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當然行啊,只要你殺了山神,我就相信你真的武功蓋世,打遍天下無敵手,是個大大大俠客,看是要我立像或是刻匾額送你,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做得到!」「場面話就不用說了!」拇指指向大門。

再不走,他先宰了她。

「我穿好衣服就走。」她拾起床上散落的衣服,愕然發現早就被他撕碎,無法再穿了。「我這樣無法走出去。」

「麻煩!」這女人不只心機深,身嬌弱,伶牙俐齒還很麻煩。

徹徹底底的大麻煩!

他直接拿起自己的單衣丟給她,「不用還了。」她笑嘻嘻接過。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至少可再容納一個她,就算綁好系帶還是松垮垮的,她只好先用雙手拉緊易走光的領口,等回房再換上自己的衣服。

躺在自個兒床上,雖然她的身體仍疼痛,雖然她很清楚那個自私又無情的男人不可能要她,而她不再清白的身子恐怕也找不到人嫁了,但想到村落終於可以脫離魔掌,她覺得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一個人換了全村人的幸福,實在是太值得了!

一清早,秋睿武等人吃過早膳就告辭離開了。

吃早膳時,在身後服侍的秋風一直以飽含深意的目光輪流在自家主子與於倚輕身上流轉。

看不出來於倚輕這姑娘年紀輕輕,作風卻是十分大膽,竟敢夜襲男人房!

不過說來奇怪,他侍奉主子的時間屈指數數也有七年,而主子也不近女色多年了。對於女人的刻意接近,主子總是一臉厭惡的保持距離,甚至當對方講明時,更是直截了當說明對女人無意,此生無成婚之意,斷了愛慕他的女人的念頭。

而於倚輕姑娘到底是施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跟和尚沒兩樣的主子動念,「破戒還俗」啦?

難不成昨晚的晚膳中她有偷下春藥?否則主子的武功高強,絕不可能輕易就範的,除了被下春藥這點,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

無怪乎於姑娘會說那些「豐盛」的飯菜只給少爺一個人吃,原來其中有詐啊!

不過主子也真行,明明跟人家有了苟合關係,卻還是能夠冷淡如冰,而於倚輕姑娘則是一臉神采飛揚,不像昨天那樣面色陰暗,脾氣暴躁,好像全天下人皆跟她有仇似的,可見這於姑娘必定不是第一天色誘男人了,恐怕只要有男人投宿,她就在飯菜中下藥,好一逞「獸慾」。

明明個頭這麼小,怎麼這麼**?

他猜測,這春藥八成藥效過了之後,就會讓人失了那段記憶,所以主子才能面色如常,連半夜被人「吃」了都不清不楚。要不是他人就睡在隔壁,那隔間的牆壁薄如紙,鄰房的動靜輕易入耳,他還不曉得主子著了女人的道呢!

他該不該告訴主子這件事呢?

可說了,主子會不會責怪他竟未前來「救主」,賞他個痛快?

為了小命著想,他嘴巴還是閉緊點比較好吧……

往霽雲山的路上,秋風都想著這事,故一路心不在焉,連主子突然停下都未發現,直到他霍然察覺轉身時,愕然看到有人正與主子貌似大眼瞪小眼。

那個人不就是於倚輕於姑娘嗎?

難不成主子昨晚表現太過勇猛,所以她眷戀不已,追了上來?

「你跟蹤我們做啥?」秋睿武橫著冷眼問。

「我這麼輕易就被發現了,怎叫跟蹤?」於倚輕強詞奪理。

「說出你的目的。」這女人耍起嘴皮來,跟他的武功不相上下,他早領教過了,故也不與她糾纏,直接要她點明來意。

「我要跟你們上山啊。」看吧!丙然是追著主子的「身體」來了!秋風嘆息。

現在主子可是清醒得很,怎可能擺個女人在身邊。於姑娘啊於姑娘,就算你昨晚使計得逞,但他家主子可不是念情之人,給了身子也不代表就能當上秋劍山莊未來的當家主母啊。

「中元節你就要成為山神的活祭品了,你跟著我走,到時無祭品可奉獻,豈不是害了另一個姑娘?」秋睿武冷漠道。

聽聽他什麼絕情的話!於倚輕幾乎氣絕。

好歹兩人也有過一段,他竟對她毫無憐惜之意,認為她成為山神的新娘或者被山神殺了也無所謂?

罷了,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他的無情,她是在糾結什麼?

於倚輕姑娘是山種的活祭品?秋風聞言大吃一驚。

可是山神的活祭品不是明言要清白的十六歲姑娘?於倚輕姑娘已經不是清白之軀了呀!

這事天知地知他知於姑娘知,該不會其他人都不知吧?

「離中元節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難道你無法在這段時間內殺了山神?」於倚輕挑釁道。

「又想用激將法?」他冷笑。

「我是陳述事實。」

「什麼事實?我當然殺得了山神。」

什麼?!主子要去殺山神?秋風因為過度震驚無法動彈。

「既然如此,我跟著有什麼關係?」她可是說什麼都不會讓步,一定要親眼看到他殺了山神方能心安。

「我從不讓女人隨行。」礙手礙腳,更何況這女人是可怕的大麻煩,又是個嬌弱弱的女子,光是腳程就怕被她拖慢。

「我不是隨行,我要去見證你是否真的殺得了山神,否則你空口說白話,也無人可證明。」

「有秋風在。」她這話是把秋風放哪去了?

「那是你的僕人,說的話焉能信!」誰知會不會沆瀣一氣。

「你是非跟不可了?」這女人還真是糾纏不休!

