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一個自我感覺良好!
不能說話,人被箝制無法反抗,沒關係,她還可以用視線殺人!
嗶嗶嗶!
殺人電波發射!
去死去死去死!
「我也很想你。」
屁!
胡說八道!
她會相信他的鬼話,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晃……開……偶……」限制她的發言,唱著獨角戲,有比較爽嗎?
「我把話說完就會放開你。」
他焉不知她有多氣憤,連續兩次對他視若無睹就清楚的表態了。
第一次忽然的驚呼,是因為措手不及相遇,接下來她可就是很冷淡的直接把他當空氣看,或是根本當作他這人不存在於世上了。
他有苦衷,但他也知道這些苦衷對一般人來說都是屁話,畢竟時間就跟女人的乳溝一樣,用力擠還是擠得出來,君不見YouTube上頭就有不少「男人」無聊拿著NuBra跟內衣來表現從一片平坦升級到D罩杯的偉大技巧嗎?
不過……他摸了下宮珀漩的胸。
她還是「木蘭無長胸」啊。
靠!他在摸什麼?在摸她的胸?
這男人七年不見,一見面就偷襲她,還想跟她上床?
他有沒有心啊?
七年的歲月,兩千五百多個日子,他可曾有那麼一分一秒想起這個因為他一句話就被束縛多年的女人?
他可曾心疼她獨自一人,抱著不知是否會實踐的承諾,苦苦等待的凄惶?
他未有隻宇片語來支撐她的守候,她猶如走在不知盡頭的道路上,除了往前行,路邊沒有任何風景,不安與孤寂啃噬的時候,只能自己承受,沒有任何人幫她分擔!
他曾想過嗎?
那段容易觸景傷情的日子,面對著滿屋都是他的回憶,所有的支撐就只靠一張紙,一段沒有前因的句子,是怎樣的傻才可以撐過那麼長的時日?
七年,襁褓中的嬰孩都上小學了!
憤怒化為淚水,一顆一顆自眼眶跌落,濕透頰上的指。
她未再試圖掙扎,因為她曉得她力氣敵不過,她僅是瞪著他,將所有的忿怒、苦處、難過、孤單……全數盡寫眸中。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與她對視的目光不曾稍移,就連長睫亦未眨過半下,「但我相信你,一定會等我。」
是他太過自信,還是她的心被他捏得緊緊?
他怎麼能如此自以為是?
淚水讓他的箝制不再有力,頭一甩,怒道,「誰等你了!在你之後我交過四任,不,五任男友,最新那個你也看到了,就是今天跟我逛百貨公司那一個!」
「他配不上你。」
「你管不著。」壓抑的嗓音,字字句句都是咬牙而出。
「因為他沒我優秀。」
「你又知道了?」真是狂妄啊!
就算林彥律的確沒他優秀又如何?好歹當她需要人陪伴時,他在身邊!
他在身邊啊!
「他連你適合戴什麼顏色的耳環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你,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就算我不破壞,你們必定沒幾天就分手!」他說得胸有成竹,好像路邊鐵口直斷算命仙,語氣未有半點遲疑。
「那我會跟他結婚給你看!」她快氣炸了。
「不要賭氣。」
「我說真的!」
「有我,你不可能再看上別的男人。」她還想反唇相譏,他接著又說,「就像我有你,我也不可能再看上別的女人。」
她驀地一愣。
該死的,她竟然因為那句話而心生動搖。
「這七年我因為相信有你在等我,所以才能持續不斷的努力!」
這都是騙人的!她在心中大吼。
「我很想你,但我不敢跟你有任何聯繫,因為我怕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會變得軟弱。我想乾脆的回到你身邊,什麼都不要爭,平淡的過日子,但是我知道若我這樣做,我一定會後悔。」
就像他只敢寫信告訴她,他有事得離去,不敢直接面對面,就是怕她的眼淚會擊潰他的堅持,怕她一逼問,他會將所有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那時的他還沒有把握自己是陸蘇應的親生兒子,而當他確定時,他卻被要求絕對不可以告訴她事實真相……
不要以為她聽不出他的目的,他是故意這麼說,好讓她卸下防心與敵意,去詢問他一句「為什麼」!宮珀漩怒想。
要坦白,早在七年前就該說了,這時候來放馬後炮有什麼用?
「你不用再說了。」她故作冷漠道,「若我是你也會後悔,畢竟你回去認祖歸宗了嘛,當了陸家的小少爺,還繼承家業,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總經理,幹嘛跟一個小市民混,就算混了一輩子,了不起也只是一個小康家庭,哪比得上現在的豪門生活。」她語氣發酸。
「你當真這樣想?」俊眸深瞅。
「廢話!」這是常理好嗎?「陸家小少爺,陸北易先生,如果你今天來我家的目的是敘舊,我爸媽在客廳等你,他們會很開心認識一個有錢人。若是你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像個笨蛋一樣在等你,你今天下午也看到答案了,我沒有。」她皮笑肉不笑,「我必須對我男朋友忠誠,不可以隨便亂來,所以可以請你放開我,別對我動手動腳,別隨便親我,別任意進我房間,麻煩你出去,好嗎?」
「我不要。」他乾脆利落的拒絕。
「你不走,我走!」她作勢出房。
「就算你有男朋友也沒關係,我搶就是了。」那沒什麼大不了。
他越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她就越有氣。
「你少自以為是了!」她氣得眼眶紅。
「珀漩,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逃不了的!」他輕鬆自若的微笑,同時放開了她。
「滾!」她隨意抓起身邊的東西,扔到他身上。
那是一個面紙盒,打在身上一點都不痛。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推門而出。
「我不會在家!」
他未理會她的怒言,直走到客廳跟宮家兩老道別離開。
他一走,在外隱忍許久的宮家兩老立即過來關切。
「怎麼了?你們這麼久沒見面為什麼還吵架啊?」宮媽既關心又好奇。
門關著,也聽不清楚吵了啥。他們是很想去門口偷聽啦,不過這幾天女兒的心情很明顯不是太穩定,還是別沒事找罵挨。
「沒事。」她悶聲回。
「珀漩,你該不會是哭了吧?」宮爸遲疑看著她紅腫的眼眶,「那小子欺負你嗎?」
「爸,你別管啦!」她用力一抹眼,背轉過身去。
兩老對看一眼,宮媽為了打破眼前僵凝的氣氛,故作一臉愉悅道,「對啦,北易很有心喔,來看我們還有帶禮物。」
最好她會有興趣。
「有你的喔。」宮媽回到客廳拿了禮盒過來,朝宮珀漩遞過。
她不肯接。
宮媽自作主張撕開包裝紙,打開皮製小盒,過於誇張的嚷,「哇,耳環耶,好漂亮喔!」
耳環?
