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哇塞!你還真瘸了一條腿啊!」兩條腿像彈簧一樣,從沒安分過的喬立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油性簽字筆,在他右腳的石膏上鬼畫符。
「我也來!」將長發染成金色的蘇莉搶過喬立克的筆,在上頭畫了一個大胸脯裸體美女。
葉毓琦心想有人陪他了,那她應該就可以走了吧,幫躡手躡腳走來角落沙發,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走的時,眼尖的陸牧琪發現了。
「喂。」
我不是喂。她還是只敢在心裡反駁。
「去買飲料給我朋友喝。」
眾人這時才發現屋內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約而同轉過頭去。
「那是誰啊?」頭髮短得比男孩還帥氣的曾之繁問。
「就是毀了我的機車的罪魁禍首。」
葉毓琦拿起錢包默默的走出病房。
「就是她喔?」
她聽到有人驚呼。
「那女生長得挺可愛的,清清秀秀的,你乾脆把起來算了!」有人起鬨。
「拜託!我還沒這麼不挑!」陸牧琪不屑的撇了下嘴。
我也沒這麼不挑。她默默在心頭接下。
她不喜歡太狂妄霸氣、任性驕縱、自以為地球繞著他轉的自大男人。
男人,還是溫柔的好。
「她那麼陰沉,不活潑又寡言,跟她關在同一間病房內,我快悶死了!」
她也過得很難過啊!她嘆氣。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想乾脆一逃了之,可惜——
「我好像見過她,她是西洋美術史的學妹嘛!」
她聽到有人驚訝愕喊,最大聲的就是那個自大的男人!
唉,就是因為同樣,要不然她早就畏罪潛逃,等她賺到兩萬美金再雙手奉還,這期間不要跟他有任何牽扯!
嗚,可惜只能作作夢而已。
一個星期後,陸牧琪出院了,不過石膏得等兩個月才能拆的他須靠拐杖或輪椅行動,這個推車小妹的工作當然也是落在葉毓琦身上。
載著兩人的計程車來到陸牧琪租賃的公寓。
公寓外牆為華麗的大理石牆面,地面同樣是光亮的大理石地板鋪設,著襯衫領帶的管理警衛看起來十分嚴謹專業,電梯為仿古設計,樓層以指針標示,梯門雕有櫻草花紋。
華毓琦扛著大包小包,還要推著輪椅上的陸牧琪入電梯,個子嬌小僅有160的她有些力不從心,當將所有的東西——包括人,都一塊兒推入與其他學生公寓比起來實在華麗太多的套房時,她抹了抹汗,就要道別。
「我走了。」
「去哪?」陸牧琪轉過輪椅,目光凌厲瞪視著她。
他腿還瘸著,行動不方便,她竟敢丟下他一人?
「我要去打工。」她請了一星期的假,今晚該復職。
他微瞇著充滿危險精光的利眸,緩緩轉動輪椅朝她而來。
她感受到強大的威脅,雙腳動也不能動,只有流下額際的冷汗顯示她內心的緊張與忐忑。
「醫生有告訴過你,我這石膏多久能拆?」
「呃……」她躊躇的比了個V,「兩個月……是嗎?」
「沒錯!」他先是讓她有些訝異的微微一笑,待她緊繃神經一放鬆,連珠炮就朝她轟天炸來,「兩個月!六十一天!這六十一天扣掉住院的七天還有五十四天,這五十四天我都是個行動不便的為瘸子,上廁所不方便、出外不方便、買東西不方便、吃東西不方便,而這個罪魁禍首就是你!」長指狠狠指向她!
你只是傷了一條腿,又不是半身不遂,拄個拐杖就可以上廁所了,而且這裡有電梯,又不是像我的公寓僅有樓梯可爬,出外哪會不方便?買東西的話,大不了打個電話,我就把東西送過來了嘛。至於吃東西……老兄啊,你斷的是腳不是手啊!
可諒她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將心裡頭真正的想法說出口,只好皺著一張「不然你想怎樣」的小臉,十分困擾的回視莫名其妙不知為何需要發這麼大火的陸牧琪。
難道說,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都是這麼難搞?
