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的要分手嗎？周瑞香下意識的咬唇，她都說出口了不是嗎，眼眶也無法壓抑的泛紅。

邵胤奇剛從辦公室里出來，就看見周瑞香慌忙的轉過身去，她以為這樣他就沒看見她哭嗎？

周瑞香沒料到他會突然從辦公室里出來，轉身回來低著頭打開抽屜，不想讓他看見她哭，可是她的雙眼還紅著，高大的身子似乎杵在她的辦公桌前沒打算離去。

「東西收一收跟我去見客戶，等會兒不再回公司。」

周瑞香沒想到還要跟他一起去見客戶，這一抬頭，只見邵胤奇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她馬上低下頭。

「好，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東西馬上出發。」

剛看見她佯裝在抽屜里找東西，一再避開他眼神的模樣，讓邵胤奇更加的心煩意亂，原來不是只有他不好受，可是該死的，他情願只有他一個人不好受也不想看見她掉淚，可惡，他到底是把她惹得多傷心，他竟然覺得自己像個渾球！

「我先到電梯那去等你。」

「好。」抬頭看邵胤奇的背，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下來的周瑞香又想掉淚，他根本沒有聽她說什麼就已經走開。

他討厭她了嗎？

同事的眼光讓周瑞香趕緊擦掉眼淚，她雖然沒有出聲，但是附近幾個同事已經看過來，她太不小心了。

「瑞香，你要不要緊？你的臉色很差。」體貼的同事沒有說出她哭的事實。

周瑞香搖搖頭，雖然勉強扯出笑容，卻也不敢將視線對上同事，就怕同事看見她的紅眼，「應該是感冒頭痛的關係，不好意思我先離開，明天見。」周瑞香拿起包包，走得倉促。

周瑞香來到電梯前和邵胤奇一起走進去，電梯里的空氣瞬間變得沉悶，像是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要去見那位客戶？」

「早上不是跟你說了晚上一起吃飯。」看見周瑞香按下一樓的電梯鍵，邵胤奇蹙眉。

當電梯門在一樓大廳開啟，邵胤奇拉住要往外走的周瑞香，至少他以為她該先跟他說些什麼。

「你在鬧什麼彆扭，明知道我的車子停在地下室。」

「要吃飯你自己去吃，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我要上去完成。」

「沒有什麼重要的公事，剩下的明天再處理，我們先離開。」

「我不要，我要回去工作。」周瑞香掙扎著，卻始終擺脫不了他的大手，電梯外的人也紛紛往這邊看過來，周瑞香越來越心急也越來越火大，「真是夠了你！」

「這句話該是我來說才對。」邵胤奇一手環住周瑞香的腰往身上帶，另一手在其他人進電梯之前按上電梯門。

「邵胤奇，我說了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周瑞香不敢相信的看著電梯門關上，掙扎著要擺脫他的大手。

「我說那些不趕著處理的工作留到明天再做。」

「就算工作通通留到明天再處理，我也不想跟你去吃飯，我們已經分手，你快點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出去！」

邵胤奇冷笑一聲，前一刻的自我譴責瞬間消滅殆盡，「看你平常工作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怎麼會把分手掛在嘴邊？」簡直不知死活！

周瑞香愣了一下，沒有察覺邵胤奇說得咬牙切齒，她怎麼會把分手的話又說出口？她可沒有忘記一整個下午都坐在辦公桌前懊惱。

「反正你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

邵胤奇將周瑞香轉向自己，原本只是捶著他的手，這下索性胡亂打著他的胸膛，小手還不時推著他的下巴，他真要懷疑這女人是不是發酒瘋。

「邵胤奇你這無賴，我說了我不要跟你出去，我要回公司，就算不回公司我也不要跟你出去！」

不費力，但是有點麻煩，邵胤奇將周瑞香抱出電梯，然後塞進自己的車子。

周瑞香氣呼呼的看著邵胤奇繞過車頭，似乎料准了她的意圖，他警告似的給她一眼，害得周瑞香要解開安全帶的手就停在空中。

她鬧得手都酸了，他為什麼不發脾氣？她曉得他不高興，但好像不是因為她胡亂往他身上打的關係。

「你想吃什麼？」

「我要回家。」

「那就由我決定。」早料准她的回答，他也早有去處，邵胤奇一上車便發動車子。

「邵胤奇，你不可以這樣強迫我。」

「別再讓我聽見什麼要分手的話，不要愚蠢的把這種事放在嘴邊，你不是無知的女人。」

邵胤奇冷冽的口氣讓周瑞香心頭一震，就是下午在辦公室里大吵，他也沒用這種口氣對待她，他直視前方的側臉看來繃緊。

「我在你撞上我的那條後巷附近找過你，在公車站牌前等過，也問過東山鴨頭的老闆，我說我喜歡你，說要跟你交往的事情不是隨便說說，所以你，分手的話不要輕易說出口！」

怦！怦！心跳又快了起來，周瑞香喉嚨一緊，「其實我不是真的想要跟你分手，下午一出辦公室我就後悔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絕對不要再拿這種事情當氣話。」

