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可以,只要你說,要怎麼玩我都會配合!」墨凱璇竭盡全力地引誘,話里暗藏的內容引人遐想,就連那嬌媚的語氣也能讓人心跳加速,沒被控制的另一隻小手更大膽地探到他後背,在那結實的背部肌肉上摸呀摸揉啊揉,最後還忍不住掐了一把。
手感真好!她嘖嘖讚歎著,突然察覺正被自己騷擾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后,高大的身軀明顯一僵,渾身迸發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和距離感,接下來,她被他毫不客氣地推開了。
有沒有搞錯?被……推開了?她錯愕地瞪著面前那個臉色不太好、擺明了心情很不爽的男人,很難相信自己被他給推開了!
想想這裡有多少男人妄圖一親芳澤,都苦於沒機會下手,而他居然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
完了完了,他不僅站錯了邊,還至死不悔,正當墨凱璇沮喪不已之時,一隻大手倏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面前那位一向嚴謹自律,不驕不躁,似乎從來不知道生氣、憤怒、焦急、惱火為何物,將一分一寸都掌握精準的正人君子靳先生,此刻臉色難看至極,一雙冒著怒火的眼睛正冷嗖嗖地狠瞪著她。
「看樣子你真得挺喜歡挑戰極限,但是有些事情,你還是別冒然挑戰為好。因為後果不是你所能承擔的。」他冷聲冷氣地道:「女人,你明白了嗎?」
這話什麼意思?太深奧了吧!墨凱璇真得很想問清楚,但在碰到他眸中的冷意后忽然很沒種的自動消音。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這位突然翻臉的靳先生,她居然發現自己充滿了從所未有的畏懼之情。而且她在他眼裡讀到了「咬牙切齒」四個字,原來他對她,已經厭惡到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嗚……這次敗得好慘!
自從那日被她騷擾后,靳亟就再也沒在「夢之紐約」出現了。
墨凱璇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慢慢地洗著手,想著那個男人,她還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客人如此牽腸掛肚過,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又重新回到GAY界了,可能夜夜流連於同性戀酒吧,也有可能已經和雷馭風和好如初、雙宿雙飛了吧?
沒辦法了,她魅力不夠大,無法將靳帥哥拉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外人無權過問或指責,所以她只能真心地祝他幸福!
「Bonnie?」這時,一個叫咪咪的小姐站在洗手間門口叫她:「九號包廂點你的台。」
「知道了,我馬上去。」墨凱璇淡淡應了聲,拿面紙擦擦手,打起精神,拖著步子晃到九號包廂。
一進包廂,看到裡頭的人,她下意識地轉身就要跑,怎麼會是何大權?他到這裡來,不會是來追債的吧?
墨崗欠了賭債,又去借高利貸還賭債,最後那筆高利貸從天而降,就直接砸到她頭上了。她作牛作馬地日日還月月還,眼見都一年了,還是沒能還清,無奈只得下海。她甚至沮喪的想,這輩子自己大概都沒辦法還清那筆爛帳了。
「跑什麼呀?看到老子就跑,老子又不是鬼,你這死丫頭還真是不給面子。」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另有兩名手下擋在門口,斷掉她的去路。
打量著一個月不見,越發出落得嫵媚動人的小女人,何大權笑得不懷好意。
其實頭回見到墨凱璇,他就一眼看中這丫頭了,真是驚為天人!無奈礙於她是已逝的長湖幫嵐姐之女,他再色膽包天,也不好明目張胆,去打死去的前大姐頭女兒的主意吧?傳出去在道上也不好聽,只得暫時揣起色心。
誰知忽然有小弟來報告,說這丫頭自己跑到夜總會來做了,她都逼己為娼了,那他還前怕狼后怕虎地顧慮個屁!
