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天之後,時洋果然回到了書店裡。
他回來收拾了行李,沒有兌他和狼王府的事,也沒說自己的腿是怎麼瘸的只是和葉景心道了謝,感謝她這些年的照顧,說自己已經沒辦法繼續待在這邊了,有人託了關係讓他出國,只要再不回到這裡,就不會有事。
葉景心聽完,突然問:「誰幫你托的關係?」
時洋支支吾吾,「姊你就別細問了。」
葉景心擰眉,「是不是一個叫雷少決的男人?」
時洋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雷少決和雷少城的區別,恍惚的以為是一個人了,但又被警告不能說出來,所以只好躲躲閃閃的不回答,但正是他的這種態度,才令葉景心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雷少決果然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認識狼王府的人她是知情的,可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神通廣大,還可以把阿洋送到國外去,如果換成以前,他只要能救出阿洋就可以了,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對他的真實身分充滿了疑問。
這個男人,難道連身分都不可以公開?
她想去質問,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且不說兩人現在還沒有確立關係,就說她自己,對雷少決完全坦誠了嗎?她不是同樣也在隱瞞?
葉景心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兩人未來的關係充滿了未知數,也充滿了不安和惶恐。
送走了時洋不久,時城卻又來了。
他似乎也知道時洋的事,一進來就對著葉景心諂媚的笑,「阿景,真沒想到你這麼有能耐,阿洋招惹了狼王府的人都能被你擺平,我就說你上次是唬咔我的,不就是個林河野嘛,放到你這邊不過是小菜一碟,你就別裝傻了。」
葉景心一臉嫌惡,「你又來幹什麼?」
時城貼上來,「當然是想你了,親愛的,我知道錯了,我是被那個臭女人迷惑了,我還是最愛你的,我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這次我遇到麻煩了,你不會見死不救對不對?」他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葉景心,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會把這個又漂亮、又能賺錢、還能擺平事情的女人甩了呢?
葉景心甩開他的手,「我說過了,你是自作自受!」
時城不知羞恥的笑,「我知道,我知道,都怪我太鋒亡畢露了,讓林河野那傢伙有了威脅感,才費盡心思的把我除掉,阿景,你是知道我的實力的,只要你幫我過了這一關,等我聲名大噪了讓你過好日子,也讓那個林河野什麼的,都他媽的去死吧,干他娘的!」
葉景心真想把手中點心拍到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臉上。
她當初真是被哥哥逼得瞎了眼,才會委身做這個混蛋的女朋友!
看葉景心一副要動手的樣子,深知她跆拳道底子的時城忍不住退了退,笑道:「阿景,這可是營業時間,鬧得太凶可是會嚇壞客人的,不如我們去你房間?好好談談,我一定……」當他想要伸手去抓葉景心的時候,一隻大手搶先在葉景心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時城頓時哀號出聲,他慘叫著被人把手臂扳到了反方向,時城整個人也跟著轉過去,痛得繼乎哭爹喊娘。
葉景心驚訝得捂住嘴,例頭便看見雷少決面無表情的臉。
他單手扳城的手腕,若無其事的看著葉景心,「咖啡豆搬進後面廚房裡了,口好渴,有水嗎?」
葉景心傻傻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慘叫連連的時城,又看了眼雖然面無表情,但又滿眼殺氣的雷少決,竟是聽話的去廚房替他倒水喝了,端著溫水出來的時候,時城已經消失了,雷少決坐在櫃檯前的高腳凳上,低頭挽著袖子。
「他人呢?」
「走了。」雷少決抬頭,接過水抿了口,忽略了他威脅時城的過程。
「哦。」葉景心也跟著坐下,忍不住看了眼店內客人的反應,令她錯愕的是,客人們非但沒有被嚇跑,反而因為雷少決的行動而滿臉都是憧憬,好像都把雷少決當成了大英雄。
葉景心輕輕的嘆了口氣,感嘆著一個人長得帥真的是太重要了,她在雷少決對面坐下,吞了吞口水,莫名的心虛感又湧上來,「他……」
「你還想見他嗎?」
「啊?」葉景心一愣,然後搖頭,「當然不想。」
「那好,我會幫他解決林河野的事,他不會再來煩你了。」
「你不用管他的……」葉景心搖頭。
「我不是管他。」雷少決抬眸,「我只是討厭他來找你。」
「呃……」葉景心舔了舔唇,忍不住心中的疑問,「你打算怎麼幫他?」
「我會聯絡林河野。」雷少決順口說,其實他和林河野也是有些交情的,大哥雷少霆為嫂子路棠婭設計房間的時候,還是自己負責找到了大畫家林河野,所以讓他撤訴這件事還是很容易辦到的,可話剛說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看向葉景心,「我……」
果然,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葉景心唇色有些蒼白,終於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
雷少決頓覺心跳一滯,輕輕的利出了一抹明顯掩飾的笑容來,「我是雷少決。」
葉景心搖頭,眼底劃過了一絲輕微的刺痛,「即使是騙我,也請你告訴我一些事可以嗎?你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讓我對我們現在的關係真的很迷茫,我和你同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我卻除了名字以外,對你一無所知,這算什麼?」她掏出手機,將梁多多把傳給她的照片翻出來,想著索性一次都說清好了,「這個人是夏承斌,旁邊這個人是誰?」
雷少決看去一眼,認出那個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是我的二哥,雷少城。」
葉景心早已猜出了他們可能是兄弟關係,「怪不得長得這麼像。」
