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49.碎裂
薩姆蘭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他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上樓梯。突然,他聞到了一股不熟悉的氣味,很淡的一點香味,這……
薩姆蘭拔出槍,一步步上了樓梯,他猜不透來人是誰,可他想,這也許就是殺害卡洛斯的那個混蛋。他把身體藏在牆后,推開了卧室的門。門「嘎吱吱」向內側打開了,那股奇異的味道變得更加濃郁,伴隨著絲絲屢屢的煙霧。老警官對準了坐在床邊的人,黑暗中的男人慢慢把香煙上移,微弱的一點紅光映出了他的臉,那,是沃勒醫生……
半小時后,沃勒從薩姆蘭的住所走出來,停了一下,幽幽吐了一口氣,上了那加的手下準備好的汽車。那加在一小時前挨了沃勒從背後的一擊,現在還睡在自己的床上。
沃勒發動車子,直奔向中央街區的羅迪門澤大飯店。他注意到了遠遠有一輛車子在跟著他,但他不想做什麼,他知道那是誰……
「再快一點,親愛的,快一點兒,啊……」
看著床上癱倒著的赤裸女人,他輕輕拔出了刀,是時候了,該讓她消失了……
男人一刀從女人的後頸刺下去,她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他在她雪白的頸子吻了一口,「親愛的,你睡吧,過幾天,就會有人發現這飯店裡消失了一個女服務員,不過,沒關係,只是失蹤而已,沒有會和昨晚發生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沒有人。對了,親愛的,我還來不及告訴你一件事,你真的性感迷人,只是,你不該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靈魂。」他把她從床上脫下來,把她拖進衛生間。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他勃起了……看著她雪白的肉體沾滿鮮紅的血漿,他感到很滿意。他俯在那具女屍身上,他想……
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不對,有什麼不對,一種強烈地不祥預感,這,這感覺……他擦乾身上的血跡,不再理會那裡的屍體——他可以回來再乾的,這,這種感覺……
沃勒踏在猩紅地毯上,當然,像他踏在自己的樓板上一樣,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的移動速度相當快,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要去的房間。
沃勒重重地扣門,沒有人理會。
房門並沒有鎖,他推開門,就像進入自己的屋子,他走了進去。裡面有個男人正靠著大紅的窗帘吞雲吐霧。
那男人看著沃勒半晌,緩緩開口:「原來是通緝中的殺人醫生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呵呵。」沃勒淡然一笑,「有些想法打算請教你,感興趣嗎?」
「可以,不過,請把門撞上。我不希望外人聽到我們的談話。」
沃勒反手把門鎖上,「這樣可以了嗎?」
「是的,醫生,你可以開始了。」
「好吧,希望你能認真聽我的每一句話。」
「最開始的時候,我為一件事情所困,那就是為什麼咖啡館老闆麥瓦會找人跟蹤我。花了很長時間,我才終於弄明白,他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面具殺手。面具在20日晚為了監控迪亞特的行為,潛入了我的診所,碰巧被找地兒小便的麥瓦看到,我想當時面具是拿著鑰匙打開門的,所以麥瓦並沒有懷疑什麼,下雨了,他當然也就會駕車離開。」
「但很快地,麥瓦就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開始繼續調查,還是由傳言中的觀察者親自出馬。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麥瓦會感覺不對勁,一開始我考慮面具可能是當地名流,麥瓦認識面具,所以才會懷疑。」
「但是,這個推理完全禁不住推敲,因為,如果按我剛才說的,麥瓦就應該在當晚對面具起疑,而後一直觀察他,跟蹤他,因為他懷疑當地名流為什麼大晚上跑到一個已經關門的心理診所裡面來。隨後發生的一種可能是,當時他就被面具發現而後處死了,另一種可能是麥瓦已經洞悉了面具的真相,也沒有必要再讓觀察者跟蹤我。」
