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男人不能寵。
「你確定只吃這樣?」瞪著桌面上還留下一大半的食物,段凌桀極為不滿意地看向女友。
「我已經吃很多了。」
「……看來是我的錯。」他突然輕嘆。
「嗄?」難道他又要把罪往身上攬了嗎?
「昨晚的運動做得不夠,導致你食慾依舊不開,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徹夜加班,請你務必全程陪伴。」
「……」唐嘉乃臉色立刻發白。
這男人是怎麼了?食髓知味也不是這樣的吧?她實在不太想再嘗到那種全身骨頭一塊塊散落,再一塊塊被接上的滋味。
「你要知道,我是為了你好,多做點運動,總是比較有食慾。」段凌桀將他的行為完全合理化。
「我就不能用其他方法刺激食慾嗎?」她小聲抗議。
「譬如?」
「……我想吃蛋糕和聖代。」天氣這麼熱,吃點冰品和香甜蛋糕,絕對可以讓她的胃口大開。
「你嫌棄我媽的手藝?」
「不是,你不要亂說!段媽的手藝是天下第一,只是天氣很熱,我想吃點不一樣的嘛。」再愛吃的東西也不能天天吃,況且天氣熱,確實讓她的食慾降低,她想吃點不一樣的。
段凌桀斂睫忖度,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揚眉。「對了,上次那個牛奶布丁塔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吃!」她眼睛發亮。
「你知道嗎?那家店專賣各種西點,但裡頭最招牌的,其實是水果塔,外酥內裹牛奶凍的塔座上,擺滿了當季的新鮮水果,有奇異果、草莓、蘋果、鳳梨、芒果、葡萄……光是顏色就很漂亮,對不對?但是如果只是這樣的水果塔,就不特別了。」
唐嘉乃聽得雙眼發直,口水直流,哪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腦海中已經依照他所念的水果,自然拼出一個水果塔的模樣,想像挖了一口吃進嘴裡,酸甜的好滋味。
「最特別的是,在水果上頭再平鋪一層香蕉冰淇淋,搭上脆餅,再鋪一層多色水果,再鋪一層荔枝果凍……」
「我要吃!」
「很想吃?」
「嗯!」她用力地點頭。
「先把桌上的飯菜吃完再說。」
「……」強大的食慾在瞬間消失。
「吃完之後,你想吃多少水果塔就有多少水果塔。」
唐嘉乃無力地趴在桌上。「……你以為我今年幾歲?可不可以不要再用十五年前哄我的手段,加點創意行不行?」
居然拿水果塔誘惑她,簡直跟拿糖果餅乾哄小孩吃飯沒兩樣!
他也嘆口氣。「誰要你跟十五年前一樣沒長進?」
「……」不想承認自己沒長進,唐嘉乃於是自動自發地夾菜吃飯,卻發現他的筷子已經停住很久了。「你一直催我吃,結果你不吃?」
太卑鄙了,他當年就是這樣餵豬的!明明把她喂得跟豬一樣,卻天天誇她很漂亮,害她還以為自己的身材真的魔鬼得要死。
「既然你有心減肥,我就陪你一起。」看她數米粒般的吃法,他決定祭出最後手段。
「嗄?」誰說她要減肥的?她已經沒有肉了!
「你吃多少,我就跟你吃多少,這樣一來很公平吧?」
看著和當年相比明顯瘦了一圈的男人,要是真的打算和她公平進食每一頓飯,那不是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就算他忍得了飢餓,她也看不下去啊!
