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03
又傳來一陣霧角的鳴鳴聲,那聲音充滿了憂鬱,聽起來似乎很近,使我想起那次他來多佛見我,他站在碼頭邊,手插在口袋裡,想大聲說些什麼,但是他每次開口,都會傳來一聲汽笛聲。在我身旁的欄杆上靠著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法國男孩,我甚至從未和他講過話。但是他在信中說,那天晚上因為嫉妒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真有趣,在我們結婚之前他嫉妒心特強。好了,一隻腳暖和過來了,再試另一隻。啊,我們做愛后他身體總是這樣熱,我也是,但是下床后就不行了。也許開始總是這樣。在度蜜月之前就出現了這種情況,那是第一次,提前來了三天,那也是大約兩年中最後一次。那次蜜月真有趣,但是我是怎樣知道提前的呢?我想,他們之所以讓那個女孩講明是哪一天……真有趣。我以前從未想到這種事。我沒有別的選擇,當時他正休假。我想自己正處於安全期。整個晚上都很平安無事,只是床單被弄得一片狼藉,就像發生了一場戰役。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大吃一驚,要把它們偷偷拿到外面去,假裝我們把它們弄丟了,決定買一套新的。好像賓館對此不很習慣、他總是無法忍受血跡,如果孩子們不小心割破手,他會變得焦躁不安。我想最後還得我自己把掛鉤釘上。自從我生下多米尼克以來,我似乎經期失血太多。我可以到醫生那裡拿些葯以減少失血量,但是它們也許會打亂月經的周期性。那又會影響到安全期。還有許多其它事情會影響排卵,那本書列出了許多項,什麼環境變化啦,改變飲食啦,高於海平面啦,情緒波動啦。難怪他們稱之為梵蒂岡賭盤。什麼是愛?無非是情感的焦躁不安。也許這種有關體溫的做法是問題的答案所在。這是第三個月或者是第四個月。已經發揮效用。但麻煩是你在啟用任何所謂的安全方法過程中一旦遭到失敗……安全避孕法,一則笑談。安全避孕法比其它方法好不了多少。什麼一周有,另外三周沒有。那位美國女孩傑思,她的全名可能是傑思·考夫曼,據說一次一個男孩帶她去羅德島音樂中心,想那是一個爵士樂俱樂部。每天早晨都要測量體溫,真是煩透了。瑪麗說自己試過各種方法,其中包括體溫表法。她是不走運的婦女中的一個,因為各種方法並沒有按照她預想的那樣發揮作用。我想知道。噢,教會將不得不改變其態度。這毋庸置疑。如果我處在她的位置,我不會等待的。我的親戚中有許多人還沒有覺醒。他們說有大量天主教徒都是這樣,在那篇文章中他告訴我。他說教會很快就會改變,難道老一代不會發出怨言嗎?在基督教報刊上你已經能夠看到這一點:「親愛的先生,我已經無法忍受今天的年輕夫婦的怨言了,與生兒育女的責任相比,他們更看重汽車與洗衣機。我們一生儘管貧困,但充滿了幸福。上帝總是幫助有九個孩子的母親。」的確不能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歷經滄桑而責怪他們。媽媽曾經對我說,在年輕的時候,即使是安全方法也會受到人們的反對。人們認為只有你在忍飢挨餓或者如果再懷孕就會死去時才能使用安全避孕法。問題的根本在於有關家庭越大越好的神話。我想弄清人口多的家庭有哪些好處。在上帝神聖之家中只有一個孩子,而我們卻有六個,而且我們在大多數時間中相互攻擊。那是誰?多米尼克?不要說我得再出去一次,不,他停下了,原來只是一個夢。我不想再要孩子了,三個對我來說正合適。哈,有人希望我再要幾個。我還有多少年才絕經?可能還有十五年。我的上帝,那時候,許多婦女會生一個孩子,因為他們認為……
但是我認為體溫表法根本沒有用。那麼這就像哺乳。那就是哺乳,排卵、基本溫度如何……過不了多久,聽起來你就像一位醫生。瑪麗就是這樣生的第二胎。真有趣,在你餵乳時有許多人認為你不會再生孩子了。那麼安全方法也不起作用。所以這並非鼓勵你給孩子餵乳,但是哺乳……自然。如果你問我的話,自然法則就說這麼多。沒有人會在乎自然法則。推一的理由,嗯,也許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自然法則。避孕藥具讓人感到有些討厭,即使是非基督徒也不願意使用。如果教皇明天宣布可以使用,我想我不會高興得手舞足蹈。不喜歡戴那種橡膠制的東西,而且上面塗有膠狀的殺精液。單單摩西這個商標名就會讓你生厭。此外,它們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可靠,這使許多非基督徒大吃一驚。