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卻不料，當晚流雲閣便熱鬧了起來。

孤傲天坐在書房裡，突然聽到了一陣陣喝酒尋歡的喧嘩聲，他有些愕然，隨後叫來元伯一問，才知道竟然是阮如雲召集了幾名王孫公子到流雲閣里撫琴吟詩、把酒歡歌。

「她居然敢這樣做！」孤傲天氣惱地一腳踢翻了椅子，氣勢洶洶地朝著流雲閣走去。

流雲閣空曠的院子里，阮如雲笑逐顏開地坐在幾個男子中間，一手端著酒壺，一手扶在身旁男子的肩上，一隻大手從身後摟著她的腰肢，她也渾然不覺。

「阮、如、雲！」孤傲天走過去一把將阮如雲揪了出來。

「傲天哥哥，你也來了？來來來，一起來喝酒。」阮如雲笑嘻嘻地將酒壺遞了過去，卻被孤傲天擋開了。

「阮如雲，你醒醒！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孤傲天強壓著火氣，怒斥著阮如雲。

「在做什麼？」阮如雲哧哧地笑著，回頭指了指幾個公子哥，「喏，他們可都是皇上哥哥的臣子，我與他們閑來無事，小酌幾杯有何不可？」

「小酌幾杯？」孤傲天微眯著鳳眸，冷冷地掃過院子里的幾人，那幾位王孫公子被他一盯，酒已經醒了大半，紛紛起身準備告辭，卻被阮如雲給攔下了。

「阮如雲，你知不知道廉恥，還要不要名節？」孤傲天終於發作了起來。

阮如雲低笑了幾聲，掙脫了他的束縛，「傲天哥哥，我不過是一個無人憐愛的寡婦，又在意什麼名節？再說了，我名聲好壞又與你何干？你若有這等閑情，還不如去找你的王妃，別來壞我的好事。」說完，她又轉身投入了身旁男子的懷抱。

「你！」孤傲天被她的自甘墮落氣昏了頭，指著她連說了幾個「好」便拂袖而去。盛怒之下的孤傲天在王妃中暴走，不知不覺一抬頭，竟然又走到了花雲裳的住處。

「王爺，你是來找公主的嗎？」

屋子裡，花雲裳正斜倚在羅漢榻上看書，聞聲便坐起身來。

淡淡的燭光將她籠在一片淡黃色的金光之中，孤傲天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蠟燭偶爾發出「噼啪」聲響。

花雲裳坐在小榻上，見孤傲天一直皺著眉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麼。

小榻靠近窗子，她忽然聽到了遠處飄來嬉笑的聲音，彷佛是從流雲閣傳來的。她驚愕地看了孤傲天一眼，便起身去推窗子。

「不許開。」孤傲天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又復燃了起來。

可是他說晚了一些，花雲裳已經推開了窗子。阮如雲與男子們把酒言歡、嬉笑玩耍的聲音已經清清楚楚地飄了進來，彷佛一根根無形的利箭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

他額上的青筋隆起，一跳一跳，整個人下一刻似乎就要爆發。

「如雲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不怕傳出去影響了自己的名節嗎？」花雲裳輕輕地問著，露出了一絲擔憂。

她好心的關懷，聽在孤傲天的耳中卻是莫大的諷刺。「怎麼，花雲裳，你這是故意說給我聽得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鳳眸微眯，黑沉的眸子漸漸陰冷了下來。

「唉，算了，王爺今晚心情不好，多說不宜，王爺還是早點回去安置吧！」花雲裳淡淡地說著，站起身朝著床榻走去。

「本王今晚就要在這裡安置！」話音未落，花雲裳只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被孤傲天從身後抱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第一次的恐怖經歷讓花雲裳此刻還記憶猶新，宛若惡夢。

她用力地掙扎著，卻惹得孤傲天更加生氣。

孤傲天狠狠地將她摔在床上，將她壓在身下，三兩下便剝去了她身上的衣服。此刻的他已經憤怒到極點，花雲裳反抗的模樣雖然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但卻讓他狂躁到極點。

他扯過床榻上的綾綃帳，將花雲裳的雙手吊了起來，讓她被迫跪在床上，自己則從她的身後摟住了她。

……

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長綿的叫聲，隨後居然不爭氣地昏了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花雲裳已經面朝上躺在了床上，雙腿交疊地被壓在胸前，身下墊著厚厚的棉被，孤傲天赤裸著身子，宛若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品嘗著她這件謙卑的貢品。

豆大的汗珠從他精壯的身子低落在她的唇上，她輕輕地舔了一下，咸中似乎帶著一點莫名的甜意。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如何用力地疼愛她、佔有她，感受著作為他的女人該享受著怎樣的歡愉。

「雲兒……雲兒……」身上的男子呢喃地一聲聲低喚著，「為什麼要嫁給他，為什麼要這樣糟蹋我？為什麼？為什麼？」

一聲聲質問宛若一根無形的鞭子鞭撻著她的心，將她的心瞬間抽打得一片模糊……

孤傲天絲毫沒有感受到身下的小女人已經醒來，仍半眯著雙眼，擁著身下誘人的嬌軀，一次次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怨恨和辛酸。

卻不知道，自己的瘋狂，卻已經再一次傷了這個女人的心……

翌日，孤傲天直接下令將阮如雲趕出府邸，便面上的原因是不想再看到她自甘墮落的模樣，但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己已經開始在乎花雲裳了。