「哪裡,不過是一點帳而已,怎麼好意思勞駕權哥親自出馬呢?」墨凱璇訕笑,對這樣的色鬼自然是避而遠之,這行業真是絕無秘密可言,她才在這做了不到三個月,就被債主找上門來了。
「廢話少說,過去給權哥倒酒。」老大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手下推她過去,然後很識趣地退出包廂,守在外面。
糟!看樣子是跑不掉了,只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墨凱璇慢騰騰地捱過去,蹲在桌前朝何大權的酒杯里倒酒。
此時門又開了,一個叫阿暉的服務生端著果盤進來,她扭過頭,四目相對,阿暉對她笑了笑,她也揚唇還以一笑,趁著他放果盤,她伸手不露痕迹地擰了他一下。
阿暉一愣,很快收起盤子,離開包廂,何大權瞪著隔著張玻璃茶几的女人,一拍桌子:「過來陪老子喝酒,站那麼遠,怕老子生吃了你!」
「權哥,不好意思,我今天頭疼,酒就不喝了。」墨凱璇綻開嬌艷的笑,彎腰捧起酒杯送到對方面前:「要不,這酒您幫我喝了吧?」
「不舒服?行!幫你喝了也可以,你過來坐在老子身邊!」何大權本業想發飆,一看美人正對自己笑,話不說就把酒杯接過來,還趁機摸了下那隻雪白滑膩的玉手。
好光滑粉嫩嫩的皮膚!不知道衣服底下的那一身如玉肌膚,是不是也這樣令人愛不釋手?何大權鬼迷心竅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美人兒,心猿意馬起來。
「哦,好……」怎麼芬姨還不來救命?難道阿暉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墨凱璇心裡一陣煩躁,同樣是被人看,怎麼這個色鬼權跟那位靳律師,目光里的意思就差這麼多?
咦?奇怪了,她怎麼又想到那個男人了?人家都擺明對她沒意思,她還在這裡操哪門子心對他思來想去?
不對勁!確實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墨凱璇皺眉,美眸瞪著身邊的何大權,一隻手已經摟向她的肩頭了,剛才還是心猿意馬,現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惡虎撲羊了。
「權哥,我先去把利息拿來給你。」她坐不住了,正打算站起來,不料卻被按住。
見她要溜,何大權不僅不鬆手,反而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纖腰,「急什麼?我又不怕錢長翅膀飛了。」他只怕小美人兒跑了。
怒氣來不及壓抑,墨凱璇僵著身子,惱火地瞪著吃自己豆腐的噁心男人。
「裝什麼清高?」何大權色眯眯地打量著因為生氣而更顯嬌艷的俏顏,下流地說:「既然來這裡,就不會沒賣過了,不就是上個床嘛,矜持什麼,只要你願意,老子就包了你,今後當老大的女人,保證你吃香喝辣,享受榮華富貴。」
「我在這也能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墨凱璇輕嗤了聲,「我當過老大的女兒,老大的女人就免了吧!」
「那怎麼會一樣,給老子一個上總比讓一堆人上強是不是?把老子伺侯好了,老子會考慮把那筆債免了哦!」何大權越說越淫猥,雙手朝墨凱璇豐滿的胸脯探去。
墨凱璇擰眉,再忍不下去,縴手快速地抓起那隻不懷好意的祿山之爪,接著反手一扭,在對方痛罵之前迅速丟開。
「死丫頭,差點忘了誰是你媽了。」何大權甩著手,這丫頭下手不輕,有兩下子。
「哎呀,權哥您千萬要記住,我媽是嵐姐,千萬別忘了哦。」墨凱璇賊兮兮地強調,現在情形不妙,也只能把死去的老媽抬出來嚇唬嚇唬對方了。
對於武藝,墨凱璇道行並不高,僅僅只在老師的指導下習過幾年防身術,對付一些色狼綽綽有餘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在這龍蛇混雜的色情業內安然無事到今天。
可何大權不是一般的色狼,是黑道上放高利貸的,不是被唬大的,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忍不下去了,先吃了你,再帶你回去!」他邊說,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條毛巾,整個捂在墨凱璇口鼻處。
墨凱璇毫無防備,完全沒料到何大權會有此一舉來偷襲自己,她驚異地扭動著頭部,鼻間的異味令她一怔,隨即已經意識到自己吸進去了一些別的物體。
毛巾上沾了東西!那是乙醚的氣味!墨凱璇心裡大叫不好。
真是夜路走多終遇鬼!若是打鬧起來,造成騷動,芬姨還能聞訊過來替自己解圍,現在可怎麼辦?