我敢說,如果我們決定使用它們,也會遇到不測的。難道這不是太有趣了嗎?也許最可靠的辦法是將之與體溫測量法結合起來。我的上帝,如果你樂意,單在床上做各種準備工作將花去你一生中許多時間。也許藥物可以解決問題,但是他們說藥物會讓你打瞌睡,還有其它一些副作用。總是會留下隱患。也許那就是問題的根本所在。性與某種東西聯繫在一起。也許是原罪。我不清楚,我們永遠無法理清。你認為自己在某個地方控制住它了,但是它又會在另一個地方冒出來,要麼是喜劇的,要麼是悲劇的。誰也無法逃脫它。你看到某對夫婦開著他們新買的賽車去歐洲大陸,對他們非常羨慕,但是隨後就會發現他們為了生一個孩子而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不想要孩子的得到了,而想要孩子的卻就是得不到,也許這種人不多。如果前幾天你認識了莎麗·龐德,你就會明白人人都有本難念的經。誰會猜得出她九歲時因為被人施過暴,因而對性生活非常冷淡。如果不喝上兩三杯烈酒,就不能幹。她說前天晚上自己喝了個酩酊大醉,把喬治的大腿咬傷了。現在她正在看心理醫生。這讓你懷疑有無正常的性生活。如果你認為正常性生活指的是沒有問題、沒有尷尬與失望,那麼我認為沒有。總是有問題、尷尬與失望,並不是因為這使得教會有權高高在上,向人們指點說,「如果學會忍受它們,也會變得非常有意思。」婚後的男女有時必須,而且也應該……這也並非總是很安全。例如亞當參軍時就是這樣。我們就是那樣有的多米尼克。嗯,也許教會將會改革,這是一件好事。世界上將少一些困境。但是認為花園中所有的東西都可愛是一種愚蠢的想法。不會這樣。永遠不會這樣。我認為在結婚前自己對此已經有所了解。也許所有的女人都知道。我們怎樣才能忍受月經、懷孕及其它各種事情?我們不像男人。他有自己的幻想。只有生育控制一事才會影響他盡情地享受性生活的快樂。這就像他的論文。他一直說,「只要我能把自己記的筆記按順序整理好,一篇論文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在我認為他已經入睡之時,他突然說了些什麼:「我已經找到了英國小說中最長的句子。」我想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句子。在熱戀階段,他的婚姻觀極富理想主義色彩。我想他還沒有從那場打擊中恢復過來,儘管我提醒過他。我記得即使在海邊的那天、他也不聽我說的話。我想你可以說,他是那時向我求婚的,儘管我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我不像他那樣充滿了幻想,儘管我也失去了自制力。我承認,在那個海灘上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我們騎著自行車走了數英里才找到那個地方。由於我們忘了帶游泳衣,只好穿著內衣下水。我記得他的褲子穿反了。他經常干那樣的事。我們把內衣放在沙灘上晾曬。海灘上有樹,我們坐在樹蔭中吃三明治麵包,喝葡萄酒。留在海灘上的腳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海面上空蕩蕩的,像一座荒島。我們躺下,他把我抱在懷中。「我們結婚後還來這地方嗎?」他問道。「也許來。」我說。他緊緊抱住我,把我壓在下面。「我們將在同一個地方做愛。」他說道。我穿的衣服很薄,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緊緊貼在我的身體上。「也許我們將會帶著孩子來。」我說。「那麼我們就在晚上來這裡。」他說。「也許我們根本沒有錢來這裡。」我說道。「你太不樂觀了。」他說道。「也許最好不要太樂觀了。」我說道。「我將會成名,掙許多錢。」他說。「也許那時你不會再愛我了。」我說。「我將永遠愛你。」他說,「我將在每天晚上來證明這一點。」他吻了一下我的脖子。「也許這只是你現在的想法。」我說,但是我再也講不下去了,「也許我們會幸福的。」我說。「當然我們會幸福。」他說道,「我們將雇一位保姆』,照看孩子。」「也許如此。」我說,「順便問一下,我們打算要多少個孩子?」「你想要幾個,就要幾個。」他說,「你會發現,一定很有趣。」「也許吧。」我說,「也許很有意思,即使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也許那不重要。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