「觀察者跟蹤我的真正意義是,他想要弄清楚,誰才是這家心理診所的真正主人。當然,觀察者很巧妙地支走了我,從我的助理安妮那裡得到了信息。本來調查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但是,觀察者馬上開始插手瑪莎一案中的細節,這更令我奇怪。麥瓦到底發現了什麼?後來我想明白了,麥瓦其實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
「老闆在20日也就是瑪莎殺人的那天晚上,做了這樣一件事,他之前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會不會用了變聲器?麥瓦無所謂,他被告知可以得到一筆錢,當然,代價是他必須在一位年輕女士的挎包里放上一把手槍。我猜當時那個人付了一筆錢,也把槍送到了,當然,這個工作不會由面具親自出馬,隨便約好一個儲物地點決非難事。事成之後,另一半錢也會送到。這是天上掉下餡餅的買賣,麥瓦這個不大正經的傢伙沒有理由拒絕,反正又不是要他殺人。」
「但是,他後來還是察覺到這裡面一定藏了很多秘密。就在他趁著瑪莎女士去洗手間而塞進手槍的第二天,這位小姐就報警自稱殺了人。這本來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麥瓦隱約意識到這個秘密潛藏著的藪蠹壑怠K酉呂匆齙氖鞘裁矗克脛纜晟遣皇欽嫻納綳巳恕!?/p>
「觀察者得到了薩姆蘭和卡洛斯兩位警官調查的結果,也使麥瓦了解到瑪莎的行進路線。我想他那時候暗暗相信了瑪莎真的殺人,但是,他還不能把那天晚上見到的人和面具等同起來。不過,這已足夠刺激他的好奇心和貪婪的慾望了,他決定不惜一切繼續深入,當然,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裡面巨大的危險性,或者說是貪婪蒙蔽了他的雙眼。」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麥瓦會發現他那天看見的人不是診所真正的主人呢?那個時候麥瓦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後來他因為什麼想起這個問題呢?這是麥瓦行動的一切根結,但是,我卻找不出來原因,所以,我開始轉向另一些問題。」
「其中第一個就是遊戲性原理,我發現瑪莎殺人的背後原因很奇怪,如果沒有人為的操縱,根本解釋不通。當然,我需要先確認瑪莎是否真的殺了人,所以我對她進行了催眠,在她的潛意識裡有著殺人經歷和恐懼生動形象,這使我認為並非某種致幻劑或是簡單心理暗示能夠做得到。」
「接著,根據瑪莎女士的進一步敘述,我想到唯一可能放置手槍的人就是麥瓦老闆,我找到他,但是,他拒絕提供任何線索。他自己調查的進展已經大大刺激了他的貪慾,他向我開價一萬美元。不過,從他的表情中,我就已經知道了,那隻手槍確實出自他手。」
「回到瑪莎殺人的動機上來,瑪莎本身是一輩子不可能拿槍的那種柔弱女子,除非面對特殊的情境,但是,這個情境真的就出現了。先是未婚夫的失約,再是朋友的無法救助,莫名出現的迪亞特和安東尼的突然遠離,再加上那把神奇的手槍,特殊環境構成了。」
「這情境裡面沒有一點不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可是瑪莎殺了人,幕後操縱者能得到什麼好處嗎?沒有金錢利益,甚至還花了不少錢;沒有性的滿足,沒有名聲,什麼也沒有。操縱者只是得到了某種快樂感、滿足感,這就是他做這一切的全部動機。」
「由於麥瓦臨死前的舉報——雖然沒能救了他的命,卻說明了一個事實,即麥瓦一直在調查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面具殺手,也正是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使他放棄貪慾的。觀察者被剝皮讓他警醒,可惜,他什麼也沒能說出來就死掉了。」