宮珀漩回過頭去,果然是今天在百貨公司裡頭,他「替」她挑中的那副紅色耳環。
她一時衝動,粗魯的抓起,直接扔至垃圾桶。
兩老愕愣。
「我不要他的禮物!」
「為什麼?」兩老不約而同提問。
「怎麼了?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氣他啊?」宮媽擔憂的問。
「那小子一定是欺負你了,下次他敢再來,我就揍扁他!」宮爸揮舞著拳頭。
「爸、媽,拜託你們先不要問,讓我冷靜一下好嗎?」她捂著臉坐在床沿,看似十分軟弱。
「好啦。」宮媽輕推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宮爸。「走啦!我們出去啦,別再看了!」
「可是……」女兒受了委屈,怎能不問。
「都幾歲了,不用管那麼多啦。」有些事,只能兒女自己解決,父母是幫不上忙的。不是有句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管太多會討人厭的。
宮爸撇了撇嘴,無奈離開。
可惡的宋北易……不,「陸」北易敢這麼自以為是,還真那麼自信滿滿她除了他以外不會有別的男人,她一定要搞個閃電結婚來讓他瞧瞧!
以往她興趣缺缺的追求對象,她開始放機會給人家,答應邀約,但不知是怎麼地,每每約會到了第三次她就覺得耐性已達極限,她無法忍受對方的缺點,或是興趣不合,或是說話沒交集,或是彼此之間沒默契(雖說這東西是要靠相處累積的)……
總言之,她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心思去喜歡對方,去將對方當成一個對象看待,於是她只好很無奈的繼續婉拒邀約,然後躲在被窩裡捶心肝。
而在她很積極的「向外發展」,拓展交友圈,想盡辦法想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時,陸北易倒是無消無息了。
她一方面想擺脫他,一方面卻又怨懟這男人對她說了一些攪亂一池春水的曖昧話語后,就給她消失無蹤,是在搞什麼鬼!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火大的捶著枕頭,氣得快哭了。
她氣他,更氣自己。為什麼時至今日,他還能在她心中佔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為什麼?
門外忽然傳來喧鬧聲,似乎是有什麼客人來了,她豎起耳朵聆聽,聽見了讓她的心霍地一跳的嗓音。
是那傢伙!
那傢伙在消失兩個星期,整整十四天(她幹嘛記得這麼清楚)后,又突然出現了!
她跳下床,躡手躡腳走來門口,耳朵貼上。
「北易?」是宮哲頡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你回來了?」
「我是回來了。」
不知是她多心還怎地,總覺得他的語調聽起來有些疲憊。
「哲頡,北易之前就有來過了。」宮媽還是很歡欣愉快,「是我們忘了跟你說啦!」
唉,還不是因為那日女兒的心情並未因為青梅竹馬的出現而歡欣鼓舞,讓他們也感到鬱卒,就沒那個興緻告訴跟女友約會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家的宮哲頡——附帶一提,陸北易送給宮哲頡的伴手禮,一支貴貴的名牌鋼珠筆,也被宮爸「不小心」拿去用了。
「喔。」宮哲頡望著他的眼神隱約有著敵意,「姊怎麼說?」
「你姊怎樣?」宮爸問。
他就知道一定事有蹊蹺啦,而且很可能這其中的恩恩怨怨就他們兩個當父母的被蒙在鼓裡,啥都不知道。
「沒啦。」宮哲頡意識到父母在場,不好說太多。「就很久沒見了,想知道姊對他回來這事的反應如何。」
兩老對看一眼,「啊就那樣啊。」吵架哪。
「啊就怎樣?」看樣子,過程絕對沒和平到哪去。
「啊就那樣咩。」兩老繼續顧左右而言他。
「我去看一下珀漩。」陸北易說著就要往宮珀漩的房間走。
「別去。」宮哲頡霍地拉住陸北易。
陸北易反手輕輕甩開宮哲頡的箝制,「我跟她的事,我會解決。」
宮哲頡定定望著他,「你離開很久,你自己清楚。」
「我曉得。」說罷,轉身走開。
「喂喂,哲頡啊,」宮爸拍拍兒子的上臂,「是怎麼回事?你姊跟北易是怎樣啊?」
「沒啦!」
「我才不信。我就覺得有鬼,他們兩個見面時跟你們見面時反應都差不多,一點都不開心北易回來,該不會他會一聲不響離開,是因為跟你們吵架了?」宮爸質疑。
「我不知道啦!」宮哲頡不理睬父母的逼問,直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