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邢聖封坐在床邊,手指輕撫著日葵蒼白的臉蛋,他感到心疼不已。日葵穿著醫院淡綠色的衣物,蓋著柔軟的薄被,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遮蔽物下的身子與四肢,纏著厚厚的紗布,他的右手正吊著點滴,此時的日葵仍在昏睡中。

每過一會兒,被驚嚇過度的邢聖封,就將耳朵輕輕的貼在日葵的胸口,屏住呼吸,聆聽著「砰!砰」的心跳聲,聽著規律的節奏,他才安心的露出微笑,這個舉動,他來回做了下下數十次。

近二十幾個小時,他不眠下休的直盯著日葵,一步也投有離開過。這段期間,主治醫師曾仔細檢視過日葵的傷口,確定他一切正常,護士也來回幫日葵,換了幾次葯與點滴。怵目驚心的傷口,讓邢聖封慘白著一張俊俏的險,恨不受傷的是自己。

過了中午,倦容滿面的里昂也過來探視日葵,順便告訴邢聖封,班尼已經送到普通病房的好消息。看樣子,里昂似乎也沒有離開過醫院。

疲倦的邢聖封,緊握著日葵棉被底下的左手,趴在床沿,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被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的日葵弄醒。

當日葵看清楚邢聖封的臉孔,一時訝異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在海邊所聽到的聲音,並不是自己的幻聽?海邊?日葵驀然憶起班尼,「班尼呢?」他著急問道。

「他很好,只有輕微骨折而已,目前里昂在照顧他。」邢聖封輕描淡寫的說。這小傢伙一醒來,就只會心別人。

「那太好了!」日葵鬆了一口氣,他成功了。

當日葵放下心來后,他的目光打量著邢聖封,向來吹整有型的頭髮,如今卻塌了下來,覆蓋住他的額頭,一天未整理的下巴,冒出短短的鬍渣,雖然看起來有一些狼狽,卻依然俊美如昔。日葵突然發現他的手,仍被邢聖封握在手掌中。

「放手!」日葵冷淡的說。

邢聖封聞言,只好依依不捨的,將他的手放開,然後坐了下來。

得到自由的手,倏地將身上的被子拉起來,覆蓋住自己的頭,日葵不打算看邢聖封那張仍影響他至深的俊臉,這樣他才能冷靜的將問題提出。

「小日……」望著日葵的舉動,邢聖封的心,幾乎涼了一半,難道他真的那麼討厭自己嗎?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你?」日葵提出第一個問題。

「我是來道歉的,為我過去對你所做的那些惡劣行徑,來請求你的原諒。」邢聖封捉著被子的一角,誠心誠意的向日葵道歉,「小日,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好了,你道完歉,可以走了。」冷冷的聲音,從棉被裡面傳出來,不過仔細聽,可以聽出一絲賭氣的意味兒。

可惜,急著討好日葵的邢聖封卻緊張到慌了手腳,「還有……還有,我要告訴你,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愛你……我真的愛上你了,小日。」他迫切的表達出自己對日葵的愛意。

「騙人!」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愛你!」邢聖封焦急的,再次強調他的真心,希望能因此改變日葵的觀感。他第一次向人說出這三個字,卻是這種結果,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說我只是你的遊戲……」日葵將邢聖封曾傷害他的話,丟還給邢聖封。這句話曾將他的心刨得血淋淋的,至今,每當他想到這句話,那種疼痛感依然存在著。

「開始是這樣策劃的,可是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邢聖封開始向日葵,剖白著自己愚蠢的行為,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出口。

「果真如此……」

「我是混蛋,對不起!小日,我那時被自大蒙蔽住眼睛,根本沒發現,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你……」

「我還是不相信……」他被邢聖封傷得太重,他的內心,仍極度不相信邢聖封的告白。也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就是這種滋味吧!