「既然面具和殺死麥瓦的兇手是一個人,而這個操縱者的神秘慾望展現無疑,加上麥瓦在這一系列案件中起到的鏈接作用。我就斷定面具就是那個幕後黑手了。我開始對面具其他的被害人感興趣,倒不光是為了找到真相,同時也是為了洗脫我自己的罪名,因為不合理的東西太多,我忘記拿走的火柴和催眠師的資格證書使我成為了嫌疑犯。」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必須知道在這些連環案件中,兇手不一定非要使用催眠這一技巧才能犯案。其實,催眠本身是個足夠漫長的過程,對被害人其中比較性格軟弱的那些人確實很容易催眠,但實際根本沒必要。一個手持槍械的男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掉他們。」
「奇怪的是,第三名被害人即職業殺手『白牙』可是個例外。像這樣強硬的對手為什麼會被殺手盯上呢?我同樣感覺到這裡面有一種強烈的遊戲動機。我找到了他的母親,也知道了她是被黑人強姦才生下『白牙』的事實。」
「面具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輕鬆幹掉『白牙』,併當著他母親的面割下了兒子的臉皮。他恣意摧殘、踐踏一位偉大母親的人格,躲在她的身後,握著她的手,開了罪惡的一槍。埃瑪太太最後被逼瘋了,當然,這也更省面具的事兒,使他用不著再殺她滅口。解釋了這起罪行,我開始注意那具水屍,他是那天和面具合作的人。他失去利用價值后的被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由他喉嚨向下刺出的大頭針卻實在令我頭疼。我到今天下午才慢慢解開這個迷。」
「聽說卡洛斯遇害的消息,我一直不肯相信,當我確認那是真的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卡洛斯一定是發現了面具的真正身份才被滅口的。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卡洛斯會自己冒險,他去哪兒,又幹了什麼?如果不是接近了面具的絕對領域,就根本不會被殺。但卡洛斯為什麼非要一個人去呢?一開始,我以為他的動機和小埃迪是一樣的。小埃迪的問題是,他強烈的認同自己的母親,但是,成長的需要是他必須自己作出一些決定,這使他產生了強烈想要擺脫母親舒服的對立面。那麼,卡洛斯會不會也是這樣呢,薩姆蘭警官雖然令他佩服,但他馬上就要退休了,卡洛斯也應該擺脫薩姆蘭的影子,所以他選擇自己單幹。現在想想,我有這樣的猜疑真的是對卡洛斯人格的最大侮辱。」
「我注意到面具的身份,是我剛剛進入卡萊爾房間不久就有警察趕到了。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我沒有化裝,但是,我從車上下來站在門口的時間段里並沒有看到哪位鄰居走出來,為什麼警察還是很快趕到了。看來有人洞悉了我的思維方式,這個人是誰?」
「反觀麥瓦死亡時間,這裡面也有很大的漏洞。面具一直是謹慎行事的,他有可能選擇大白天去殺死麥瓦嗎?而且殺人後不久,薩姆蘭就出現在現場了。這該怎麼解釋,我和卡洛斯的出現可以說是一個巧合。但是,警官們的出現該怎麼解釋,殺手不會也單單選擇這個時機殺人吧。我開始懷疑警局內部的人,這個人是誰,我一下子想不出來。不過,我開始理解卡洛斯選擇單幹的原因了,他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他只能試著調查他懷疑的那個人。也就在這個冒險的調查中被害了。」
「我從卡洛斯那裡得知他被害之前的行動,一付塔羅牌和一些電話。該如何把我手頭的東西聯繫起來呢?我從塔羅牌下手,很快找到了面具遺留物的解釋,當然,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想到用大頭針替換釘子的原因。」
「但是,只限於這些,沒有太大意義。從艾利收到的最後一封郵件中,我修正了自己原來的假設,即艾利並不是瑪莎殺人遊戲的無故受害者,實際上,他才是這個遊戲的真正被害者,那麼,他發現了我們沒有注意到的什麼東西呢?」
「一個奇怪的事實是艾利沒有意識到他的發現是多麼重要,這是怎麼回事?他和什麼人互通電子郵件呢?我想可能就是面具本人。但是,面具這樣做得理由是什麼,為什麼會選擇艾利。這可能是因為他的推理才能和對紙牌的研究。」
「那麼,艾利到底從紙牌里看出了什麼東西?我又看了一遍紙牌,除了留言還是沒能注意到什麼,其實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但是,我覺得很難理解,也就沒當回事。」
