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每個薩滿都有一顆增強的心

其實我知道，這樣說祁亮是很沒道理的，因為他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女朋友，在校的時候就經常跟麥晨討論。楊清靈畢業后沒有上研究生，現在大概是一家大公司的專項負責人。看上去不僅精明能幹，而且非常有品位。我不理解，這樣一個大都市的高傲女孩怎麼會選擇像祁亮這樣家境貧寒並且沒什麼前途的教書匠。雖然祁亮的外表還是說得過去的，至少讓人感覺文質彬彬，謙謙有禮。有的時候我特別想用那種舊社會大家族落魄少爺的模樣來形容他。

之後的事情祁亮做的是非常作踐自己的，因為他每次給我打電話都畢恭畢敬，要來我家之前也會請示再三，來我家后都會買很多東西並且親自下廚給我做飯。我好奇的不得了，一度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困惑，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直到有一天早晨我忽然茅塞頓開，坐在馬桶上面笑的前俯後仰。這個獃子大概以為我自殺了，肯定是這樣。他一定以為自己正在挽救一個瀕臨死亡的靈魂。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祁亮的做法確實讓我的生活好過了不少，至少我不用每頓吃泡麵，經常還會有零食和新鮮水果供應。我坐在電腦前拿著一捧葡萄一邊填在嘴裡一邊用另一隻手控制著遊戲中的戰士。那次下線後有一個星期沒有出現了，導致再次出現在艾澤拉斯大6上的時候，受到了無比熱烈的迎接。如果能做到，提拉米蘇能撲上來一個法國式的熱烈擁抱，我慶幸的想，還好網路不是萬能的。

再次出現后我彷彿變得開始傷感起來，有種世間僅三日，網上已千年的感覺。因為老大已經升到四十級了，而提拉米蘇也達到三十九點五級。我已經不再能夠擔當他們的軍團里的mT了，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我的內心深處是對提拉米蘇的「甜言蜜語」有抵觸情緒的，這是人性的本能。

上線第一個習慣仍然是看看好友裡面有誰，這是在卡本牛和拉斐爾的時代養成的習慣，如果拉斐爾在那麼就要做好被他拿去當靶子的心理準備，而如果卡本牛在，那麼公會裡又將不得安寧。可他們已經消失了這麼久，還有什麼必要去看呢，或許我是期待哪一天他們能夠出現。但出現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跑在閃光平原上，悶悶的想著，自己也從不會跟他們多說一句話的。

獨自升級的日子還是比較愜意的，至少我是習慣這樣的獨自一人。但有時候提拉米蘇會追蹤到我，沒事兒騎著馬兒跑到身邊幫我殺怪，奇怪的是，呆在身邊的提拉米蘇會變的特別安靜，安靜的連一句話也不說。

提拉米蘇在公會裡還是有較高人氣的，經常會有人提出帶提拉米蘇去副本玩，而東籬書生已經不再喊隊伍了，可能因為失去了我這個小號之星，但更大的原因是他洗成了增強天賦。薩滿祭司一共可以修三系，元素、增強和回復，也就是說薩滿能能遠程攻擊、近戰攻擊和治療，這該是強大的職業，不過遊戲會作平衡的考慮，會的越多自然越不精。升級階段，遠程輸出比不上術士、法師、獵人，而近戰又比不上盜賊，只有恢復天賦能組得到副本，畢竟治療職業還是少數的。

我見過東籬書生在城裡刷屏喊：

「增強薩滿求助奧達曼！」

「意識增強薩滿求助奧達曼！」

「手法熟練攻擊能力強的增強薩滿求助奧達曼！」

「職業高玩增強薩滿求組奧達曼！」

「打死不洗恢復地增強薩滿跪求組奧達曼！」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地。有人在下面跟了一句：奧達曼開組。除增強薩滿外。來dps！！

我想這個時候公會裡最好別有人出現在奧達曼。否則東籬書生會崩潰地。果然沒過多久工會信息提示某人被開除工會。信息顯示他恰好在奧達曼。

記得麥晨說過。每個薩滿都有一顆增強地心。我沒懂至今也沒懂。但看到東籬書生這樣毫不氣餒地追求增強天賦。我深感他還不如去練個盜賊。

為了躲開提拉米蘇。我每次上線都會換一個地方做任務。可對於獵人職業地她來說。至少人物追蹤運用地十分熟練。不管在那兒。她總是找得到我。只要在一個地方待過半個小時以上。準會很遠看見一個騎著恐龍地女獵人向這邊奔來。下馬後熟練地放出寶寶然後開始射箭。這讓我想起那句歌詞。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靠。我想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直接退出遊戲了。

今天祁亮沒來，模糊想起昨天他說要去監考，今天應該是英語四六級考試的日子了吧，這也曾是我奮鬥的目標。可惜我也再也不用為了考試傷腦筋，原本這是我的願望，而如今真的實現了卻倒傷感起來。

我轉到廚房看見祁亮做了幾個小菜擺在冰箱里，在冰箱門對應的地方還貼了紙條，告訴我加熱的方式，並標註了生產日期。

真2！我心裡雖是鄙視，可還是按照他的方法熱了一個菜加一個饅頭，並且狼吞虎咽的將其消滅，原本想坐回去繼續遊戲，可是轉念一想還有提拉米蘇這樣的跟屁蟲總跟在身後的。那麼……那麼只好睡覺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事情。

夢裡我看見了麥晨，他領了個女生得意的在人群中閑逛。我想我可以若無其事的過去跟他打個招呼，表現出自己的蠻不在乎。可惜他完全不認得我了，摟著那女孩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這是一個噩夢，許久未出現的噩夢。

我從夢中醒來，還能感受到在夢裡的那種失望和憤慨，或許現在的麥晨正是這樣，早就忘記我了吧，這時候我忽然開始懷念祁亮了。

祁亮第二天打電話預約要過來了，我並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冷漠，而是爽快的答應了，聽得出，電話那端的他顯得非常意外。他一定認為自己做出的努力終於有所回報了。

祁亮在廚房忙裡忙外做飯的時候，我出人意料的站在旁邊看著他。

「恩？不玩遊戲嗎？沒關係，這裡不用你幫忙的。」祁亮好像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靠在門框上，歪著頭笑了笑，冷不丁的說：「那天你說麥晨怎麼了？」

祁亮停住了手中的菜刀，並沒有抬起頭來，停在那裡不說話。

「這種事情應該不用考慮，你知道什麼說什麼好了。」

祁亮轉過頭來好奇的瞧著我卻答非所問，「你不恨他？」

「恨？為什麼？」我揚起一臉玩世不恭的神態，「我們是兩廂情願，他也沒拿刀子逼我，我有什麼好恨的。」

「哦！」祁亮轉回頭去，繼續切著自己的菜。

「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怎麼會想起他了呢。」

「睡覺夢到了，所以就想問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你夢到他什麼？」

「靠！」我的耐心到頭了，轉身離去。「你要不說就算了，繞什麼圈子。」

待我走到一半，祁亮在身後幽幽的說：「他有新女朋友了。」

我停了半秒鐘，轉身對祁亮說：「跟我夢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