她只好加快進食的速度。「我開始吃了,你也要趕快吃。」
「等你先吃完一碗飯也還來得及。」段凌桀涼涼地看著她比數米粒再快一點的動作,心裡想的是,接下來要用多少時間才能補回她一半的體型。
而麵店外,段家夫妻就趴在玻璃隔牆上偷覷著兩人的互動,愈看錶情愈複雜。
「真的是嘉乃呀。」周美琪無限欷吁地感嘆。
「嗯,確實是她沒錯,也只有她製得了我們小子。」段父非常肯定。
一個鐘頭前,兒子帶著唐家凌到來,告知他們她是嘉乃,兩人著實嚇了一跳,但驚嚇沒有太久,只因她的性子確實像極了嘉乃。
相處了二十幾年,變得了外表,卻變不了那溫順的個性。
「沒想到嘉乃竟能夠從空難中活下來……原本我還以為我自己想嘉乃想瘋了,老是不由自主地以為她就是嘉乃,可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沒錯,她真的是嘉乃!」
周美琪拉起老公的袖子偷偷拭淚。
「真是太好了。」身為硬漢的段父恰得很,只是眼眶有點濕。
突地,身後傳來的呼喚將兩人的視線拉回。
周美琪回頭,朝蘇怡霈勾起慈愛笑意。「怡霈,你來啦,好久沒見到你了,這一陣子在忙什麼?」
「也沒忙什麼,只是到法國去採購一些東西順便度假。」蘇怡霈笑得甜美可人,從大大的購物袋中取出禮物。「段媽,這是送給你的,還有,這個是給段爸的。」
「怎麼好意思。」周美琪硬著頭皮收下禮物,總覺得禮物太沉。
打從五年前嘉乃出事之後,怡霈就常在店裡走動,到底是為誰而來,答案實在是明顯得大家都不會猜錯。她向來歡迎她,希望她能夠將兒子拉出失去嘉乃的悲傷,但尷尬的是,現在嘉乃回來了。
「本來就是要孝敬段媽的。」蘇怡霈笑眯清麗瞳眸,看向兩人,狀似漫不經心地看進店內,「對了,不知道凌桀……」
問話未完,她已經瞥見心上人就背對著她坐在店內,而他的對面坐著一個面善的女人。
皺眉想了下,她想起對方是那天在他公司的女人。
為何會對她有印象,是因為那日那女的睡迷糊之際,對著凌桀喊老大,那親昵的口吻和稱呼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沒想到這回不過出國一趟,他們之間竟出現這麼大的轉變——
忽地,她看見段凌桀伸手輕拭去女人唇角的米粒,再喂進她的嘴裡,動作輕柔,她可以想像他的眼神有多麼寵溺,這樣的動作,她只在多年前看過——他對唐嘉乃這麼做過。
霎時,心像是要爆開般疼痛。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願意等,凌桀總有一天會接受她,因為再也不可能出現比她還要靠近他的女人,不可能再出現比她還要了解他的女人,可是……他不願給的愛情,竟給了只出現短短几天的女人!
「段凌桀!」沒了從容優雅,她踩著大步衝進店內,一雙妝點水靈柔美的眼霎時凌厲了起來。
段凌桀濃眉微攢。「……怡霈?」他有點嚇到,因為怡霈在他眼裡一直是個優雅的小公主,說起話來輕聲軟語,是個進退得宜的女孩,沒想到……她有這麼潑辣的一面,他確實挺意外的。
唐嘉乃也嚇了跳,因為她也沒看過這麼失態的蘇恰霈。幸好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店裡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沒有嚇到太多人。
「她是誰?」蘇怡霈氣沖沖的指著她。
唐嘉乃這才明白她失態的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
「嘉乃。」段凌桀淡淡地說。
「嗄?」蘇怡霈頓住。
「我說,她是嘉乃。」
「……你竟然思念嘉乃思念到隨便找個人替代?」她的聲音拔尖,充滿難以置信。
「她是嘉乃。」段凌桀已是面有不耐。
蘇怡霈發狠地瞪著心上人對面的女人,上下前後左右將她看得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然後發出嘲諷的冷哼。
「原來你已經瘋了嗎?隨便找個女人愛,那我算什麼?這五年來,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一直在等你啊!」她情緒激動,水眸赤紅。