雷少決想了想措辭,「他認識狼王府的人,救出了時洋,事情就是這樣。」
葉景心問這件事其實就是個引子而已,她最想要了解的是雷少決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哥哥是誰、他和狼王府是什麼關係……但因為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誠實,所以葉景心做不到理直氣壯的再問些什麼,只能等他自己坦白,「關於你自己,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雷少決一直都想和葉景心說出一切,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告訴她只會把她一起拉進渾水裡,而他一旦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又難免得扯出狼王府的事,雷少決想了想,還是說了謊,「關於我自己,履歷上都已經說到了,狼王府和林河野,都是我的家人解決的,和我沒什麼關係。」他繞到櫃檯后,輕輕拉住葉景心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我是什麼樣子,你全都看到了不是嗎?」
他曖昧不清的語句,令葉景心忍不住臉頰發熱。
雷少決抬起葉景心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葉景心,我愛你,知道嗎?」
葉景心瞳孔一縮,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他怎麼可以在店裡面、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說他愛她?一直以來他都是說喜歡、有感覺,可從來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過愛她,她突然覺得呼吸不暢起來,雙手都在韻抖,「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雷少決笑起來,低聲又說了一次,「我愛你。」
葉景心不知不覺得紅了眼眶,「再說一次。」
雷少決低頭,與她鼻尖相抵,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愛你、愛你、愛你。」
他的告白不是撒謊,他知道自己暫時沒辦法給葉景心心全感,也沒辦法說出所有的事,但他要告訴她自己的愛,讓這個小女人先暫時安心下來,讓她明白,即使自己對她不全無保留的,但卻愛她。
那個時候的雷少決以為,愛情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良藥。
可他卻忽略了,正是因為愛情,欺騙才不可原諒。
時城的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雷少決解決了,而他也沒有再來騷擾過葉景心。
雷少決的一句「我愛你」,暫時的蒙蔽了葉景心的雙眼,她激動的淚水讓她自己明白了對雷少決的感情,也讓她選擇了相信他,相信他只是一個簡單的男人,雖然家庭關係複雜,但他這個人還是很純粹簡單的……他只是雷少決,她愛的男人,她專有的「搬運工」。
自從雷少決出現后,學生們茶餘飯後的八卦就換了一個又一個。
最近最新的消息是,「Reve書吧」的男主人換成了那個搬書的成熟型男,雖然這令許多少女、少婦的心都碎成了粉末,但不得不說,他和老闆娘真的很相配,當他們站在一起微笑、牽手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成了陪襯,美好得像是一幅畫,而那個漂亮直爽的女主人也變得更愛笑了,洒脫開朗的笑聲總能感染到周圍的人。
但似乎,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暫的。
正當葉景心沉溺在愛情的漩渦里無法自拔的時候,店裡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天雷少決正巧不在,臨近關門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彎腰走進了書吧,之所以要彎腰,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幾公分,他雖然身高驚人卻絲毫不顯得笨拙,反而成為一個傲人的優點,將他睥睨一切、矜貴傲慢的氣質襯托到極致。
男人一進門先抓住了叮鈴作響的風鈴,厭惡的蹙眉,「小景,你能不能不要弄這些發出古怪聲音的東西?」
葉景心一見到他就變了臉色,陰晴不定的喊了一句:「哥。」
眼前的這個男人做葉井安,是葉景心的同胞哥哥,井色房地產的總裁。
在丹麥工作了一年的葉井安,回國后的第一時間就來找這個讓人放不下心的妹妹了,她與自己鬧了這麼多年的脾氣,現在也是該長大的時候了。
當確定風鈴不會耐發出什麼聲音的時候,葉井安才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景心,聲音因為常年吸菸而有些沙啞,「跟哥走吧。」
葉景心有些慌了手腳,「哥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葉井安摸出根菸叼住,然後找了個位子坐下,修長的自然的交疊,「你以為我找不到你嗎?我只是一直忙著生意,懶得管你而已,在丹麥的這一年,你幹了什麼我都知道,時城和他那個弟弟做的事我也都清楚,」他動作熟稔的點上菸,輕吸了一口又吐出來,「小景,不要賭氣了,那個時城是個什麼東西,你還不清楚嗎?」
葉景心有些心不在焉,「嗯,我知道。」
葉井安撣了撣菸灰,四下看了看,「他人呢?上次我派來的人,回去也說沒有看見他。」
葉景心想起不久前哥哥派來的黑衣人,想起那天雷少決的詢問,頓時更加不安起來,生怕一會他回來正巧和哥哥撞上,但礙於哥哥一直以來樹立的威信,她又不好直接趕人……葉景心的脾氣雖然不大好,但跟他哥哥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葉家的家族遺傳就是一副暴躁脾氣,一點火就炸。
然而在十幾年前,他們的關係還是蠻融洽的,葉景心一直都是哥哥的小尾巴,兄妹倆的感情很好要,可自從葉景心進入青春期,屢屢闖禍之後,他們的關係就開始僵化,其中以國中時期葉景心被轉介時,是最嚴重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