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為了報復才安排這齣戲?
他怎不知他有這閑工夫?
一找著她的下落,他迫不及待就想將人迎回來,可又想到這女人啥不會,就只會拒絕他,故他決定繞了個彎,先把人娶回來,生米煮成熟飯,看她還能跑到哪去!
哼,是個「樵夫」就這麼爽快下嫁,他這個華三少還真是被瞧不起了!
他抬高她的下顎,「娘子。」
這聲「娘子」竟讓她的背脊竄起一陣酥麻。
「你是否從未想過,我有娶你之意?」
她輕輕點頭。
「那你以為我是把你當什麼?」
「暖……」
她聲若蚊鳴,一室靜悄悄,他還是聽不清。
「大聲點。」
「暖床丫鬟。」她囁嚅道。
「哈!」他縱聲大笑,「哈哈哈……」還真給大嫂猜對了。
她戒慎恐懼的望著他。
「讓我猜猜,你現在必定認為我是納你為妾?」
她再點了點頭。
「你就不能往好處想,認為你是當了我華三少的少奶奶?」
她用力搖頭。
「你的舌頭去哪了?怎麼不會說話了?」他輕壓她的下頷,要她張嘴,「讓我瞧瞧,原來在這呀。」
他倏地封上她的唇,糾纏軟舌,一陣濃重深吻后,才將她放開。
「說說吧。」
「說……說什麼?」
「你的想法。」
「什麼想法?」事情的發展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腦子早已糊成一團,真有想法也同樣成了漿糊了。
「不認為我就是喜歡你,想娶你為妻,而且是正室。」
這道理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像、像您這種富貴人家的大少爺,怎可能……怎可能看上我這樣……被退過婚又大齡的老姑娘……」她有些困窘的垂眸。
「我若告訴你,我從沒想過你被退過婚還大齡,你信否?」
她訝異的回視。
「不信?」他點了下頭,看得出來他有些醉意。「你介意的那些我還真從未注意過,我只想到這姑娘有著跟我母親極其相似的眼神。」
「您母親?」
「欸,該改口喊婆婆了。」他笑,「雖然她已經過身,但還是會開心有人喊她一聲「婆婆」的。」
「呃……婆婆。」小臉紅了紅。
「很乖。」他低頭又親了她一下,大概是嫌這樣俯視著與她對談,手臂撐得酸,拔掉頭上的官帽扔到地上,躺來她身邊,拉上她的手,將人枕到他臂上。「你八成不曉得,我一直在觀察你。」
她搖頭,十分用力的。
他一直在觀察她?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曉得……她倏忽想起她在華府的那段日子,不管是在作場或是在二少奶奶那,她每日都可以見到他的身影,莫非,這就是因為他在「觀察」她,不是經過?不是因為跟他二嫂交情甚篤?不是因為關心工作情況?不是怕她搞砸?
他拂開遮擋她視線的細發,並拔掉她頭上的簪子,握到掌心才發現,那是一支木簪,上頭雕著荷。
他湊到眼前看個仔細,嘴角咧開。
像是心事被洞燭,她難為情的臉紅。
「你打算戴著我送你的定情物去嫁給別的男人?」他搖搖手指,「你對得起「車一十」嗎?」
她垂眸,無話可辯駁。
她以為她可以放下的,可到了婚禮當日,她瞪著梳妝台上的木簪,鬼使神差般將它拿起來插在髮髻上,等她倏忽想起這是對未來丈夫的一種侮辱與背叛時,許氏已經替她將鳳冠戴上。
待到了夫家,她會找個地方將這把簪子埋起來。上了花轎的她默默在心中立誓。
怎知,這個「丈夫」,竟是當初給了她這支簪子的主人!