「你也不該說謊欺騙我。」

「好，我答應你，以後絕不說謊欺騙你。」

他的乾脆讓周瑞香反應不過來，「真的嗎？」

「當然。」他說到做到，「你也別再讓我聽見什麼分手的話。」

「嗯。」手心貼著胸口，怦！怦！如果現在這種感覺才足以稱為喜歡，那麼她對於田德立學長就真的只是單純的感激。

她慶幸分手的話沒有成真，否則只怕是比欺瞞更讓人心痛，除了邵胤奇，從來沒有其他男人可以讓她的胸口如此激動。

「胤奇，我很高興你曾經試著找我，其實我沒有忘記你。」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忘記我，你只是想裝做沒有過過我。」邵胤奇冷哼一聲，這不識貨的女人，他可優得搶都搶不到。

周瑞香沒想到會被識破，雙頰微紅，「公歸公、私歸私，我們又不是朋友沒必要相認，再說只見過一面而已，如果我認出你，你沒認出我不是很尷尬嗎？」

他不跟這種小眼睛小鼻子計較，「我可是因為你才接下我爸的公司，否則這種賺錢比烏龜慢的公司我才沒興趣。」

「怎麼會是因為我？」

「哼，我有一天在大廳看見你正提著午餐要走進電梯，本想叫住你，後來想想作罷，搞不好你跟那天晚上一樣又嚇得擠上公車。」

周瑞香雙頰酡紅，怦！怦！胸口裡涌著一道熱泉，暖得她笑逐顏開。

「胤奇，你很喜歡我對不對？」

「廢話，這樣還不叫喜歡，難道我花痴。」邵胤奇瞥了一眼，「這樣就高興了？」

「不告訴你。」

不說他也知道，感染了她的好心情，邵胤奇揚著嘴角，得讓她再多喜歡他一點才行。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

「我有說我很喜歡你嗎？」邵胤奇挑眉一覦，只見她嘴角甜絲絲的點頭，真是一大誘惑。

「你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看在他這麼喜歡她還找她的分上，不然其實她很介意他的傳聞，他現在應該變好一點了。

如果知道她就在老頭子的公司里上班，他是怎麼也不會讓老頭子有機會透露他的事情出去，邵胤奇暗嘆一聲，看來要讓她對他徹底的改觀，他遺有一段路可走，

「香香，那些沒營養的傳聞都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不久，直到你來公司的前一個禮拜，公司都還在流傳你又換了一個新女朋友。」她記性很好的，哼。

「哪有，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交女朋友，哪來又換了一個？」

「流言蜚語雖不可盡信，但我相信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我在進公司的前一個禮拜真的沒有換什麼女朋友，我自從回來台灣之後一直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早單身很久。」

「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換句話說，是指你一直有不固定的交往對象？」周瑞香氣得瞪大眼睛。

「香香，我答應不對你說謊，可是更不希望你生氣。」他儘可能婉轉的模糊說明著，只是她現在的腦子也很清楚。

「我沒有生氣！」周瑞香老大不爽的雙手環胸，他已經對她坦白，她不該再強人所難。

「這樣還叫沒有生氣？我要是現在靠過去親你，你大概會一拳把我打回來。」

「你在開車，親什麼親！」

邵胤奇直視前方，善意的謊言不是確實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嗎？

「你復學的事情決定的怎麼樣，去註冊了嗎？」

「啊……」

「怎麼了？」邵胤奇只見周瑞香急忙翻著包包。

「我差點忘了今天是註冊的最後一天，不曉得註冊單有沒有帶出來，現在趕去學校註冊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別慌張，沒帶出來我載你回去拿。」

「可是現在都已經幾點，學校的人應該都已經下班了吧。」周瑞香沮喪的往後靠著椅背，她怎麼會這麼粗心，沒有註冊不就得再等一年才能復學。

「我載你回去拿，不管怎樣到了學校看見人都下班，再死心也不遲。」邵胤奇加重油門。

周瑞香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將文件放在桌上，「小老闆，這是你剛才交代的資料整理好了。」

邵胤奇盯著稍早傳真過來的分析報告思索著，「嗯，放著就好，沒有什麼事情你先下班。」

「好。」周瑞香看看手錶，現在過去學校的時間綽綽有餘，她可以先去吃個晚餐不用買麵包。

「對了，你今天下課我過去接你。」

周瑞香在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不用了，這陣子你好像特別忙碌，你早點回家休息。」

「下課別先走，我會過去接你。」

他依舊沒有抬頭，她很想在下班之前再看看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帥的關係，她其實很喜歡盯著他瞧，雖然坐在他的辦公室外，但腦子裡老想著他的臉孔。

周瑞香輕聲的關上辦公室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之前公司流傳小老闆不務正業，但在她看來，事實上小老闆瀕臨工作狂的邊緣，所以流言歸流言，大可以不用太理會。

那之前流傳說小老闆如何玩在女人堆里，應該也是誇張且誇大的流言吧，心知肚明這樣自我安慰的感覺良好，周瑞香愉快的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周瑞香先去吃東西，再到附近的公車站牌等車，邵胤奇知道她下班之後接著要上夜校，所以讓她準時，甚至是提早讓她下班。

她真的很幸運，之前老闆也是對她很好，不管畢業之後是不是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但她已經決定要一輩子都待在邵發工作。

「叭！叭！」一輛轎車停靠在公車站牌前。

「學長？」周瑞香又驚又喜。

「快上來，這裡可不能臨時停車。」

周瑞香趕緊上車，「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下午出來跟公司的客戶見面，現在正要回去，你呢，要上哪？我載你過去。」

「學長你不是要回公司嗎，我還是去搭公車，你在前面讓我下來。」

田德立微笑，「我當然不趕著回公司，趕著有事的話就不會叫你上車。」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