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是太子側妃!她明明已經離得那麼遠了,明明已經毫無瓜葛了,為什麼又繞了回來?難道她終究脫不開既定的命運?!
百里聖清老祖宗,您說,要我怎麼助這樣的人?!
乾脆毀了,毀了一切,沒有大齊,沒有百里氏,那麼一切問題就解決了,好想毀了……
夏侯承勛一驚,感覺到白沐晨周遭紊亂的氣流。這是走火入魔?
他竄至她身後,抓住她雙手脈門並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一邊低聲安撫她,一邊用自身內力梳理她體內紊亂的氣息。
「沐晨,穩下心神!」夏侯承勖沒料到她的內力會如此磅礴,一時不慎,遭到反噬,臉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絲血絲。
可他沒有理會,若不將她體內這股紊亂的內力梳理好,她不死也殘。
「沐晨,難道你還不相信爺,有爺在,沒事的!」
爺?夏侯……承勛……
腦中突然劃過一絲清明,接著她便感應到識海中滄溟的焦急。
滄溟?她才剛剛回應它,下一瞬間,一股清靈之氣從她識海擴散開來,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變得清醒。
這時,夏侯承勛的聲音才真正的聽進了她耳里。
「沒事的,爺在呢!相信爺。」夏侯承勛低喃著,感覺她慢慢平靜下來,直到穩定,才停止了內力的輸送。
不著痕迹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才放開她,將她轉過身。「覺得怎樣?」他擔憂地問。
「對不起,我沒事了。」白沐晨閉了閉眼。「我只是……太生氣了,現在沒事了。」
只是生氣嗎?他知道不只是生氣,但既然她這麼說,他也就不會反駁。
「沒事,你只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爺在,你想做什麼,也有爺幫你兜著。」他知道她的能力不亞於他,甚至有更多的手段可以施展,只是她更喜歡安逸的生活,寧願隱身在他身後。
「就算我要反了這天下?」
「你若要當女皇,爺就把那龍椅搶來給你。」夏侯承勛傲然一笑,那睥睨天下的氣勢湧現出來。
白沐晨聞言,不屑的撇唇,「還當女皇呢!好日子不過去自找麻煩,我又不是傻了!」
夏侯承勛心裡失笑。「你自己說要反了這天下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思考著,一會兒她抬頭望向他,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晶亮得有如夏日的星辰。
「夏侯承勛,我要太子止步於太子之位。」上一世太子登基后沒多久,前任就被殺了,所以她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好皇帝,但是,關她什麼事?當今可是有十幾個皇子活著,其中肯定有比太子更優秀的。
把太子拉下馬,也算是替前任報了仇吧!然後,再找個比太子優秀的皇子當太子,她覺得這樣更符合她和百里聖清的約定。
「我可以下暗殺令。」敢打他的沐晨主意,等著千刀萬剮吧!
「不行。」白沐晨直接反對,「皇上經過太子的遊說,就算沒有被說服,但他心裡肯定有受到影響,這個時候如果太子出了事,太子說的那些借口,就會成為事實。」
「我能安排成意外,連懷疑都不會產生的意外。」
「沒有必要。」白沐晨還是搖頭。
夏侯承勛心裡嘆氣,他的沐晨怎麼這麼善良呢?
「就這麼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她突然陰森森的笑了。
哦?他心下咯噔一聲。「聽起來你有更好的計劃?」他的沐晨笑得好壞,怎麼辦,會讓他很期待啊!