「後來卡洛斯的理由我終於看清了,原因是我忽然想起了那塊新釘上的樓板,我猜測卡洛斯和我的想象是一樣的。那塊樓板上有新釘的長釘,長釘?這意味著什麼?」
「卡洛斯看到的是時間上的反差。艾利先生的口袋裡發現了一支長釘,和以前面具殺人的遺留下來的釘子在尺寸上差了很多。所以那時候,警官認為這是兇手刻意嫁禍面具而做下的,畢竟作為未婚妻每天為他燙熨衣服的白領男人身上不該出現這種東西吧。但是,那個時候是不該出現長釘的,因為除了警方,全市還沒有別人知道殺手遺留物的問題,這是由於警方嚴格保守秘密。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殺死艾利先生嫁禍給面具殺手,那麼,這個人頂多只是割去臉皮然後寫上血字也就可以了!他有什麼理由留下釘子作為線索呢?根本不可能,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還完全不知道這種遺留物的存在!」
「但是,3月21日上午,也就是艾利被殺的第二天上午,有一個男人把這個秘密公開了,或者說才把這個秘密公開了!而麥瓦正是在電視上面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臉才開始起疑的,所以他當時說出了『再大的人物,是不是也會在小陰溝裡翻船啊』這句話,因為他發現這個堂堂人物竟然是昨天進入心理診所的傢伙,所以他開始調查診所真正的主人,是吧,FBI探員魯夫先生?」
魯夫探員靠著牆角,又點了支煙,一語不發。
「其實,如果不是想起了老闆麥瓦這句話,卡洛斯是無論如何不會開始懷疑你的。因為就算艾利身上出現的長釘並不合理,但是,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證明殺死艾利的兇手不是面具,而你在電視上發表的消息只不過又是一個時間上的巧合而已。」
「但是,麥瓦當時那句話說的實在太有意思了,加上當時正在放映的電視節目,卡洛斯把這些聯繫在了一起。而且,卡洛斯的手機上留下了這樣一條信息,說起了老闆提到的這句話,如果他沒有這麼做,我也不可能根據這個線索拆穿他的懷疑對象。至於卡洛斯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猜想是他可能聯繫誰,那個人也許是我,更有可能是薩姆蘭,至於他出於什麼原因沒有這麼做,可能是擔心理由並不充足,這也導致了他的悲劇。」
「卡洛斯是正確的,一切問題也迎刃而解了。首先來回顧一下你在警局裡態度的轉化。一開始,你桀驁不遜,對誰都愛搭不理。是什麼造成了你的改變呢,就是在觀察者被剝去的屍體出現的那天,你突然熱情地幫助警官了。」
「這是為什麼,因為你沒有想到觀察者會找上門,更想不到在幕後指使的人就是麥瓦老闆。如果指使者真的掌握了你的秘密,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你不是想要幫助警方工作,而是在暗中監視。」
「當然,你自己恐怕都沒有意識到這個監視行動真的會救了你的命。後來儘管你通過調查得知麥瓦就是觀察者的幕後,但是,你不會選擇在白天動手。有趣的是,麥瓦的膽小出乎你的意料。你剝去觀察者臉皮的動機是使他的幕後老闆不至於很快的發現他死了,為自己殺掉老闆爭取時間。但是,觀察者不能接電話本身已經造成了麥瓦的恐慌,你當然更不能拿著觀察者的手機替死人接電話。」
「麥瓦由於之前觀察者的失約已經足夠慌亂了,又因為出現了莫名屍體而嚇破了膽。我現在看看,即使對觀察者的屍體的描述並不完全符合麥瓦心中的印象,他只怕也是會報警的。一個可悲的事實是,報警電話偏偏被你接到了,時間有限,你會怎麼做呢?我想弄破薩姆蘭車胎的人就是你吧。」
「你和我一樣熟識麥瓦咖啡館,我是因為打算和麥瓦秘密交易,而你是因為最開始的瑪莎遊戲。你老早就已經觀察過了,所以你選擇從咖啡館後門下手,這樣又可以節省一點時間。因為可以少走一個路口,當然,薩姆蘭警官並不知道這個後門是通向外面的。麥瓦老闆自己每天回家之前才會鎖好這個門,你很幸運的是,老闆當時手忙腳亂並沒有注意關門。是什麼叫他忘記了這個危險狀況下的第一個保護手段,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
沃勒把手裡握著的一付紙牌扔在地上,「就是因為這付紙牌,當然,不是老闆的那付。老闆可能發現了紙牌的秘密,不僅僅是遺留物的問題,還有這裡面的其中一張紙牌。大阿爾卡納的第一張牌,也就是數字0代表的那張名為愚者(TheFool)的那一張,恰好是你的名字(Loof)的倒置。可笑的是,在偵叫∷道鋶33魷值惱庵治淖鍾蝸吩諳質抵腥賜蝗撕鍪印!?/p>
