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到了畫廊里，她沒有見到齊威達，看到的卻是鄧則翰。

鄧則翰好像自己是畫廊的老闆一樣，要把支票交給鄒妮妮。

「齊威達呢？」她問。

「在LINLIN陪他孩子的媽吃飯吧。」他知道的是這個狀況。

「所以買我畫的人是你？」她要問個清楚。

「是我。」

「為什麼？」她立即追問。

「我是第一次買你的畫嗎？」見她沒有接過支票的意思，他把支票放到了齊威達的辦公桌桌上。「擱在這，你自己拿吧。」

鄒妮妮沒有去拿，也沒有去在意那一張支票，她這會是把視線定在鄧則翰身上。

「你為什麼又突然買我的畫？」鄒妮妮一定要知道原因，表情固執。

「我喜歡你、在乎你。」他也直截了當的說。

「所以不是我的畫和我的藝術天分吸引你？」她自我揶揄。

「吸引我的就是『你』，你這個人。」鄧則翰就算是大男人，在面對自己心儀的女人時，他也擺不出架子。「對你，我從來無法移開目光。」

鄒妮妮一露出滿意的神情。

「你呢？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他不問過去，他只在乎現在與將來，那才是比較實際的。

「還可以吧。」她說出一個任何人都不會太滿意的回答，好像是在考驗他的耐心。

「還可以？！」

「難道你指望我說我愛你？」她有些故意的說，對喜歡又在乎自己的男人，她可以潑辣一下，耍一下任性吧？

「我現在不敢這麼指望。」他又不是小男生，沒這麼好哄、這麼好騙。「但是只是還可以？」

「好吧！我覺得你……0K.」她對他的評語有進步一點，多加了一些善意。

「才0K？！」

「鄧則翰，你到底想聽什麼？要不要直接告訴我？」鄒妮妮下巴一抬，擺出一個「不然要怎樣」的態度，但眼神分明清楚表示是在向他撒嬌。

鄧則翰向她跨前了一步，把雙手緩緩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沒有閃躲。

「妮妮。」他直接叫著她的名字，這算是兩人的起步，他們的開始。「可以嗎？」

「可以什麼？」她仰頭看他。

「可以吻你嗎？」他直接問。

果然是搞電子科技的，沒有一點浪漫的Fu，這種事居然用問的，不過他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他還如此小心翼翼，他對自己就這麼沒有信心？

「不要問啦！」她臉泛紅，嬌羞的低下頭。

鄧則翰也隨著低下頭，深情款款的吻上了她的唇，他珍惜而不粗魯，呵護而不粗暴，那麼溫柔情的吻著她。

鄒妮妮發現自己是陶醉的，她沒有想到鄧則翰的吻可以給她這種感覺，令她心動又心痒痒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唇才離開了她的，看著她的目光更加熾熱。

「妮妮，告訴我，你喜歡我。」他在乎這個。

「我喜歡你。」

「真的？」

「百分之一百真的！」

范曼青早上去產檢，回家休息時剛好有齊威達的挂號信，為了領信，她只好去他書房裡翻抽屜，要找他的印章，等領到了挂號信要把印章放回去時，突然有一個像是日記的東西抓住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本黑色皮質又燙了金的日記本，照理說，這是齊威達的東西，是他的隱私，她不該碰也不該看的，情人之間也要有基本的尊重。

但是她很好奇，想知道他平常都記錄些什麼。

該看嗎？

她可以偷偷的看，反正他又不會知道。這是內心的小惡魔在低語。

不過這實在不是一件很道德的事，這是齊威達很私密的東西，萬一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就不好了。此為心中小天使的勸誡。

結果好奇心戰勝了道德感，范曼青看了——

而這一看，令她的淚水決堤，哭得像是淚人兒，怎麼都止不住眼淚，她都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哭的。

從他們結婚的第一天起，齊威達就開始記錄，幾乎沒有一天間斷，他的心情、他的感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包括那一夜、包括他們去辦了離婚手續，他都很詳實的記錄下了自己的心情。

