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王爺?」

他大手撫著她的身軀,拉開她的裙裾,沿著腿逐漸往上探去。她的肌膚極為細膩和粲那略粗的觸感不同,而且極為柔軟,也不像他那般結實。

「王爺?」碧兒羞懼地抓著他。

他垂眼凝睇,她那張微啟的小嘴紅艷得引人品嘗,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已扯開她的衣襟,探入抹胸底下,輕撫著那小巧的酥胸……

尉遲肅咬了咬牙,將她打橫抱起,擱在更衣房裡的軟榻上,褪去她的褻褲,想要進入,卻發現……還是沒有反應。

他挫敗的閉了閉眼。剛剛光是想起粲,他便已失控,為何面對這個嬌俏的宮女卻……

去年和賓上花樓,賓還對他說了一堆夫妻閨房私話,他聽了無感,對於軟玉溫香也沒有任何感覺,不像賓那般熱中,甚至在他面前和花娘玩得衣不蔽體。

那時,他以為自己純粹是嫌惡花娘不夠乾淨,可是眼前這狀況看來……

「王爺?」碧兒羞怯地望著他。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濃眉緊蹙,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開外頭的房門,大剌剌地走進來。

「大哥,你洗好……」尉遲粲的聲音戛然而止。

尉遲肅驀地抬眼,剛好與他對上眼。

從尉遲粲的角度看來,剛好瞧見他渾身赤裸置身在宮女的腿間,彷彿正在……

尉遲粲立刻轉過身。「我……我……」他的腦袋一片混亂,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最終只能趕緊離去。

快步走到外頭,他呼吸紊亂,但不是因為撞見香艷畫面而惹得他動心起念,反倒是有股不知名的怒火來得又凶又猛,燒得他幾乎無法自持。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知剛剛那一幕對他而言太過震撼。

他心目中的大哥一向潔身自愛,不像其他手足性好漁色,甚至會對宮女胡來,所以他總以大哥為楷模,絕不讓欲-望凌駕於理智之上,淫-亂宮廷。

可是剛剛大哥卻對一個宮女……自己現在到底是在氣什麼?是氣大哥違背了原則,還是其他?

想著,剛剛那一幕浮上腦海,他頓時惱怒得只想將那宮女推入池中,卻又驚詫自己怎會有如此想法。他的腦袋一陣混亂,胸口劇痛欲裂,莫名的,淚水竟湧上眼眶。

「我這是怎麼了?」他想要再衝進去,將大哥拉出來,不讓大哥做出那事,可是……他憑什麼?

混亂的思緒中,只有一點是清晰的。

那就是……他不願意大哥對任何人做出那件事。

宮宴上,所有皇子和後妃齊聚一堂,但一頓晚膳下來,只見尉遲慕和賢妃有說有笑,而其他人則是各懷心思。

尉遲肅食不知味,對於自己不對勁的緣由,隱約有了模糊的輪廓,但他卻不願意再細思。

而尉遲粲,一個總是笑臉迎人的颯爽少年,今日卻笑不出來,一直綳著臉到宮宴結束,他便直接拖著兄長離開。

「你做什麼?」

那股力道扯得尉遲肅疼痛,不禁微惱地甩開他。

他已經夠煩了……明明一切都照他所想的進行,眼前正是他該步步為營,鞏固地位之際,可粲卻教他煩透了。

尉遲粲垂著眼,直瞪著被他甩開的手。

好幾次……大哥好幾次甩開他的手,總是不希望被他親近,彷彿很討厭他,可有的時候,他又能感覺到大哥對他的在意,像是他到沛歲城找他時,大哥臉上的開心是騙不了人的。

要說大哥不喜歡他,怎麼可能?但要是真疼愛他,又怎會老是排斥他的靠近?

「你幹什麼?」瞧他沉默不語,尉遲肅嘖了聲,「不是要去武校樓嗎?」

「……大哥,你討厭我嗎?」他啞聲問著。

尉遲肅一愣。「我要是真能討厭你就好!」好半晌,他才微惱地道。

就是不討厭,才麻煩!

「真的?」

瞧他問得小心翼翼,甚至還偷偷覷著自己,那眼神像是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一般……尉遲肅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走啦,快點。」最後他只能粗聲粗氣地叫道,轉身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尉遲粲突然好想將他擁入懷裡,那欲-望強烈得不可思議,他無法抗拒,也無力抗拒。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是一種強烈而絕對的獨佔欲……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卻也明白了這是不能說出口的情愛。他不能理解,明明是大哥,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這般眷戀他,無時無刻不惦記著他?

在露華池撞見的那一幕,讓他驚覺自己對大哥並非是手足之情,而是一種想將對方佔為已有的愛戀。

這愛戀是點滴累積而成的,但他卻一直誤解了自己的心。

只是,他能說嗎?

而大哥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抗拒他的靠近?

忖著,尉遲粲不敢靠近,只能小心地跟在後頭,一道上了武校樓的樓台,只見墨澈和桂肖如兩人席地而坐,早已在四方桌邊喝起酒來。

「怎麼這麼慢?」一聽到腳步聲,桂肖如便略微不悅地瞪去,卻見兩人都沒笑容。「幹麼呀,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哪有,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有什麼好吵的?」尉遲肅很自然地挑了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看了她一眼,調侃道:「唷,猴子抹粉,倒也人模人樣。」

桂肖如二話不說,拳頭揮了過去。

尉遲肅眼明手快地接住,笑咧嘴。「誇你呢。」

「我去你的!」說是她猴子,還說是誇!

虧她今天特地穿了新衣裳,還抹了胭脂水粉……沒誇她就算了,居然還敢取笑她!