「小丫頭,還有沒有力氣?」何大權得逞地奸笑,拿開捂在美人臉上的毛巾,色眯眯地看著那張美得難以置信的臉蛋。
「真不錯,這臉蛋、這身材、這皮膚……」他一面說,一面去摸她的臉。
墨凱璇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但是頭更暈了,她想動、想掙扎、想拿腳狠狠地踹身上那該死的男人,最好還用刀砍他十七八刀,可是她的手腳發軟,除了喘氣,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腦子糊成一片,就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居然想到了那張略顯嚴肅的俊容,他現在……在哪裡?
腦袋一定是短路了,她怎麼會對一個是受是攻都沒搞清楚的男人戀戀不忘?甚至在這樣的危急時刻,仍會想起他。
「砰」地一聲,包廂門被從外面踢開了。
靳帥哥,像大變活人似的,居然真的出現了!
軟弱無力地躺在沙發上的墨凱璇,虛弱地睜著眼睛,視線正對著門口,她好像看到了面色鐵青的靳亟,看到了驚詫萬分的芬姨……一切,恍如夢境中。
她的神智慢慢地飄遠,濃睫如蝴蝶的雙翅,疲憊不堪地閉上眼,周身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她好想睡了……
「該死!」狂怒中的靳亟衝過來,大手一伸,一把就將壓在她身上的何大權拎起來,迎面就是一拳,立即讓對方血流滿面。
美食當前,居然會跑出攔路虎,又給人這樣痛毆,何大權當下暴跳如雷:「他媽的!你是哪一路的?居然敢壞老子的好事!知不知道老子是青竹幫的何大權!」
「青竹幫何大權?很好,我記住了。」靳亟臉色陰沉,目露狠虐之色,冷聲道:「今天壞了你的『好事』,你若不服,只管來找我靳亟,至於你們青竹幫,九爺那裡我自有交待。」
九爺?何大權聞言呆了一呆,青竹幫的九爺,那在黑道上是何等的身份,連他至今都沒機會一睹尊容,這個年輕人居然把九爺拿來堵他的嘴,開玩笑的吧?
還不等他叫囂,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靳律師,好久沒見了,您怎麼在這裡?」
何大權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強哥,那是青竹幫少數幾個能在九爺面前說上話的大人物。
強哥訥悶地看了看何大權,擠進去,不知道靳亟對他說了幾句什麼,再回頭,就對著何大權一腳踢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道:「王八蛋!靳律師的女人你也敢動!要不要命了?」何大權心如死灰地哀號一聲,這下可是撞到鐵板了!
沉沉睡去的墨凱璇,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圓潤的肩頭,力道有點大的搖晃著,她用盡全力地抬起長睫,想看清楚是誰這麼白目,沒看到人家要睡了嗎?
「你還好嗎?」靳亟在沙發前面半蹲下,臉色很陰沉,原本握住她肩頭的手向上,小心翼翼地摸摸她小臉,那異於平常的潮紅令他心慌,他竭力地制止住自己很少冒起的慌亂感,也不想讓其它人看出這一點。
看到她眨著眼,似乎聽到他的聲音,心裡一喜,連聲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能不能說話?看著我,還認得我嗎?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他的動作舉止生怕驚嚇了她般,變得謹慎又僵硬,但語氣間的關懷和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這位先生,Bonnie可能只是嗅了點乙醚,讓她休息一下,你放心……」看著這一幕的芬姨回過神,打量著靳亟,暗忖無論此人是何方神聖,看來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