裡了。」說要去拿回來他又不要，鬧什麼小孩脾氣呀?

這種人會喜歡她?簡直就跟見鬼的機率差不多。她打心底排除了阿丹哥的說法。

「你去阿丹那裡了?」沒來由地，他胃腹間一陣澀意。

「對呀!去抗議你的所作所為。」她直言不諱，討厭就是討厭，她是不會掩飾、懶得虛假的女生。

「我又哪裡讓你不爽快了?」曾傲青沒料到她會這麼不滿他。不過，他很欣賞她的坦白、直率，儘管有時自己也快被她氣死掉。

「當然有。「看他還一臉不知情的樣子，好似是她人驚小怪了，想到這裡，怨氣更重。「你半夜挖我起來買面，這也就算了，早上還要吃面，中午也要吃，一直吃面你膩不膩呀？還有，我是你的助理，不是外送妹，雖然沒什麼事好做，可也不能這樣亂來呀！「

聽完，曾傲青這才驚覺，自己好像連續吃了幾餐的牛肉麵……她沒提，他還不曾去細數哩！

「你……幹嘛一直看我？「吳幸福警戒地問，她說實話把他給惹毛了嗎？

「誰說我沒事給你做，要做的可多了。剛開始只是特訓你的耐力罷了，現在開始，要你真正進入備戰狀態了。「

「是哦！好可怕呀。「只會叫她看廣告還有打報告，還有什麼更可怕的嗎？

「少跟我耍嘴皮子了，我的要求可是很嚴苛的，拿去！「他從抽屜里丟出一本書。

「什麼？「

「我的廣告感想不要再拖了，下班前趕快給我。還有攝影集拿去，仔細研究我的風格，到義大利拍攝時就用這種調性，明白嗎？「他要她去研究他拍攝畫面的角度與想法，光是這點就很不容易了，因為他是專家們眼中風格最多變，也最難理解其思緒的攝影家。

等研究完這本書，她會開始以膜拜的眼神看他，想到這裡，他不禁得意起來。

「『風』是你的筆名喔？「她像是聽過這個大名一般，露出想再次跟他確認的表情。

曾傲青正想抬高下巴說自己正是，要她對他恭敬一點，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

「哈哈哈，跟瘋子的瘋同音耶！書名還是『風的同名攝影集』……果然跟你的調調很搭，哈……「吳幸福超級沒形象地大笑，渾然沒理會他要的廣告感想，那在此時顯得一點也不重要。

聞聲，他的面色一沉，嚴峻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情從得意轉為灰暗。

她不但沒聽過他的大名，還笑得這麼沒氣質，真是——氣到無力。

「你再笑試試？「

「好吧！不笑就是了。那我可以出去了吧？「她勉為其難地答應，心想著出去再笑個夠。

「哼。「

「是……嘻……「抱著書，吳幸福趕緊跑出辦公室好好嘲笑一番。

曾傲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麼用心做出來的攝影集，居然讓她貶得這麼低？她不知道那本是暢銷書嗎？

沒眼光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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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她是抱著有趣的心態在看這本名為「風的同名攝影集「的，但沒想到看著看著竟然入迷了。

這不只是一本攝影書，也不是旅遊書，而是綜合了藝術、美感、宣揚文化的影集，以文化背景做為主軸，帶入名勝美景，除了美的一面，還有寫實的那面，他不只拍了物之正向，也宣揚了負向，透過他的「眼「，讓閱讀者明白，這世界的瑰麗與榮枯多變……

初時，她以為他只是在名都耍大牌出名罷了，但在看過書前的介紹之後，才知道他已經出了幾本暢銷影集，而且，他讀的竟是劍橋大學的工業工程管理系，與攝影完全不相干。

在看完整本影集之後，她對他的印象已大大改觀——

他，算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吧？

他，確實是有能耐驕傲和要大牌的。

不過，還是很難想像。

要不是他說明這本書是他的，她真的很難把這兩者合而為一，完全不搭軋嘛！

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找不到一絲缺點，原本信誓日亘要挑出他毛病，好好嘲諷他一番的，沒想到計謀失敗了，反而讓自己陷入他所欲傳達的情境里。