「當然!」打死不退!

「那另外一個你得想辦法。」

「另外一個?」於倚輕順著他的指尖看去,赫然發現躲藏在小樹后的於倚亭。

三雙六隻眼齊齊朝他這邊望來,於倚亭心中一驚,忙閃身於樹后,奢望那尚未發育完成的小樹足夠遮掩他的身體。

「於倚亭!」於倚輕大踏步朝他走去,后拉出來,「你跟著來做什麼?」

「我跟著你啊!」一把揪住於倚亭的耳朵,將他從樹「所以我問你跟著來做什麼?」於倚輕拉得更用力。

「我一直都跟著你的啊!」於倚亭痛得哀哀叫。

他說的也沒錯啊,從小到大,他何時不是像個跟屁蟲,姐姐到哪他就跟到哪的?

「回家去!」於倚輕指往家的方向。

「人家要跟著姐姐!」於倚亭眼眶紅紅,眼淚要掉不掉的。

「不準!」於倚輕使勁推了於倚亭一把。

「為什麼?」於倚亭索性賴在地上,踢蹬雙腿,「人家要跟著姐姐,你去哪,我也要去哪!」

「好了,不要吵了!」受不住噪音的於倚輕一把將他揪起,「爹知道你出來的事嗎?」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呢。」

於倚亭一臉憨厚的笑,「可是姐姐不是有留書了嗎?爹曉得我一直跟姐姐在一起,他一定也會認為我跟你一起走了。」於倚輕頭痛擰眉。

秋睿武兩人一走,於老爹出外工作,於倚輕立即將她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放到大廳的桌上,上頭寫著——

爹,我跟秋大俠一塊兒上山去找山神,請求山神減低供品量,否則村子真的會走向敗亡的一天。

不用擔心我,秋大俠武功很好,他承諾他會保護我的。

連篇謊言,是不想讓父親擔心。她相信以秋睿武高超的武功,應該可以打敗邪惡的山神,但是,打得贏是一回事,秋睿武會不會守約又是另一回事。這個人冷酷無情,他在母親懷胎的十月里,啥都長齊了,就是忘了長良心這回事,就怕他連「守信」這觀念,當娘的也未在他出生后教予他。

所以她一定要盯著,直到確定他將山神解決了,方能放心回家過她的安穩太平日子!

「弟,你曉得我們要去哪嗎?」於倚輕沒好氣的問。

於倚亭一臉天真的搖頭,「不是要去玩?」姐的留書他大字看不懂幾個,只當她要去玩。

「我們要去找山神。」

「找山神幹啥?」於倚亭訝異的雙眸瞪大。

於倚輕抿唇思忖了一會,決定坦白,「我們要去殺山神。」

「什麼?!」於倚亭大吃一驚,「山神可以殺的嗎?」

他從沒聽過神明會死掉的哪。

「秋公子推測,山神可能是人假扮的,根本不是神,他這樣苛刻我們村莊,為絕後患,只好殺了他!」

「可是……可是他是山神……」於倚亭想到要殺強大的山神就害怕得全身發抖。

「這樣你還要跟我們一起去嗎?」小小的臉蛋果然出現猶疑。

「會怕就回去,但是不準跟爹或任何人說我們要上山去殺山神,知道嗎?」她怕大人會出來阻止。

於倚亭綳著臉,下定決心的說,「我跟你們去!」

「倚亭,很危險的!」她怎能讓唯一的弟弟涉險境?爹的親人往後可能就只剩下他一個了呀。

「我不怕!」於倚亭豪氣萬千的說,「我也要殺山神,救村子的人,還有姐姐,我不要讓姐姐去當活祭品!」

「倚亭……」於倚輕因弟弟的義氣而威動閃淚光。

「不過姐姐……」

「嗯?」

「秋公子他們不見了。」

「什麼?」於倚輕霍然轉頭,在後方不遠處,原本該立著等待的主僕兩人果然已經不見蹤影。

「姐姐,怎麼辦?這樣還能殺山神嗎?」於倚亭緊張的問。

於倚輕嘴角揚起一抹奸險的微笑,「當然可以!」

「少爺啊,小的怎麼覺得這路似乎越走越不對呢?」不知是因為樹木長得都大同小異,還是他們真的迷了路,秋風總覺得他們似乎老在同一個地方轉。

「我們是不是又走回原處了?」秋睿武看看周圍,前來一顆模樣怪異的石頭前方蹲下觀察,「我們的確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這顆石頭曾引起他注意,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兩顆一模一樣的石頭存在不同的地方。

「那怎麼辦?難不成我們走不出這樹海?」秋風這下可緊張了。

「總會有……」他倏地止聲,回頭就是一個飛鏢射出手,結結實實的打在於家兩姐弟旁的樹榦上。

「你這人……」於倚輕驚魂未定的瞪著離她的臉不過一寸遠的飛鏢,「出手前都不會先確定一下對方身分的嗎?」

「我早猜到是你們。」秋睿武哼聲冷笑,「嚇你們一嚇罷了。」

他從腳步聲判定有兩個人,體重差不了多少,從踩地的力道,還有輕盈的飛躍判定應該是於家兩姐弟。

這兩個人真煩!

本想一鏢打過去讓他們受點小傷就會打退堂鼓,但出手時他竟有短時間的猶豫,於是就改打到旁邊的樹上去了。

他想,一定是他認為他們有可用之處,譬如,帶他們走出這片樹海。

於倚亭伸手想把飛鏢自樹上拔下,誰知他用盡了吃奶力氣還是無法撼動分毫,只好紅著臉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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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不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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