「求你……一定要相信我……」邢聖封低聲祈求著日葵的再次信任,高傲如他,為了讓日葵回心轉意,他願意放下自尊與身段,只求日葵的諒解。這還是邢聖封這輩子,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他的原則幾乎都被日葵給打破了。但,他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日葵沒有回答他,只靜默了一會兒,又直接提出第二個問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沒有……這次真的沒有!」邢聖封急忙辯解著,「如果硬要說有的話,唯一的目的,只想要喚回你的愛……然後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

「這次是真的,你聽我說……」日葵的沉默不語,讓邢聖封心急如焚,他開始掏心掏肺的剖白,娓娓訴說所有經過。包括如何發現自己愛上日葵,如何派人尋找他,如何出現在這裡,還有他內心的真正想法……完完整整、毫無保留的向日葵坦白。

「……所以,請相信我好嗎?」邢聖封的手隔著被子,輕輕的蓋在日葵的左胸上。

日葵依然默不作聲的,躲在棉被底下,可是身子卻微微的顫抖著。

發現了日葵的異樣,「小日?」邢聖封輕輕的,將蓋在他頭上的棉被掀開,卻瞧見了一張梨花帶雨的險蛋。躲在棉被底下的人兒,下知何時,早巳淚流滿面,無聲的啜泣著。

「不要哭啊!」邢聖封連忙坐在床畔,心疼的將日葵扶起身,日葵絲毫沒有要抵抗他的意思。邢聖封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用手指拭去他的淚珠,「對不起!小日,對不起!」邢聖封再次為自己,曾傷日葵的卑鄙行為道歉。

日葵的淚水,似乎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像是掉不完的珍珠般,一顆接著一顆,順著他精緻的粉臉,不斷的往下滑。邢聖封乾脆低下頭,企圖吻干日葵的淚珠,他的唇貼上日葵濕濡的健毛,然後在他的臉上游著。日葵緩緩閉起眼睛,享受他睽違已久的溫柔。當邢聖封觸及日葵柔軟的唇辦時,日葵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吻似雨點般落在他的唇上,四唇相貼時,日葵像是觸電一般的抖動起來。

貪得無饜的邢聖封,想索取更多甜蜜,他貪婪的舌尖,敲開了日葵的貝齒,舌頭一涸煙的滑入了日葵的口中,先是慢慢細細的舔弄著、挑逗著、柔情蜜意的憐愛著。

直到滿意為止,他才熱烈的與日葵艷紅的小舌,熱情共舞著。

他不斷的擷取日葵口中的蜜液,更深入的探索,使日葵不由自主地,微微呻吟了起來。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濃濁,越來越急促,情慾也隨之高漲了起來。

良久,當邢聖封的手觸及日葵背部的紗布時。理性躍回他的腦中。深怕弄疼日葵傷口的他,先行結束了這個纏綿的吻,放開氣喘吁吁的可人兒。他深探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體內的騷動,他將日葵因激情而變得艷如桃花般的臉蛋,壓向他的懷中。

「小日,我愛你!」邢聖封吐出愛意。

「可是,我不想愛你!」日葵的低語,從邢聖封的胸前進了出來,他的語調還因剛才的情潮,而微微顫抖著。他還是好怕啊!如果再受到傷害,他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邢聖封聞言,身子微微一僵,嘆了一口氣,雙手溫柔撫摸著日葵的髮絲,「沒關係,這次由我來愛你。我會好好彌補我所犯的過錯,用我的生命,來補償對你的傷害,」雖然小日還沒有完全答應他,可是也沒有狠心的完全拒絕他,他應該滿足了。

「你肯讓我愛你嗎?」邢聖封間著懷中的人兒,他會努力的讓日葵完全相信他的。

日葵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嗯。」

「謝謝!」邢聖封喜出望外的,在他的朱唇印下一個吻,「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愛你,我發誓。」

感謝老天,他得到了贖罪的機會。

「糟了!」日葵突然喊了出來。

「怎麼了?」邢聖封緊張的問道。

「阿晴!我把阿晴給忘了。」他一夜沒回去,現在又已經是晚上了,他的手機放在車內、而他的車子仍停在海邊,聯絡不到他的龍牧晴,一定急瘋了。

一提到龍牧晴,邢聖封盈滿幸福的心,馬上不悅了起來。那個臭小子!他在墾丁的挑釁態度,讓他記憶猶新。好不容易,他才與日葵間有所進展,龍牧晴一出現,一定會破壞他們相處的時光。但邢聖封仍隱忍住不快,勉強擠出笑容。

