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不過,無端端殺出一個教曙臨心神大亂的男人,這其中必有原由。

垂眼忖度了下,他移到毛曙臨身旁。「曙臨,累不累?休息一下吧,待會要用晚膳了。」

「晚膳?」她一頓,才發現屋內確實暗了。

天啊,她發了多久的呆?

「走吧,咱們到食堂用膳。」他輕牽起她的手。

毛曙臨傻愣愣地任由他牽起,才剛踏出房外,她立即止住腳步。

「曙臨?」宮之寶不動聲色地回眸瞅著她。

「我想……」不行!這時候不能到食堂,那人投宿在客棧,晚膳時間八成會下食堂,若現在去,豈不是教他倆碰頭?

那人曾在十年前對宮爺痛下毒手,誰知道十年後,他是不是還會如法炮製?

「嗯?」宮之寶耐心等著她有什麼漂亮的說法。

他故意要去食堂,就是想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那個教她魂不守舍的男人,順便試探她的反應。

而她的反應這麼激烈,絞盡腦汁地想著下上食堂的借口……要說她不認識那個男人,還真是說不過去。

不過,他並不認為,在她心裡還存在著另一個比他還重要的男人,但她極力掩飾又是事實,難道這其間又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真是教人頭痛。

「那個、那個,嗯……我想,今晚由我下廚,好不好?」想了好久,不擅說謊的毛曙臨總算是擠出個像樣的說詞。

「不好,娘做的菜不好吃。」毛三月第一個持牌駁回。

「三月!」她扁嘴瞪他,回神可憐兮兮地看著宮之寶,央求同情票。

在如此楚楚可憐的眸色之下,有誰能拒絕?「其實,我也挺想念你特別的手藝呢。」宮之寶為了愛妻,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什麼餿食都吞得下腹。

「那我要去食堂。」毛三月從床上跳起,識相地想要給他們多點相處時間。

讓他們的感情培養得深厚些,那麼,就算他那薄情的爹真的回來了,他也不用擔心娘會一時心軟又答應那個混蛋爹回頭了。

「不成,你留下,咱們一家三口一道用膳。」毛曙臨忙抓著他。

「一家三口?」毛三月垂下眼。「他又不是我親爹……」

那口吻是惋惜的、是遺憾的;若他的親爹真是宮之寶,那該有多好?他那麼疼娘、那麼保護他,若是親爹就好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爹是個拋妻棄子的大混蛋!

「宮爺是……」毛曙臨險些脫口,趕忙噤聲。

「是什麼?」他問。

「是像個親爹的爹,你就叫我一聲爹,叫一聲,就教你一套拳法,你看如何?」宮之寶輕輕環上他的肩,那神韻,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嗚嗚,他兒子長得好高啊,近十歲,已經到他胸口了,到他這年紀,是不是要跟天一樣高了?

「不要。」他發窘地推開他的手。

「為什麼不要?」宮之寶好想哀嚎。

天啊,天底下還有比兒子不喊親爹還要天地不容的事嗎?

「就是不要嘛,你怎麼那麼煩?去黏娘啦,不要黏我。」毛三月被他黏得生煩,氣得哇哇叫。

「我就是要黏你,就是要黏你。」宮之寶如影隨形地黏著他。「知道這套黏人功夫是怎麼練的嗎?叫一聲爹,我免費傳授~」

「娘!叫他走開啦!」毛三月又羞又糗,很想翻臉。

毛曙臨見兒子在屋前的小院逃竄,被宮之寶黏到無路可逃,不由得掩嘴偷笑,卻瞥見留管事氣喘吁吁地朝拱門跑來。

「爺兒,老爺回來了!」

雲遊四海多時的宮府老爺回府,宮之寶也立即回府,臨行前說:「我回去跟我爹說咱們的婚事,明天一早,我再帶你和三月過去看他。」

「這麼快?」

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若是他爹不喜歡他們,這下子該要怎麼辦?

「小傻瓜,你又在煩惱什麼?我爹不是那種要求門當戶對的迂腐之人,我肯娶妻,他就要偷笑了,喜歡你都來不及,哪可能討厭你?」那麼簡單的心思,教人一眼就看穿呢,這可愛的丫頭。

「……真的嗎?」她有些不安地垂下眼。

「放心,你和三月隨便弄點吃的,明天一早我就過來,別亂跑,知道嗎?」他叮囑著,臨走前,忍不住地在她頰上香了下才走。

毛三月烏黑的眸自動轉開,他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只是,他這個未來的繼父也太驚世駭俗了點吧,想親,多的是時間、多的是地方,幹麼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真是的!

毛曙臨粉頰羞得紅透,一時之間不敢看向兒子。

「娘,我餓了。」

「思,你去廚房弄兩樣菜,咱們回屋裡吃。」話落,她捧著燒燙的頰,逕自踅回房內。

毛三月無奈,還是乖乖地上了趟廚房。

母子倆在屋內用過膳后,毛曙臨取出錦扇,獨自在後院湖邊散步,忖著到底該不該將宮澤的事告訴他,想說,可又怕兩人大動干戈。但話說回來,在杏陽時,她瞧見了宮澤,又聽見有人說,出現一個男人,要他們把染料都賣給宮爺……

那人是宮澤嗎?

宮澤究竟是善是惡?十年前,她親眼目睹他欲殺宮爺,其目光兇狠,完全無手足情份可言,可事過幾日之後,他下山尋宮爺,她佯裝不知,他一臉擔憂不已,而今天再見,眸色沉冷,卻不染殺氣……他來,到底想做什麼?

她緩步閑逛,走著走著,眼前有抹影子擋著,她也沒發覺,一頭撞上去!!

「毛姑娘。」

在欲撞上之際,她猛地打住腳步,甚至連退數步。「你……你怎能到後院?」

「不到後院,怎麼遇得見你?」宮澤淡笑,黑眸藏銳,俊逸的臉龐十分消瘦。

「你要做什麼?」她想逃,可偏偏雙腿很不爭氣地軟了。

「當年,你怎麼沒告訴我,宮爺就在你家中呢?」他低問著。

怎麼能說?她親眼目睹他欲殺之而後快的可怕神情,哪可能告訴他宮爺的下落,好讓他稱心如意?

「若我當年瞧見了那把錦扇,就會發現你在騙我了。」他淡道,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錦扇。

毛曙臨愣了下。「你……原來,就是你來偷錦扇的!」天啊,他那時已在金陵,既是如此,又為何會在他們到了杏陽之後,他也到了杏陽?

「不過物歸原主罷了,哪來的偷竊之說?」他沉沉笑著,令人頭皮發麻。

「你早送給宮爺了,那是宮爺的錦扇。」

「但他不要,不是嗎?」他撇嘴自嘲笑道。

毛曙臨仔細地打量著他,他面貌俊色,但眸色顯陰沉,卻無惡痕……「是你要杏陽山上的制染散戶把染料賣給宮爺的?」

宮澤匆地冷笑出聲。

「不是嗎?」

「你說,在他親自將我送進牢里,讓我在牢里過了十年不見天日的日子后,我為什麼還要替他做那些?」他緩步逼近,帶著強烈的壓迫戚。

毛曙臨握住錦扇,咽了口口水,無懼地迎向他。「因為你要贖罪。」

宮澤突地停住腳步。

「我不知道十年前你為何生出歹念要殺宮爺,但過了幾日,你特地下山尋他,這就代表你不過是一時的鬼迷心竅,而後宮爺回到金陵,你輕易地讓宮爺逮住,押解官府……你有武藝在身,要逃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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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爸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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