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杜君芹提著一大袋食物，走進漆黑的屋裡，疑惑地喚道：「無離？」沒有人應聲，她開了燈，看到擺放在桌上的碗筷，心裡有著罪惡感。
將晚餐放在桌上，她走進房間，看見無離正趴在床上睡著。
「無離，吃晚餐了。」見他仍不理人，她故意道：「我有買你愛吃的炒麵喔！」看床上的人動了一下，她好笑地將他翻過來，驚見沒有五官的面孔，不禁倒抽一口氣！
「哈哈哈，嚇到了吧？」無離變回原本的模樣，捧腹大笑著。
她捂著胸口，怒瞪著他，「你到底要不要吃晚餐？」
「女人，你真是我見過最冷靜的人。」他親親熱熱地將頭探過去，「有紅茶嗎？」
「有。」他這樣真的好像小狗，杜君芹沒好氣地想著。
「那今天的事就不計較了。」他咧嘴一笑，抓著她的手走到客廳，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后，自己也在一旁坐著，打開熱騰騰的晚餐。
看他忙碌地分食，她撐著臉頰，好奇地問道：「你今天中午吃什麼？」
「沒有。」他氣得吃不下。
「沒有？你生病了嗎？」手一伸，直覺地就是探上他的額頭。
無離感覺她溫熱的小手貼在額上，整個臉都紅了起來。
「你的臉怎麼紅了？妖怪也會生病嗎？」她手摸著他的面頰。
「是狐仙。」他咕噥道，看她起身，他急忙問：「你要去哪裡？」
「拿溫度計看你有沒有發燒。」
如果生病可以換來她的溫柔照顧，那生病也不錯。
杜君芹將溫度計讓他含在口中，看了一下時間，「等三分鐘。」看他不能說話，微笑道：「安靜多了。」
時間一到，杜君芹拿出溫度計一看，「四十五度！」
「我不舒服。」把體溫變高有什麼難的，快來服侍他吧！
「是中午沒吃飯的關係嗎？」
「也許吧！」他看了桌上的炒麵，「我好餓。」
「你先吃，吃飽了再去睡一覺。」
「我沒力氣，喂我。」他靠躺在沙發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她盯著他，過了一會兒拿起餐盒，夾著麵條餵了他一口。
無離滿足地吃了幾口后，搶過餐盒，「換我喂你。」夾著麵條遞到她的嘴邊，在她嘴裡塞了一口后又遞上飲料，「趕快喝一口紅茶，炒麵加紅茶很好吃。」
她不想對他神奇的口味發表評論，「你不是不舒服嗎？」玩得很起勁嘛！
「我喂你，心裡就快活了，你快喝。」
她只能呆怔地看著他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對著湊上來的飲料吸了一口。
「再吃一口面。」
「我要加辣。」她故意說。
無離眉頭皺了一下，不情願地將辣醬倒了進去，攪拌了一下。
這炒麵是買給他的，他又不吃辣，這麼犧牲，就只是為了喂她嗎？「怪人。」
「我是狐仙。」他很堅持這一點。
她輕笑出聲，「狐仙大人連個辣椒也怕。」
「那不一樣。」他手忙碌著，堅持要一口面、一口飲料地喂著，「你給自己買什麼？」
「滷肉飯。」
「那我吃你的，你吃我的。」決定了，就這樣。
「所以你的病好了？」
「我剛才那是心病，誰教我中午被人拋棄。」
「對不起。」她不自在地說著，也不打算跟他說今天的晚餐就是特地為了他而買的。
無離看了她一眼，「知道錯就好，記得好好伺候本爺爺就行了。」他看她只是瞅著他，忍不住輕聲喚道：「君君。」
她睨了他一眼，很受不了他的噁心稱呼。「你想幹嘛？」
「我要親你。」
她手腳並用地將他推開，一臉戒備道：「滾開！」
「不用害羞，我們來爽快一下。」
她綳著俏臉，想也知道他的爽快是指什麼，「你不要鬧了。」
「我是認真的。」他氣得哇哇大叫。「我今天就是要親到你！」說完，整個人就要撲了過去。
她臉爆紅，伸手給了他一記鍋貼，「少無聊了。」
「你這是欲拒還迎嗎？」他的眼睛微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他有些不耐煩了。
「我又不喜歡你。」他這麼理所當然的態度，讓她火冒三丈。
「怎麼可能？本爺爺這麼優秀。」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還是變小狗可愛多了。」
無離聞言，一臉受到打擊地坐回位子，吃著她的滷肉飯，腦中全是「還是變小狗可愛多了」這句話。
杜君芹心虛地看了身旁已石化的無離一眼，低著頭吃著炒麵，她說的是事實，這個笨蛋，幹嘛一副失落的樣子……
小狐狸在使小性子了！
最近這幾天，杜君芹一回家就看見變成小白狗的無離，安靜地縮在書櫃里，不發一語。