「死亡是最便宜的懲罰,死了便一了百了,太無趣了。對付太子這種妄自尊大的無恥小人,就讓他失去他最在意的。既然他最在意的是皇位,那咱們就讓其它皇子繼位,至於人選,當然是盡量挑選一位有成為好皇帝條件的人,這我不懂,你自己決定,不過最好挑一個和太子對立的人,當然,前提是他是適任者。」
「好。」夏侯承勛毫不猶豫的點頭,彷佛他們討論的只是撤掉家中一個管家,而非是一國的太子。「不過為了預防萬一,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爺覺得還是先把咱們的親事定下來吧。」
白沐晨兩頰飛上一抹淡淡的粉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家人對我沒有意見嗎?」
「他們只對爺有意見——嫌爺動作太慢,拖到現在還不能把你娶進門。」
她訝異的看著他,長睫輕眨。
「有什麼好驚訝的?爺當然跟家人報備過,否則你覺得這些年爺的母親怎麼沒再忙和爺的婚事?」
「好吧。」白沐晨終於點頭,既然他那邊沒問題,她這裡就更沒問題了。「把大總管他們全都叫來吧,我正好有一份計劃,大家一起討論。」
「沐晨,這五年你已經為天下百姓做得夠多了,現在糧食充足、種類豐富,尤其是近兩年,百姓的日子都好過多了。」明明已經做了那麼多,卻還準備做更多,她這樣會讓他覺得心疼的。
「還不夠,這五年只是為了這個計劃打基礎,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如果百姓連吃都吃不飽,還能要求他們做什麼?所以這五年,主要的發展都放在農事上,且只是小打小鬧,現在基礎也算打穩了,可以放開手腳準備大幹一場。」
夏侯承勛心臟猛地一緊,旋即又放鬆了下來,對自己的不淡定微微失笑。既然她把這五年歸類於小打小鬧,代表她接下來的計劃會很驚人。
「好吧,但是爺不希望你太累。」他無法阻止,但他可以支持她所有的一切。
「放心,累的人不會是我。」白沐晨輕笑。
「很好。」他已經開始期待了。「十六堂主目前有幾個不在這裡,召回需要幾天的時間。」
「沒關係,就先準備婚事,定下親事後,我就能更名正言順的使喚他們了,哼哼哼。」她哼哼地笑著。
「那爺就先回山莊,明日和大總管一起過來。」
「好。」白沐晨微笑的送他到沐恩園的園門處,站在那兒目送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后,收斂臉上的笑容,微微的嘆了口氣。
「暗十。」她喚道。這幾年暗十一直都是跟著她的,目前忠誠度有百分之六十八了,再多兩個百分點的話,只要她不做出像是刺殺他家爺的事情的話,暗十的忠誠度就不會降了。
暗十閃身出現,立在她前方三步距離處。
「把這個拿去給你家爺,他看了就知道。」她拿出一個白玉瓶丟給暗十,裡面是療傷的丹藥。
暗十接過,也沒開口,身影一閃,往溟沐庄大門方向追去。
她當然察覺到他受了內傷,她五感敏銳,那血腥味怎麼可能沒聞到?他的臉色蒼白了些,她又怎麼可能沒看見?還有之後滄溟說了,他是被她體內暴動的內力給震傷了內腑。
可他不說,還極力隱忍,就是不想她擔心愧疚,這讓她又是感動,又是生氣。
明明就是簡單的一件事,受傷,吃藥,然後不就沒事了,偏偏為她想那麼多!
活該多受罪!
她知道自己是負氣了,所以在他離去后,才趕緊讓暗十送葯。
唉!難道她就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嗎?
而另一邊,夏侯承勛一出了溟沐庄,力勁一松,方才拚命壓制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了,腳下一個踉蹌,嘴角又溢出了一絲血痕。
「爺?!」暗一和暗二霎時現身,一把攙住主子。
「別張揚,爺沒事,只是一點內傷。」夏侯承勛低聲道。
他不想讓她擔憂,也不願她為此覺得內疚,山莊里有她給的傷葯,回庄之後就能服用,所以不必多此一舉讓她多擔心不是?
「屬下失職,等回山莊后自領懲處。」暗一和暗二心裡自責,他們竟然都沒發現主子是何時受了內傷!
「不必,是爺自己不小心。」夏侯承勛擺手。「先回山莊。」
「是。」兩人正要協助主子上馬,暗十追出來了。
「爺,白姑娘命屬下把這個交給爺。」暗十雙手呈上白玉瓶。
夏侯承勛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到底還是沒瞞過她。
伸手接過白玉瓶,示意暗十回去,才拔開瓶塞倒了一顆丹藥吞了下去。藥力快速的溫潤著受傷的內腑,不到半刻,所受的內傷已經痊癒。雖然早就領教過了,但他仍是忍不住感嘆。
這些年他從來不曾問過她那些東西的由來,不管是各種功效的丹藥,還是層出不窮的各種種子、農具或設計圖紙等等,他知道她就是沒辦法解釋,才會找上千岳山莊當靠山和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