「吳幸福，現在幾點了？「曾傲青拉開辦公室的門故意問道。

她被嚇了一跳。自己有表不會看喔？她瞥了一眼石英鐘，應道：「七點了啦！呀——「這聲尖叫是她不曉得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

但曾傲青卻以為她是知道報告沒交才叫出聲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還不快把感想交上來，你不想下班了是嗎？「

「感想？「她呆了下，隨即想起重要的廣告感想報告。

「你該不會是忘了吧？「曾傲青眯起眼，危險地看著。

「呃……「苦著一張臉，她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怪他耶！追究起來，她沒完成任務，也是因為這本「風的同名攝影集「太好看了呀！

看她這副樣子，猜也不必猜，就知道她忘得一乾二淨。「報告呢？「

「我、我明天再帶來給你啦！我現在要去忙了。「吳幸福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遁逃。

「你有什麼好忙的？「交辦的事沒一件做成，真不知道她來名都是幹什麼的！

「當然有，我要去幫我爸啦！你、你自便。「

「你叫我自便？「誰才是主子呀？她到底搞清楚了沒有？曾傲青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看看她腦袋瓜子里的笨蟲可不可以搖走。

「對啦，我快要來不及了。再見！「她沒忘了把那本攝影集一起帶走。

只是這一個小小的舉動，竟震動了他的心。他衝口道：「今天不准你離開。「

「什麼？留我下來幹嘛？「

她這一問，曾傲青可是呆了片刻，他還沒想到借口，命令就已經說出去了。

「你有話趕快說，我很忙！「

「忙兼差嗎？公司是不能兼差的。」他真是瘋了，平時也不曾管得這麼「寬「，竟然管她有沒有兼差？

「幫我爸爸做生意是兼差嗎？不能算吧！而且你自己還不是在『兼差』，雖然我是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大事業啦，但我沒有管你，也請你不要管我OK？」

「吳幸福，你不能這樣跟上司講話。「曾傲青糾正她，看她只是撇撇唇，倒沒再繼續針對這點說下去。「現在，帶我去！「

她微愣，「去哪？「

「去你爸爸做生意的地方。「這樣的好奇，真不像平常的他，他注意到自己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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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內，人潮來來往往，喧鬧聲不斷。

老吳牛肉麵店就在夜市入口不到五十公尺處的地方，算是佔盡地利了。

吳幸福直接把小綿羊騎進店旁的巷道里停好，熟門熟路的模樣，儼然是這裡的地頭蛇一般。

曾傲青從她的小綿羊下來，差點跌倒，幸好及時扳住吳幸福的肩頭。

沒辦法，這就是長手長腳的缺點之一，坐在摩托車上，簡直可以當她的「腳剎車」。

「原來你家是在夜市賣牛肉麵的。」陣陣牛肉香飄來，喚醒了他體內的餓蟲。

「不行嗎?」吳幸福看了他的手一眼，他要什麼時候才把手栘開呀?肩頭酥酥麻麻的，讓她渾身都不對勁哩!

還有，她到現在還弄不明白他來這裡要做什麼。

「難怪你會想要包辦公司午餐，午、晚餐都賺，我會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提議，你好好表現。」曾傲青順勢拍拍她的肩，害她被一股不知名的電流給擊中了。

「肩、我的肩膀拉！」

「什麼？「

「你的手不要放在那裡啦！很奇怪耶！「吳幸福蹙著眉，不喜歡這種類似「哥兒們「意味的舉止。

是不喜歡這種舉止？還是不喜歡他觸碰她？

她搖搖頭，拒絕分析清楚。

「我不覺得哪裡奇怪！「他自然地應道，不過還是按她的要求，放開在她肩上的手，像個尋常的客人那般走進店裡。

「來，客人進來坐…幸福，你怎麼來了？「吳天槐本來一臉笑意地招呼著曾傲青，但看到他身後跟著進來的人是女兒之後，笑臉微斂。

「爸，你幹嘛看到我就這副臉呀？這麼不高興我來幫你喔！「吳幸福撒嬌地抱抱吳天槐的腰，沒注意到他為難的面色。

「不、不是。「

「不是就好。我來跟你介紹一下，他，曾傲青，我老闆。這個麵店老闆是我爸爸，外面招牌掛的『老吳』！「

「老闆？你怎麼帶老闆來這裡？「吳天槐吃驚地打量著曾傲青。

他看起來年輕、英俊，眉宇之間的霸氣逼人，他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就是沒見過這樣傲氣，看來有如貴族般優雅，卻不易親近的人。