「我倒是注意到這一點了,不過,我很不理解,世界上哪兒有這樣的巧合,父母為孩子起的名字竟然就是日後他用來殺人暗示的倒置?不過,我的朋友調查了民事局,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你,魯夫探員,原來叫做盧克(Luke),13年前的某一天才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探員先生,我再做出一個大膽的假設,你會不會就是13年前和『風鈴草』殺手通信的那個人呢?」
「不過,這與現在的案子沒有什麼關係,我也可以不用理會它。你的運氣也真是好的可以了,麥瓦連後門也沒有關上,你從車子里下來開始往巷子里,同時取出包里的雨衣把它罩在頭上,這花不了幾秒鐘。包可以扔在原地,反正你還會回來的。你衝出洗手間幹掉了麥瓦,他的倒向很有意思,為什麼?因為他當時正想取出那張有問題的塔羅牌把他放進保險柜里,他的頭向左側,對著保險柜邊上的那張桌子,也正好背對你。」
「不過,這些對你而言無關緊要,因為即使他是面對你的,他也來不及逃走了。不巧的是,薩姆蘭警官沒能及時趕到,卡洛斯倒跑來了。你不是不想直接逃跑,而是不能!你無法在卡洛斯緊追不捨的情況下脫掉雨衣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沒有時間把它完好裝進自己的包里,如果你穿著雨衣跑出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就無法逃脫警方的追捕了。所以,你留在鐵門後面打算伺機幹掉卡洛斯,這無疑於一場賭博,糟糕的是,被你輕易得手了。」
「我的出現對你來說又是一個解脫,警方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這個行蹤可疑的人身上。你趁這工夫跑到過道里,撿起包,脫下雨衣,定一下神,然後若無其事地拎著包走了出去。沒有人會懷疑你,沒有人會懷疑聯邦調查局探員有什麼問題。我想你沒有必要開走車,事後再回來取就可以了。那是什麼車子,一輛記程車嗎?就是殺害艾利先生時用到的吧。」
「卡洛斯懷疑你還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你誘導警方開始注意催眠在連環殺人案件中的必要性的,也是你鼓動米爾警官全力調查我的;第二,也正是你接觸了那具水屍。這時候,那個謎一樣的催眠也得到了解釋。」
「屍體上的大頭針原本是自外向內插入的,當時第一個趕往現場的除了普通警員就是你了。但是,你沒有必要當著他們的面拔出來,等薩姆蘭趕到之後,你的工作就開始了。人的觀察力都是有限的,即便薩姆蘭當時注意到了,你依然是最接近屍體的人,你還是可以搶先拔出那根大頭針。」
「然後,你向在場的人宣布,這東西是從裡面穿出來的,這形成了對所有人最為致命的誘導。這個手法騙得過警官,卻難以瞞過瓊斯博士的法眼,這時候,你的另一個詭計奏效了。水屍的頭部被夾在了小坑裡,以保持脖頸以上的乾燥性,水面是會微微浮動的,不過這不要緊。只要屍體的脖子部分能夠沾濕就可以了。」
「經過水的浸泡,誰還能辨認出這個本來就是十分細微的傷口究竟從那一面刺出來呢?同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使用大頭針來取代以往的長釘,因為它所造成的創口會很小!但是,屍體絕對不能完全泡在水裡,這不但大大拖延里屍體可能被人發現的時間,最重要的問題是一旦屍體被啃成白骨或是哪條貪嘴的魚不小心把這個吃下去,你的心思就白費了。」
「你處心積慮地設計令人驚訝,其目的是把兇嫌引向我,可我仍然奇怪你怎麼會鎖定我這個素昧平生的人呢?我開始繼續假設,會不會我的身份和艾利是等同的?艾利的被殺始終令人費解,不過,當我知道面具就是你的時候,也就不難理解了。」
「你在玩下這一連串所謂的『遊戲』之後,需要別人的欣賞,或者說,你需要一個對手——他頭腦要夠好,應該有一定的紙牌知識,但是要求成天忙著工作的警官們同時還涉足紙牌領域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這時候你從雜誌上發現了艾利,他出色的關於紙牌的見解令你驚訝,而且他自己嘗試寫些推理小說的經歷更加符合你的口味。」