感覺家裡有點冷清，看著小白狗無精打採的模樣，她無聲地嘆口氣，走到廚房熱起今天的晚餐。
怕他中午一直吃泡麵，她特地煮了一大鍋咖喱，讓他中午能微波一下來吃，算算他已經連吃三天了，看他每次仍是吃得一乾二凈，她真的覺得無離是個非常好養的傢伙——
喜歡的東西會一直吃，一點也不嫌膩。
走到書櫃前，杜君芹伸手將它抱起，眼睛對著它，「吃飯了。」
小白狗將頭撇了過去，不想理她。
她將它抱到餐桌前，將它的頭轉正，拍了兩下頭，「看——今天有咖喱飯。」
小白狗嗅了嗅，很努力地不讓尾巴擺動。
「你不變回來？」她將小白狗抱在懷中，手梳理著它的毛髮，都已經三天了，這麼安靜的它，讓她有些不習慣，感到有些寂寞。
小白狗賭氣地不去看她，她不是說比較喜歡小白狗嗎？還說什麼小白狗比較可愛，現在它就如她的願變成聽話的乖狗狗，休想它再變回養眼的美男子讓她觀賞！
「不變回來也好，我也省事很多。」說完，看它垂著頭，她心裡都快笑翻了——
這隻小狐狸的反應好可愛，讓她忍不住想再玩一下。
「對了，今天有買紅茶。」看到它的尾巴搖了一下，又馬上僵著身體的樣子，她的嘴角微揚，「沒有你的。」
小白狗再度將頭垂下，跳離她的懷抱，躲在角落。
「生氣啦？」她作勢要抱它，看它又縮成一團，忍不住伸手將它攤開，來回一、兩次，看它惱了才停手。
它要療傷，不要打擾它。
杜君芹忍不住笑道：「先吃飯吧！」她不理會它的掙扎，將它抱到桌上，看它搖著尾巴吃著咖喱，忍著笑意，直到它快吃完了，她才拿著自己的那一盤吃著。
用完餐后，她從冰箱端出用小碗裝的冰紅茶，「這杯是給你的。」
小白狗一聽，二話不說地低頭便咕嚕咕嚕地喝著，整顆頭幾乎都要塞到碗里。
杜君芹看它喝完了，抽了張衛生紙替它擦嘴；將桌面收拾乾淨后，拿了一本小說窩在沙發上看著。
沒多久，她懷中多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狗，低頭看它舒服地窩著，她嘆口氣，它不會要一直賭氣地變成小白狗在這裡生活吧？她揚起嘴角，一手撫著小白狗，心情很好地看著小說。
竟然睡著了！
無離撐著頭，看著眼前嘴巴微張的女人，伸手幫她把嘴合上。
真狠！竟然不希望他變回來，他慪氣的這三天，其實好想和她說說話，可是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又拉不下臉。
臭女人，無離氣不過地偷捏她的臉，她身上老是帶著檸檬香味，擾得他心神不寧。
他湊近她看她的睡顏，想不起上次專註地看一個人是何時；明明她就不漂亮，但他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看著她嬌艷欲滴的唇型，那種想親她的感覺又回來了，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他情不自禁地輕撫著她的唇，在她軟嫩的唇上輕啄一下。
才碰一下，心便跳得好快，他覺得自己像是生病了，但如果是生病，為何他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
看她仍然沒有反應，他忍不住又低頭偷親了她的唇，並緩緩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聽到她的呻吟，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引導著她的回應，直到她用著迷茫大眼看著自己，他又重重地親了一下才放開她，然後立刻變成小白狗趴在一旁裝死。
怔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的杜君芹，發現到無離幹了什麼好事，氣急敗壞地將裝死的小白狗抓起來，「給我變回來！」
看它裝傻，她更是發狠道：「你再不變回來，我就把你丟到外面，不養你了！」
無離知道這是最後通牒，變回人身後一臉無辜道：「怎麼了嗎？」
「你偷親我！」趁她睡覺時偷吃她豆腐，他竟然還敢裝死。
「你剛才也很享受。」他得意地道，他的魅力仍然無敵啊！「被我親是你的福氣。」他露出邪笑，「要不要再一次？」最好順勢就滾上床。
「閉嘴！」她羞窘道。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他毫無反省之意，再說也只是浪費時間，杜君芹走到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整個人抱著棉被縮成一團，還在為著剛才的反應而懊惱。