「傻娘子。」他抱著她呵呵笑,「跟你說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富貴人家的當家納了三名妾室,最後納的那名小妾是最受寵但也是唯一生不齣子嗣來的。那小妾四處求神拜佛,但怎麼就是懷不了孩子,她終日害怕自己哪日突然不受寵,情緒因此變得暴躁易怒,十分怨恨其他妾室。
當時,二姨太的孩子才五歲左右,是那位當家三個男丁中最小的一個,所以她偷偷將憤恨發泄在他身上,常找機會偷欺負他,在他身上留下傷痕與淤青。
二姨太在幫兒子洗澡的時候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非常生氣的找小妾大吵,也去當家面前告狀,但當家懶得管妾室們的爭吵,還叫二姨太別為瑣事煩他。直到某日,那名小妾因情緒過於激動而將二姨太推落湖中,二姨太溺斃之後,當家才察覺事態嚴重到超乎他的想像。」
他頓了頓後方道,「當時那名五歲的孩童就在當場。」
沈綠荷一聽便猜得出他在說誰的故事,因而震驚得雙眼發直。
「您……他的母親就溺斃在他眼前?」
「就在他面前。」華卓軒沉重點了點頭,「那時四下無人,小妾一發現自己釀了大禍,竟然慌張的先逃走了,那名小少爺不諳水性,但還是試圖下去救人,結果自己也溺水。據聽到喊聲跑過去的下人說,他們看到小少爺時,他渾身濕透躺在岸邊,而二姨太已經成了水底浮屍,故有推測,二姨太見小少爺溺水,用盡所有的意志將人送到岸邊,自己就不支沉入湖底了。」
沈綠荷吃驚掩口,眼前早因淚水浸染而朦朧一片。
「所以,那位小少爺恍然頓悟家中女人太多,才是造成不平靜的主因,便立誓這輩子他只娶一個妻,只找一個他會愛上一生一世的人,絕不納小妾。」他指的是她嗎?
一個會愛上一生一世的人?
她面色激動的望著他,「您……」
「別再「您」了,待會「奴才」又要出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虐待剛過門的妻呢。」
「啊……」她吶吶張口,粉頰又染上熱潮,「相……相公……」
「呵。」他額頭抵上她的,摩了摩,「良宵苦短,咱們來洞房吧。」
她嬌羞的點頭。
俊唇欺上,纏綿芳唇,大手在喜衣上搜索,解開衣領邊的盤扣。
「話說,這是咱頭一回在床上敦倫。」
小臉驀地一紅。
微醺的他還真愛欺負人。
「對了,我還幫你準備了。」
「準備啥?」
「雖說有不少人知道咱們早就婚前苟且了,不過形式上還是要來一下的,畢竟明早丫鬟來收拾,這床巾得好好收起保存。」
「啥?」她聽得一頭霧水。
他笑得忒賊,在她耳邊輕嚅,「落紅。」
她差點,真的差一點點就嬌嗔的往他胸膛捶打下去了。
「你說,需要倒一缸血嗎?」
「你別欺負人家了!」她求饒,行了吧?
「這是你「拋下」我多日的小小懲罰而已。」
「抱歉……」
「沒關係,還有大大的懲罰在後頭。」
「啥?」她吃驚揚眸,身邊的男人已翻身躍起,俯視不知所措的小臉。
「懲罰,即將開始!」
他低首,狠狠吻上嫩唇。
他以極快的速度將她身上的衣服扒個精光,她因寒冷而顫抖了下,他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火舌在裸軀上游移時,順便卸掉自個兒身上的衣物。
……
不曉得過了多久,窗外的月兒露臉在雲層之後,他方饜足的自纖軀離開,抓回扔在地上的暖被,蓋在兩人身上。
暖被下,她以背對的姿態被擁入懷中,被他的體溫完全包圍,絲毫不覺得冷。
「別再逃跑了。」他在她的腦後喃喃夢囈。
她抓起擱在裸腹上的大手,再無畏怯的將粗糙的掌心貼上,與之十指緊緊相扣。
「我會一輩子陪伴著……你。」嬌美的笑花在唇邊綻放,「我的相公。」
他像是在夢中聽到她的保證,將她摟得更緊,嘴角同樣綻笑。
今晚的兩人,必定都有好夢相伴,夢中有著彼此,再也不會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