「你把他當作對手,開始給他發郵件,敘述這起殺人案,那是什麼時候?我想是在你真正開始作案之前吧。艾利先生喜歡推理遊戲,當然也就高興地加入了。他很快破解了殺手的留言,這讓你覺得很有意思。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電視上面真的出現了連環殺手,他就開始奇怪了。他注意到了電視上魯夫這一形象,但還是沒能懷疑殺手就是友好通信的朋友,他告訴你,這名FBI探員的名字很古怪,就像是那個殺手。這可嚇到了你,當然,他也沒有必要活下去了。」
「你選擇時間,選擇地點,又意外注意到了他的未婚妻,他們快要結婚的消息刺激了你,你覺得殺死他還不夠,開始策劃針對瑪莎的遊戲。那麼,我呢?為什麼你又找到了我,我想是因為對手死了,你還需要新的對手,並且這個對手要比上一個承擔更大的風險,那就是他自己被當作嫌疑犯的可能,所以,你在我的診所里留下了火柴,並且在電視上公開了全部的遺留物。我的職業使我們具有了共同點,這也正是你選擇我的原因。」
「你殺死了馬克,它是一個能夠辨別人類的好夥計,因為在之前,你已經到過了我的診所,一旦你在此當著它的面來見我,就有可能引發它的強烈反應。所以,你就殺死馬克,然後在第二天大搖大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當時正在想著別的事,所以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
「為了完成這個遊戲,你先是讓那個混蛋鎖匠搶劫了安東尼先生的姐姐依莉薩太太,要不然就是你自己乾的,又在醫院裡讓她看見兇手的重現活活剝奪了她治療和生存的希望。接著,你弄壞了艾利的汽車,開著你弄來的計程車接上不知情的艾利,槍擊他的腹部,然後把他拖到廢舊工廠,再急忙趕回我的診所,那個鎖匠則趕往安東尼先生的住宅,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卡得剛剛好。」
「在迪亞特被瑪莎殺死後,你馬上驅車收屍,因為你沒有必要讓這一行為被人發現,你打掃了現場,你並非不想嫁禍瑪莎,因為讓她掙扎著活下去,才是最為殘酷的事情。你和『鎖匠』匯合,利用迪亞特的血在玻璃上寫下血字,你可能騙他說這只是嫁禍面具殺手的一個遊戲,等那傢伙完成了一旦血字,你也就幹掉了他。」
「為了把嫌疑引向我,你讓他身穿和我類似的風衣,帶上黑色的頭套,你自己則帶上黃色的長發套,因為你身材瘦小,又坐在車裡,但也不至於令人起疑。可是,你們兩人被小埃迪看到了,所以,才有黑色和黃色的小貓故事,才有一個男人寫下血字,一個女人坐在車上的線索。但是,這裡面你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因為你要開車從廢舊工廠趕回來,那時候如果帶上假髮被人看見就實在太可疑了。正是你的這個失誤,導致你站在我診所門口的樣貌被麥瓦老闆記了下來!」
「你一共殺害12人。第一名被害者約瑟夫.帕比里克,左臂上刺有5隻釘子,代表倒置的劍-5,意義為,愚蠢的愛情,無謀的勇氣;第二名受害者,蘇珊娜.艾娃,倒置劍-2,意為友情和愛情的判斷錯誤;第三名被害者,『白牙』加里德.凱斯,倒置棍棒-7,意為精神恍惚,輕率的態度;第四名被害者洛麗塔.霍妮,倒置財富-9,意為無計劃的行動,浪費就在眼前;第五名被害者艾利.韋恩(瑪莎的未婚夫),倒置劍-皇,意為愛情將要分離,受到莫名的強烈攻擊;第六名被害者,迪亞特(間接),沒有留言;第七名被害者,「鎖匠」阿爾文.加里(鎖匠),倒置劍-男僕,意為突發事件,沒有充足準備;第八名被害者,觀察者(拉夫雷),沒有留言;第九名,麥瓦老闆;第十,中央花園商店老闆;十一,老黑人丹尼斯(30多年前強姦埃瑪的犯人);十二,卡洛斯警官。這裡還不包括因為你的罪行死去的馬克,逼死的依莉薩太太,被逼瘋的埃瑪,喪失了生活目標的瑪莎,失去愛人的卡萊爾。好了,魯夫探員,給我個說法吧。」
魯夫已經抽掉了第二隻雪茄,他冷冷地說,「醫生,我真的很佩服你,真是想象力驚人啊,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找到了什麼證據指認我是兇手嗎?」
「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證據,幹掉你就可以,然後自己慢慢找。」沃勒抽出背後的柯爾克巨蟒,眼裡射出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