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氣中醞釀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氛——
宅子里的人全遭了毒手,死狀凄慘。小女孩的笑容僵住了,血色從她紅潤的臉頰褪去。小女孩忘記尖叫,渾身發抖,無意識地不停搖著頭。
她不停告訴自己:卧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是她媽媽、不是僕人、不是奶媽——
這一定是一場夢,一場噩夢……如果這是噩夢,為什麼她還不醒過來?
她只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一個僅有四歲,還在牙牙學語的孩子。
忽然,她聽見低沉滿足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她猛地一旋身——
她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
兇手!
烏溜溜的長發,中間扎著一條特殊的紅色髮帶。
那人火速轉過身,面對著她。
這個戴著狐狸造形金色面具的人,一步步朝她走近。
忽然間,他抓住了她!
她拚命掙扎,他的右手扼著她的脖子,左手的刀鋒在亮光下搖晃著,她的喉嚨僵直在那裡——像只待宰的羔羊。
尖銳的叫喊有如撕裂她的靈魂而出,刀口和她的喉嚨漸漸接近,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銀光閃過——
刀柄掉落在地上,發出鏗鏘的金屬聲。她跌倒在地上,後腦正中堅硬的地板,她只能斷斷續續地呼吸……
她感覺一股黑暗襲向她,她似乎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只剩下她自己無助地顫抖……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一個戴著狐狸造形金色面具的人……
???
月圓子時。
黑家。
黑家的女人個個淫亂、被男人憎恨,她們與無數不同的男人大玩rou體遊戲。這是報應嗎?
如今,雪白牆壁上儘是血跡斑斑。
躲在黑家宅子的一角,眼前所見,讓他魂飛魄散。
「你不能殺了她……」
他只有十六歲,瘦弱無骨。但是,他仍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這個無法無天、喪盡天良的殺人犯,只是——
這個戴狐狸面具的男人,反而將他緊緊攫住,他根本動彈不得。
狐狸面具里透出陰狠的笑聲。「你是私生子雷魅嘛!你怎麼會在黑家呢?你目睹一切了!是嗎?」
他吆喝。「你是這高原山國人人唾棄的私生子!私生子竟成了殺人犯……就是你母親和惡魔無恥生下你的代價——」兇手朝雷魅逼近。
忽地,雷魅被迫戴上鋼盔般的面具,他用力掙脫卻逃不掉,狐狸面具無情地將他的頭鎖住,能打開面具的鑰匙在真兇的身上。
雷魅被戴上狐狸面具,便象徵洗不清的惡魔血緣、恥辱與冤屈。
雷魅被清清楚楚見到真正兇手的容顏,他發出不可置信的叫喊。
隨著山谷震天價響的旋風,聲嘶力竭的謊言將雷魅推入了罪惡的深淵。
雷魅的耳際傳來哀嚎。「殺人了,黑家發生命案了……是私生子雷魅殺人了!雷魅是『鬼子』啊!他是惡魔的後裔,才十六歲就殺了人……」
不!不!不!……雷魅百口莫辯,他沒有做錯事、沒有殺人,為什麼他要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
只因——他是惡魔之子?大家都說他媽媽是娼妓,與來路不明的惡魔生下了他,他是私生子。
他的耳際轟轟炸響,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族人的叫喊……不知是哪來的力量,他竟然抓住惡人的手腕,用盡全力往惡人脈搏處狠狠咬下去——
真正的兇手發出疼痛的尖銳慘叫,手腕頓時湧出鮮血,他痛得鬆手,霎時,雷魅爆發無限的勇氣,頭也不回地向前跑——
他越過大廳,踏過滿地的鮮血,他不知所措,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逃、他要逃……
他的背後,仍不斷傳來衝天的怒氣和氣急敗壞的咆哮。「抓樁鬼子』!抓樁鬼子』!不能讓他跑掉!否則惡魔的孩子將來一定會再危害我們……」
惡魔之子啊!