「去把你的工作辭了!」
啊?辭掉工作?
「過來照顧我,直到我腳傷完好為止!」順便每天煮飯給他吃!
嘖!這女人做的飯雖簡單,卻是很地道的台灣味。他高中就來美國讀書,回家的次數很少,雖然外國的食物也吃得很習慣了,但天生對於生長土地的那種思念,卻是因為味蕾而被挑起了。
「我不能辭掉工作。」
「我不辭掉,誰來照顧我?」
「你可以請個看護。」他家這麼有錢,請個看護應該不是問題吧!
「我為什麼要花這個錢?」再說——「既然你要我請看護,就表示你要出這筆錢吧?」
她倒抽一口涼氣。
兩相衡量,該選擇哪種,天秤自動下降。
但是……
「我不打工沒法還你錢。」
他微挑單眉,「你家很窮?」
「才沒有!」葉毓琦雖然外表看來溫婉纖弱,少言文靜,性格淡定,但她的自尊心很強,保護欲也很強,絕不準任何人批評與她有關的人事物。「我家不窮,雖沒你家那麼寬裕,但我父母還是有能力送我出國留學與提供基本的生活費!」她再次強調,「我家一點都不窮!」
「那你幹嘛打工?」
「我有想要買的東西……只要讀與藝術有關的,都很花錢,我不想再增加父親的負擔。」
「喔?」他指節抵著唇,低睨著她,狀似思考。
「而且我還要還你錢啊!」
「好。」他放下手,「你今晚去你打工的地方。」
「謝謝。」
她如獲大赦的輕鬆模樣讓他看了挺刺眼的。
「去辭掉工作!」
「不行,我……」
「我用看護價請你,你必須二十四小時,除了上課的時間都在這間屋子裡打理我的一切,怎樣?」
「不……」
「不?」黑眸透出殺氣。
這女人是怎樣?「不」是她的口頭禪嗎?一天到晚不不不,煩死了!
「不方便。」她很是困擾的說,「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你以為我會對你怎樣嗎?哼!」他哼得超大聲,「也不照照鏡子,那副模樣我怎麼可能看上眼,一根寒毛也不想碰。」
「是嗎?太好了。」
太好了?他怎麼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這樣我就放心了。」
敢情她嫌棄他?
秤秤自己的斤兩吧!死女人!是我要嫌棄你,你怎敢嫌棄我!
他惱恨的在心裡咬牙。
「那我先過去打工的餐廳辭職,還有整理一些物品過來……」她頓了頓,「那個看護的錢,可以先還你一半賠償費用就好嗎?我還有想要買的東西。」
真會討價還價啊,這女人!不過大爺他心胸寬大,就不跟這個小氣巴啦、愛計較、窮酸的小窮鬼計較了!
「准!」陸牧琪頭高昂,一副手上握有生殺大權的皇帝老爺的高傲模樣。
她視若無睹的轉頭走了,連聲「再見」都未說,害得陸牧琪原想用很不屑的態度對她揮手叫她滾的手勢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女人怎麼這樣討人厭?
他想這兩個月時間,他一定會讓她很深刻的明白,他跟她之間,誰才是主宰者!
然而那天,葉毓琦離開之後就沒消沒息了!
陸牧琪眼睜睜看著太陽落下地平線,黑幕籠罩大地,四周一片黑暗,他的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地上還有行李未整理,那該死的女人卻一直未回來!
「王八蛋!」他火大的拿出手機,想叫朋友買晚餐過來給他,想想卻又不甘心,他就是要餓,讓那個女人有罪惡感!
時間一格一格的走,滑到了九點、十點……滑到坐在沙發上,裹石膏的那腳放在茶几上的他不由自主的打起瞌睡來,才聽見了電鈴聲。
該死的女人,終於回來了喔!
他抓起單邊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向門口,用力拉開大門。
「你終於知道要回來……珈欣?」他愕愣。
喻珈欣是他曖昧中的女人,目前尚處於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不過床已經上過了,就是承諾沒有說出口半句。
「我來看你。」喻珈欣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右腿上的石膏,「包成這樣,啥事都不能做了吧?」
「如果由你來的話,當然還是成的。」這女人搞屁啊,住院七天沒來過半次,一出現在他家門口也沒詢問傷勢,就直接進入「重點」?