段凌桀頭痛地撫額,餘光偷覷女友的反應,確定她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才說:「怡霈,你不需要等我。」他不是木頭,不是不知道她對他的好,但他不想要,所以總是用銀貨兩訖的做法讓她知道,他對她沒有其他想法。
可惜,話要是不說白,她似乎永遠不懂。
「她哪裡比得上我?我比她漂亮。我比她有身份,我可以幫助你的事業,我可以——」
「我想……我就贏在比你早兩年認識老大。」
啞聲響起,蘇怡霈錯愕地瞪著她。她的嗓音聽得出有所損壞,但教她驚愕的是她說話的口吻,那種軟綿綿的說話方式……
「輸一倍,我是嘉乃。」
蘇怡霈水眸暴瞠,猶如見鬼般連退數步,縴手撫上胸口,渾身顫抖個不停。
「你、你……怎麼可能?你不是死在空難了嗎?」
可、可是只有嘉乃會這樣叫她……她因為嫌這個綽號難聽,所以向她抗議,嘉乃後來就再也沒這樣叫過她了。
「嗯……我福大命大,活回來了。」
基本上,她知道怡霈對男友的心意;也曾經想過要撮合兩人,只是現在……說她卑鄙也好,無恥也罷,既然他要她,那麼她就有權利扞衛自己的領地,絕不容任何人侵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蘇怡霈踉蹌地跑出麵店。
唐嘉乃有點傻眼,看著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大,我有變得很恐怖嗎?」
「哪有?」
「那她幹麼跑掉?」這麼多年沒見面,都不用打聲招呼喔?還是,她的態度太差,所以氣跑了?
「管他的。」段凌桀壓根不在意,就算往後再也無法從蘇怡霈口中得到內線消息也無所謂。畢竟他這五年來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得到嘉乃的骨灰,如今嘉乃已經完好回到他面前,就算要他馬上結束盛唐的事業,他也不覺得可惜,況且,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一頓飯到底要吃多久?沒看見客人都走光了嗎?」
「……」扁起嘴,唐嘉乃哀怨的繼續數米粒。
「凌桀,你愛我嗎?」
「當然。」口氣一點都不敷衍。
「真的?」
「愛,我愛得要命,我敢斷言,這輩子除了你,我再也愛不了任何人。」段凌桀眼神性感得要死,表情認真得要命,肉麻話說得一點都不會臉紅。
「……那你為什麼要吃我的水果塔?」唐嘉乃眼中兩泡淚正蓄勢待發。
晚餐時間,段家客廳的茶几上頭擺滿了數種佳肴,從麥當勞到義大利面,甚至連壽司都登場了,還有成套的台式五菜一湯。
然而,端在段凌桀手中的,卻是他下午提起過的水果塔。
水果塔約莫六寸大,高度卻直逼三十公分,水果香氣伴隨著清新慕斯味,酥脆塔皮和杏仁薄餅成了挖水果塔上層水果奶凍的湯匙,段凌桀一次挖上一大口,吃完后還忍不住吮吸指尖,充份表達出水果塔誘人的香甜。
眼看水果塔開始塌陷,他每拆一塊塔皮,唐嘉乃就覺得自己的皮也被掀掉了一層,他每挖一口水果慕斯,她就覺得心多了一個缺口。
「天啊……極品……」段凌桀不斷發出讚歎,毫不浪費地再三舔過還沽留塔皮的指尖。
「你不愛我!」她嘟起嘴,覺得局烤飯再也吸引不了她,就連義大利面都讓她想吐。
「愛——」低沉尾音拖得長長的,挖上一口奶凍送到她面前,當她要張口的瞬間,他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吃掉那口奶凍,讓她完全撲空,張口閉嘴之間,只嘗到香氣。
唐嘉乃怒瞪著他,火大的把湯匙一丟,鼓起腮幫子,開始拗。
段凌桀不慌不忙,繼續大啖水果塔。「怎麼了?」
「哼!」她哼得很用力,就怕他發現不了她正在拗。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他低笑。
「既然你喜歡用對付小孩子的方式對付我,我乾脆當個小孩算了!」對,她今年不是二十八,只有八歲……不,再不給她吃,她馬上只剩下三歲!
