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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燮點了支煙遞過來。賢珠接過香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賢珠疲憊不堪,頭靠著沙發,斜躺在上面。

「敏燮君沒什麼感覺嗎?」

「你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南丁格爾小姐。」

「敏燮君好像事先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說得對吧?你事先就知道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突然,敏燮使勁瞪著賢珠。賢珠的目光里閃爍著奇妙的敵意。

宋師傅仍然站在客廳角落,遲疑不決地等候吩咐。敏燮對他說道。

「你出去吧。」

宋師傅倒退著出去了。

「如果有事,我會再叫你的。」

宋師傅走後,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通過敞開的門,可以看見躺在床上的英厚。

賢珠把手放在沙發扶手上,撐著下頜。她好像在冥思苦想著什麼。漫長的沉默。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錯,好像都在猶豫應該由誰開口打破沉默。

「是我不好。」

沉默良久以後,賢珠嘆息著說。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看不慣敏燮君的冷漠。現在好了,你生氣了嗎?」

敏燮搖了搖頭。

「沒有。」

就在這時,沿著房子後面的樹林向下延伸的山路上,突然有汽車的燈光照亮了窗戶,同時還伴隨著引擎的轟鳴。汽車停在院子里,車燈滅了,喇叭響了兩三聲。

敏燮停止了胡亂的演奏,踮起腳尖往窗外看去。

「有人來了嗎?」

「好像是美蘭。」

達達尼昂又開始了吠叫。

「可能是吧。」

賢珠起身說道。

「要是美蘭早來一步,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賢珠披上毛衣。

「我出去看看。」

「不用管她,她自己會上來。」

「美蘭的戀人不是受傷了嗎?我先告訴她一聲比較好,比她親眼看見時受到的打擊要小一些。」

「真奇怪。」

敏燮回答說。

「剛才你還說要勸勸美蘭,不讓她跟那種人交往。可是,現在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他受傷了。」

「所以你就寬恕他了?你說他是一個靈魂受詛咒的人,現在又升格了嗎?受這麼點兒傷,他的靈魂就可以得到救贖了嗎?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竟然還要親手為他擦去血跡。」

「你千萬不要這麼說。」

賢珠又脫掉了毛衣。

「別挖苦我了,我很累。」

一陣腳步聲沿著台階走上來,門開了,身穿華麗套裙的美蘭輕快地走進來。貼身的絲綢上衣看來非常適合她,圍巾讓脖子格外地引人注目。

「對不起,哥哥。」

美蘭燦爛地笑著,伸出手來。

「我有點事,所以來晚了。賢珠小姐,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吧?」

美蘭走向賢珠,輕輕地給她一個西式的擁抱。

「洛麗塔生病了,我剛剛把她送到醫院,現在才回來。」

「那你把孩子放哪兒了?」

敏燮舉起酒杯,注視著美蘭。

「我把她放到奶奶家了,她感冒了。哦,對了,英厚君來了吧?」

敏燮沒有回答,而是避開美蘭的視線,仰頭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還沒到嗎?這不可能啊,他三個多小時以前就已經出發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敏燮忍不住說道。

「他來了。」

「可是,他在哪兒呢?」

敏燮看了看窗外。美蘭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緊張地看了看賢珠。

「你見到他了吧?」

「是的。」

賢珠回答。

「他在哪兒?」

「已經走了。」

敏燮冷冰冰地說。

「就在你來之前三十分鐘,他走了。」

「為什麼?」

「是我讓他走的。」

「哥哥讓他走的?你不是知道我要來的嗎?」

「可是……」

「敏燮君。」

一直保持沉默的賢珠大聲說道。

「求求你不要再以這種方式說話了。」

賢珠氣喘吁吁地說。

「那個人現在還在這裡,不過,美蘭,你不要驚慌,你沒來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一點兒事情。」

美蘭絢麗的嘴唇因為剎那間升起的不祥預感而變得灰暗。

「……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受傷了。」

「受傷……?怎麼回事?他跟誰打架了嗎?」

「被狗……被狗咬了。」

外面傳來達達尼昂的叫聲。美蘭猛地站起來。

「他在哪兒?他……」

美蘭環顧四周。這時,透過半開半掩的門,美蘭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英厚,她的臉頓時凝固如石膏。美蘭瘋狂地衝進房間。脖子上的圍巾掉落在地板上,門關上了。

半開半掩的房門徹底關閉了,客廳再度陷入了沉甸甸的沉默。

敏燮往杯子里倒滿酒,默默地喝下去。賢珠尋找著敏燮的視線,企圖從中得到安慰,然而敏燮根本就不理會賢珠的目光。賢珠感到沉重的孤獨。

美蘭打開房門探出頭來,臉色蠟黃。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都看到了。」

敏燮的聲音很單調,不帶絲毫的感情。

「不過,他傷得很重,他被狗咬的時候,哥哥你在做什麼呢?」

「我們在房間里。」

「他呢?」

「他在停船場釣魚。」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哥哥!」

美蘭的臉因憤怒而燃燒。

「既然哥哥在房間里,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趕到外面?」

「他自願的,而且,當時我和賢珠正在房間里赤身裸體地翻滾……」

「敏燮君。」

賢珠尖聲叫道。敏燮看了看賢珠,嘴角浮現出冷漠的微笑。

「……我們在做愛。」

「不是的,哥哥!」

美蘭冷冷地打斷了敏燮。

「那條狗你從小就帶在身邊,它是你養大的,你不要騙我。你很了解它的殘暴,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肯定會發出聲音,哥哥你聽見了,可是你假裝不知道。」

「你不要把我當成犯人!」

「狗是怎麼放出來的,鐵柵欄的門是怎麼打開的,哥哥你應該很清楚。」

「這個沒有人知道,是達達尼昂自己衝出來的。」

「哥哥!」

突然,美蘭的臉極度扭曲了。

「不要再騙我了。我比誰都了解你的性格。」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敏燮正視美蘭。

「是我把達達尼昂脖子上的鎖鏈解開的,然後我又打開了鐵柵欄的門。」

賢珠撲通坐倒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愛他,哥哥,哥哥,你不是知道的嗎?」

「如果可能,我希望達達尼昂把他的腦袋咬碎,把他咬死。」

「哥哥!」

一串眼淚從美蘭的臉上滾落。

「不要再說了,千萬不要再說了。」

美蘭搖搖晃晃地靠著牆壁,六神無主地注視著掛在壁櫥里的獵槍。取下來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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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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