「呵呵……」喻珈欣漾出銀鈴般的笑聲,媚眼瞟向後方的輪椅,「那輪椅……應該挺好用的喔!」
他出院第一天,這女人腦子裡想的竟然是上床一事?他是否該暗爽自己的床上功夫高超,還是不爽他被當成免費的牛郎?
「我沒試過。」他火正大,剛好可以發泄在她身上。
「那要不要試試?」毛皮大衣內裹著清涼火辣的曼妙身段繞過他與門框的空隙,拉過輪椅,將龐大的身子推入。
該死!輪椅前的鐵制腳墊剛好撞上他受傷的右腳,雖然有石膏裹著,但這樣一撞,還是感覺得到痛啊!
喻珈欣完全未發現他的異樣,脫掉大衣甩到一旁的兩人座沙發上,魅笑著解開他的襯衫扣子,用力打開。
「還好,你住院七天,肌肉還在……」指尖沿著肌肉的線條,媚眼瞅著他,傾訴萬種風情。
「才七天而已。」最好肌肉七天不練就會消失!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女人這麼蠢啊?
喻珈欣低頭,柔軟的舌尖沿著小小突起繞著圈圈,「我的拉鏈……在後面……」
他準確的手才貼上背就找著略突起的拉鏈,用力往下拉,連身洋裝鬆開,垂落肘彎,未著內衣的兩團粉嫩隨著她吸吮的動作輕晃。
他有滿腔火氣欲發泄,但……似乎不是慾火?
他低著看著自個兒的胯間,心想他該不會把小弟弟的功能也摔壞了吧,否則眼前一片活色生香,他怎麼會沒反應?
兩手罩上柔軟豐乳,那一手無法完全掌握的豐滿曾是他最喜愛之處,這下摸來卻是索然無味。
啊不就兩團脂肪而已!
雪乳在手心處盪啊盪,心頭仍是掛記著那死女人到底死哪去了!
該不會……他心一凜。
出意外了?
那女人蠢得要命、反應又差,瞧見車子朝她衝來也不曉得要及時閃避,獃獃坐著被人撞,才會累得他摔壞車子又摔斷腿!
哼!她是個惹禍精,只會害了別人,一定沒事的!
那個掃把星會將晦氣掃上自己的!
想太多了想太多!
喻珈欣渾然未覺眼前男人的心不在焉,靈活縴手拉開牛仔褲的腰帶,解開褲頭鈕扣與拉鏈,小手放入內褲中時,不由得微微一愣。
陸牧琪才二十三歲,照理一看到她豐滿的上圍就該勃起了啊!
「沒關係,」她蹲下身,「我幫你。」她掏出頹軟,小嘴含入。
什麼叫沒關係?那語氣是在安慰需要威而鋼的不舉老男人嗎?
陸牧琪低頭望著理頭苦幹的喻珈欣,正想著感覺似乎不是很舒服時,忽聞門口有異聲,抬頭,正好與一張故作鎮定的小臉對視。
總算出現了!他咬牙,面目猙獰怒瞪門口強壓一臉驚愕,維持表情淡漠的小女人。
呃,是他門沒關,怎能怪她「偷看」!
葉毓琦誤會他是不爽她破壞好事,連忙低下頭,小手放上門把,預備開門退出。
「喂!等一下!」他情急大吼。
人都回來了,還想跑去哪?
「怎麼了?」喻珈欣納悶抬頭。
他不是在叫她。停頓了一下的葉毓琦將門關上。
「Shit!」他忙推開喻珈欣,褲頭隨便拉拉,快速轉動輪子,用力拉開大門。
門拉開的聲音令在門口安靜等待的葉毓琦有些訝異的轉過頭來,「這麼快就結束了?」
那驚訝的表情好像沒料到他竟這麼沒「凍逃」!
忍耐……
忍耐個鬼啦!
他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