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鷹喙人（2）☆

脫完衣服，五個男人均走了出來。惟有融雪仍躲在那間小屋裡不肯出來。

她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但那只是面對著她心儀的男人時才會無羞恥之心。現在要她當著其它人男人的面，其中還有她的堂弟，需要**著面對面，她拉不下這張臉。

「儀器調試完畢，請準備進入。」儀器開始催促。

帶眼鏡的鷹頭人開始不耐煩了，提高了聲音說：「我再說一遍，我的忍耐心是有限的！」

融雪心裡畏懼著這個長了個鷹樣頭的外星人，無奈地也赤條條從那扇小門地走了出來。她用雙手按著下部，怯怯地緊隨在小眼鏡後面，臉上一片飛紅。

六個人先後走進了一間蒸汽桑拿房模樣的房間，**著身子接受濕漉漉的霧氣的薰蒸及特殊的光線照射，進行了全身消毒。消毒完畢后，他們又按照鷹頭人的指示，每人吃下了一管裝在牙膏樣軟管里的東西，然後分別進入為他們早已準備好的六間透明的房間。

六間透明的房間里中央都有一張金屬制的床，人一躺到上面，手、腳和頸便被自動地鎖上了，接著，攝象機開始了對人體的立體掃描。然後，從床的兩側、牆體和房頂，伸出了幾十種顏色不同的軟管，每根軟管的頭部都有一個螞蟥樣的吸盤，根據需要監測的體位，自動地吸牢住了那個地方。然後，有一股帶有香味的米白色氣體從上方噴下，人吸入這些氣體后，很快地進入睡眠狀態。

帶眼鏡的鷹頭人，也就是那個自稱為地球部首席分析師的鷹頭人，坐在大廳中央的分析台前，開始分析感測器傳過來的各種數據。

數據顯示，他們跟正常的人類並無異常。

他又採用同位數等各種測試方法進行了一番分析比較，最後關掉機器，示意另二個鷹頭人將他們帶出房間。

鷹頭人接著又把他們叫入了另一個房室，對他們進行分別提問。

以下是後來在飛鷹族人的檔案里存卷的部分，真實地記錄下了當場鷹頭人和小眼鏡的談話，因為述及到書的敘述，披露部份如下：

鷹頭人：「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會從溶洞里出來的？」

小眼鏡說：「我們是進山旅遊，誤入了溶洞，只能從那個口子里出來。」

鷹頭人：「哦，那會飛的毯子，是你們地球人的飛行器嗎？」

小眼鏡答道：「他不是我們發明的飛行器，是神仙變的。」

鷹頭人：「這就是你們地球人愚昧和迷信的地方了，我們飛鷹帝國人從來不相信鬼神，只相信科學。你真的相信有個如來佛在暗中保護你們嗎？」

小眼鏡說：「信不信由你。」

鷹頭人：「它後來又變成了一隻大鳥，是你們用了幻術嗎？」

小眼鏡：「我們誰也不會幻術，是神仙在護佑我們。它救了我們。」

鷹頭人說：「好好，信仰，對我們或者你們都是很可貴的。你們的佛教，易經，你們的風水學說，我一直很感興趣的，但來地球這麼多年了，對我來說還是個謎。站有科學的立場上，你們地球人的許多行為，還有巫術，魔法，確實無法解釋。」

