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也覺得怪,今天早上老大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到工作室也沒人開門,八成不在家: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偷閑到寵物店與美慧親熱一下的陳漢揚跟著落腔。說完后神色詭異地睞了美慧一眼,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將視線定在苗影嵐身上。

「……你們幹麼這樣看我?」苗影嵐頭皮發麻,膛大雙眼回視,那戒備的神情跟貓兒豎起全身毛髮時一模一樣。

「你跟大個子吵架了吼!」陳美慧嚴重懷疑她會跟人吵架,但情況顯然很不尋常。

「八成是,我家老大一定傷心地自己找地方療傷了。」可憐的老大……哎~,為何男人總被女人所傷,真是悲情男子二人組啊!

「才、才沒有,」苗影嵐倒退好幾步,心虛地抵住身後的牆。

「沒有大個子會沒來?騙肖!」陳美慧壓根兒不信。

「對洋對洋,平常跟連體嬰一樣粘在一起,突然沒道理的消失不見……定有鬼!」陳漢揚誇張的聲音帶動作,好在店裡恰好沒有客人,不然一定會有人笑出來。

在陳美慧及陳漢揚這對「新烘爐新茶壺」(剛出爐)的情侶逼問下,苗影嵐根本無處可逃,只好全盤托出前一晚與情人之間的爭執。

「你白痴啊!以後你是要靠他又不是靠貓,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耶!」陳美慧聽完大翻白眼,忍不住海念她一頓。

「我……我有吃飯啊!」飯總是人間煙火吧?誰說她不食人間煙火。

陳漢揚則是一把將在店裡大搖大擺走來晃去的喵喵給抓起來,指著它的鼻子指桑罵槐。「你啊你,都是因為你,你爸爸媽媽才會吵架,罪過喔!」

「……」別再罵了,她知道錯了總可以了吧!

「還愣在那裡千么?不快去找人道歉?」陳美慧連白眼都拿出來瞪她了。「店裡的事就別擔心了,有我在。」

「可是我不知道他去哪裡……」她委屈地撇撇嘴,難過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想想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啊,像是你們曾經約會過的地方,或者是……」陳漢揚依舊自言自語,倏地他像想到什麼似的斷了聲音……臉興奮地嚷嚷——

「大理天公廟!」苗影嵐的聲音和他同時響起。

「什麼大理天公廟?」完全在狀況外的陳美慧一頭霧水。

「沒對間跟你解釋,回來再跟你說!」苗影嵐想也沒想的抓起包包,聲音還沒消散,人已經衝到門外叫計程車了。

隔著玻璃瞧見苗影嵐已經坐上計程車,計程車很快地揚長而去,陳美慧以手支著下顎。仍是一臉莫名。「大理天公廟到底是什麼地方?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跟老天爺借膽的地方啊!」陳漢揚邊回答邊逗著喵喵玩,惹得喵喵伸出爪子要抓他。「等我們生了孩子,我再帶你去幫我們的孩子向老天爺借膽。」

陳美慧俏臉一紅。「神經病!誰要跟你生孩子?」

「昨晚誰上我的床,誰就要跟我生孩子咯。」陳漢揚也不信,嘻皮笑臉地反將一軍。

窗外陽光溫暖普照大地,看來春天真的來咯~

請計程車司機一路由台北颯到基隆,苗影嵐也不曉得大理天公廟正確的位置,好在計程車司機本身恰好是基隆人……聽她要到大理天公廟,熱心地和她閑聊。

「那裡很准喔!超過百年的廟了,連地標都直接寫「大理天公廟」哩!夠帥吧!」

她其實根本沒把計程車司機的話聽進耳里……心只挂念著路途為何這般遙遠,他到底是不是真去了那個地方?

萬一他不在那裡,她又要到哪裡去找人呢?

心情忐忑地到了大理天公廟,她一臉茫然地下了車,站在廟前的階梯前,她仍感到些許不知所措。

這地方看起來有點偏僻,對面還臨海,真像計程車司機形容得那樣香火興旺嗎?

拉了拉肩上的肩包,她拾階而上,不過爬了三分之二,廟的輪廓已然落入眼裡,而她想見的人,就站在香爐的看牌前凝望著上頭的文字,沒發現她來了。

他果然在這裡。

「紹甫!」她難掩欣喜地喊道,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就在踩上最後一階對一個不泣意,鞋跟扭了下,眼見就要往後滾落——

說時遲那時快……只強而有力的手穩穩的抓住她的手臂,微一施才將她拉進懷裡。

好險!嚇死人了!她冒了一身冷汗……顆心還跳個不停。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就在她兀自暗喜沒有一腳踩空之際,頭上霍地傳來低沉且熟悉的聲音,她鼻頭一酸,稍稍將他拉開了些。

「來找你。」這裡是宗教聖地,不宜接接抱抱,還是保持點距離會好一點。

鍾紹甫卻設有思及她的考慮,黑眸掠過一抹受傷。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面無表情地問。來找他卻又將他推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猜的。」她緊張地拉了拉皮包。「漢揚說你不在工作室,打電話也找不到你,我想你既然這麼想來這裡,或許在這裡能找到你。」果然他就在,沒讓她白跑一趟。

「千么找我?」他低頭踢地上的石磚,就是不拿正眼瞧她。

「我也想一起跟老天爺借膽。」她想也沒想地回答。

「你?!」她不是沒興趣嗎?況且她又為何要借膽?「千么借?你膽子不是很大?」

連黑道大老的的兒子都敢打了,她還有什麼不敢的?哼!

