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型機車在馬路上飛馳,不久,後面傳來了警笛聲。
任家佑眉頭一蹙,瞄了一眼後視鏡,一輛警車朝他追來。
「恨天,我要飆車,幫我擺平警方,我不想受到干擾。」
「是,老大,馬上辦。」恨天嘀咕,一邊處理一邊道:「南,根據之前監視人員的回報,車上只有張心怡和一個男人,並沒有看見孫珮雯。」
「也許躺在後座,也許被丟在後車廂!」任家佑猛催油門,車子閃電般在車陣中穿梭。
望向後視鏡,警車不見了,他油門催得更急,得快一點才行!
「南!」恨天突然說。「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回事?」任家佑心一凜,急問。
「張心怡車速有點快,而且完全沒有煞車,連闖好幾個紅燈,車屁股后已經跟了好幾輛警車,你想這是怎麼回事?」
恐懼感瞬間甚囂塵上,心神略一分散,差點撞上前方的轎車,千鈞一髮之際緊急避過,專註心神在路況上頭,將油門催到底。
「一種可能,車上的男人是歹徒,挾持張心怡,不准她停車。」鑽過車縫,尋了一個空系,闖紅燈左轉,進入福州街。「車子過福州街了嗎?」
「十秒鐘前經過。」
「我知道了。」任家佑繼續道:「第二種可能,車子煞車失靈。」
「我支持第二個推論。」
「我也是,不過珮雯的車子都有定期保養,我看過她的保養卡,上次保養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你認為是人為破壞?」
「可能性很高,可是是誰?」
「不可能是張心怡,除非她不要命,打算和孫珮雯同歸於盡。」
機車以著極度傾斜的角度左轉進入重慶南路二段,任家佑隱約聽見警車鳴笛的聲音,快追上了!
「珮雯的母親當初是車禍意外過世的。」任家佑突然說。「就在離婚前,而如果離婚,珮雯的父親就會變成窮光蛋,許瑩芳就不會擁有這麼富裕奢華的生活了。」
「非常值得玩味,對吧?」恨天冷笑一聲。
「沒錯,如果我們的猜測方向是對的,我想許瑩芳可能沒想到,搭上死亡轎車的人會是自己的女兒!」他看見警車的閃燈了。「我追上了,恨天,警車太多,很礙事,你有沒有辦法把他們引走?」
「OK,看我的。」
「謝了,再聯絡。」任家佑切斷通話,放鬆油門跟在車隊後頭,等到警車退去之後,他立即加速靠近那輛根本已經失速的車子。
算好距離角度,以避免傷害到可能在後車廂的珮雯,他按下重型機車前方的特殊配備按鈕,彈出鋼素掛勾射入車身,五爪倒勾張開,抓住了那輛車子。
他慢慢減速,拉住車身,機車被強制拖行,差點翻筋斗,費了一些時間和技巧,好不容易終於停住煞車失靈的車子。
二話不說下車衝上前,先將副駕駛座的男人揪出,一拳擊昏,再跑向駕駛座,打開車門,將張心怡拉出車子,不用他動手,她已經因為「飛車」驚嚇過度,腿軟的癱在地上。
後座沒人,他打開後車廂……
沒有!
「她在哪裡?!」他衝到張心怡面前,一把揪起她怒吼。
「她不過是個婊子!」張心怡大概已經恢復了一點力氣,朝著任家佑歇斯底里的大喊。「看見男人就張開大腿的賤女人,為什麼你們男人都瞎了眼,還追著她的屁股後面跑;:看不到眼前的好女人?!」
「你是指你的丈夫陸文政吧!你以為陸文政是追著珮雯離開的,以為他和珮雯在一起,是吧?」任家佑冷冷一笑。
「你錯了,陸文政替恐怖組織非法洗錢出了紕漏,被恐怖組織追殺,和他的情婦跑路的時候,被恐怖組織的殺手給殺了!」最後一句是假的,不過如果不是東及早介入,就會變成真的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就為了一個爛男人?」
「你、你說謊!什麼恐怖組織?什麼殺手?你在說什麼電影情節?!更滑稽的是,你竟然說陸文政有情婦?!說謊!」
這女人,對於聽見陸文政已經被殺了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會追究有沒有情婦,說到底,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
「說,珮雯在哪裡?」
「我不會說,我要讓她沒人埋屍,腐爛發臭長蛆,看你們男人還會不會想要她!哈哈哈!」
任家佑隱忍的怒氣此刻一古腦的爆發出來。
「說!珮雯在哪裡?!」
他猙獰冷酷的模樣太過嚇人,宛如索命修羅惡鬼,張心怡被嚇得神魂俱散,大概也嚇跑一點她的喪心病狂,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
「在……電梯井,我叫他把人……丟進……電梯井裡……」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電梯井,那不就可能已經……
不——別想,冷靜下來!