「女人，你這樣不會熱嗎？」無離跟著進來，坐在床邊。
她將自己包得更緊，不想理會那個讓人心煩的臭妖怪。
「才親個嘴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我想睡覺也不行嗎？」她聲音冷冷地從被單里傳來。
「那我也要睡了。」他拉開棉被才要躺上來，就被她一腳踢下去。他揉著屁股，「你這臭女人……」一點也不溫柔。
「誰說你可以睡這裡的？」
「我要睡這裡。」他半夜跑來還不是一樣？再說床上雖然多一個人，但她明明睡得也很舒服，有差別嗎？
她起身，手抱著胸，「不行！還有，你幹嘛變回來？」一變回來就偷親人，還是當小狗好了。
「我高興。」這幾日的慪氣根本就是折磨自己比較多，他有滿腹的委屈卻無人傾聽，還得窩在小書櫃里睡覺，還是變回來好。
「我問你一個問題。」她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你、你剛才是不是用法術控制我？」或許他是用媚術引誘她，她才會有失控的反應。
「什麼法術？」無離一臉茫然。
「咳，在、在親我的時候。」
「親你還需要什麼法術嗎？嘴嘟上去就行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只會變身而已……」說完他又陷入低氣壓中，覺得自己很悲情。
他堂堂一名狐仙大人，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你問這個做什麼？以為我用法術控制你嗎？」
看她不吭一聲，心火更盛，「本爺爺是那種人嗎？再說本爺爺的魅力無敵，你會喜歡我也是很自然的。」
「好了，沒事了，你可以滾了。」她想要冷靜一下。
「喂，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聊聊啊！」
「不用了。」拉著棉被，翻身就睡。
無離自顧自地說：「對你來說，親嘴是很嚴重的事嗎？」不等她回答，很自然地爬上床，偷拉一角棉被，蓋著肚子，「不然我以後會注意一點，先通知你一聲。」他嘆口氣，「這幾天我沒跟你說話，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會，但她不想說出來讓他得意。
「我變成小狗是很可愛，但是變成人的樣子也很俊俏，你怎麼一點都不心動？」還是她的眼光跟一般人比較不一樣？
對妖怪心動？她又不是瘋了。
「還是你覺得配不上我？放心，看在你照顧我三餐的份上，我勉強讓你高攀一下，你明天不是放假嗎？我們煮牛肉麵來吃好不好？還是說咖喱面也可以，飲料的話——珍珠紅茶如何？」他搖著她的肩，才發現她睡著了。
他偷摸了她的胸部，毫無反應，果然睡得很死，很好！
無離邪惡地眯起眼，撐起身子，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失神地看著她的睡顏，「臭女人，晚安。」
杜君芹心不在焉地吃著義大利面，耳邊聽著同事抱怨著上司的不是，心裡想著那隻小狐狸會不會又慪氣的不吃飯？
想到今早出門，無離一臉被拋棄的可憐模樣，她心裡就有著內疚——公司迎新，強制規定每個人都要出席，她也是很無奈。
回去他一定又要使性子了，回家前買個小蛋糕給他嘗嘗，他一開心就會天下太平。
瞄了店家的時間，才十二點，不知道同事們還要聊多久？她好想回家，家裡有電影、漫畫、小說，還有一隻很逗趣的寵物，怎樣想都比這裡有趣多了。
「小君，你在發什麼呆？幫你介紹一下新同事，她是胡麗，新來的業務助理。」同事林小姐熱絡地介紹著。
「小君姐好。」新同事微笑道。
杜君芹對著新同事點了一下頭，感覺是個爽朗、活潑的人。
「小君比較文靜，平時就不大說話，感覺就是很乖巧的人，不要以為她心情不好。」林小姐怕新人不明白而誤會，幫忙解釋著。
是難相處吧？杜君芹但笑不語。
「不知道小君有沒有男朋友啊？」林小姐怕她不好意思說，「如果沒有男朋友的話，我看司機吳先生人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不用了。」難道她的人生就只能嫁人嗎？怎麼每個人都要介紹對象給她？
「不用害羞。」
她真的沒有。
「對了，下星期員工旅遊，你要報名嗎？」
「我那天有事。」就算沒事，也要說有事。
「你一直都給人好忙的感覺，你不參加嗎？吳先生也有參加喔！」
「祝他玩得愉快。」杜君芹面不改色道。
「啊？」林小姐頓時不知怎麼回應。
「對了，你們有收到吳小姐的喜帖嗎？」另一位同事問道。