「現在撥個電話給他就好了。」邢聖封在日葵背後,放了數個枕頭,讓他舒服的斜靠著。邢聖封從手提袋內拿出手機,遞給了日葵。就算內心百般不願意,但為了讓日葵開心,自己也只好答應了。

「謝謝!」日葵接過手機,立即撥打龍牧晴的手機。

電話一通,馬上就被接起,「哈羅?」是龍牧晴的聲音。

「阿晴,是我!」日葵緩緩的說。

「你到底去哪你了?我快急死了!打你手機也不接,打里昂的手機也不接,你們到底在哪裡?」龍牧晴聽到他的聲音,馬上霹靂啪啦的吼了出來。

「你冷靜一點,我人在醫院……」日葵試著解釋原因。

不等他說完,龍牧晴就擔憂的打斷他的話,「醫院,你為什麼在醫院?」

「我受傷了,說來話長,你先幫我帶幾套換洗的衣物過來,好不好?我人現在在市立醫院。」看著被包得有如木乃伊般的身子,日葵臆測自己,至少還會在醫院待上好一陣子。

「好,我馬上到!」說完,龍牧晴就掛上電話,他決定有什麼話,待會兒再好好的盤問日葵。

「謝謝!」日葵將手機還給邢聖封。

「邢……呃……」日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雖然我比較想要聽你喊我的名字,但你還是暫時像以前一樣叫我,會比較習慣吧。」他明了的說。

「思!邢哥,」日葵柔聲喊著,「我餓了!」昏睡了數十個小時,完全未進食,只靠著點滴,是無法果腹的。現在,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的叫。

「該死!是我疏忽了,我先叫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然後再去幫你買一些吃的。」

邢聖封一看到日葵清醒過來,開心得什麼都忘了,他連忙伸手按下呼叫鈴,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自責不已。

醫生很快趕到,詳細檢查過後,囑咐只要再住個幾天,確定深可見骨的割傷沒有感染的狀況發生,就可以回家休養了。當然,要盡量避免吃一些會影響復原的食物,便可如往常一般進食。

等醫生離開之後,邢聖封就到附近的超商,幫日葵買了一些牛奶與點心。

在邢聖封外出採購時,龍牧晴提著行李袋,如一陣風般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斜靠在床上,百般無聊的拿著電視遙控,不停的更換頻道的日葵,他鐵青著臉咆哮道。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天中午一醒來,他就不見日葵的人影,只看到一張寫著「尋人去」的紙條貼在冰箱上面。在這種暴風雨天,還去尋什麼人啊?日葵肯定又是去做傻事了。果不出其然,日葵這一出門,就聯絡不到人,把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要是日葵再有什麼意外,自己肯定會被大哥他們,拎到工地灌水泥,然後投入太平洋中。

「阿睛,你來啦!」日葵一見到好友,就眉開眼笑的打招呼。「你有沒有順便幫我帶吃的,我快餓死了。」眼睛不斷的搜尋他手裡提的東西。

「沒有!」龍牧晴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他一接到電話,就隨便拿了幾套衣褲,匆匆忙忙的趕來了,根本就沒有想太多。

「是喔!」日葵有些失望的回應,眼睛不禁飄向病房門口,邢聖封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你說,你為什麼會弄成這樣?」龍牧睛打算盤問到底,不然絕不罷休。

