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低下頭,檢視他為她拿來什麼樣的衣服。
豈料她一低頭,嫩黃色的胸罩與小內褲便映入眼底,她的內在美,就大刺刺地擱在寬鬆的睡裙上頭……一想到這套內衣褲染上了他指上的溫度,她就無法控制地雙頰滾燙,指尖顫抖得差點拿不住衣衫。
「小穗,你好了嗎?」
「啊,再等一下。」她一驚,連忙回答,可嗓子卻沙啞得連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她壓下強烈的羞恥威與莫名心虛,拿起小褲顫抖地穿上,然後是內衣以及綿軟的睡衣;她無法自已地伸手抱住自己,有種他抱住她的感覺在皮膚上蔓延。
真是太可怕了,只不過是穿上他替她拿來的衣服而已,她卻居然冒出了這麼桃色的遐思。
抬頭看向浴室的鏡子,看向自己在鏡中的倒映,難以相信鏡中那個緋紅兩頰,一臉春情蕩漾的女人,是她。
老天,她這副樣子,怎麼能走出去?
「小穗?」
深吸口氣,她一鼓作氣地拉開浴室門,不許自己膽小地繼續待在裡頭。
門外的邵志揚呆了呆,為她此刻宛如出水芙蓉般的艷麗。
他的小穗是美麗的,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剛洗完澡的她,面頰紼紅,那依似嬌羞的模樣卻震撼了他的心。
「你怎麼傻住了?」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石化,整個僵住地盯著她瞧,文清穗的臉更燙了,不自在地回身拉過拐杖,準備自己跳回房間,哪才掙扎的什麼的,現在通通消聲匿跡。
邵志揚在她伸手拿拐杖時回遺神來,「別拿,我抱你回去。」先她一步拿過拐杖放到浴室外,他走到她的身前,俯視突然變得格外嬌小的她。
她僵住了,心卻失了平穩的節拍,咚咚咚地亂跳,幾乎要撞疼了她的胸口。
他與她,不是從未試過站得這麼地靠近,但那時只是朋友之間純粹的玩鬧,氣氛絕不像現在這般的……曖昧不明。
「儍獃獃的,那個強勢的女強人跑到哪裡去了?」倏地,他低笑出聲,曲起長指在她腦袋上敲了敲,打破了那莫名其妙的氛圍。
她從曖昧不清的氣氛中清醒過來,什麼曖昧?方才的那些,只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他不可能會跟她搞曖昧的。
她想著,擠出一抹笑,回嘴地道:「什麼傻獃獃的,你才是白痴呢!」
「白痴,你居然叫一個像我這樣的極品男做白痴!你果然一點看男人的眼光也沒有。」他搖晃著腦袋,突地一把橫抱起她,引來她一聲的驚呼,「這是懲罰。」他笑得壞壞的。
瞪了他一眼,她將雙手環上他的頸項,以免他一個不小心會把她摔到地上去,唇上不忘跟他繼續拌嘴:「我沒有看男人的眼光?我可是撿到凌寇這個人人贊好的極品男當男朋友!」
「他真有那麼好嗎?」他試探地問。
「人人見過都贊好。」但那只是凌寇那個假面男的偽裝,幸好她發現了凌寇這個假面男最虛偽的一面,沒有被他騙倒,否則她必定會是粉絲團里其中一名。
她的話,教邵志揚不禁皺起眉來。
「我看他不過爾爾。」他忍不住吃味地說,尤其明明凌寇並沒有對她特別的好,她受傷住院了,凌寇沒有立時趕回來,甚至連電話也只打過一通意思意思地關心一下,哪裡像把她當成以結婚為前題而交往的對象?
但她卻還是這般地維護凌寇,替凌寇說盡好話又想盡解釋,一點也不介意凌寇不將她放在心上似的樣子……她這樣,是否代表凌寇對她而言特別重要,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她也不會在乎?
「阿揚,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凌寇?」這個問題,文清穗已經問了不下十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忍不住地再問,希望他會告訴她原因。
「我並沒有討廠他。」邵志揚淡淡地回答:「只覺得他這個做人家男朋友的,不夠稱職。」
「原來你在為我抱不平。」她恍然大悟,「其實凌寇對我很好……」除了在趕案子的時候,會毫無人性地逼迫我,追趕我,要我交設計圖以外。
最後的幾句,她幾乎只是蠕動唇瓣,沒有發聲。
只是見凌寇對她不夠好,邵志揚便已經這麼不滿意凌寇了,要是讓邵志揚知道,她跟凌寂所做的協議,邵志揚應該會到達盛怒的地步吧?
