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冷，但冷的讓人喜悅，因為想到若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擁在一起，那種感覺倍加溫暖。

段敏他們離開了之後，姚薏並沒有因此消沉和頹喪，安靜的生活依然照舊著，小點點偶爾也會來找她玩，只是心裡上多了一些事情。

偶爾她會到街上打公共電話給麥威，只要聽到他開朗如陽光般的聲音，她就覺得好過了一些。「好想你喔。」現在的她懂得適時表達心裡的感受，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我也是，要等我喔，再過幾天，我就搭噴射機去看你，好不好！」

「太快了，我會來不及準備。」

「什麼都不用準備，你只要乖乖的在棉被理等我就好了。」

「你少不正經了，我真的很想你。」

「那，我現在就衝去看你好嗎？」

「別這樣，不是還要工作，我等你就是了，來的時候記得幫我帶一些青蘋果，我等你。」

「嗯！親一個，等我和我的青蘋果。」

「麥威。」

「什麼事？」

「我很想你。」

「……」

「你聽見了嗎？」

「……」

「麥威。」

「我也好想你。」能聽到姚薏對自己的表白，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了，忍不住內心的狂喜，姚薏在電話的那一頭聽到麥威學猩猩呼吼的狂喜叫聲，讓她也笑彎了腰。

入夜了的山城，姚薏多半是看書打發時間，這裡既沒有電話，也沒有電視和收音機，三年來，她的生活早已清淡的沒有一絲雜質。

也許是太安靜的緣故，窗外呼嘯的風聲她都能分辨風的方向和角度。

聽到窗外有不尋常的奇怪聲音，放下手邊的書。

「是誰？誰在外面？」

她豎起耳朵，保持警覺的走到門邊。

透過玻璃窗，她很清楚地看到窗外有影子在晃動。隨手拿起一根待燒的柴火護衛起自己。

窗外的黑影晃動的更厲害，她開始害怕了，但是她寧可相信那可能是誤闖進來的小貓小狗的，因為她在這裡住了三年多，一直都非常的平靜，這荒山野地的，連壞人都沒興趣來？

「甯采臣來看他的聶小倩了。」

一聽說話聲她嚇了一大跳，但再一聽是麥威她又驚又喜的，幾乎不敢相信，迫不及待的開了門，果然是扛了一大麻袋青蘋果和食物的麥威。

「真的是你！你好壞喔，還嚇我。」姚薏簡直不敢相信，嘴裡有著甜蜜的怨致，麥威一把緊緊地把她抱個滿懷。

「這次我真的沒有敲門，因我實在是等不急了，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所以，踢了門就進來了。」

「你真的搭噴射機來的嗎？」

「我的心就是一架噴射機，你聽那強而有力的噴射引擎聲。」他將姚薏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前。

果真是噗通噗通的跳著。

門還來不及掩上，兩人狂烈的心和熱切的唇就緊緊地貼在一起了，什麼部抵擋不住愛之洪流來襲時的狂潮，吻著吻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聲響，引開了他們的注意力，定睛一看，麥威扛著那一大麻布袋的青蘋果全滾出來了。

「你拿這麼多蘋果來怎麼吃得完？」她嬌慎著他的「用心」。

「只要你愛吃呀！我下次載一卡車來。」

瞧他越說越正經的神情，讓她很感動。

「肚子餓嗎？」

「不要鬧了，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

「好呀，我最愛吃你『下面』了。」

姚薏說得正經麥威卻不正經，她又氣又好笑的怒瞠他一眼，用力的敲了他一記頭。

「哦！很痛！是你剛剛說『下面』給我吃的啊！」這個麥威把他一皮天下無難事的本領又給搬出來。

「好，罰你不能吃面，現在幫我把蘋果搬譬廚房幫我削皮切蘋果。」

「沒有面吃哦！」他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

「有蘋果大餐呀，蘋果派、蘋果醬、蘋果麵包、蘋果沙拉……讓你吃成蘋『狗』臉。」

瞧她風姿綽約的在廚房料理食物，他心中不禁勾勒出甜蜜家庭的美好藍圖。

「我很餓，可是我現在只想吃你。」麥威擺出一張狀似饑渴的表情。

麥威站起身來，帶著一臉勝利的眼神愛憐的撫著她的小臉，靈動的大眼閃著迷濛淚光，泛著激情的潮紅在臉上暈散開來。

「怎麼了愛哭鬼？我弄疼你了嗎?」麥威看見她的淚緩緩的劃過因嬌喘而微紅的臉頰。

「沒有，只是很想、很想你罷了。」

「別哭，我會心疼。」

麥威低下了頭，用著最溫柔的力道，將她臉上的淚痕一一吻干。

「你哭的時候，總是讓我心疼不已，可是，你就是那麼愛哭，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到現在，開心也哭，傷心也哭，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掉一滴眼淚。」