「好啦!」

看樣子龍牧晴是不打算為自己找吃的,一副非要知道事情原委的兇惡態度,日葵只好一五一十的,把整個經過告訴了他。

「……我一醒來,人就在這裡了。」說了這麼多話,頓時覺得口乾舌焊,日葵拿起放在一旁,邢聖封為他準備好的水杯,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水后,接著繼續說,「剛剛醫生有來過,他說我沒什麼大礙,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龍牧晴一聽完,怒不可遏的再次咆哮了起來:「你是瘋了,還是腦子有問題啊!竟然在那種鬼天氣之下沖人海里救人,你以為那是後院的游泳池嗎?老天!沒死算你命大。你見義勇為也要適可而止好不好?」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想太多啊!」自知理虧的日葵垂下頭說。班尼那時候真的是身陷危難中,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沒想太多!你的腦子是做什麼用的?……你……我快要破你氣死了!」龍牧晴咬牙切齒、七竅生煙地罵道,他被氣得快要腦溢血了。

「不要這麼凶嘛,我是病人耶!」日葵故作無辜的表情,楚楚可憐的討饒。也不體會一下他現在的模樣,全身幾乎都裹著紗布,紗布底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呢!

龍牧晴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毫無預警的,一名男子手提了幾個袋子,開門走了進來,頓時吸引了兩人的視線。當龍牧晴看清楚來人的長相時,立刻暴跳如雷,指若邢聖封的鼻子嘶吼著:「你這傢伙,竟敢出現在這裡?」

「阿晴,你不要這樣啦!我進醫院后,都是邢哥照顧我的。」日葵連忙緩頰道。

「他會有這麼好心?」龍牧晴嗤之以鼻的駁斥道。

邢聖封完全不理會龍牧睛的叫囂,他繞至床的另一邊,推開點滴架,然後將手上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打開其中一隻塑膠袋,從裡面拿出一瓶鮮奶,把它打開插入吸管,遞給了一臉飢餓狀的日葵。接著,再將剩餘的數瓶牛奶,以及果汁放入小冰箱。

邢聖封的一舉一動,讓龍牧晴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轉頭看著一臉幸福,正吸吮著鮮奶的日葵,愕然的想著,現在又是什麼狀況?實在是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邢聖封在床頭的位置坐了下來,「這裡有鮮魚粥,想吃嗎?」他將另一隻塑膠袋打開,將里的中國菜拿出來,份量之多,幾乎可以餵飽五個大男人。

「要!」日葵大力的點點頭,「還要炒飯。」眼尖的他,發現裡頭有炒飯。

「阿晴要吃嗎?」日葵問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好友。

「要!」龍牧晴晚餐也還沒吃,既然問了,他當然就不客氣了。

「你不怕我下毒嗎?」這個可惡的臭小鬼!邢聖封眉宇緊蹙地看著,毫不客氣地大口吃著炒麵的人,冷冷的開口說。

「反正這裡是醫院!」對邢聖封的威脅,龍牧晴毫不在乎的聳聳肩。思!油膩了一點,但味道還不錯就是了。

日葵拉拉邢聖封的衣角,對他搖搖頭,暗示他別和龍牧晴起衝突,他希望他們能夠和平相處。

這頓飯的氣氛沉默得有點詭異,除了邢聖封關懷詢問日葵的感覺外,三人間並無多餘的交談,在他們的心裡各自有著盤算。日葵想的是,如何向龍牧晴交代,他與邢聖封之間的關係;而邢聖封想的是,如何將龍牧晴這礙眼的小鬼丟出去。至於龍牧晴,他的眼睛骨碌骨祿的,來回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人,邢聖封對日葵的態度,有如對待易碎物般,小心翼翼的呵護、伺候著,完全不讓日葵動手,,日葵也似乎很享受他的服侍,瞧!他現在又吃下那人餵食的豆腐。

當用餐完畢后,日葵突然開口說道:「我想去看看班尼。」

「你現在還不能下床走動,萬一背部的傷口裂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邢聖封聞言,立刻持反對意見。

「我要去,」日葵一臉堅決,「那你去幫我推一張輪椅過來。」他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對著邢聖封要求著。

邢聖封無可奈何的站起身,他深知,平時的日葵雖然甜美可人,可是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容許別人改變他,非常的固執。如果下讓他去,說不定他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跑過去,為了日葵的安全起見,邢聖封只好投降了。