自從那一晚之後，孤傲他開始迷戀上花雲裳的身子。

每當夜晚降臨，他一人估計難耐的時候，他總會想起花雲裳和她那副柔柔軟軟、粉粉嫩嫩的身子。

於是，五王爺便開始住在了五王妃的卧房裡，夜夜春宵。

只是，花雲裳卻不知怎麼回事，每次歡愛的時候，只是死命咬住嘴唇，不肯再發出一聲聲響。

孤傲天又氣又惱又心疼，卻也拿她絲毫沒有辦法，只能一次次賣力地討好她，希望能聽到她再發出那銷魂的呻吟聲。

寂靜的夜裡，王妃的卧房裡卻春光無限。

……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徹徹底底地恨他，恨自己的身體為什麼不能從情慾的泥沼中脫離出來？

修長的指甲死死地摳在床頭堅強的紅木之上，在孤傲天再一次用力地衝撞進來之後，劃出長長的痕迹……

「雲兒，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一下朝，孤傲天便興匆匆地跑到了花雲裳的屋子。花雲裳頭也沒抬，依舊靠在羅漢榻上，翻著她的書。

孤傲天走過去輕輕拉起她的手，心疼地親吻著她的手指。

「對不起，雲兒，上一次是我太粗暴了。下一次，我一定注意。」

那一日，待他醒來后，才發現她蔥白般的手指上居然染了血跡。當時他又心疼又難過，將她摟在懷裡溫柔地哄了半天，後來又帶她去郊外騎了次馬，才勉強讓她淡淡地笑了下。

唉，都是他不好。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碰到她的身子，就想將她生吞活剝吃下肚腹，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花雲裳依舊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動神色地抽回了手，對他哪來的禮物一點也不好奇。

「你看，喜不喜歡？」一朵白雲造型的白玉墜垂在眼前，花雲裳淡淡地掃了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

孤傲天見她冷漠平淡的樣子，臉也垮了下來。一連幾日都是這般，他費盡心思給她弄來各種禮物，首飾、珠寶一大堆，可是她每次都只是淡淡地看一眼，便隨意地放在了一旁。

「花雲裳，你到底想怎麼樣？」孤傲天猛然站起身來，白玉的墜子扔在了羅漢榻上，「叮」地發出一聲脆響。

花雲裳抬起頭，斜靠在一旁的腰枕之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孤傲天嘆了一口氣，聲音軟了下來，「你到底要什麼？我弄來這些東西，你就沒有一件看得上的嗎？」

「只怕我想要的，王爺給不起。」

「你說！還沒有我給不起的東西。」孤傲天一仰頭，他可是富可敵國的五王爺，自己王妃要的東西就算是要拿千萬黃金去買，他也不會心疼。

「我只要王爺的心。」她仰著頭，水靈靈的眸子單純地望著他。孤傲天心中一痛，無聲無息地坐了下來。

「怎麼，王爺果真不願給嗎？」她淡淡地笑著，卻隱約透出一份凄涼。

「不是我不願給，只是……它已經千瘡百孔，我還真給不起……」他笑著說出來，心裡卻是滿滿的酸楚。

臨走前，他輕輕地揉著她的頭，「放心，這一生，我都會對你好。」

「呵呵……」無人的房間里，花雲裳苦笑出聲。

一生對她好？殊不知，沒有他的心，那些好都如同鏡花水月、海市蜃樓一般。他說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而她的心呢，早已在他喚著心愛女人的名字時，被碾壓成泥了……

今年的年來得特別早，剛剛下了兩場雪，這年便來了。

皇宮裡依舊是一年一度的年夜宴，宮裡邀請了所有皇親國戚歡聚一堂，好不歡快。

花雲裳心有鬱結，本不想去，又怕皇太后和皇后問起，最後也就隨意地打扮了一番，跟著孤傲天赴宴去了。

宴會上，所有的女眷都花枝招展的，唯有花雲裳，簡簡單單地坐在一旁。

孤傲天看著周圍的鶯鶯燕燕，突然覺得還是自己身邊的小女人更美一些。那些珠光寶氣的打扮簡直太俗了，而自己的小女人，隨隨便便插了一根朱釵，便如同月宮中走出了的仙子一般清秀迷人。

高座上，皇太后看著小兒子盯著自己的小兒媳婦發獃，不由地偷偷抿著嘴笑了。這個傻小子，剛開始成親的時候還一副高高在上、不情不願的樣子，怎麼樣，現在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了吧？

酒過三巡之後，便是助興節目。

只見一身粉紅色紗裙的阮如雲款款走到場內，盈盈一拜，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頓時不知道勾去多少人的心魄。

「雲兒恭祝皇上、皇太后、皇後娘娘以及各位吉祥如意、福祿綿長。」她那句「雲兒」讓花雲裳端著酒杯的手一抖，辛辣的酒水便灑了出來。一旁的孤傲天忙接過她的酒杯，拿出帕子將她的手擦得乾乾淨淨。

「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

「沒事。」花雲裳強壓著心頭的顫抖，挺直了腰坐在位置上。「皇太后，雲兒準備了一支舞想給給位助興，可是不巧的是，琴師突然身體抱恙未能前來，不知道雲兒能不能請傲天表哥幫雲兒彈奏一曲呀？」阮如雲說完，含情脈脈地望向了孤傲天，卻看到古傲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花雲裳的小手。

阮如雲恨恨地瞪了花雲裳一眼，卻又立刻恢復了羞答答的模樣。

「這樣啊，傲天，你就去彈奏一曲吧！」雖然孤傲天將阮如雲趕出王府的舉動讓皇太后對二人的婚事已不抱有期望，可是卻還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女，想幫著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孤傲天冷不防被皇太後點了名，正懵懂之間，就被大太監請上了場內。無奈之下，他只好坐在琴邊。

阮如雲的舞跳得確實不錯，舉手投足間都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不知為何，孤傲天看著看著，卻彷佛看到自己的小女人。若是此刻在場內跳舞的人事花雲裳該有多好？她跳舞，他撫琴，不正是琴瑟和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