麥威的深情讓她感動得又想掉眼淚了，兩泡晶瑩剔透的湖水就含在她的大眼睛里，一眨眼，落在她雪白的胴體上。

他憐愛著搖搖頭，低下頭去用灼熱的唇一遍遍的吻著。

濃情蜜意的隨蜷之後，兩個身體包在毛毯里就著熊熊的爐火取暖，姚薏躺在他寬闊的胸前，說著那一段故事。

「原來你有這樣一段的過去。」他輕輕的吻在姚薏纖細的肩膀上，滿心疼惜。

「可能我一直是那麼的幸運，幸運到連上帝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才安排了這麼一場意外，來改變我的命運。」

「不會，不會再有了，從現在起，你是我的，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好好愛你。」

「麥威，我不期望你會愛我一輩子，只要我知道現在的你是全心全意愛我的，我就滿足了，我只要求真心誠懇的相愛，不要欺瞞。」

「那我現在就可以發誓……」麥威光著身子從暖暖的毛毯里跑出大門，走到冷風刺骨的屋頂。

「麥威，很冷了，你要做什麼？」姚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得一頭霧水，因為山上真的很冷，室外的溫度至少才五、六度吧，她里著毛毯追了出去。

只見麥威光咚咚的身體，張開雙手頭抬得高高的，對著星光閃爍的天空大聲叫著。

「我，麥威，這一輩子只愛姚薏一個人，如果變心，不……」

詛咒還沒說完，姚薏就奔到他身前將他的嘴給堵住。

「我不許你再說了，我不要你發這種警，麥威，我不要，麥威，不要離開我，我不要！」

「好，好。」

看她急的又快哭的樣子，麥威抓下她的手吻了一下說。「你不喜歡，我就不說，別哭，我會心疼。」

麥威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真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恨不得能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麥威一直沒把自己身在演藝圈的事向她坦白，雖然非關情感或背叛，但是他還是害怕自己現在的身份會嚇走單純的姚薏。

「好，那我以後不發誓了，我就用力的『愛』你，你說這樣好不好！？」

麥威欺下身將她壓在身體下面，不等她回應，又是一陣翻天覆地的濃情愛欲，讓彼此的愛，被灌注地滿滿的。

相愛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兩人的濃情蜜意似乎還沒用盡，天光就大亮了。

「抱歉，我的小妖精，如果我再不回去工作，我就沒有薪水幫你買青蘋果了。」

麥威何嘗願意離開可人兒溫暖香醇的身邊，只是他，身不由己呀。

「沒關係，我會等你，下一次再搭噴射機來，而且可以不用敲門，好嗎?」

「哈！終於他拿到了『准許通行』的牌照嘍？這個小女人。」面對姚薏的善意和諒解，他心裡有一股衝動更想把姚薏帶回台北，就這樣昭告天下，他Garry有女朋友了。

不過，當真這樣他的演藝前途恐怕也就此打住全毀了，瓶子那不殺了他才怪。

分離就在眼前，忽然覺得又有好多話想講又沒有講清楚，兩人依依不捨的相擁吻別。

「別送我了，回床上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我們又會再見面了，乖！笑一個，從現在到下次見面，我要一直記住你現在的笑臉。」