「你錯了,我其實很膽小。」因為膽小,連打電話向他道歉都不敢,更不敢上門找他,才會跑這麼遠來尋人,她根本是個膽小鬼。「所以才想向老天爺借顆膽,讓膽子變大一點。」

「膽子變大能千么?平常又用不到。」抬眼望了下天公廟莊嚴的建築,他撤了撤嘴,沒話找話。

「傷了我最愛的人又不敢道歉時就用得到。」她的視線始終定在他的俊顏上,瞬也不瞬地凝著他。「我想我很需要。」

他霍地轉頭,微膛雙眸瞪著她,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

她是什麼意思?知道自己錯了,所以特地來找他道歉?!

若真是如此,她根本不需多此一舉跑這一趟,只要好聲好氣地撒撒嬌,他就能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教我啊!」她突地沒頭沒腦地說著。

「什麼?」他腦袋一對轉不過來,呆愣地反問。

「教我怎麼向天公伯借膽。」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平常也沒拿香的習慣,總要有個人教她怎麼做才行。

「就……拜拜啊!」其實他也剛到不久,才在看牌前研究該如何下手,她突然就跑來,害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借好了嗎?」她問。

「借什麼?」糟糕。當機的腦袋一直卡著,運轉得異常緩慢。

「借膽啊!」她好笑地再問。

「……還沒。」他的俊巔浮現困窘的紅。

「那你之前都跑哪兒去了?」陳漢揚說整個早上都找不到他人,他該不會是睡死了沒聽見電話響吧?

「沿途看看海啊,很久設看海了。」他吐了口氣……手插腰地遙望遠方海面。

「我也很久設看海了。」剛才她因為情緒太緊繃,沒心情看海,真是錯失美景了。

「下次約你一起……如果你願意的話。」他脫口而出,接著懊惱地更了蹙眉。怨嘆嘴比腦快—天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嗯,隨時奉陪。」略強的海風吹亂了她的發,將她的長裙吹得像波浪一樣起伙,她笑臉盈盈地允諾。

「任何地方都可以?」他膛大雙眸。

「當然。」為了他,她可以把生意丟給表姊,陪他上天下地,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願意去。

他的眉心鬆開了,臉上的線條不再緊繃。「好吧,我考慮考慮。」

「你很拿喬喔!」她不敢置信地瞪他。

「偶爾也該換人試看看吶!」總不能老是被她壓著打,男人很辛苦的,有苦無處訴吶!

「好吧,你說了算。」她聳聳肩,接受他偶爾也有耍賴的權利。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有些事不必說得太白,雙方就能了角彼此的心意,不必再說多餘的抱歉,他們已打從心底原諒對方。

兩人有志一同的走到看牌前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上頭介紹了文武膽的功用,卻沒將借膽的方法寫得很清楚,因此在一樓的大殿燒吞拜拜之後,直接往二樓的借膽殿堂殺去。

向二樓側堂借膽處的服務小姐問明借膽的方法,兩人轉往三樓中堂的天公殿,再次焚香禱念后,客自拿了一對茭,誠心地向天會伯請求—

幾聲擲茭聲響過,將艾放回原處,兩人再次攜手轉往二樓側堂。

「你求到什麼?」苗影嵐下樓時好奇地問道。

「武膽。」武膽幫助事業,助長人際關係,應該是天公伯體諒他事業辛勞,特賜武膽讓他的事業更加有發展。「你呢?」

「嗯,文武膽都求到了。」文膽助長頭腦清晰,她不像他那麼聰明,什麼都一踫就會,因此天公伯是睿智的。

「意思是我比你聰明婆?」他取笑道。

「你本來就比我聰明!」所以她才會情緒一來就亂髮飆。搞得彼此都受傷,笨死了!

「知道就好。」

在借膽處填好疏導梵文,按了印泥在梵文上捺上自已的手印,付了款後文武膽到手,回到一樓的大殿過香火,最後將梵文拿到香爐焚燒,借膽的手續就算完成了。

「這個文膽好漂亮!」耽晌色的文膽透著琉璃色,真的好美。

「武膽也不錯啊,很有氣勢。」金色的武膽可是越看越有氣勢呢!

「都好啦,心安就好。」她笑道,主動伸手牽握他的大掌。

睞了眼她牽握著自己的手,他滿足地暗嘆一口氣——這女人……定是貓轉世的,撒嬌的模樣就跟喵喵沒事蹭著他的褲管撒嬌對一模一樣。

愛上嘴小姐,嘴小姐愛他,感覺一級棒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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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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