帶著狐狸面具,背著罪孽的包袱,他一直奔向前方曠野,朝著夕陽的方向跑。
他要的——他要的只是活命,只是正義與公道。
夜深了。
在高原山國里,每一寸土壤、每一草一木,都詭譎地泛著火把的亮光,這火炬把天空照得發白,一群群族裡的人拿著火把翻遍山野,為的只是要把「鬼子」揪出來,就地正法——
「找到他了、找到他了!」一小組族人發現藏匿在暗處的雷魅。
雷魅想要試著突圍逃跑,但是,族人團團圍住了他,他臉色發白,心中明白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我是冤枉的!人不是我殺的!」團團的火炬,將他整個人照得比太陽還炙熱,狐狸面具更灼燙了他的臉及靈魂。
只是,他卻站得比任何人還挺,毫不懼怕重重的火炬,他有著英雄的氣魄,更有著不服輸的骨氣。
「你以為我會相信?」酋長卡不洛霍地站出來。他是這族裡權勢最大的人,也是擁有最高判決力量的祭師。雷魅注視著他被布包裹著的手腕。
卡不洛帶著悔恨的語氣道:「當年留你活命,真是天大的錯誤。你母親送進了棺材,母屍竟然還能產下胎兒,你真不愧是惡魔轉世的『鬼子』——」
傳說,只要是母體死後出生的孩子,在十五月圓的月光下,是照不出影子的,這就叫「鬼子」。
「如今——」酋長卡不洛的眼神發出陰光。「我們要斬草除根,免得你又為我們族裡帶來災難!」
「人不是我殺的。」隔著鐵面具,雷魅高亢地叫嚷。
「你還敢狡辯?」酋長瞪著雷魅說。「黑夜冷已經醒過來了,她說戴狐狸面具的人就是兇手——」酋長的眼神似乎已判了雷魅死刑。「而你臉上的面具就是鐵錚錚的證據!」
「不——有人陷害我……」
酋長硬生生地打斷雷魅的話。「你的意思是說一個小女孩陷害你?」他大聲斥責。「你知道你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嗎?你毀了一個充滿希望的小女孩,雖然她幸運地逃離你的魔掌但是她卻成了一個瞎子。」雷魅心中一怔,瞎子?
黑夜冷這麼可愛的女孩卻成了盲女?他怒目瞪視著酋長,酋長卻不屑地笑了。
「你的罪名是謀殺,你要為殺人付出代價!」酋長一揮手,眾族人立即沖向雷魅,將雷魅高高抬起。
眾人們:「一命還一命,殺了『鬼子』,除去災難,除去苦惡,帶來祥和!」接著又高喊:「殺了惡魔,鶯村安寧!」
雷魅不斷地叫嚷喊冤。「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聲音直達天際,他的怨氣直達上天,但是——天空依舊,天不應他,連地也不應他。
酋長犀利的目光瞪著雷魅。「你在棺材中出生,若讓你待在一個封閉黑暗無空氣的盒子里,你怕不怕呢?」
「不要、不要……」陰森的記憶襲向他,他全身顫抖。「不……求求你,不要……不要……」雷魅向大家求饒。「求求你們……」
「只是,誰會同情這個劊子手呢?
酋長冷笑一聲,命令道:「挖洞——」
雷魅臉色慘白,如遭晴天霹靂。
這是高原山國最古老的習俗——先由族人挖一個大洞,然後把罪犯丟到洞里,再封閉洞穴——活埋。
這就是他們對付罪犯的方式。
眼見洞口越挖越大,窒息的黑暗開始圍繞雷魅,他大聲尖叫,但族人們充耳不聞,洞挖好后,便將他整個人像丟沙袋般丟進那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高原山國正在做一件慘無人道、傷天害理的事,只是,他們卻視為理所當然。
司馬庫思族人有很多世襲的野蠻傳統,他們甚至認為這些習俗是天神的旨意。而祭師就是能和天神溝通的「神人」,沒有族人敢不服從卡不洛。以免受到上天的懲罰。
躲在遠方一角的老婦人瑪格也是,她只能忿忿不平地眼睜睜見著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少年被活活地凌虐至死。
她仰望上天,感嘆人間的真理何在?
或許,老天真有眼,在這節骨眼,平靜的夜竟颳起了猙獰的風,接著雷聲大作,風雨交加……
???
雷魅無法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
好暗、好暗……恐怖、恐怖……他感到自己身體好像被撕裂了,也逐漸……失去知覺。
救命——救命——
有光亮!
為什麼有光亮?
「還有呼吸嗎……孩子!孩子——」有人在喊他?是誰?是誰?