想當然耳，他也不是個會來夜市裡閑逛的人。幸福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伯父，是我要求要來的。您煮的面很好吃！「曾傲青朝吳天槐點了點頭，算是打聲招呼。但自頭至尾，他都沒有忽略掉吳天槐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是你不嫌棄。「提到自豪的牛肉麵，吳天槐笑得可開心了，一時也不再覺得曾傲青是個難相處的人。「你們裡面坐……「

「爸，我是來幫你不是來吃的，你先休息，我來就好了。「她推著吳天款到椅上坐好，不過被吳天槐拒絕了，反倒過來推著她往裡走。

「我現在還忙得過來，你先去填飽肚子。還有，你老闆也要你來招呼呀！」

「好吧，我就先吃……我要紅燒的，你還是要牛肉麵嗎？其實還有干拌面、清燉的……「

「和你一樣就好。「

「馬上來。「吳天槐馬上準備，吳幸福則是一會兒去收拾別桌的碗，一會兒擦桌，像個小幫手一般。

曾傲青發現吳幸福此刻的模樣，跟在公司兇巴巴的模樣大相逕庭。會撒嬌、很體貼、有女兒家的可愛嬌態……

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嗎？突然，他對她有更多的好奇。

吳天槐很快地送上了兩大碗牛肉麵，要吳幸福安分地坐下來吃。她這才回到他的面前坐好。

而兩碗牛肉麵上頭都浮著一層紅辣油，跟他平常在公司吃的不太一樣，還沒來得及細問，吳幸福便舀了一大匙的蔥段與酸菜進碗里給他，又說：「這牛肉麵呀！要這樣吃才會好吃……一匙蔥、一匙酸菜……「

「我不吃蔥……「他蹙眉。

「就是要這樣配啦！你吃一口就知道了。「說完，她自己便大口咬面、喝湯，一點兒也沒有顧及形象。

她還真是豪邁呀！女人家也不留點給人家探聽，男人婆一個。

他見了搖頭，不過她自己本人都沒有在意了，他就不必訓話惹人厭。

他學著她大口吃面、喝湯，紅燒湯里有細碎的番茄皮和蒜苗，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口感，他正想發出滿意的讚賞，這時，吳幸福卻先放下筷子，一臉兇惡地站了起來。

「你做什……「

「你們這些流氓竟然還敢來？「

吳幸福看到爸爸塞錢給那些流氓，還推著他們走，氣得從裡面衝出來。

「爸，你為什麼要給他們錢？你不是說他們不敢來了嗎？「

上次趕走他們之後，她不只一次問過爸爸，那些流氓還有沒有再來要錢，爸爸都說沒有，為什麼今天還會給她看見這樣的景象？

曾傲青本來不明所以，但看吳天槐和流氓一副遮掩的樣子，再看看吳幸福的氣憤，很快地便將事情連貫起來。

「……他們馬上就走了。你去吃面，別管這些。「吳天槐拉著女兒邊催流氓們離開。

這幫流氓不是好惹的，要不是吳天槐隔天馬上拿雙倍的錢補貼他們，只怕他們不會這麼容易就罷休，當然，也被他們用言詞羞辱了一番才作罷。

這次若再鬧上一次，恐怕就不是道歉、給錢能了事的。

原以為幸福上班之後不會常到這裡來，所以他也沒有多提這事，想不到就這麼巧，他們例行的收帳又教幸福給看見了。

「怎麼可以不管呢？那是你辛苦賺來的錢……喂，你們別走！有種……「吳幸福眼看他們就要逃跑，隨手抓了一把刀追趕。

曾傲青見狀，沒有多想，也跟著奔了出去。

「幸福，別追了！算了啦……唉！「吳天槐朝著他們的背影叫喊，可惜沒有人要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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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給我站住……「

