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綠苡興匆匆地說:「今兒個月季姐姐給咱們五兩銀子,我們便往王二順子家去,發現璧月也在,她說溫嬪懷了孩子,聽說濟仁堂的葯好,便請太醫開方子,讓璧月去濟仁堂抓藥。

「我們想,主子也懷了娃娃,若能吃上幾帖太醫開的安胎藥豈不更好,於是咱們就和璧月去了趟濟仁堂,把買菜剩下的銀子全買了葯,濟仁堂的大夫說,這藥方子開得真好呢。」

綠苡嘴巴說著,手也沒停過,把葯往阿觀跟前遞去。

琉芳擋在前頭,說:「葯可不能胡亂吃的,總要合了主子的體質才成。」主子的胎一向是老太爺在照顧的。

「總歸是她們一番好意。」阿觀說道。

她將空碗遞給英姨,打開藥包看了幾眼,又是一陣苦笑……她再沒見識,至少喝過不少葯,這裡頭的藥材根本不是五兩十兩的事兒,除非濟仁堂是開救濟院的,買五毛給一塊,完全不計成本。

阿觀闔上藥包,說:「你們都下去吧,我累了,誰也不要進來。」

綠苡不知道主子怎會突然變了臉色,平日里性情那樣好的一個人吶,她偷偷喵了眼曉陽、曉初幾個,她們也是滿臉的不自在,綠苡只好拉起妹妹,跟在她們後頭,退出屋裡。

英姨扶阿觀躺下,輕輕替她拉上被子,溫溫厚厚的掌心拍著她的背,柔聲說:「何必在意呢,不管她們背著你做些什麼,終是一門心思對你好,人不可以沒有心機,否則容易遭人暗算,可若心機太重,連旁人的好意都要忖度推敲,豈不是活得太辛苦。」