「好!好!我去推。」邢聖封放下手中的果汁,大步的離開病房。

支開邢聖封之後,日葵對著一臉不贊同的龍牧晴說:「你要問我什麼?」

「這是怎麼一回事?」龍牧晴神情嚴肅的問。

「就如你所見,他要我回到他的身邊。」日葵實話實說。

「你答應了?」

「我沒有給他正面的答覆……你知道的,我一直……忘不了他。」日葵低垂著腦袋瓜呢喃道,手中的紙杯,已經被他捏得扁扁的。其實他的心情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相信……

「難道你不擔心,這又是他另一個騙人的戲碼?」龍牧晴凝聲問道。他比較擔心的是,日葵是否能承受得住再次的傷害,尤其這個傷害,還是來自同一人。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在瀕臨滅頂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都是邢聖封,即使是最後的一刻,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他。「對不起!」日葵低聲道歉,他知道自己又要讓身邊的親友擔憂了。

「你不用向我道歉,這是你自己的決定。」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日葵抬起眼瞼,凝視著好友的雙眼,吶吶的問道。明知道邢聖封曾經把他傷得痛不欲生,但自己還是願意回到他的身邊,雖然自己並沒有給邢聖封正面的回覆,可是日葵心裡清楚,他最終還是無法捨棄的,不然,剛剛自己就不會接受他的吻。

「當然不會,不管怎樣,我會站在你這邊的。」龍牧晴安慰道。雖然他不了解,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能讓日葵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的往前而去。這「情」宇還真是折磨人啊!龍牧睛不由得感嘆了起來。

「謝謝你!」日葵握住龍牧晴的手,淚眼盈眶的說。

當邢聖封推著輪椅進來時,正好看到兩人親昵交握著手的畫面,日葵的美眸還泛著些許淚光。

他立刻臉色一變,將輪椅丟放一旁,飛快的走到兩人之間,把日葵的手搶回來,「別人的寶貝,你不要隨便亂碰。」邢聖封對著龍牧晴厲聲叱喝著,毫不掩飾他心底的不悅,表現出難得的醋意。

「誰惹你傷心了?」當面對日葵時,邢聖封有如變臉般,馬上換成一張深情款款的面貌,他心疼的捧著日葵的臉蛋,柔聲問道。

「沒人欺負我。」因為有他人在場,日葵害羞的拉下邢聖封的手,眼光向臭著一張臉的好友,感到有一絲抱歉。

「我心疼日葵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欺負他。」被吼得莫名其妙的龍牧晴,心情十分不爽的挖苦著說,「讓他傷心的人是你吧,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傷害他的……」

「你……」

龍牧晴的一席話,直戳邢聖封的痛處,這個事實,是他一輩子無法抹滅的愧疚,他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地狠狠瞪視著他。龍牧晴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著,頓時煙硝味四溢。

一邊是死黨,一邊是愛人,日葵無奈的看著他們兩人,「夠了!你們兩個,要吵你們到外面去吵,不要妨礙我去探病。」說著說著,他挪動著身子打算下床,腳還沒碰到地面,立刻被嚇了一跳的邢聖封給扶住了。

「小心點!」邢聖封見狀,連忙小心翼翼的攙扶他,坐進龍牧晴從門口推過來的輪椅。

「走吧。」等邢聖封將薄毯蓋在他腿上后,日葵道。

龍牧晴打開微啟的房門,邢聖封推著輪椅,進入了班尼的病房。班尼住的也是一間單人房,看來里昴對班尼算是疼愛有加。

「哈羅!」日葵對著裡頭的人打招呼,此時班尼已經清醒過來了,一隻腳裹著石膏吊在半空中,右手臂也被厚重的石膏,包覆得緊緊的。中裸露的上半身,明顯的看出多處已仔細上過葯的擦傷。幸好臉部,只有右邊的臉頰上有一道刮痕。

「西恩,你醒啦,大好了!」里昂一見到他,開心的站起身來。他身上穿的,仍是邢聖封借給他的那一套衣服。

「你好,西思。」其他在場的四個年輕男子,也紛紛堆起笑臉向他打招呼,日葵儼然已經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邢聖封認出他們,是昨天早上在海邊的那幾位年輕人。