那些小流氓熟悉環境，東躲西閃地在夜市裡奔跑，不一會工夫，便離開了夜市，來到了隔街陰暗的巷弄，這才停下。

吳幸福只管追，也不知道來到什麼地方，看到他們停下，急道：「把錢還來，「

「x，你什麼東西，幾次破壞咱們做生意，不教訓你，老子的臉要往哪邊擱？「

「對。這女的上次拿刀追著咱們跑，今天要讓你知道咱們的厲害！」

他們說完，打開放在旁側的大桶，裡頭竟然放著幾把銳利的西瓜刀與棍棒，很顯然地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引她到這裡來，是想好好教訓她。

「不要過來喔！「吳幸福凌空揮舞著菜刀，心裡雖然懼怕著，可仍然一副兇悍的模樣，氣魄不輸給男人。

「不過來怎麼教訓你？你那支菜刀是拿好玩的嗎？「一人揮棒，她手裡的菜刀便掉落到地上，引來這群小流氓的訕笑。

吳幸福暗叫了聲完蛋，心臟怦怦怦狂跳。

幾個人見她的武器掉了，膽子更大，一步步地逼近她。

吳幸福看了眼前這個情勢，感到不妙，不著痕迹地摸了下掛在褲頭的防狼劑，準備趁他們不注意之際，讓他們個個飆淚。

「去，菜刀都拿不穩了，還想跟我們干架！「

「女人還是乖乖回家去，出什麼頭！「

「哎呀！八成是『剎』到咱們幾位了，才會追到這裡來。「

「哈哈哈……「

嘶——

就在他們個個張開大口同時，吳幸福乾脆就把防狼劑往他們嘴裡噴。

「咳——靠！「

「這什麼鬼？辣的！「

「去死吧！「就像噴DDT一樣，吳幸福拚命地噴，身子邊往後退。

砰！不意竟撞上一個硬梆梆的胸膛。

她正要轉身將防狼劑噴向來人，卻被那人一把搶過，快速的動作教她反應不及。

「用這個可防不了身！「曾傲青睇了她一眼，一個側踢，踢中距離她最近的流氓的肚子，紮實的聲響說明了他的力道多麼強勁。

「哎喲！「小流氓抱著肚子大叫。

其他人見同伴受傷，紛紛衝上前，報仇似的揮刀亂砍，暴力場面有如電影情節。

「不要放過他！「

「他跟那女的是一夥的，一起對付！「

「啊——「

「小心吶！「吳幸福只能拿著防狼劑東噴西噴，還替曾傲青加油打氣。「打死他！對，左邊再一腳，踢！用力踢……吆喝，讓他記住你的鞋號，快！「

砰砰砰！流氓們一個個倒下，刀棍全掉在地上，毫無用武之處。

曾效青單憑著赤手空拳，就讓他們一一躺平，看得吳幸福既佩服，對他的印象也全然改觀。

「哇，你好棒呀！！怎麼辦到的？「她用讚歎的眼神看著他。

「小姐，這個時候你應該是先報警，而不是在旁邊叫囂吧！「曾傲青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她是有勇無謀還是粗心大意，一點該有的正常反應都沒有。

不過被她這樣崇拜地看著，他的心頭滑過一陣快意。

「可是你真的很厲害！「她不吝嗇地稱讚他，目光充滿崇拜。其實，這個男人深藏不露嘛！

沒想到她不是在廣告中察覺他的才幹、厲害，而是因為他的一身「武藝「。

看來她是沒有報警的打算，曾傲青瞥了倒在地的流氓一眼，拿起手機作勢要報警。

「不要報警，「流氓們一看到他的動作，立刻喊道。

「我們下次不敢了。拜託……「

「不敢？你們上次也說不敢，結果還不是再來。老闆，快叫警察過來……等一下！錢先拿回來。「她奔到流氓身邊找錢，還順勢地踢了他們幾腳，泄憤的舉動教會傲青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過她、讓她氣壞，否則哪天被她暗殺都不知道。