遠方的一丁點兒光亮讓瀕臨死亡的他有了活力,也讓他斷續的呼吸更連續了。
「孩子!喔!我的雷魅!你被折騰得慘不忍睹!」是老瑪格憐憫的聲音。她手裡拿著微弱的油燈,在強風豪雨中,用她一雙年邁的手,把泥土慢慢鏟開,將雷魅拉出土坑。「幸好,今夜來了這場暴風雨,你才得以起死回生——」
突然襲來的這陣暴風雨,讓守著洞穴的守衛嚇得落荒而逃,瑪格也因此才能順利地將雷魅救出。
「瑪格!是瑪格!喔!瑪格……」雷魅將整個身子緊緊地埋在老婦人懷裡,傾盆大雨將他們打得全身濕透。
但是,狐狸面具讓雷魅冰凍的容顏無動於衷。
「可憐的孩子!你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受上天這麼無情的處罰?」就因為他是惡魔之子嗎?是「鬼子」?老瑪格真是忿忿不平。
瑪格疲倦的老臉因雷魅而發出光芒,但又因雷魅而再度晦暗,瑪格的視線移到雷魅的面具上,老邁無力的手觸摸那鐵面具,前後輕輕搖晃雷魅的臉。「逃走吧!」她這麼說。
「離開高原山國,到外面的世界,去尋找你的未來!」這是雷魅能逃出酋長魔掌的唯一方法。老瑪格從補綴的舊衣服中取出一把鑰匙,雷魅訝異地睜大眼睛。瑪格淡淡地笑了笑。「這是從『他』身上偷來的。」
老瑪格將雷魅臉上的狐狸面具卸下,隨即看到雷魅可憐兮兮的眼神。
瑪格依依不捨道:「飛吧!用你剛強的羽翼,振翅高飛,飛離你的故鄉——」
「瑪格……」雷魅根本捨不得。瑪格在「鬼子」臉上,見到了善良和忠誠。
瑪格嘆息。「快點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雷魅懂她的意思。如果酋長發現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瑪格——」雷魅就算戀戀不捨,卻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高原山國——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瑪格——」雷魅用力握住她粗糙的手。「今天我能大難不死,全是你的恩賜!請你等我,等我長大!」他對瑪格承諾。「總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高原山國!」
「我一定等你回來,看你洗刷你的冤屈!」瑪格的聲音顯得柔和而悲傷,她在預言高原山國的未來。
黑暗的時代終將來臨,唯有私生子能主宰一切!唯有『鬼子』能征服高原山國!」
雷魅將狐狸面具緊緊地握在手中,尖銳的鋼鐵面具緊緊嵌進他的手指,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的毀滅詛咒。
他眺望著腳底下,籠罩在狂風怒嚎中的鶯村,他發下兇狠的誓言。「總有一天,我會懲罰你們每個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他咬著牙,面露凶光,宛如真是惡魔轉世。
仇恨的誓言隨風飄散,繚繞整個高原山國,久久無法散去。
他在雷雨交加中消失,老瑪格昂著頭默默注視「鬼子」離去。雷魅的臉上,竟散發著王者般的傲慢!
雷魅啊!
偉大的惡魔之子,你是將來世界的王!
???
「鬼子」不見了!
雖然老瑪格立即將洞穴填平,但是酋長卡不洛有預知的能力,他知道雷魅不見了。
高原山國自古就有一個預言:「……唯有私生子能主宰一切!唯有『鬼子』能征服高原山國……」
這夜,突然來的暴風雨,是冥冥中註定,讓「鬼子」雷魅乘機逃脫此劫嗎?
卡不洛酋長陰鷙地自忖:他要殺了雷魅,無奈,他卻命不該絕……遲早有一天,雷魅會向他索命。
暴風雨過去后一天,太陽應該展露笑顏,照耀整個鶯村;只是,這裡卻奇異的開始終日被雲霧繚繞。
難道,雷魅在這裡的怨與恨,都化成了雲霧,永遠凝聚在鶯村上方?
這霧——是雷魅的冤氣?
卡不洛害怕得神經緊繃。他的指節嘎嘎作響,忍不住心底吶喊:不行,絕對不行,他不能讓雷魅再回到高原山國。
他雙拳緊握,注視著纏繞層層山戀的濃厚霧氣。即使雲霧終年纏繞高原山國也無所謂,只要雷魅永不再出現。他決定了一件事——他要對雷魅下咒。
對付「惡魔」,只有讓他帶著「詛咒」——一生一世。
???
巫術大會。
巫術——就像南洋的「巫蠱」般,在最傳統的高原山國司馬庫思也有這習俗。
毫無現代科學根據的「巫術」,卻真的能置人於死地。就算它是迷信、邪門歪教的產物,卻無人敢反抗。
所有族人都圍繞在廣場前,他們穿著傳統服飾,衣服上是手工綉刺的傳統圖騰,有的族人還紋身,他們正在跳舞。
不過,這種舞是祭獻舞,藉由這種怪異瘋狂的舞步,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祭師身上,然後祭師會發揮不可言喻的潛能,這種能力,就是和上天溝通的力量——酋長卡不洛擁有掌握人生死的權力。
卡不洛坐在正中央,彷彿是上天的使者,他口中喃喃對著遠方的雷魅下咒。
「雷魅,除非你找到真愛,一個願意為你守住貞潔的女人,否則你活不過三十歲。但,惡魔最可悲的是,永遠無法恢復真正的自我,永遠找不到真愛。」
酋長卡不洛真的擁有世人所沒有的「特異功能」?身在遙遠他方的雷魅,竟能感受到這置他於萬劫不復境地的咒語?