「有，和她不熟也收到，有夠倒霉的，她擺明就是要來收錢的，就不要讓我結婚，我一定要賺回來。」
「是喔！那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男人、結婚，三句不離這個話題，杜君芹有些厭煩，看到新來的同事正盯著自己，她禮貌性地回以微笑。
「外面有個好帥的男人一直在看這邊耶！」
「啊！對著我們招手了。」
杜君芹完全沒有興緻——家裡已經有個俊美無暇的臭狐狸，很少有人能再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一個人悶悶地吃著義大利面，想著待會兒要用什麼理由離開。
「他好漂亮，而且皮膚看起來好好。」
隔這麼遠還能看到皮膚，還真是厲害，杜君芹低著頭，喝了一口水。
「笑起來好可愛，啊！他進來了。」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來人，臉色大變。
「君君——」
所有人都順著那男人的目光看向杜君芹，「君君？」
「他是我弟。」杜君芹飛快地編造了謊言。
無離皺起眉頭，為什麼他得裝小？
「小君的弟弟，一起來坐啊！」
無離很自然地坐在杜君芹身旁，對著大伙兒招呼，「我叫無離。」
「小君，怎麼沒聽說你有這麼可愛的弟弟。」
「他是表弟。」杜君芹僵著笑臉道，對著身旁的男人瞪了一眼，就愛替她惹麻煩。
「表弟要不要點個餐吃？」
無離眼巴巴地望著杜君芹，眼裡寫著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你想吃什麼？」她捂著頭，感覺頭有些痛，看他的視線轉到她的盤子上，嘆口氣，將叉子遞給他，「你試試。」
「你們姐弟的感情真好。」同事羨慕道。
「表弟有沒有女朋友？」
「我有喜歡的人了。」
杜君芹聽到他的話，手一頓，心漏跳了兩拍。
「是同事嗎？」
「不是，是——」
「你快點餐吧！」杜君芹出聲阻止他接下來的話語，「白酒蛤蜊面不錯，要不要試試？」
「好。」杜君芹講不錯，那就一定好吃，看她招來服務生加點了套餐，更加覺得偷溜出來的決定是對的。
「表弟幾歲了？」
「二十三。」杜君芹急忙道，怕無離的回答引起別人的疑心。
「可惜表弟有對象了，不然來場姐弟戀也不錯。」
「那怎麼不替小君介紹個男朋友？還是說她有男朋友了？」有同事轉而從表弟這邊下手，想探知公司低調女的八卦。
「不需要。」介紹？他自己的條件就很不錯了，有誰拼得過他嗎？
「小君已經二十八了，該結婚了。」
煩死人了，又提結婚，杜君芹深吸口氣，隱忍著脾氣不發作。
「結婚很重要嗎？」無離不懂地問。
「你們男人比較沒這個煩惱，女人則是年紀愈大愈難找對象，還有高齡產婦的問題，現在小君二十八了，不能再拖了。」
所以這無情的女人也會找個對象，然後共組家庭，把他給甩了？無離一想到這裡，心裡就無法舒坦。
「有機會的話，小君可以和吳先生出來走走，他人真的不錯。」林小姐不忘再度鼓吹。
「我以後和她結婚就好了。」無離突然冒出這句話。
杜君芹手撐著頭，真的很想死！
「你很愛開玩笑耶！表姐弟怎麼結婚？」
杜君芹瞪著無離，小聲地警告，「餐點來了，你專心吃面，不要亂說話！」忍著不巴他的頭，真的很痛苦。
無離吃了一口熱騰騰的麵條，心裡還記掛著剛才的事情，「你想結婚嗎？」他小聲地問著身旁的人。
「不想。」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跟他解釋太多，只是浪費口水，「你怎麼會在這裡？」
「誰教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我是偷偷跟來的。」以為她是去跟男人約會，結果只是一群女人聚餐，這讓他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點點，「不是說好要一起煮牛肉麵來吃的嗎？」無離感到不平道。
「誰跟你說好了！」昨天晚上都是他一個人在說，她什麼都沒答應。「等一下吃飽就閉嘴。」
才不要，他要利用這次機會來打探這女人的弱點，到時候，哼哼哼……
「表弟，這邊有蘋果派，你要不要試試？」
「好。」無離笑容滿面地接過，先吃一口再說。
杜君芹不是滋味地看著他的表情——這個毫無節操的傢伙，有食物就笑這麼開心，哪天被人用食物拐跑她都不意外。
「表弟，看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幸福。」同事主動坐到他身旁，「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她也喜歡你嗎？」
