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湮滅

一、湮滅

陣營：部落；種族：亡靈；性別：男；職業：戰士；姓名：湮滅

我在o上新建人物選擇了戰士這個職業純屬偶然，雖然不是傳說中o的高玩，但在創建人物之前，對陣營和種族上也大體有了構思，然後隨意寫了個名字便迫不及待的點了確定。魔獸世界在那個時期，所有種族的默認職業就是戰士。

很久以後我才忽然想起一句話來：男怕入錯行，女怕配錯郎。這兩條我全都佔了，這就是人妖的好處，絕無僅有的優勢。

我出生在提瑞法林地幽暗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落，是恐怖與幽魂的聚集地——喪鐘鎮。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樂和場景下，胳膊關節處露出的森森白骨顯得尤為猙獰。雖然莫爾多只是不耐煩的授予了一個任務，可我心中的興奮度卻達到了一個小**。從此靈魂與鬼同行，彷彿與內心深處的黑暗幽靈產生共鳴，終於可以拋開華美虛假的外表，顯露人類最原始的野性，成為噩夢的走狗，去做邪惡的打手。指尖有微顫的按著鍵盤，拇指連續壓著空格鍵一路輕盈的跳著向山下跑去。

這該是下午太陽最烈的時候，喪鐘鎮的天空仍然被陰暗籠罩著看不到一絲陽光，我站在npc跟前交接任務，戰士號身上可憐的穿著套破爛的衣服，手中拿著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沓沓沓」……身邊響過幾下腳步聲，滑鼠輕輕從這人的身上劃過，玩家：小心你的背後。級別：2。職業……職業不看也知道是個盜賊。起名字是個非常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擁有眾多小號且不想被人現的時候。一個平凡且容易被忽略的名字是最好的選擇。有小號存在並不應該奇怪，但是陽光明媚的下午，應該是睡覺的好時候，通常這個時間來練小號的不是骨灰級的玩家就是無所事事的遊民，比如說我。

我頗有經驗的接了幾個任務衝出去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才遺憾的反應過來，原來不慎選擇了戰士這個職業，我的印象當中戰士就是無限挨揍的角色。停在那裡足足5分鐘，考慮是否將其刪號重新建立一個。但看到幽暗陰冷中的亡靈戰士孤獨的背影時，我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他，雖然我是我心中術士的名字。

沖入樹林殺了幾個怪，回頭交任務，雖然有些慢卻還算順利，很快便升到了2級。我打開隨身包裹，裡面除了幾樣沒有用的東西，只剩下寥寥幾枚銅錢。學技能需要錢，想起當年在鐵爐堡的時候曾經遇到幾個要飯的小號，也曾奢華的施捨過幾個金，而如今我的小號也窮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

任務npc吝嗇到了極點，每個任務也只賞賜幾個銅子。加上賣破爛的錢僅夠學職業技能了，看來需要趕快升到5級，學些賺錢的技能才好。

我心裡暗暗地埋怨著，卻也只能低聲下氣去吝嗇的npc處接了2個任務，沒注意旁邊站了女亡靈玩家。

牽牛花：「hi。你好。」

我沒有回答。

牽牛花：你有什麼任務。咱們一起練級吧。

我站在那裡又停了幾秒鐘。突然啟動腳步向林子里衝去。不需要朋友。我地身後亦沒有寂寞。這樣毫無教養地行為。換回來地是牽牛花一大串無語地省略號。

戰士升級地確很慢。如果武器再差一點。好端端地遊戲就成了回合制。我面沖著怪。一人一下這麼砍著。更倒霉地是。幾乎打完兩個同等級別地怪就要坐下來吃一次食物。這意味著打出來地麵包和肉不能用來賣錢。或者要花更多地錢去買食物。我順手看了一下牽牛花地信息。是個法師。能夠利用魔法製作麵包地職業。因此我地孤僻令自己損失了個免費地飯票。