他睡在老鼠橫行、臭氣衝天的乞丐窩旁,他衣衫襤褸,穿梭在臭水溝里,像只野貓般的在垃圾堆里找東西吃,他孤零零地面對陌生的花花世界,一個墮落的新城市。
這裡——與高原山國「世外桃源「的氣息截然不同。
邪惡、冷酷、殘暴,恍如地獄般。
但是——這裡的氣味,把他惡魔血統的基因完全激發,呼之欲出。
他從噩夢中驚醒,那些恍如錄音帶般不停播的「詛咒」,在他耳際揮也揮不去。
他緊緊地把狐狸面具握在手中,他臉上露出駭人的神情。
雷魅回想起他的出生、成長,和因為母親的不貞而受的苦難,他是無辜的,為什麼要他背負惡魔之子的惡名?為什麼要他成為代罪羔羊?
灰暗的世界扭曲了人性,使人們變得虛偽、邪惡,但灰暗世界的氣息,卻讓雷魅徹底醒悟,他要財富、他要權力,唯有擁有此二者,才能稱霸世界,才得以洗刷冤屈。
雷魅突然想狂笑,原來自己和族人都活在卡不洛編織的謊言中,既然他是「鬼子」,就讓黑夜吞噬他的靈魂,他會更強,會成為黑夜之王。
酋長卡不洛義無反顧地收養了孤女黑夜冷。
他對著眾人宣布。「黑夜冷從此是我的女兒。」他更命令不準任何人再提起這件往事。
他要黑夜冷在無憂無慮、毫無陰霾的環境下長大。
「鬼子」雷魅消失了,高原山國的人民相信沒有了惡魔,就沒有污染,只有天堂。
高山原國又恢復以往的祥和、平靜,如「伊甸園」般,沒有災難、沒有仇恨。
只是,隨著歲月的變遷,終日凝聚在鶯村的雲霧從未消失,所以開始有人戲稱這裡為「霧村」。
時光流逝,悲劇下唯一的生還者黑夜冷轉眼間已變成婷婷玉立的少女了……
???
十三年以後
在被戲稱「霧村」的高原山國。
有一位少女正在唱歌。
她的歌聲彷彿是讚美上帝的天籟之聲,如夜鶯在婉轉嚶嚀。她輕啟朱唇,抑揚頓挫中唱出對遠古司馬庫思族人的追思。她的歌聲像一張感情的網,攫住了「霧村」老老少少的心,他們全神貫注地傾聽,隨著歌聲輕輕搖擺,完全融入歌者的夢境中,因此鬆弛了神經緊張也解除了病痛。
她一定是天使轉世,不僅有一副好歌喉,更有著懾人魂魄的本事,凡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外表的美麗所震撼。
她的秀髮像黑色瀑布般由肩上流瀉下來,風兒冰冷地撫摸過她的面頰,使她的粉頰如玫瑰般嫩紅。雪白反射的微弱陰光,透過濃濃的霧氣,印在她的眼眸上,長長睫毛像濃密的兩隻小扇子,掩住發出寶石闃黑的光芒。小而紅潤的兩片唇微微分開,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白而細緻修長的脖子,和隆起的胸脯形成美麗的曲線,細腰不足一握。
她穿著亮眼的鵝黃色傳統服裝,把她的眸子襯托得更有神、更有深度,但,那雙眸子卻只望得見黑暗。
她就是黑夜冷。
她的眼睛,不知何故,經過那恐怖的一夜后,就完全看不見了。
而她,也是現今高原山國唯一的女巫。
她是酋長兼祭師卡不洛的養女。不知是她與生俱來的力量,抑或是與養父朝夕相處所培養的巫術能力,現在她具有神秘的能力,使得「霧村」的族人都崇拜她。
她的地位與養父卡不洛一樣崇高。
她用歌聲給人治病,她用她的雙手碰觸病人的痛處,病人立即不再疼痛,她具有治癒病人的能力,她是個具有「魔法」的女巫師。
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高原山國,族人們的精神信仰就像現代科技的藥物一樣重要,他們篤信黑夜冷的「魔法」。
說是迷信也好,但是,司馬庫思族人就是這樣尊敬黑夜冷。
酋長卡不洛語重心長地說:「夜冷,你見不到這世間的醜陋及恐怖也好,你只要在黑暗中用你的心靈看見光亮,你就會忘記黑暗!」
因為不同於常人敏銳的心,她從不曾在「霧村」迷路,她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模式,黑夜冷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卡不洛酋長也常常在眾族人面前專註地望著養女黑夜冷,迷戀她的美,傾聽她如黃鶯出谷般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