姚薏甜蜜地露出一個幸福的笑臉，不同的微笑表情。

「好，我記住了，我會更努力的工作，為了你，拜拜，小妖精。」

看著麥威離去的背影，在冷風揚揚的冬日清晨，心裡是千萬般的不舍。

在天光微亮的街道，麥威澀縮著身體，跳上一輛早在路邊等候著的計程車，一路狂飆回台北，他則累的在車上睡得東倒西歪了。

瓶子在公司門口急得直跳腳，一隻手機撥得快要冒火了。

「這一個死Garry你還不快點給我接電話呀！」

這位美麗的超級經紀人已經顧不得形象的尖聲嘶喊出來了。

再也控制不住了的情緒，她狠狠的將手機往地上用力的摔去，一下子散成狼狽的碎片，好像唯有這樣，她才能稍稍緩和一下自己現在沖爆欲裂的焦慮。

一旁的公司同事，走避的走避，勸慰的勸慰。

「瓶子姐，不要這麼生氣嘛，摔了手機可以再買，氣壞了身體就划不來了。」

「你給我閉嘴！除了Garry我現在什麼都不要！聽到了沒。」

活像個潑婦罵街，原本梳理的美美的頭髮也亂得一踢糊塗，聰明的人都避颱風尾去了，不再自討無趣。

大家也都知道，瓶子為了Garry的事，不止發過一次脾氣，誰教人家大牌呢？

既然不接電話，瓶子乾脆到他住的地方找人還比較快，當她怒氣沖沖的拿了皮包走到電梯前，電梯一聲叮咚，Garry一臉倦容的出現了。

「你，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你真是太過份了，你難道不知道今天一早有通告嗎？」

「我知道呀，不是七點半嗎？我這不就來了，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看看公司的鐘，才七點二十五分，還早到了五分鐘，不知道瓶子生的是哪們子的氣。

「那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又不在家，怎麼接電話？」

「你沒有回家，那你昨晚去哪裡了!」

對，說到昨天晚上，瓶子開始咄咄逼人，這才是她今天早上發這麼大脾氣的主要原因。

「我除了工作之外，應該有一點自己私人的時間吧。」

「對，你可以有私人的時間，可是你至少跟我說一聲吧，你趁我不注意就偷溜走人，害我不知道怎麼跟其他人交代。」

昨晚的確有一場飯局，是請Garry拍廣告的廠商，不過都已經確定了，純粹只是應酬的性質罷了。

一直都不習慣在燈紅酒綠的場合中逢場作戲的Garry，滿腦子都是山上的姚薏，當他知道這個飯局並不直接影響工作之後，立刻尿遁，在街上攔了輛計程車，一路狂奔到山上。

也難怪瓶子要生那麼大的氣，Garry的不告而別，讓她在廠商面前很下不了台，最後以她多年在演藝圈打滾的功力才適時的化解了尷尬。

「你連手機也不開嗎？」

「我去的那個地方收不到訊號。」

瓶子早知道他是故意的，只要一離開她的勢力範圍，他是絕不讓她找到人的。

「你為什麼老是要這樣。」

「我怎樣了?!」

「請你認清楚你的身份，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沒有自由的權利，可是你擁有名利雙收的大好前途，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可是我怎麼覺得你老是在跟我唱反調。」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人，你不用一天八百遍的提醒我，但我現在最渴望的是當一個最最最普通的人，即使是短短的幾分鐘都好，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有一點點自己的時間，不要活在聚光燈下，談個小小的戀愛……」

「你說什麼？！你再給說一遍，你要談戀愛還是你在談戀愛？我沒有聽錯吧！」

「我……」

「天呀，我千叮嚀萬交代，就是不能給我談戀愛，這要是讓媒體知道了，新聞一上報，你知道這殺傷力有多大？這可不是普通新聞呀！是真的緋聞吶，你知道嗎!這個緋聞會讓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全、部、消、失，你懂嗎！」

瓶子不等他答話，那一套大道理又搬出來了，讓總是要皮賴的麥威也開始不耐煩了。

以前雖也會覺得不自由，但總是皮皮的在瓶子面前要個小賴，逗逗她，然後乖乖聽話就沒事了，這也是他得瓶子疼愛有加的原因，可是這次，他真的想生氣了。

「你不要再逼我了，大不了不要做Garry了可不可以，反正我已經的厭煩了這樣的生活，我要退出演藝圈！」

Garry也不知哪來的無名火，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這樣表達自己的厭煩吧!連在一旁的工作人員聽了也嚇了一跳，一向溫和的Garry真的生氣了，瓶子也驚訝的張大眼睛直盯著他瞧，怎麼回事？具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你連這種忘恩負義的話都說得出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Garry，枉費我對你付出了這麼多，我知道，你談戀愛了，對不對？談戀愛談的心都飛了，是哪個狐狸精讓你變成這樣的，你說！」