「是誰跟我說她想吃局烤飯的?」
「……」唐嘉乃垂首不語。
「又是誰跟我說,麥當勞看起來好好吃的?」
誰呀?她不知道……
「又是誰說,很久沒吃到的道地台菜絕對可以刺激味蕾?」
她裝聾作啞,當沒聽到,也不回應。
「又是誰說饅魚壽司裡頭的醋飯絕對可以刺激食慾?」
唐嘉乃嘆了口氣,不習慣當鴕鳥裝死,只能勇敢面對自己幾個小時前犯下的錯誤。「你又沒跟我說要買水果塔!」
「啊,我沒說嗎?我明明說過只要你把飯吃完,就買一個水果塔給你吃。」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解,一副他吃水果塔也吃得很委屈一樣。
「我中午的飯又沒吃完。」她當然知道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可問題是,她中午沒把飯吃完,想嘛知道一定沒有甜點可以吃。
「晚餐一樣可以挑戰,我又沒限制只在某一餐。」他一臉遺憾地看著她。「只是我想,這一桌的食物你大概可以吃三天吧,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把水果塔吃掉,免得三天後酸掉。」
「……哼,我知道那家店在哪裡,我明天自己去買!」她眯眼裝兇狠,絕不屈服於他的壞心眼底下。
「要是我不讓你出門呢?」
「腳長在我身上,你綁得了我嗎?」就不信他敢限制她的自由。
「如果我讓你下不了床呢?」
「我要跟段媽講!」她紅了臉,端出段媽壓他。
「如果你不介意把我們的房事跟我媽分享,基本上我也是沒意見的。」他一臉無所謂,絕不退讓。
「……卑鄙小人!」
「承讓。」
唐嘉乃閉了閉眼,正打算再跟他大打舌戰,卻聽見門鈴聲,於是雙眼一亮。
「有人來了!」太好了,等他去開門,她就可以趁機偷吃水果塔了!
「去開門。」
「我?」
「對。」
「……我腳痛。」她皺緊細眉,不斷地撫著腿。「這幾天天氣變化好大,我的腿骨一直隱隱抽痛。」
「去開門剛好可以復健。」她那麼一點小動作,他會看不穿嗎?
「你到底愛不愛我?」她氣極了,拿起桌上的餐巾紙丟他。
段凌桀快手抓住在半空中軟飄飄的餐巾紙。「愛愛愛愛愛愛愛……我愛你,所以你必須趕緊把自己調養到最好的狀況,總得要讓我放心,對不對?我對你的用心,難道你不懂嗎?」
面對他正經過頭,微露擔憂的黑眸,唐嘉乃心口一窒,明知道這可能是他的手段,但還是乖乖起身開門,放棄偷吃水果塔的機會。
段凌桀笑得壞心,擱下水果塔,交疊長腿,卻突地聽著外頭晌起——
「嘉乃!你要不要緊?」
倏地,他起身衝到門口,瞥見半軟倒在吳思珊懷裡的女人。
「嘉乃?」他面色一凜,將她摟進懷裡,仔細觀看她的表情,發現她的唇色有些蒼白。
「……沒事,只是頭暈了下。」唐嘉乃微張眼,瞧見他嚴肅的眉眼,趕緊勾笑。「沒事,沒事。」
「真的?」
她頓了下,隨即改口供。「有事,我必須要吃一點水果塔,才可能會好一點。」
聞言,段凌桀低笑。「你啊,為了吃水果塔,就可以這麼不擇手段?」
「哪有?我剛剛真的頭暈耶!」啐,她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說沒事的,想不到他居然這麼沒良心,以為她裝病。
「要不要到醫院一趟?」
「不用。」她扁嘴裝可憐,轉向好友求救。「珊,他欺負我,他不給我吃水果塔。」
一進門就先被好友的踉蹌身影嚇了下,現在又被這對笨蛋情侶的閃光刺到眼,吳思珊皮笑肉不笑地略施薄懲。「吃飯了沒?飯沒吃完,不可以吃水果塔。」『
「叛徒……」唐嘉乃開始哭嚎天地不公。「你居然跟他一起欺負我,我要打電話給振平!」
她只剩下最後一枚援軍了。