「哪裡的電梯井?!」
「她住的那棟大樓!」張心怡被嚇得直覺大喊。
任家佑立即丟下她,轉身奔向自己的機車,他這輩子不曾這麼絕望過,光是想到此刻珮雯孤單的躺在電梯井底生死未卜,他就幾乎要發狂了!
按下按鈕收回鋼索,長腿跨上機車,立即發動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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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機車尖銳的煞車聲響起,任家佑抵達他們的住處樓下的同時,另一輛吉普車也剛好以極快的速度飆到,緊急煞車停在他的機車前,周培廷、林淳華、王伯輝三人前後跳下吉普車,四方到齊。
「在電梯井。」任家佑喊,直接丟下機車便沖了進去。
其他三人也快速的跑了進去。
電梯有兩部,他們分成兩邊,將電梯上移,停止並鎖住,撬開電梯門。
「這邊沒有。」林淳華和王伯輝同時探頭望向電梯井底。
沒有?!
任家佑也瞪著自己這邊的電梯井,井底也沒有!
「家佑,你確定是這裡嗎?」周培廷憂心蹙眉,光是看見任家佑的表情,他就擔心得要命。
「她說在這裡,她說……她把珮雯丟進電梯井了!」任家佑的聲音顫抖著。「怎麼可能沒有?怎麼會?!」
他攀住電梯邊緣,直接跳了下去。
「家佑!」東大喊,探頭下望,看見任家佑在小小的電梯井底瘋狂的搜索,明明是一眼就能看盡的範圍,他就是沒辦法死心。
「怎麼辦?」林淳華和王伯輝走過來,擔憂的問周培廷。
「這棟大樓就只有兩部電梯,應該在別的地方,張心怡騙了家佑。」周培廷推測。
「不。」任家佑此時爬了上來。「珮雯曾在這裡。」他拿出剛剛找到的手機。「這是珮雯的手機,掉在邊緣的縫隙里,下面沒有任何血跡。」
「所以孫珮雯沒事,自己離開了!」林淳華和王伯輝推測。
任家佑沒有回應,他環顧著四周,搜尋著電梯井上下左右以及所有的縫隙,企圖尋找絲毫蛛絲馬跡。
什麼都沒有!
他退回,走進樓梯間上樓。
「家佑,你想做什麼?」三人跟了上去。
「到電梯里查查。」任家佑頭也不回的說。
電梯停在三樓與二樓之間,他上前撬開電梯門,立即楞住。
電梯上方,孫珮雯就躺在那裡,背對他們側躺著……動也不動。
「找到了!」林淳華大喊。
任家佑瞪著那感覺不出有任何起伏的身軀,臉色非常難看,他顫抖的伸出手,輕撫上她的後腦,染上了一手血紅。
絕望和恐懼侵蝕著他的理智,他小心翼翼的撥開她的發,看見一道猙獰的傷口,應是掉下時撞到電梯上部的機器所致。
「珮雯?老婆?」他喃喃低喚,湊上前,顫抖的手探向她的頸動脈處,初時,他幾乎完全感覺不到任何跳動,在他快要發狂的時候,才感覺到一下躍動撞擊到他的指腹。
他咽下一聲感恩的哽咽,重新振作起來,大略探查她的身體四肢,壓在身下的右手嚴重骨折,看見那斷裂的骨頭,撕裂的肌肉,他全身都痛了起來,比起傷在自己身上更痛數倍。
一個大型急救箱從旁邊遞出,他偏頭一看,是林淳華。
「先幫她做緊急處理再送醫。」林淳華說,這急救箱可是他們車上的主要配備之一,裡頭各項藥品用具一應俱全,就算要做緊急開刀手術也沒問題。
「謝謝。」任家佑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下來,平放在地上,在周培廷的幫助下,他們一個替她固定手骨,一個替後腦的傷口止血。
「家佑,她會沒事的。」周培廷低聲的說。
「嗯。」他低應,做好緊急處理之後,便輕輕的將她抱了起來。
林淳華和王伯輝分別恢復兩部電梯使用之後,靠了過來。「她沒事吧?」
「不知道……」任家佑抱著她快步走出大樓。「送我們到醫院。」
「淳華,你開車,我聯絡恨天。」周培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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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手術服的醫生抓著任家佑的左腳踝,將干擾手術的他給拖了出來。