小眼鏡：「因為我們不是同一種人。」

鷹頭人：「對對，你說得不錯。我們不是同一類人。比如說你們還有地獄的說法，還有你們聊齋里的狐仙，諸如此類，很玄。這些你都信嗎？」

小眼鏡想了想后答道：「有些時候讓人不得不信。」

鷹頭人：「我喜歡你的坦率。看得出來，你是個有頭腦的孩子。告訴我，你有家人嗎？」

小眼鏡說：「我正想問你呢？市那麼多的死人，是你們殺死的吧？」

鷹頭人：「如果我告訴你是，你會怎樣想？如果我告訴你不是，你會問我是誰幹的，對嗎？」

小眼鏡：「一定是你們乾的。」

鷹頭人說：「你這樣地肯定讓我失望。」

小眼鏡說：「你們一看就象壞人。」

鷹頭人笑了，咯咯咯咯地聽起來象雞叫：「因為我們長了一顆鷹的頭嗎？以相貌取人，你們的古人不是這樣教育你們的吧。」

見小眼鏡沒有吭聲，鷹頭人說：「是你們人類自己毀壞了生態秩序，自己上演了一場集體自殺。」

小眼鏡說：「我不信。」

見小眼鏡這樣說，鷹頭人又說：「我說的自殺，並不是指你們那種傳統的服毒上吊一類的自殺。你們人類太不愛惜自己的地球了。這近1000年的時間裡，人類明知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結果，仍然毫無顧忌地進行著對地球生態的破壞，不是自殺是什麼？」

小眼鏡說：「你以你們飛鷹帝國的名譽發誓，不是你們殺的。」

鷹頭人嘿嘿地笑了起來，這使他顯得不象第一眼見到時那樣地可怕：「我要喜歡上你了，你的固執，你的直言。我不明白你們人類，非要發了誓的話才認為是可信的嗎？喜歡說假話的人也會輕易地裝出信誓旦旦的樣子啊，為什麼非要苟泥於形式呢？」

見小眼鏡沒有出聲，鷹頭人又接著說道：「我們會有共同語言的，因為你的鼻樑上也有和我一樣的兩個玻璃片。」

小眼鏡說：「你剛才還在說不要講形式，你現在也在講形式了。我們學校的同學，不帶眼鏡的人，比我更聰明。」

鷹頭人咯咯地笑了笑：「哦，對了，我也開始講形式了。」

小眼鏡又追問道：「你快說啊，是不是你們把市的人殺光的？」

鷹頭人：「看在你的坦率上，我明白地告訴你吧，是你們地球人自己把氣候搞壞了，所以，才會有地震、洪水、嚴寒等等災難的發生。」

小眼鏡說：「你的意思是市的滅亡，是因為發生了地震嗎？」

鷹頭人肯定地點了點頭。

小眼鏡又說：「但是你們大老遠跑來地球是為了什麼呢？就為了研究我們為什麼會從溶洞里出來的嗎？」

鷹頭人又嘿嘿地笑了起來，說：「我現在越來越對你感興趣了。在你們的地球人中，還沒有一個人敢跟我這樣對話。我喜歡坦率，我坦率地告訴你吧，我們是沖著你們地球上的資源來的。」

小眼鏡：「也就是說，你們是略奪者。」

鷹頭人：「又是你們地球人的說法了。有些資源，我們需要，你們還不懂得利用，或者說是永遠也不會需要，例如放射性物質、黑金等等等等，我們卻可以很好地利用它們。」

小眼鏡說：「只要是資源，有一天我們也會利用的！」

鷹頭人：「這是一個研究導向的問題。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的醫生，把主要精力放在修修補補上面，而我們的醫生，卻早已開始研究，怎樣從根本上來改變人的質地了。有些時候，研究與開發不一定是一條方向一致的平行線，甚至可能是反向的。反向的結果是目標與目標背離，走得越快相離得越遠。」

鷹頭人又用滑稽的姿勢往上推了推那副比小眼鏡小得多的眼鏡，對小眼鏡說道：「我們說好了得，現在你該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從溶洞里走進398年的吧？」

小眼鏡大概地把土豚地龍的事情說了一下，他不想連累女王，沒告訴他還有個女兒國的事情。

鷹頭人最後告訴他：「我們並不願意處處以地球人為敵。雖然我們大鷹帝國的軍事技術遠勝於你們地球人類，想把你們從地球上消滅是輕而易舉之事。一般只要他不犯我，我們不會主動出擊。」

入夜的時候，小眼鏡在囚居的房間里轉側反側，心裡在想，這個自稱為首席分折師的鷹頭人看來像個有知識的人，他們是不是也需要吃飯睡覺的，他們吃什麼，會像人一樣地死去嗎？他忘了問問那個鷹頭人，他叫什麼。他想應該是有名字的，不會一二三四地用編號稱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