阿觀轉過身,把頭埋進她懷裡。

英姨不美麗、不多話也不逗趣,可她好喜歡好喜歡溫柔的英姨,深吸一口氣,那是母親的氣味兒,在她懷裡,阿觀放鬆下來。

「英姨,我真喜歡你。」

「傻孩子,英姨何嘗不喜歡你。」

「當我的娘吧,我想讓你寵著哄著疼著……」沒有了那個人的呵寵,她需要替自己找到替代方案。

「好。」英姨想也不想,應下。

綠苡、紅霓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垂頭喪氣抱著藥包走在四婢身後。

進院子后,月季將藥包接手過來,打開看一眼,終於明白主子為什麼會苦笑不已。

「綠苡、紅霓,說實話吧,你們是誰派到主子身邊的人?」月季直接跳進主題。

「月季姐姐?」兩人吃驚地齊齊望向月季。

「說,我必須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月季的目光堅定,無分毫轉園空間。

「請月季姐姐原諒,我們不能說,但我們可以用腦袋保證,絕對沒有坑害主子的念頭。」她們還以為那葯是毒不是補,急得小臉漲紅想跳腳。

「是葯有問題嗎?」

月季沒回答她的話,凝神細想須臾,低聲問:「是皇上嗎?是皇上派你們跟在主子身邊照顧的?」

她們咬緊牙關不敢招認,但那震驚的表情已經將答案說了分明。

「行了,反正你們也是為主子好,透個訊給你們,下次拿到葯先翻檢看看,那葯至少要十兩銀子才抓得到,我只給你們五兩銀,這謊該怎麼圓,你們回房裡想想。」

綠苡、紅霓表情難看地下去了。

一直不敢說話的曉陽問:「現在怎麼辦?」

「主子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也許……」琉芳剛開口,就讓月季將話給攔下來。

「別心存僥倖,現在王爺不在莊園里,我讓齊古去向王爺透個訊,讓王爺有心理準備。」

月季嘆息,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六十一章秘密揭穿】

賽燕的傷養好了,她選擇在莊園里住下來。

阿觀並沒有告訴幾個婢女她過去的身分,只交代大家同她好好相處。

原本綉品這個獨門生意,琉芳她們是不預備讓旁人搶去的,但綠苡、紅霓進門,為了表示不排擠,讓她們加入,現下賽燕傷痊癒,做綉件的人手便又多了一名。

只不過拿刀多年的手,突然拿起繡花針,引來不少訕笑聲,賽燕倒也脾氣好,沒有一人一掌把她們全給撂倒。

「天,你繡的這是什麼?這哪像鴛鴦,根本就是肥鴨子好不?」曉陽指著賽燕的綉品笑不停,笑得頭都靠到賽燕肩膀上了。

性格冷清的賽燕誰都好推,獨獨推不開熱情如火的曉陽,她看不懂人家冰臉上頭寫滿拒絕,硬是賴到賽燕身上,一賴二賴、賴出習慣,賽燕「迫於無奈」,漸漸地融入了她們。

阿觀放下畫筆說:「賽燕,下回露一手真功夫給她們瞧瞧,別讓她們小覷了你。」

「真功夫,賽燕姐姐有啥真功夫?」紅霓兩眼發亮,莫不會同自己一樣,做了手好點心吧。

「說出來嚇死你們。可……賽燕,咱們別說。」

阿觀勾了勾眼,把食指壓在唇上,惹得賽燕竊笑。

她沒見過這樣的主子、下人,都說奴大欺主,主子根本就把她們一個個全給寵上天了,可是她沒見誰欺過主,只見她們一個比一個忠心。這是種奇怪得讓人難以理解的現象。

「說嘛、說嘛,別吊著人家,人家的心會癢。」曉陽放下針線抱住賽燕的腰,她是牛皮糖做的,賽燕想甩都甩不掉。

她清冷說道:「我會蒔花弄草。」

若不是她懂這些,怎能把柳氏紫萱亞花的毒計及功敗垂成看得一清二楚。

什麼?她有這一門功夫,阿觀指的是她的武功,沒想到居然逼出她另一項本事。

「真的嗎?那春天到了,咱們給院子里種些花花草草的,好不?」曉初建議。

「好。」賽燕眉眼不眨地應下。

「主子,該出去走走了。」

月季起身拿來披風,今天的放風時辰到了,聽見月季這樣說,大家紛紛放下手上的綉品,起身做準備。

看這陣仗,阿觀頭痛。

「別別別,你們繼續做事吧,不是說鋪子管事催你們多綉一些嗎?我讓賽燕陪著在外頭隨便逛兩圈就回來。」

「這可不行,主子身邊得有人伺候。」琉芳搶道。

「賽燕陪我去就行了,反正她那手針線功夫只會礙事。」

「那好嗎?」曉初疑問。

「不好的話,那……我不去逛了,也來幫你們綉上幾幅。」阿觀作勢幫忙,嚇得曉陽連忙將籃子給拿開。

「主子,這布和綉線可貴著呢,別白白浪費了,你那手功夫比賽燕還差上十倍。」

「哼,毛皮不貴、雜書不貴、藥材不貴……倒是這點針線奇巧珍貴了?」阿觀一句話堵得眾人全低頭、閉嘴。

主子難聽話都撂下了,誰敢再多嘴多舌。

月季嘆氣開口,「賽燕,你陪主子走走吧,別走得太遠。」

「好。」賽燕放下針線起身。

月季替阿觀圍上披風,又往她懷裡送上手爐,雖然天氣已經漸漸暖和,可主子身子嬌貴,可別傷風才好,她拿起大布袋,交給賽燕細細交代。

「別讓主子走得太久,若腿酸了,袋子里有厚墊子,找個地方鋪上給主子歇歇腿,若主子流汗,袋子里有帕子,記得給主子擦擦汗……」

「行了,我不過是逛個園子,每次都弄出這等大陣仗,又不是神轎出巡。要不要連尿壺、澡盆全帶上?賽燕,今兒個咱們啥都不拿,就這樣走。」

「主子這樣任性,若生病怎麼辦?」琉芳聞言起身阻止,就算要被堵,她認了。

「可不是,如果主子不讓賽燕帶著,我們就一路跟在後頭,反正每天都要做兩回的事情,咱們都不嫌麻煩,主子嫌什麼煩。」曉陽跟著耍起無賴。

賽燕笑開,這下子看得出幾分「奴大欺主」的模樣了,見阿觀無奈,她不多話,接過月季手上的大袋子往肩頭一背,扶起阿觀往外走。

離開居住的院落,阿觀才開口問:「住得還習慣嗎?」

「這裡,挺不錯的。」

她已經好幾年沒過上這種清幽生活,不用思慮著害人,不必考慮做啥事才能為主子爭得先機,就是單單純純過日子,夜裡,連半個夢都不作,一覺睡到大天明的感覺,不壞。

「你如果喜歡就長住下來,放心,咱們這裡沒有主子下人,只有親人朋友,你別擔心吃穿,我自有用你的地方。」

「用我?」

「方才你說你會種花草,我想,如果你能選出一些特殊而且容易養活的花花草草……如今,茶壺我是不做的,我想捏些漂亮的陶罐,如果能在裡頭種上花草,肯定好賣。」花盆、筆筒、瓶子,她什麼都想試試。

「特殊的嗎?我曾經見過一種養在大漠乾旱地方的植物,它的莖很粗、水分很飽足,可葉子像針似的,很少開花,但開的花倒是色彩鮮麗,那種植物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思便養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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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婦大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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