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她的轉變讓他開始緊張了起來,莫名在意起她的一切,這就有點像是自己收放在櫥窗里的玩具,忽然之間有人想跟他竟爭一樣。

「對啊。」她的聲音淡淡的。

「我這次帶團到義大利,也帶了一件很特別的東西要送你。」

陸孟修望著她,語氣討好地說。

「喚。」

她側眸瞥看了陸孟修一眼,少了以往那種興奮的期待感。

「這是我從佛羅倫薩帶回來的,非常特別。」

陸孟修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方盒,放置在桌面上。

敬媛挑了挑眉,不會再傻傻地以為裡面裝的是鑽戒。

「打開來看看。」陸孟修說。

她打開紙盒,裡面裝的是一穎灰灰黑黑的鵝卵石。

「很特別吧?」陸孟修說:「這是我從佛羅倫薩帶回來的石頭,當我走在那充滿文藝氣息的街頭時,我的心裡卻是想著你——」

「你怎麼證明這穎石頭來自佛羅倫薩,而不是八里的河岸邊呢?」

一道低沈的男音響起,捅入兩人的談話里。

兩人不約而同地側過臉,循聲望去,對上了譚予澈似笑非笑的俊臉。

裝演前衛的夜店內,DJ戴著耳機,手指利落地滑擦著黑色唱盤,播放著歐美最新流行的電音舞曲。

藍色的燈光流瀉出暖昧的氛圍,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輕輕搖擺著身體,有的親昵的擁抱在一起,有的挑逗的用身體磨蹭著對方的身體,企圖撩撥起對方的情慾。

吧台前,酒保一邊調酒,一邊盯著眼前的一對男女,當穿著紫色條紋襯衫的男人由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方盒時,他一度還以為裡頭裝的是一顆比「鴿子蛋」還要大顆的鑽石,沒想到竟然是穎鵝卵石。

酒保忍俊不禁,手抖了一下,差點毀了手中這杯三色漸層的「B2轟炸機」。

要是他是個女人,有男人拿一顆石頭送他的話,他還真會拿手中這杯「轟炸機」炸了他。

「你怎麼證明這顆石頭來自於佛羅倫薩,而不是八里的河岸邊呢?」

譚予澈站在敬媛的身後,盯視著桌上這穎鵝卵石,低沈好聽的嗓音帶著幾分促狹意味,又重複地問了一次。

敬媛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瞧見譚予澈站在她的身後,她的心跳競不知不覺地加快,全副心思都落在他的身上。

「先生,你哪位啊?」

陸孟修老大不高興,競然有人這麼不解風情地打擾他們。

柞在一旁看戲的戴安薇立即跳了出來,卸去方才張牙舞瓜的尖銳口氣,世故的臉上噴著笑,親親熱熱地說:「陸同學,這位是「尹威科技」的執行長——譚予澈。這位是「大獅旅行社」的導遊——陸孟修,也是我的大學同學。」戴安薇互相介紹兩位認識,聰明地隱去他

們和敬媛之間的關係。

「戴同學,你朋友話也未免太多了吧!」陸孟修沒好氣地說。

「陸同學,你說錯了呢,譚予澈不是我朋友,是敬媛的朋友。」

戴安薇無辜地眨動濃密的假睫毛,一臉燦笑。

敬媛雙手貼觸在冰涼的玻璃杯上,沒想到自己過去喜歡的人,和現在暗戀的人同時都出現了。

她輕咬著下唇,表情有點尷尬,但發燙的耳根卻泄漏了自己對譚予澈的感情。

「我是小媛啥小學時期的學長。」

譚予澈打量著陸孟修,不用戴安薇再多說什麼,也可以猜出他和敬媛的關係。

上回送她一瓶什麼「蔚藍海岸」的砂子,這次搞了一塊「佛羅倫薩」的石頭,花招倒是挺多的,可惜啊,浪漫有餘,誠意不足。

有本事就真的拿穎鑽石向敬媛求婚,承諾她一輩子的幸福,否則還是拿那穎石頭滾遠點吧!