「大姊頭，我們真的不敢了，不要報警……「

「你怎麼說？「曾傲青問她。

「嗯……「她沉思，似乎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幾名流氓見他們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從地上掙紮起來要跑，可是他們全身痛得要死，有些地方還脫臼，根本跑不了。

「跑呀，怎麼不跑了？啐！沒用的傢伙，年紀輕輕敢在這裡勒索，再來這一帶找麻煩，我見一次打一次。「吳幸福撂下狠話，拉著曾傲青離開，留下一地哀號的流氓。

「……你挺有大姊頭的架式嘛！「曾傲青聽她一連串的恫嚇字眼，真是不留一點女性形象。但他沒有想到她會放過他們，想來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嘿，跟你比起來差多了。你真的很會打架耶！剛才那是柔道還是跆拳道？「她還沒看清楚，人就都躺平了，這種「道「真是厲害。

對他的觀感從討人厭的龜毛男，晉陞到偉大的聖鬥士。

「什麼道都不是。「

「啥？「

「他們只是亂刀揮舞、毫無章法，只要看準了這點，就很好找破綻了。「就像她拿著菜刀亂揮，實則一點力道都沒有，菜刀才會輕易被打在地上。

「原來是這樣。「害她才開始有點崇拜他說，她撇著嘴。

不過，錢有追回來就好。

「你幹嘛那種臉？像你這種女生呀，還是學點防身術比較好，改天我教你。「曾傲青隨口就吐出了這句話，似乎她就是他的責任一般。

「耶！你會？「她兩眼一亮，若學起來，以後就不會被欺負啦！

「那當然。「他得意洋洋地應著。

兩人走在星光燦燦的夜空下，彼此有著難得的輕鬆，沒想到他們也有和平共處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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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們去得太久了，吳天槐頻頻從店裡探出頭來看，最後索性連生意都不做了，等在外頭，朝夜市的入口處看。終於，看到兩人並肩走回來，一口氣才稍鬆了下。

「幸福、老闆，你們沒事吧？「吳天槐上前問。

「有我老闆在，沒事。「

「老闆，多謝！「吳天槐趕忙道謝。

「伯父，別叫我老闆，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被年紀大的人叫老闆，有點彆扭，曾傲青主動要求道。

「呃……「他忘了他的名字了。

「爸，他叫曾傲青，我也是叫他本名比較多。「

「你怎麼可以這麼沒規矩？「吳天槐瞪著女兒，不過並沒有生氣就是了。

「他不會介意啦！「

「那也不可以這樣，他是你老闆……「

「你也是老闆呀！「

曾傲青見他們兩人鬥嘴的模樣，知道兩父女感情融洽，這樣平淡的幸福是多少人羨慕和追求的，也是攝影者們最想拍攝的畫面—偏愈是平凡愈是不易取得。

「……讓你見笑了。我們家幸福就是這麼大刺剌的……「吳天槐跟女兒溝通不來，乾脆直接轉身和曾傲青說話。

他莞爾，說道：「伯父，真的不要緊。「

「你看吧！「吳幸福有了他的首肯，自然在言語上更加肆無忌憚。「爸，這個錢是曾傲青追回來的哦！下次他們再來，趕緊Call他過來，他會把他們打個屁滾尿流。他的電話是O92O33……很好記。「

這妮子！

曾傲青差點兒快被她氣死，多少狗仔想要得到他的手機號碼，甚至想轉賣給對他有企圖的名門淑媛，她竟然隨隨便便就把他的號碼說出來，像是他很廉價似的。

「反正他可以好好利用就是了。對吧？曾傲青。「吳幸福不知是故意還是真想氣死他，大方地說完，還重拍他的肩頭一下，也拍掉他的抗議。

「對……「都說出來了，他還能怎麼辦？

「他都說對了。爸，其實曾做青很好相處的啦！「

「呵，看得出來。「

這會兒，曾傲青只得陪笑了，誰叫他是個紳士，從不跟女子相爭呢？

「走吧！我們進去吃面，我講牛肉麵的故事給你聽。「

「牛肉麵還有故事？「

「什麼東西都有故事的好嗎？「

吳天槐看著他們走回剛才的座位，忖著幸福早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紀，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這個看似可以跟她做哥兒們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