「你們好!」日葵回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

龍牧晴也跟著向他們打招呼,只有邢聖封微微點頭示意著。

「班尼,你看起來好槽糕啊!」日葵對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傷患說著,「不過很高興看到你現在沒事了。」

「恩!」班尼點一點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然後,他轉過頭對在場的朋友們說,「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單獨跟西恩談一談。」

大家爽快的站起來,魚貫的走出病房,里昂拍拍班尼完好的左手臂,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也出去一下好不好?」日葵也對著一臉放心不下,還杵在一旁的邢聖封和龍牧晴說道,「不會有事的啦,班尼臉皮薄,太多人在場,他會說不出話來。」善解人童的日葵,改用中文說服他們。

當所有的人都走出病房后,班尼才緩緩開口說:「謝謝你救了我,」他接著問,「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麼你還願意來教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當我看到你有危險時,直覺反應就跟著跳下去了。」他吐吐小舌說。

「你不氣我之前對你,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我沒放在心上。」日葵搖搖頭。

「你……真是一個怪人,難怪里昂這麼讚賞你。」班尼語氣低喟的說。

「咦?」

「其實,我一直都在忌爐你。」班尼坦然的說,「我拚命的學衝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與里昂一起站在頒獎台上,讓他能對我刮目相看,結果……我輸給了你。再加上里昂,一直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從沒如此誇獎過我,所以我非常忌妒你……才會把自己的失敗,歸咎在你身上。那天,里昂又在我面前稱讚你,還要我向你道歉,我一氣之下……才會跑了出去……」

「對不起!」班尼苦笑了起來,「我為我的孩子氣舉動,向你道歉。被你救了之後,我才了解,我真的比不上你,無論是勇氣,還是人品。我決定了,對里昂,我徹底死心了,所以,我不會再為你與里昂的事吃醋了……」

「等一下,」日葵叫道,「你是說你喜歡你昂,然後你打算把他讓給我?」

「沒錯!」班尼痛苦的點一點頭。

「這是你報恩的方式?」他問。日葵突然覺得班尼好可愛,也很好笑。

「不是。」班尼搖搖頭,「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所以……」

「哈哈哈……」看班尼如此難過的樣子,日葵知道自己笑出來,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失笑出聲。

「對不起!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日葵解釋道。「我與里昂只是好朋友而已,他也只是把我當成弟弟一般的疼愛。」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班尼,日葵接著說道,「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剛剛推我進來的那個男人。」

「啊!那……」這結果與他之前忍痛下決定后的預想,落差太大了,斑尼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說。

「其實,我想里昂應該是在乎你的,也許更多,他那副模樣與『他』一樣。」他指指門口,「據我所知,里昂從你進醫院后,就沒有回去過,連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向他借來的。」

「真的?」班尼的眼裡燃起希望之光。

「你該把你的心意讓他知道,就算他對你並無愛情,也總比現在胡亂猜測的要好!」

日葵突然浮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我們來做個實驗……

不等班尼回答,日葵突然提高音量大喊了起來,「班尼……」

剎那間,房門迅速被打開,第一個衝進來的是里昂,邢聖封則緊跟在他身後,看來他們根本就站在門口沒走開過。

「班尼怎麼了?」里昂一臉焦急的問,像只蒼蠅般,在他床邊不停的打轉。

「沒事啊!他只是想喝水。」日葵看著里昂連忙倒著水的背影,他對班尼比出勝利的手勢,斑尼也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其他人呢?」日葵問著一臉怪異的邢聖封,怎麼其他人都不見蹤跡。

「他們跟著阿晴那小鬼,去搜括我們剛才剩下的中國菜。」邢聖封動作輕柔的順順日葵額頭上的頭髮,撇撇嘴說。

「我想回房了,班尼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日葵對兩人揮揮手,該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更何況自己也是病人呢!「邢哥,推我回去吧!」

「謝謝你!」斑尼在他身後誠懇的說。

「不客氣!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口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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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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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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