「怎麼你這性子越來越像個男人?虧你今兒個穿得這般漂亮,簡直就像是一般名門千金一樣嫻雅,可一開口就露出馬腳了。」

「還不是你逼的。」

「又是我的錯?」

「當然。」感覺身側有陰影,她抬眼望去,就見尉遲粲臭著臉瞧著他們。「你看什麼?你大哥欺負我,你不幫我出氣,小心我把你的事全都跟你大哥說。」

「說呀,反正不管我做了什麼,大哥都不在乎。」他悶聲說著,徑自坐到尉遲肅身旁,搶了墨澈的酒,一飲而盡。

桂肖如眨眨眼。「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若你是要跟我說他有多幼稚,就不用了,因為這事我一直很清楚。」

她揚起黛眉,被這對兄弟搞糊塗了。

光是久別重逢就值得慶賀了,更別說一個回京還被封王爺……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怎麼兩人的臉都一樣臭,活像被人倒了幾百兩的債似的。

她所認識的尉遲粲,是絕無可能嫉妒尉遲肅的成就的,那麼……還有什麼事會讓這兩兄弟鬧成這樣?況且,以往尉遲粲總是認錯的那一個,認完錯便又黏了過去……真不是她要說,她從沒見過感情這麼好的兄弟,尤其他們還出生在帝王家。

想不出答案,於是她偷偷挪到墨澈身旁。「喂,你說,他們怎麼了?」

瞟了兩人一眼,墨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真是的,今天是為慶祝你被封為王爺,這種大喜的日子就是要開心,你們兄弟鬧翻了,豈不是讓我和墨澈尷尬?」

「那我回去了。」尉遲肅作勢起身。

桂肖如連忙整個人攀到他身上去,硬是逼著他坐下。

這動作,他們笑鬧慣了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看在尉遲粲眼裡,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你在幹什麼?」他橫過手臂拉住她。

桂肖如嚇了跳,被他的蠻力拉得有點疼。「怎麼,難道你吃醋啦?」她嘿嘿笑著。

因為尉遲粲拜在她父親門下,所以這幾年她時常聽他叨念有多思念他大哥。別人不知緣由還道他們日久生情,她個性大剌剌的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在這時主動拿來開玩笑。

尉遲肅微抬眼,忖著,難道這兩人……在一起了?

「你……」尉遲粲一愣,以為自己的心思連她都看穿了,可瞧她那表情又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反倒像是以為自己在意她。「你想太多了,一個姑娘家老是粘在男人身邊成何體統?」

「欸,你說這什麼話,我天天跟幾百個男人在一塊操練,怎麼那時候你不這麼說?」

「那是……」

「再者,我爹都沒說話了,你未免也管太寬了?」

尉遲粲聞言放開她,改抓著墨澈。「墨澈,你也說說她吧,她這樣象話嗎?」

「……你真的吃味?」

尉遲粲不禁抽動眉毛。

吃味?對,他是在吃味,因為他不喜歡任何人貼著大哥,就算是肖如也不行。

桂肖如朝他扮了個鬼臉,對尉遲肅咬耳朵,「我跟你說,他在操練休息時和同袍喝了個酩酊大醉,還喊著要大哥抱呢,讓大夥都笑翻了。」

「酩酊大醉?他喝酒?」

「他現在也在喝啊。」她指了指埋頭喝酒的尉遲粲。「他已經喝了好幾杯。」

「你喝酒?」尉遲肅橫眼瞪去。「你不是偏愛品茶,何時也開始喝酒了?」

「我……」他抿了抿嘴,拿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十足的武將姿態。

「多喝點,最好是醉死在這裡。」尉遲肅哼了聲。

尉遲粲這下心頭更是悶得緊,酒是一杯接著一杯灌。

桂肖如見狀,不由得以眼神向墨澈求救。

墨澈淡淡睨了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酒,再拿起擱在一旁炭爐上的泉水,沖了一壺茶,將茶壺和茶杯推到尉遲肅面前。

「這茶是你的最愛。」不待對方開口,墨澈主動說明,「是二皇子去向三皇子求來的。」

翠鳥是貢茶,後宮所分配到的並不多,大都送到皇後那兒去了,想喝自然得找尉遲御要一些。

「墨澈,不是我求的,是你求的。」尉遲粲神色微赧。

「是你要我求的。」墨澈淡聲回應。

他和三皇子是表兄弟,由他開口求自然是可以,但是他想不通為什麼二皇子不自個兒去求,畢竟他和三皇子更親。

「我說是你求的就是你求的,二哥說的話,你敢反駁!」他佯怒道。

「……二皇子只大我兩個月。」

「兩個月夠多了,叫二哥。」

「你又喝醉了。」墨澈歎口氣。「大皇子,這該怎麼辦?」

尉遲肅毫不客氣地一巴掌往弟弟後腦勺打下去。「倒茶,還在那兒吵什麼?」

「……喔。」尉遲粲被打也不敢說什麼,動作飛快地斟茶,遞到他面前。「大哥,這是今年的翠鳥,氣味極為香濃,你嘗嘗。」

尉遲肅輕啜一口,往他後腦勺又是一拍。

「大哥,你為什麼一直打我?」

「你為什麼被打還在笑?」

「因為打我的是大哥嘛。」因為是大哥,所以他無怨無尤。

面對這被打還能笑得如此愉悅的笨東西,他真的很無言。「翠鳥是你愛喝的,不是我愛喝的。」

「欸,可是大哥之前明明都會跟父皇要翠鳥回來,喝著茶,談一夜的兵書和行軍布陣,我以為是你愛喝……原來是因為我愛喝,大哥才拿回來的?」說到一半,他才恍然大悟。

尉遲肅撇了撇嘴,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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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狩之皇兄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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