「把這個瘋子給我看好,不准他再踏進我的地盤一步,下次就不是送他一針麻醉了事!」醫生對著三人冷冷的說完,便轉身逕自去做術前的準備,還一邊嘀嘀咕咕的叨念著,「真是的,害我還要重新消毒!」
「等等。」周培廷趕緊叫人。
「還有事?」醫生回頭冷冷的瞥他一眼。
「他會昏多久?」
「那種劑量的話,普通人大約八小時,剛好我的手術時間也結束了,不過他或許會提早醒來吧!病房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可以先把他送過去,等裡面那個手術結束也會送過去。」醫生冷淡的說完,便離開了。
三人錯愕的瞪著重新關上的門,再看了眼地上的任家佑,三人面面相覦,一會兒才上前將人抬起,放倒在椅子上。
「說瘋子,我看風靳才是瘋子,有哪個醫生會給傷患家屬打麻醉的,竟然還用拖的把人拖出來?」林淳華搖頭低語。
「那你去告他啊。」周培廷送給他一個白眼。
「怎麼會這麼巧,送到這傢伙的醫院裡啊!」王伯輝嘆息。
「不過,孫珮雯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能讓風靳做她的主治大夫,看來那隻手有救了。」林淳華說。
他們都看到,那隻手傷得很嚴重,恐怕除了骨折之外,神經、血管都斷裂了,肌腱、韌帶可能也是,若沒遇到技術好的外科醫生,那隻手恐怕會廢了。
「那不是她的運氣好,是恨天付了一些代價關說,才讓風靳點頭接下這個手術的。」周培廷告知內幕消息。
「原來你剛剛打電話給恨天,就是說這件事?」林淳華頓時醒悟。
「我只是告訴他狀況,他吩咐我把人送到這裡,其餘的他會處理,所以我才叫你把車開到這家醫院的。」周培廷回答。
「不知道恨天付出什麼代價才請動了風靳這個大牌名醫。」
「他答應送個人給風靳當徒弟。」周培廷暗暗嘆息。
「咦?送個人?誰?」林淳華驚訝地問。
「你們認為從年齡到資質,有誰最適合當風靳的徒弟?」周培廷不答反問。
「啊!書匯!」兩人恍然大悟。「天啊,恨天竟然把他乾兒子送給風靳!這犧牲夠大!」
「犧牲?」周培廷開始懷疑這兩個傢伙的智商了。「恨天狡猾極了,這個交易對他百利而無一害,你們懂不懂啊!」
「怎麼說?」
「第一,可以做人情給家佑,第二,書匯不是在躲他那些自私無情又冷血的親人嗎?把書匯送到風靳那裡,風靳自然就要去處理那些人,順便又做了人情給書匯,第三,等書匯得到風靳真傳,天地幫眾往後有疑難雜症,再毋需看風靳臉色,反正未來辛苦的人又不是他。」
「我記得從你打電話到我們抵達醫院,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恨天竟然就全盤計劃好了……」珮服。
「錯了,三十秒,我打電話給他報告狀況,他沉默了大約三十秒,就叫我送到這裡,那時候他就全盤計劃好了!」
兩人面面相覷,可怕!
「這裡我來照顧,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周培廷說。三個人都待在這裡也沒用。
「好,回去審問張心怡,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人會在電梯上頭。」兩人點頭離開。「問到了再打電話告訴你。」
周培廷偏頭望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任家佑,輕聲一嘆,起身推來輪椅,將他送到病房去。
現在,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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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肌腱傷害屬重度,也就是說肌纖維完全斷裂,造成肌肉連貫性消失、機能喪失,手臂主要神經也斷裂,神經生長速度比較慢,更需要不斷的做復健刺激神經生長,骨折倒是她的傷勢中最簡單的部份了。總而言之,她的右手暫時是廢了。」風靳站在病床邊,對周培廷簡單的解說孫珮雯的傷勢。
廢了?
誰的右手廢了?
他怎麼了?為何全身無力?