「你好。」

陸孟修微噠起黑眸,謹慎地審視他。

聽到「小媛」兩個字,陸孟修感覺格外刺耳,這傢伙該不會是趁著他帶旅行團去義大利時殺出的勁敵吧?

「陸同學,你還沒有告訴我們,怎麼證明這塊石頭是來自佛羅倫薩啊?」戴安薇機伶地把話題兜回來。

一開始,她只是想撮合譚予澈和敬媛,替他們製造點機會,哪裡知道陸孟修也要來湊熱鬧,那不如就讓這三角關係一次解決吧!

「我剛從佛羅倫薩帶團回來,特地揀了這顆石頭要送給敬媛。」

忽然之間,陸孟修覺得好氣虛。

明明是浪漫的信物,怎麼現在卻像個無用的玩物?

「但是我怎麼看不出這穎石頭跟我在八里河邊撿的石頭有什麼不一樣呢?」

戴安薇故意拿起那穎灰灰黑黑的小石頭,在掌心上研究著。

這一刻,敬媛終於明白,石頭還是石頭,少了愛,沒有了感情,也就失去珍藏的動力。

「這穎石頭有我在佛羅倫薩的回憶。」

陸孟修的面子有些掛不住,搶了回來。

「既然是陸先生的回憶,那就自己好好收著吧,何必把你的回憶送給小媛呢?」譚予澈疏冷地挑明,語氣嚴肅地說:「也許小媛也有想要珍藏的、屬於自己的回憶。」

譚予澈實在看不慣陸孟修的感情作風,用暖昧的態度和不會兌現的諾言,絆住一個傻氣單純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但這也是他最心疼敬媛的地方,即使吃過前男友的悶虧,在愛里受了傷,仍然沒有學會要對男人多些防備。

他能給敬媛的不只是回憶而已,還有一副溢暖寬闊的胸膛,一個體貼踏實的擁抱,一句會實現的幸福承諾。

「不要一副好像你很懂敬媛的模樣!」陸孟修的眼色充滿敵意。

「也許我比你更懂她也說不定。」

譚予澈性感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怎麼可能!」

陸孟修嗤之以鼻,好歹兩人也交往過許多年,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小學時的學長呢?

「不如兩位用拚酒來決定吧!由我來出考題,答錯的人必須喝一杯「深水炸彈」。」戴安薇一臉興奮地說。

兩人對峙的氣勢,一副要為敬媛決鬥般,只差沒拔劍相向,新歡與舊愛的對決,比「分手擂台」還要刺激。

「你們……」

敬媛困窘地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不知所措,怎麼也沒料到局面會變成這樣。

雖然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在譚予澈心中的份量,究競他只是抱持著彌補心態對她好,抑或也對她有那麼一點動心?

但,她也不想讓陸孟修難堪。並不是因為自己還在意他,而是不想把場面搞得太僵。

「那有什麼問題!」陸孟修不服輸地說,挑了挑眉。「盡避放馬過來!」

「我也OK。」

譚予澈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將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坐在敬媛的右手邊,黝黑的眼睛注視著她,朝她揚起一抹笑容。

面對譚予澈的笑容,她捧著喝了一半的調灑,心悸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開始第一個問題了呢!請問敬媛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巧克力是什麼時候?」戴安薇提問。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敬媛的感情世界了。

不過這題算是作弊題,如果陸孟修連自己告白的時間都忘記,這男人也沒啥好期待的,可以直接死心了。

「二十一歲的情人節。」陸孟修答得篤定。

「九歲的夏天。」譚予澈說。

敬媛側過眸,微訝地望著譚予澈,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會說是九歲的夏天?」

那應該是她搬家、轉學的時間吧!