無離看了杜君芹一眼，很理所當然地道：「喜歡。」
「你又知道了。」杜君芹冷笑道。
「我有感覺。」吃了一口熱騰騰的麵條，「好吃，你試試。」
「不用了。」杜君芹要自己不要去注意他熱切的眼神，這裡不比家裡，她可不想讓同事找到話題。
沒三兩下工夫，無離吃掉一盤義大利面，飲料還沒送來，他很自然地拿著杜君芹桌上的飲料，吸了一大口，「這個好喝。」
杜君芹假裝沒看到同事吃驚的神色，耐心地等他吃完后才隨意找了借口拉著他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回家的路途中，無離不時地觀察著她的神色，看不出她的心情。
杜君芹幽幽地嘆口氣，睨著他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突然出現在我同事面前，還有要出門得跟我通知一聲，不準跟蹤我。」看他有話要說，她冷冷道：「要住我這裡，就得聽我的。」
「知道了。」這女人就只會拿這一招來對付他，不過還好她沒發脾氣，他放鬆了心情道：「都出門了，我們去買個零食再回家？」
「我快被你吃垮了。」
「我有替你工作，你答應我的。」
「我回家煮綠豆湯給你喝。」
「好。」
又是這麼滿足的笑容，傻狐狸，還說是狐仙，一點神仙的樣子都沒有。
兩人走到家門前，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怔了一下，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妹仔……你是真的跟旁邊這個先生在談戀愛喲？」秀美阿姨很大嗓門地問道。
「阿姨喝茶。」
「嗯！我哪有心情喝茶？喝茶不重要，給我說清楚，兩人交往多久了？」秀美阿姨手拍著桌子。
「最近的事，還來不及向大家報告。」才拜託劉立喬不要說出去，原來也是大嘴巴一個，杜君芹再次慶幸沒和他交往。
「就算是最近的事，也要跟你阿母講一聲啊！不然讓阿姨知道也好。」秀美阿姨忍不住念道。
「會啦！」
「會？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我不問，你會說嗎？」所以她主動出擊，看他們兩人是要結婚，還是只是玩玩？無論如何，她這個當長輩的一定要問個清楚。
「年輕人。」
「我？」無離疑惑地問。
「阿姨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有沒有固定的工作？家住哪裡？排行老幾？有在存錢嗎？是要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
「阿姨——」杜君芹無奈地出聲。
「阿姨我就是這樣，年輕人，你不要介意厚！」秀美阿姨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喂，我阿美仔，是喔！要找人表演？幾點？好好好，那有什麼問題，我會準時。」掛上手機，算這丫頭好運。
「阿姨有事？」
「土風舞隊臨時少一個人表演，找我去湊人數。」
「那阿姨快去吧！」杜君芹如釋重負。
「不要以為阿姨要走了就沒事了，該交代清楚的還是要說，男朋友的事你阿母也知道了，她還在老家那裡等著你的解釋，我改天再過來問你，不要想給我逃走！」看了一下手錶，待會兒還要先去洗個頭，換件體面的衣服。
「好，阿姨你去忙。」目送秀美阿姨離開，杜君芹原本緊繃的神經這才放下。
無離深思了一會兒，問道：「你很怕阿姨嗎？」那以後他可以變成阿姨來嚇嚇她。
「那叫尊敬。」
「我看你每次跟她說話，表情就會很忍耐，但又不是討厭她的那種。」他伸手撫上她的眉心。
「我們要倒霉了，你還有心情觀察我？」她瞪了他一眼，「笑什麼？」
無離只是露齒一笑——他聽到杜君芹說我們，沒來由的心裡就感到無比的愉悅。
她看他如此悠哉，心情更加火大了。
「晚上要穿什麼衣服去見你媽？穿西裝如何？感覺也比較正式。」無離認真地思考著。
她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他該不會真以為她會帶著他去見她的父母吧？「你穿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心意才是重點。」人類都很講求心意那一套，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