「會復元吧?」周培廷問。
「你認為呢?」風靳一副他這個問題很失禮的表情。
「我相信你的醫術。」周培廷說。
「我也相信自己的醫術,不過……」風靳聳聳肩。「我可不相信那個瘋子會照顧好我的傷患,所以愈后不良不會是我的問題。」
珮雯!
珮雯的右手……廢了?!
任家佑猛地睜開眼,氣息有些亂,神智有些昏沉。
「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你吧?」
「最好不要,非我不可的部份我已經解決了,其他的就交給別人吧!」
「可是你是她的主治大夫。」
「我不是,我只負責做這次的顯微手術,她的主治大夫就是剛剛在外面被你趕走的那位。」
「那個色胚!」周培廷皺眉。「一個會對麻醉未退的傷患流口水的醫生,風靳,你覺得任家佑會讓那種醫生碰他老婆一根寒毛嗎?」
「那不關我的事,你們可以投訴那位醫生。」風靳聳肩,偏頭望了一眼孫珮雯,若有所思。
該死!不良醫生!風靳也一樣!
「這位孫小姐的母親叫什麼?」風靳突然問。
「我不清楚。」周培廷挑眉。
「是嗎?」風靳眉頭微蹙,最後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蔡婉宜。」任家佑終於能夠出聲。
「家佑,你醒了!」周培廷立即上前。
風靳也回頭走來。「你說蔡婉宜嗎?」
「沒錯。」他瞪著風靳。「你問這個做什麼?」
「唔,這個嘛……」風靳沉吟了一會兒,最後道:「與你無關。」
這個該死的不良醫生!「你竟然給我打針!」終於想到這件事。
「因為你太吵了,而且妨礙到手術進行,怎麼?你要因為我沒讓你毀了手術、讓孫小姐的手真的廢了而怪罪我嗎?」
任家佑無話可說,氣結!
「我很忙,先走了,有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到我的辦公室,我給你我的分機號碼。」從白袍口袋裡掏出一支油性簽字筆,在任家佑手臂上寫下分機號碼,轉身離開病房。
「這個傢伙!」任家佑差點吐血。
吁了口氣,偏頭望向隔壁病床。
「培廷,幫我一下。」
周培廷上前將他扶起來,推來輪椅讓他坐上去,送到孫珮雯的病床邊。
「你的麻醉還沒完全退,最好多睡一會兒,反正她也不會這麼快醒來。」
「我看一下就好,等一下就回床上。」任家佑伸手輕撫她蒼白的臉,視線落在她的右手。「她的傷……」
「頭上的傷不礙事,有輕微的腦震蕩,至於右手,手術很成功,往後勤勞點做復健,可以恢復。」
「我剛剛聽風靳說……她的右手廢了?」
「暫時,他是說暫時,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就是嘴賤。」周培廷補充。「手術真的很成功,幾名在一旁觀摩學習的外科醫生一出來,都對風靳的技術讚嘆不已,說什麼簡直是神乎其技,其中一名外科醫生還說,這樣的傷勢以他們的技術,最好的程度頂多能恢復六成,不過由風靳執刀,復元率絕對高達九成,你不用擔心。」
任家佑點點頭,輕輕的執起她的左手。
「車子的煞車是許瑩芳派人破壞的。」周培廷突然說。
「是嗎?」平淡的回應,不冷不熱。
「嗯,停車場的監視器有拍攝到一名中年男子在車子旁鬼祟的形跡,恨天將人找了出來,那個人供出了許瑩芳,恨天已經將人證物證都交給警方處理,至於張心怡和那個男人……」
周培廷望了一眼任家佑,才繼續道:「那個男人是個藥劑師,因為偷葯的把柄落在張心怡的手上,所以不得不聽命行事,張心怡叫他把電梯移動到七樓,然後把孫珮雯抬到六樓,丟到電梯井裡。
「不過他良心未泯,不敢真的殺人,趁張心怡在一旁把風,分散了注意力的時候,讓電梯停在五樓,然後在六樓撬開電梯門,將人丟下去,所以孫珮雯才會掉在電梯上面,而不是從六樓直接掉到一樓去。」
任家佑微微一顫,俯下身,將她的手貼在頰上,感覺那掌心微微的暖意,淚水緩緩的滑落,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感謝上帝,她還活著。
周培廷突然覺得鼻頭有些酸,轉身默默的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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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珮雯緩緩的張開眼,意識有一瞬間的迷惑,不知身在何方,她不是已經……
「嗨。」任家佑湊近,帶著溫柔的微笑望著她。
「家佑……」她虛弱的低喚。
「我在這裡,老婆。」他咽下一聲哽咽,老天,聽到她再次叫他的名字,讓他控制不了自己地掉下淚來。
「別哭,我沒事……」孫珮雯紅了眼。
「嗯。」哽咽的點頭,他坐在床沿,俯身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嗯,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家佑,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她輕聲的說。
「你說。」任家佑輕輕點頭。
「我愛你,家佑。」她告白。
當她掉在電梯上的時候,她就對自己說,如果她能生還,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愛他,不再試圖隱瞞。
任家佑驚愕的推開她,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家佑,我不會強求你愛我,你也不用覺得有壓力,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然後我會用這兩年的時間,好好的愛你,然後希望……期限到的時候,你會捨不得離開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沒關係……」她紅著眼眶,卻漾出美麗的微笑望著他。
「你認識我只有幾天……」他可以認為這是真的嗎?這真的不是夢嗎?或者,他其實正在睡夢中?