Garry一聽她把心愛的姚薏形容成狐狸精，火氣更大了，這個女人真是愈來愈不可理喻了，轉身就要走人了。

看到憤怒的Garry要走，一時間瓶子也不知如何應付了，「哇！」的一聲瓶子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態嚴重了，看樣子這下非得把老總請出來，不然公司即將來的一場風暴恐怕無法收拾了。

「Garry，你別生氣啦，先喝口茶，消消氣，這完全是誤會，你……」

「瓶子，你也不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氣成這樣，有什麼事，好好說嘛……」

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著安撫兩位大牌，在老總出面穩定局面之前。

老總的辦公室。

老總翹著二郎腿，優雅的吸著他的煙斗，慈祥的著看著眼前氣呼呼的兩個人，就像父親在看著兩個嘔氣吵架的孩子。

「我說呀，現在我真是面臨我這一生中最困難的挑戰了，一個是最有力的左右手，一個是當今最紅的偶像，我只要說錯一句話，就會讓外面那些人沒飯吃呀！」

還是無動於衷，老總堆滿笑臉，繼續說。

「我沒有太多的大道理，只想跟你們說一句話，不管你們現在做的任何決定，只要將來不會讓自己後悔，那就去做吧。」

……

「我知道你們彼此都是為了對方好，如果只是因為一時的情緒，而壞了大局，那就不是一個成熟的人應該做得出來的事，我知道，你們都是大人了，怎麼做，決定權在你們自己身上。」

「Garry，我先跟你道歉，我承認是我脾氣太急了……」

老總滿意的笑著看瓶子，果然是闖過江湖的，懂得適時的放下身段，讓場面圓滿。

老總又再看向Garry，「既然女生都已經失道歉了，也該表現一下風度吧！」

「那我也為我的態度道歉，可是我要聲明，我並沒有做錯事。」

「還說你沒有做錯事，老總他，他交……」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別再說了。」

老總適時的制止住這又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混亂局面。

「既然都道歉了，那先前發生的事就一筆勾消，沒什麼好爭吵的，幼稚園的小朋友才這樣，去去去，把精神花在工作上。」

果然薑是老的辣，老總兩三下就把兩個人擺平了，雖然並沒有真的把兩個人的心結打開，但在分秒必爭的演藝圈，這不是最重要的。

他們趕去今早Delay的外景通告，是一個綜藝節目，雖然有情緒，但Garry畢竟是天生該吃這行販的，上了鏡頭，就完全是明星架勢，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對。

結束了電視節目的通告，又趕場似的連上了好幾個廣播電台，第三張唱片的宣傳期早已經過了，但他就是紅得抵擋不住的人氣旺，在歌迷的要求下，還是上電台、電視宣傳，誰叫只要他出現的節目就收視率第一位，使他成為各家節目的寵兒。

能在演藝圈生存，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委命的知名度，一旦它消失了，就像船沉了一樣，萬劫不復。

Garry雖懂，但唱片都過了宣傳期，總也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那種極盡所能的利用，好像非要把他壓榨殆盡所以雖然他愛這個事業，但演藝圈的這種生態，是他所厭惡的，使他像個沒有自我的傀儡娃娃，任人擺布。

為什麼成了偶像就不能擁有自己?這一點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為了早上的衝突，瓶子一反常態的取消了晚上一些不是太重要的通告，讓Garry早早回家休息。

因為她也看的出來，Garry並未真的開心，以瓶子的經驗及對Garry個性的了解，對Garry還是要能收能放才行，來硬的，他只怕比你更硬，但對他交女朋友這件事，瓶子說什麼都會去弄清楚的。

「瓶子對你真的很用心，我們在公司這麼久了，真的覺得她對你很不一樣，說句不中聽的話，在演藝圈，沒人這麼拚命的，當偶像隨之而來的名利雙收，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想想看，你接一檔廣告的收入可能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工作幾年才能賺的到的錢！」助理恐龍送Garry回家，在車上咬著口香糖，不知道是抱怨還是講道理，講了一串落落長的內心話，累得快掛掉的麥威倒是聽進了一點。

回到家裡，脫了衣服，連澡都沒洗，看到柔軟的大床Garry仆倒在床上倒頭就昏睡過去，連恐龍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半夢半醒之間，麥威聽到卧房外面有聲音，朦朦朧朧張開眼睛，房間外的燈是亮的，本來不想理會的，倒床睡覺算了，可是房間外的聲音又讓他不太放心。

穿著一條小內褲，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廳，一看竟然是瓶子，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酒，嚇得他立刻清醒了，溜回房間披上睡袍。