然後是她懷孕，他怎麼想盡方法，希望能把她帶回自己的身邊，他的努力、他的憂慮、他的急迫，他說什麼都不能失去她的心情。

一字一句，每一頁、每一行都是他的真情。

他的心聲、他對她的愛，全都在這一本日記里呈現，那些文字好像有感情、有穿透力，每一個字都進入到了她的心靈深處，令她無比震撼。

他愛她。這個男人真的是用生命在愛她。

抹去了舊的眼淚，新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爸爸的一些話這時又在她的耳邊響起，提醒著她如果不及時把握，如果錯過了這個對的人……

外套一披，計程車一招，好像是在趕最後一個班次的飛機那般，范曼青急著想飛到他的身邊。

這本日記是最好的證明，這是他「愛的見證」，沒有對她那滿滿、永不止息的愛，他不可能有耐心去寫完這些東西，他愛她！他是真的很愛、很愛她。

而她能做的——

齊威達不知道範曼青為什麼突然像是瘋了一樣衝進了他的懷裡，臉上還有淚痕，但是表情卻又是比中了威力彩還開心。

「注意Baby！」他不得不要她控制一下。

「威達，你還想娶我嗎？」范曼青非常、非常認真的看著他。「還想嗎？」

「曼青……」他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我願意！」她一連的喊道：「我願意！」

「你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他不解，女人是不是懷了孕之後更加的難以捉摸，明明她是打死不結婚的啊，就算有了Baby還是不想婚。

「我……看到了你的曰記。」她承認自己的做法並不光明晶落，但是她並沒有逃避。「因為要拿印章，你有挂號信……」

齊威達一制止她再往下說，他沒有怪她也不可能怪她。

「我原諒你。」他大方的說：「曼青，我沒有要利用日記來打動你或是拐你，那只是我抒發自己情緒的一個出口，我愛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如果你知道了我是何種心情，那很好。」

范曼青點頭如搗蒜，她完全知道他有多愛她了，都寫在了日記里。

「你真的想結婚了？」他不想勉強她。

「想！」她大聲的說。

「不討厭婚姻了？」

「我愛死結婚了！」

「好！」齊威達是一個很有行動力、效率很高的男人。「在你的肚子隆起之前，我們要完成這件事！」

知道自己即將當奶奶，這的確讓戚幼萍在心境上有很大的轉折，她要當奶奶了！她可以抱孫子了，哪怕給她孫子的人是曼青，她還是開心。

她也想通了，勉強的感情不長久，兒子就是不愛珍娜，那麼即使硬把他們倆湊在一塊，婚姻也不會幸福，也只是多造就出一對怨偶，最後說不定仍是走上離婚的道路。

兒子的快樂、幸福比較重要，她終於想通這鐵一般的定律了。

於是戚幼萍約了朱珍娜，向她真心的道歉，她這個長輩無法再挺她，她們無緣當婆媳。

「阿姨！」朱珍娜咬牙低吼。

「珍娜，對不起。」戚幼萍滿歉意。「強摘的瓜不甜，如果你想，我可以收你當乾女兒，你還是可以叫我一聲媽媽。」

「誰希罕你當我媽！」既然已經沒有可能了，朱珍娜也不再客氣。「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你兒子這一個男人，你以為我沒他會死嗎？」

「珍娜？！」戚幼萍大吃一驚，她從沒這樣對她說話。

「反正齊威達也不是什麼多好的貨色，送我我都不要。」朱珍娜不再受氣、不再委屈自己，恢複本來嘴臉。

戚幼萍這一刻終於了解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她見識到了。

「還有，我媽和你的交情也就到這裡為止，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朱珍娜替她媽媽做了決定。

「你……」戚幼萍是開了眼界了。

「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朱珍娜拂袖而去，那表情真的是十分猙獰、醜陋，完全不像是一個上流千金該有的樣子，令人嘆息。

「幸好……」戚幼萍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好家在」的表情。「幸好威達沒有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