邵志揚沒有再開口,只是大步地將她送進房間,將她放到床上;心底的嫉妒驀地湧上,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此刻嫉妒的醜陋臉孔,他的男性自尊並不允許他這樣做。
「阿揚?」
「我去倒大骨湯給你喝。」他迅速地說完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房間。
匆匆逃到廚房,邵志揚無法忍耐地一拳槌向牆壁的衝動,忿忿不平地低吼:「可惡!他媽的凌寇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念念不忘?我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可讓你完全忘掉他,跟我在一起呢?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他可以讓你時時刻刻地護著與念著嗎?」
怒吼到最後,化成無奈的自嘲:「這是老天對我遲鈍的懲罰吧?如果不是我這麼晚才發現自己的心意,你現在身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話雖如此,可是邵志揚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男人。
「既然凌寇對你不夠好,那麼,就由我來代替他對你好吧!我絕對會讓你幸福,並且比凌寇更加地愛你。」他立誓似地說著,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開始計劃該怎樣將她的心從凌寇身上搶過來。
文清穗真的不懂,看著身前那個替她仔細吹乾每一綹長發的男人,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一抹難以理解的感覺。
自她受傷以後,邵志揚似乎就不遺餘力地寵著她與疼著她,簡直把她當成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不但不讓她做家務,甚至還專制且霸道地不許她拐著傷腿回工作室工作,非得改在家工作才可以。
而他自她受傷住院開始,到現在在家修養,也不見他回公司處理事務,整天都待在她家。
只要她一睜開眼,他便會在她房門前出現,端上剛剛買好還熱騰騰的早餐給她吃。
然後,因為走不上二樓的書房,她只好將東西搬到客廳,在那裡畫圖跟檢視談依然等人傳過來給她的設計圖,再用電話跟他們說哪裡要修改或是其他雜事;而那個時候,他會跟她待在客廳里,自己悠閑地看著書,有時候,還會替她把冷掉的茶重新換成熱的……總之,她就是一定得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再晚點時,他會從他家帶回晚餐,在她家飯廳里吃。
吃過晚后,會送她到浴室讓她自己洗澡:因為腿傷的關係,她無法自己洗頭,她想到外邊的美容院洗,可他卻不許她走來走去,於是只好親自彎身,在浴室里幫她洗。
那時候,她驚訝得忘了拒絕,只能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揉弄著她的頭皮。
她從不知道,她的髮絲跟頭皮的神經是那麼地敏感,每當他的手指拂過時,她的一顆心便會像失了速似地狂猛亂跳,雙頰緋紅。
她清楚他一定知道她臉紅了,卻不曾揶揄戲謔過她半次,相反的,他還會露出一抹連她也看不懂的笑。
在洗完澡后,他會再把她抱回房間里,替她吹乾頭髮,就像現在。
「那個,阿揚,你不回公司真的可以嗎,老闆不會開除你?」幾天過後,文清穗忍不住開口問邵志揚。
「我剛剛替學長搞定了那個合作案,現在學長龍心大悅,高高興興給了我兩個星期的有薪假。」邊回答她時,邵志揚抓起她其中的一綹長發,小心翼翼地吹乾,不弄痛她也不讓熱風轟上她白嫩嫩的臉頰。
文清穗的長發柔軟而順滑,是那種足以去拍美髮用品廣告的美麗秀髮,如果不是她本人沒有當廣告明星的意思,她早就紅了……邵志揚對於她的一頭長發,也是愛不釋手。
「兩個星期啊,所以之後你就要回公司了是嗎?那到時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工作室了?」在家裡待了整整一個星期,再加上在醫院裡待上了好幾天,算算時間,邵志揚應該差不多要回公司報到了,所以文清穗興高采烈地問,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走出屋子的範圍。
「你不可以。」想也不想他便拒絕了她,「別忘了,我還有一堆還沒用的年假,這兩年累積下來,應該有一個月左右,在你的腿還沒有完全好之前,不准你到處趴趴走。」吹乾她最後一小束的頭髮,他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嘴上堅決地說。
「那怎麼可以?我不信你的學長會讓你放這麼久的假。」抓起一束頭髮把玩,文清穗指出一項殘酷的事實。
邵志揚的學長跟凌寇那種開強闢土的狠勁很有得拚,如果不是因為邵志揚立下大功,絕對不會讓邵志揚放這麼長的假,不過,兩個星期應該是也是底線,再多就沒有了。
「沒關係,大不了讓學長解僱我好了。」邵志揚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收起吹風機。
「他會解僱你才怪!」她反駁,然後兩屑泄氣似地垂下,「所以說,我在腿好之前,還要待在屋子裡。」語氣聽起來怪可憐的。
邵志揚看了床上的她上眼,「想出去?」
其實邵志揚也知道,要她整天待在屋裡是難為了她,可是醫生交待過她的腿傷得好好休養才能完全康復,所以他才儘可能不讓她動到傷腿。
「對對對,阿揚你看,我已經很久沒有曬到太陽了,我的皮膚都變成很不健康的蒼白了。」為了證明,她還撩起衣袖,讓他看看底下連血管也露出來的蒼白肌膚。
那情況教邵志揚心頭微擰。
「的確是白了點。」他同意,「但再過兩天就可以拆石膏,到時你還得做復健,走到你不想走,所以乖一點,再等兩天吧,我保證,等你好了以後,我帶你到處走走,好不好?」他試著跟她交換條件,大掌卻情不自禁地輕撫上那蒼白的手臂,沿著底下的血管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