「Garry，來，過來陪我喝酒。」

看的出來，瓶子已經有點醉意了，只是，她一個人在這裡喝了多久，為什麼要這樣呢？

瓶子那兒有Garry屋子的鑰匙，以防萬一用的，除了偶爾要用來叫Garry起床之外，還怕有時有什麼狀況意外發生，以備不時之間之需。而平時瓶子總是一副女強人的面孔站在他面前，現在這模樣倒是Garry未曾見過的。

「你喝醉了！」

「我知道我醉了，我想喝醉，喝得爛醉，忘了我是超級女強人，Garry，來，陪我喝酒。」

「如果你是為了今天早上的事，我承認我在態度上是不對的，我跟你道歉，可是你也別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心情不好吧，這不像你的作風。」

「對，你說對了，這的確不是我的作風，可是你看清楚，現在的我是一個女人，渴望被你愛的一個女人！」

Garry聽到她衝口說出的話，一時給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瓶子，你真的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完了，為了愛你，我費盡萬難將你帶來台灣，照顧你、培養你，我花了多少心血造就了你，都是因為我愛你，Garry，我愛你，你好好給我聽清楚，我、愛、你！」

「我送你回去，有話明天再說吧！」

「我不要回去，讓我說，對！我就是喝醉了才有勇氣說出藏在我心裡的話，二年了，我忍了兩年、也等了兩年了，你知道我的心理好苦啊！今天你說，你談戀愛了，你知道我的心就像有人拿了把刀毫不留情的刺了進來，我有多傷心嗎？我對你那麼好，我為你付出了一切，你，竟然忘恩負義，Garry，你傷了我的心，我那麼愛你，你竟然去愛別人，我真的好難過。」

瓶子說完就伏在他身上，無助又委屈的痛哭失聲。

「抱緊我，Garry，抱著我好嗎？」

Garry的手尷尬得不知該往哪兒放，這樣的瓶子是他無法想象的，那個強悍跋扈的瓶子，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似的，但看她這樣，他也不忍，只好勉為其難的輕輕的扶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膀。

沒想到瓶子反而更貼近他的身體，把他逼到沙發的角落去了。

「這樣的動作讓Garry很反感。你清醒一點。」他把瓶子推開，使她跌坐在沙發上。

瓶子睜著一雙不可置信的雙眼看著這個她所深愛的男人。雖說Garry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的確是瓶子給他的，瓶子算是他這一生中很重要的恩人，甚至可以說，沒有瓶子就沒有Garry，但是，愛一個人不是那麼輕易的，現在的他或許能體會愛一個人的心情，但愛不是施捨更不是同情，或許愛一個人沒有理由，但他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Garry！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失去你。」

或許瓶子一直都在用她自以為的方式在愛著他，但這些自以為是的愛對他而言卻是一種壓力和負擔。

看來今晚淚眼迷濛的瓶子，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女人味了，但是，Garry還是覺得要讓她清楚明白，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Garry，你說話呀！你也愛我吧?!」

瓶子邊說竟邊脫起衣服，熱情而主動的模樣，讓Garry覺得不忍，他一個箭步上前拉的她的衣服，制止她的行為。

「你不要阻止我，Garry，我的人都已經要全部給你了，你為什麼還拒我於千里之外，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Garry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這時瓶子突然衝進浴室里抱著馬桶大吐特吐了起來，哭得淅瀝嘩啦的。

Garry跟在她的身後，蹲在地上很誠懇的說著。

「瓶子，這兩年來，我真的很感激你，沒有你就沒有我Garry，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可能都聽不進去，但我只能說，愛情這件事，是勉強不來的。」

「我都已經先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嘛！」瓶子一聽，哭得更凄慘了。

Garry想想，哭出來也好，至少發泄出來了，她心裡會好過些。

「好吧！今晚我的房間讓你睡，我睡另一個房間，哭完了就早點休息，但不要哭的太晚喔！」

她停止哭泣了幾秒鐘，想著想著又開始破涕為笑，一個人坐在馬桶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著很瀟洒離去的Garry。

「死Garry，臭Garry，你給記住，Garry，你給我記住!」她扯著嗓子喊著，就如往扯著喉嚨罵他一樣。。

逃過一劫的Garry頭也不回的揮揮手，用他那獨特慣有無所謂的口氣說，「隨便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