「不用打給他,那傢伙在加班,現在他幹勁十足,說一定要設汁出一套可以讓你玩到天荒地老都不會覺得乏味的遊戲。」吳思珊涼涼戳破她的妄想。「現在,可以請我到裡頭坐了嗎,兩位?」
段凌桀二話不說將女友打橫抱起,走往客廳,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你關門。」
吳思珊聳了聳肩,乖乖帶上門。
「你不是說要我走動復健?」窩在他懷裡,唐嘉乃忍不住吐槽。
「走一趟就夠了。」
「啐。」她扮鬼臉吐舌頭,他卻趁機吻上她,吮著她的舌尖。
「你!」她粉顏燙紅,直將他的臉推開。
「不準推開我!」
「不準隨便親我!」
「兩位要不要我先離開?」吳思珊涼涼的口吻在兩人身後響起。
段凌桀沒好氣地抱著親密愛人到沙發上坐下,問向緩緩來到面前,瞪著滿桌食物的吳思珊。「有什麼事?」
「你應該問珊吃了沒。」唐嘉乃沒好氣地提醒他。「真是的,一點基本的待人處世都不懂。」
「你懂就好。」段凌桀聳肩,再問:「吃了沒?」
吳思珊將公事包往沙發一丟,優雅坐下后,才皮笑肉不笑地說:「托總裁的福,還沒吃。」
「珊,快點快點!看你要吃哪一樣……不不不,你想吃哪樣就吃哪樣,儘管吃!」一見機不可失,唐嘉乃快快推銷滿桌的菜。
「你的傑作?」
唐嘉乃報以憨傻一笑,餘光觸及段凌桀完全不能苟同的眼神,朝他皺了皺鼻子。用最可憐的聲音撒嬌。「老大,我想吃水果塔,我要先吃水果塔,我真的好想吃水果塔,拜託你,你最疼我了,對不對?」
閉了閉眼,段凌桀終究拗不過她,捧著水果塔,讓她大快朵頤。
「最愛你了!」她開心地往他頰上一親,隨即朝水果塔進攻,每吃上一口,就滿足得快要掉淚。
吳思珊看著兩人的互動,打從內心開心的笑了。「對嘛,你們兩個就是要這樣才像話。」就是要無視他人眼光,放閃光放到快瞎了眾人的眼,那就對了。
段凌桀不自覺地勾起幸福的笑,不怎麼在意地問:「公司出事了?」
「嗯。」她也毫不避諱地回答。
「很嚴重嗎?」啃著水果塔的唐嘉乃頓時停止進食,滿懷愧疚。
因為她的緣故,凌桀已經告假多天不上班,所有事都交給珊處置,也許雜事太多,才會出現紕漏。
「還好,只是被宏亞反咬一口。」吳思珊涼聲道。
「嘎?」唐嘉乃一愣。「怎麼說?」
「凌桀沒告訴你,他非但沒有併購宏亞,甚至還出手金援,可是宏亞的危機一解除,金在威就帶著幾個曾經被併購公司的老闆開了聯合記者會,控訴盛唐惡意併購?」
唐嘉乃聽得一愣一愣的,緩緩看向身邊的男人,卻見他不怎麼意外,好像這本來就是他意料中的事。
「不用理他,成不了氣候,我併購別人的公司,全都是經由合法程序,他抓不到我的小辮子。」段凌桀哼了聲。
「可是,我聽說你併購的方法真的是……」話到一半,她便垂下臉。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她,是她害得他變成公敵的。
「所以我在想,乾脆把盛唐交給思珊處理,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保得住戲王就好。」段凌桀撫了撫她柔軟的髮絲。「往後,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好不好?」
「你要去哪?」
「去以前我說過想帶你去,卻還沒去的地方。」他笑得溫柔。
她雙眼一亮。「環遊世界?」
「對。」現在的他,擁有絕對的資產,可以帶著她好好揮霍下半輩子。他已經辛苦工作了五年,接下來的人生,他要和她玩個痛快。
「你在說什麼鬼話?」吳思珊冷冷澆了他們一頭冷水。「給我回去工作!」
真以為她是來吃晚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