「因為我打破撲滿,買了盒巧克力要送你,結果你的音樂老帥告訴我,你已經搬家了,不會再來學琴了。」

譚予澈想說的不只是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還包括兩小無猜時期萌生的淡淡情愫。

原來當年幼稚的他,己經悄悄喜歡上那個戴著一副大眼鏡的小媛子,那些欺負她、捉弄她的小把戲,全都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找她當守門員,只是單純想證明自己的球技,讓她崇拜他一下,耍耍威風,哪知道會弄巧成拙,反而害她受傷了。

那小小的情慷與沒說出口的歉疚,就這樣深深地理在他的心底。

「原來你有送過我巧克力……」

敬媛驚訝地望著他,心裡有一種既甜蜜又失落的感受,她竟然錯失了人生第一盒巧克力。

「你輸了!」陸孟修喊道:「剛才戴安薇的問題是,敬媛第一次收到巧克力的年紀,你送的那盒巧克力,她沒有收到。」

「沒關係,願賭服輸,我喝。」

譚予澈向酒保要了一杯深水炸彈,豪邁地一飲而盡。

敬媛望著他仰頭喝光一大杯「深水炸彈」,頸間的喉結微微滾動著,胸前硬挺的肌肉將身上的白色襯衫綳得更緊,襯出結實完美的肩膀線條,令她心悸,完全淪陷在他性感陽剛的男性魅力中。

「好帥!」戴安薇忍不住拍手。

他豪氣的酒量,也惹來吧台旁的顧客吹哨叫好。

「第二題,敬媛最喜歡的甜點是什麼?」戴安薇繼續提問。

「冰淇淋。」陸孟修笑得一臉得意。

「提拉米蘇。」

譚予澈答得篤定,黑眸炙熱地端視著她,想起她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的寂寞側影。

他覺得每個善良的女孩,都應該有個好男人來疼愛,也就是因為那一幕,他的心揪住了,想當那個疼她的男人。

當譚予澈說出「提拉米蘇」時,她感動不已,心裡盈滿他深邃的眼光和溢柔的舉動。

「嘖嘖,真是可憐極了,連敬媛愛吃的甜點都不知道!」

戴安薇涼涼地說道,把一杯「深水炸彈」推到陸孟修的面前。

「我哪有記錯?上回我帶敬媛去義大利餐廳,她明明就點了冰淇淋!」

陸孟修望向敬媛,尋求她的認同。

「我……最喜歡吃的甜點是提拉米蘇。」敬媛鼓起勇氣糾正陸孟修。

以前她對兩人的感情還有點期待,所以努力壓抑自己的喜惡,配合他。

然而,兩人相識快八年,還談了那麼久的戀愛,他對她的重視竟然抵不過一個譚予澈。

原來認識時間的長與短根本不是重點,而在於有沒有用心。

自從譚予澈再度走進她的世界里,她對陸孟修的感情就一點一點地剝落,漸漸地意識到他給的承諾,就像裝在瓶子里那把「蔚藍海岸」的砂,怎麼也握不住。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陸孟修的面子有些掛不住,聲音有點不悅。

譚予澈搖搖頭,這男人出現了競爭者,才來緊張敬媛,會不會有些太遲了呢?

愛情是擁有,不是角力。

「對不起……是我沒有糾正你……那這杯算我喝好了……」

敬媛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正當要伸手拿過酒杯時,譚予澈卻搶先她一步。

「這杯我代你喝。」譚予澈爽快地再度一干而盡。

「真男人!」戴安薇和身後一票看戲的群眾拚命擊掌叫好。

幾次的問答競賽下來,譚予澈連喝了好幾杯「深水炸彈」,最後終於在不勝酒力之下,癱軟在吧台上。

表面上,譚予澈是輸了這場競賽,但在愛情里,卻贏得了葉敬媛的心……

「小心一點,不要碰到他的頭……」

敬媛跟在陸孟修的身後,不忘叮濘道。

「陸孟修,你不是常常自豪自己的體力很好,爬過什麼庇里牛斯山脈,走過萬里長城,怎麼體力這麼差啊?」戴安薇涼涼地挖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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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戀女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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