四周跑了跑做了幾個任務已經到4級了。沒現時間已經指向了五點半。我瞅了一眼窗外。這應該是食堂吃飯地時間了。或許是同樣絢爛地晚霞。令我想起那個意氣風地時期。如果沒有退學。這個時候或許會在小餐廳里與麥晨和他地一幫朋友嬉笑著進餐。被一群女孩包圍地男生是春風得意地。反之。與一群男生在公眾場合親密無間恐怕也是倍受嫉妒地。我認為這是我地幸福。尤其在撇到某一個角落扔過來數個地冷色目光。就會更加興奮。這一點上。麥晨地社交圈子非常符合我地口味。

此時此刻的小餐廳，恐怕只留下幾個女生在竊喜的傳達，那個出盡風頭的女生已經被學校開除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振奮的事情。

她活該！這一定是結束語。

晚飯還是不吃了，剛剛吃的午餐腸濃郁的香精味還回蕩在齒間，我喝了口水又專註在電腦跟前。

當下的任務是殺幾個蜘蛛，不同的是這些蜘蛛有了主動攻擊的特性。也就是說如果距離過近他們就會向你撲來並且消滅你。我是個低級別的戰士，沒有遠程攻擊的能力，再加上殺怪的度太慢。常常是剛殺到蜘蛛分佈地區的中心地帶，四周又刷新了活躍的蜘蛛。這一次我腹背受敵，後面刷新出來的蜘蛛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儘管放棄眼前的蜘蛛跑出很遠去，仍然沒有逃離死亡，這是我的處女死。

處女死？我想到這個詞不由的苦笑一下。

死亡付出的代價太大，不僅要耗費一個麵包，還把僅存的怒氣消耗殆盡。坐在遊戲里吃麵包，我忽然也感到自己還真有點餓了。

我把湮滅放在安全的地方在房間里扒了一盒速食麵，又把電熱水壺灌滿水放在座上插電燒水。這是一個只有二十幾個平方的房子，除了衛生間和廚房只有一個房間。從大學搬出來后我就在城市的另一邊租下這件屋子，每個月拿著父母給我的零花錢苟且偷生。屋子還算整齊，凌亂的東西並不多。主要原因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凌亂。房主的電話我給停掉了，只有一個手機日夜開著。手機號碼早就換了，除了父母，只給了祁亮。他是我大學時期的班主任，給他手機號碼是因為他答應我三個條件。

第一.不把退學的事情告訴我的父母；

第二.不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任何人；

第三.不要給我打電話。

實際上對我有用的只有第一條，我暫時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在我身上寄予厚望的父母。

我答應他，每個月會給他條簡訊表明我的存在，他也明白逼急了我不一定會生什麼事情。

因此我的手機除了垃圾簡訊之外，基本不會有人打，除了遠在異國他鄉的母親，而我們的對話是有基本格式的。

「媽~什麼事。」

「荃荃你最近好嗎？」

「恩，很好！」

「有什麼困難沒有？」

「沒有！」

「爸爸媽媽都很想你」

「我也是。」

「好了不說了，電話費太貴，你要注意身體！」

「知道了。」

相信就算這邊放著一個錄音機，也不會被聽出來的。每一次她都只有這樣幾句，最多會加一句：錢收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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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升到五級，忽然有人私密我，名字是一串沒看懂的英文字母，大體意思是專業代練，價格優惠。看回去是個一級的小號。這讓我想起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遊戲代練的招聘信息，那時候麥晨還揚言要去打工，遊戲賺錢兩不誤。有幸的是我也一起去參加了面試，說是個代練公司倒不如說是個網吧。裡面已經坐著滿滿兩屋子年輕人，目光獃滯盯著顯示器，雙手不停地到處點著。

老闆叼著煙滿臉懷疑的看著我們，他大概不理解像我們這樣衣著光鮮的人怎麼會到這裡來應聘。麥晨躍躍欲試，而我卻被屋裡令人作嘔的氣味頂了出來。

最終麥晨還是沒去，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像他這樣的公子哥，打工僅僅是眾多新鮮事物其中之一，相信他連一天也堅持不下來。

此時我腦海里出現一個蓬頭垢面，十個指甲又長又黑的男生，正控制著他的小號在不停的搜索然後複製黏貼同樣的消息。

沒有人知道網路背後是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