「我知道,但是感情不是時間控制的。」
對,他知道,因為他對她是一見鍾情。
「我……有事情瞞著你……」他憂心的望著她。
「我知道。」她微笑。
「你知道?」他訝異。
「嗯,我感覺得到,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
「我的工作不是小助理。」任家佑看著她。「是副總裁特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年薪三百七十八萬六千元。」
孫珮雯微微張著嘴,訝異的看著他,所以,他其實是鑽石級的!
「不過,我現在失業了,所以小白臉的位子,我還是要坐,未來你還是要包養我。」見她不說話,他立即道。
「失業?為什麼?」
「辱罵上司被懲處,留職停薪三個月。」
「所以,你並不在乎我那兩千萬酬勞,是吧!」她輕輕嘆息。
「老實說,是的。」
「那……你為什麼會答應?」她緊張的問。
任家佑笑望著她。「這樣還想不通嗎?」
她搖頭。「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她急切企盼著。
「你知不知道,當你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請你和我結婚的時候,我費了多久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不要將你擁進懷裡。」他輕笑嘆息。「你怎麼會以為我不愛你呢?我愛你,比你還早就已經愛上你了。」
「怎麼會……什麼時候?」她無法置信,可是卻好開心。
「早在一年四個多月前,我就已經愛上你了。」他溫柔低語,伸手輕觸著她的臉頰,彎身輕吻一下她的唇。
「啊?怎麼會?」她太過激動,碰痛了傷處,慘白了臉。「痛……」
「別激動。」他焦急的說。
「告訴我,怎麼回事?」
於是,任家佑告訴她。
接著,她痛哭失聲。
「珮雯?老婆?怎麼了?」她嚇到他了。「傷口很痛是不是?我馬上叫醫生過來,你忍著點……」他要按鈕,卻被她拉住。「老婆?」
孫珮雯搖頭,哽咽的說:「我不痛……不是,我會痛,可是還忍得住。」
「那為什麼哭?」
「我想抱你,可是我的右手舉不起來……」
以為她擔心自己的手,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忙不迭的給她保證。「別擔心,你的手會痊癒的,我也會幫你的,不會有事!」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來,他的眼神那麼明顯的承載著對她的深情,老天,她怎麼會瞎了似的看不見,以為他不愛她呢?
如今,像是有人抹去了遮掩她雙眼的迷霧,一切豁然開朗。
就是因為愛她,他才會答應娶她;就是因為愛她,他才會對她這麼好;就是因為愛她,他才會對她這麼無微不至的呵護寵愛……
他愛她,他是真的愛她!
「家佑,我好開心……」她眼皮有些沉重。
「我也是。」
「我現在有點累,要先睡一下……」
「好,你睡,你要多睡一點,現在好好休息,傷勢才會好得快。」任家佑溫柔的輕吻她的眼,讓她閉上眼睛。她的麻醉才剛退,還很虛弱。
「等我醒來,我們再談談,好不好?那張婚前協議我們不要了,好不好……」她閉著眼低喃。
「好。」他溫柔低應。
孫珮雯漾出一抹笑,終於沉沉的睡去。
任家佑望著她,好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在她左邊躺下,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
懷中溫熱的軀體,穩定的心跳聲,讓他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放鬆,她活著……真好!
等她醒來,他會告訴她,他手上那張協議書,早在拿到手的時候就撕掉了。
閉上眼睛,帶著微笑也跟著睡去。
【全書完】
*想看恨天和他摳門老婆的愛情故事,請看花園系列894《吸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