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晴彤儘可能避免跟藍仲侖碰面，更避免獨處。
反正她有絕佳的藉口可以避開他——那就是陪著藍伯父和藍伯母四處遊玩、觀光。
她有兩個月的休假，仲齊和丹尼雖然也盡量把假期排在最近，不過時間畢竟沒有她來得充裕。所以，晴彤便欣然擔任起導遊的工作，帶著二老好好地玩一玩。
至於藍仲侖，雖然他也住在同一屋檐下，不過他似乎挺忙的。每天總有排不完的約會，常常到夜深人靜才回到別墅，或者連續幾天都出海去玩。
雖然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但每回相處時，晴彤總是可以敏銳地感受到他那詭譎難測又令人心慌意亂的視線……他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啊!
她長年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地出差，早已見慣大場面，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遇過?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藍仲侖一般，這麼迷離危險又難以捉摸。
不需任何一句話，他只要冷冷地瞅著她，晴彤便覺得心緒紛亂，渾身不自在。
他那犀利的眼神彷彿已掌握一切、洞悉一切，令人莫名地心慌。
她只能在心中祈求藍仲侖快點滾回紐約!
他不是事業做得很大嗎?幹麼一直滯留在帛琉不肯走?
另一方面，她也真心誠意地祈禱藍氏夫婦趕快接受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這樣一來她便可功成身退，快快遠離這可怕的戰場。
這天晚上，晴彤坐在由同事駕駛的車內，回想著這些天所發生的事。
喬治將車子停妥，轉頭對晴彤笑道：「真抱歉，大伙兒一開心就灌你喝了這麼多酒。」
「沒事的。」晴彤整張臉全被酒精染得通紅，醉態可掬的搖手笑道。「你的小寶寶滿月，我們這些好同事當然要喝個痛快、喝個不醉不歸嘍!更何況你老婆也是我的同鄉呢，我真的好替你們高興。好了，喬治，快點回去陪小如和寶寶吧，小心開車喔!」
他們一群好同事雖然玩得很瘋，不過都很有默契的不對喬治這位幸福爹地灌酒，這樣他才可以開車送他們回家。
「你看起來真的醉了，我扶你進去吧!」
晴彤一下車，喬治也趕緊跟下來想扶她進屋去。
「沒關係的，才兩步路，你快回去吧，小心開車!」晴彤刻意站穩腳步。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晴彤笑咪咪地對漸漸離去的車子揮手，完全沒注意到一道憤怒的眼神，從花園深處直射過來。
該死!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
藍仲侖嫌屋裡悶，所以便坐在花園裡抽煙，沒想到剛好看到三更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黎晴彤，讓男人送回來，兩人還在門口拉拉扯扯，一副難分難捨的模樣!
他的雙眼布滿怒火!
「呃……」晴彤腳步踉艙地走向大門。其實她的酒量還不錯，今天晚上大概真是喝多了，才會這麼醉。
輕推開花園木門，她正想從皮包里找出鑰匙打開一樓大門時，手卻有些抖，一個不穩，鑰匙掉到地上。
她剛想彎下腰撿時，眼前卻出現一雙男人的腳。
他——
晴彤渾身的女性感官敏銳地豎起，不用抬頭她就知道站在眼前的人是誰!
只有他會給她這麼強烈的壓迫感。
「看來，你今晚過得很『充實』、很『開心』!」藍仲侖諷刺地開口，冷冷地將拾起的鑰匙遞給她。
晴彤沒好氣地接過鑰匙。真討厭!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啊!
藍仲侖笑意更加森寒。「我真是小看你了，除了仲齊和丹尼，你竟然還可以遊刃有餘地周旋在第三個男人之間?黎晴彤，在你身上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花蝴蝶』，什麼叫做『交際花』!」
「請你別胡說!」她氣憤地瞪著他。這男人好可惡，他以為自己是誰啊?憑什麼管束她?
「我有沒有胡說，你很清楚。」藍仲侖眼神更加嚴苛。「黎晴彤，不要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傻子，可以任你為所欲為地玩弄在掌心上!也許你認為自己手腕高明，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把誰玩弄在手掌心?你……混帳!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大放厥詞!」
「我眼睛看到的事實，已經足夠證明你是什麼樣的女人!」他臉色鐵青地低吼。「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子?不但穿著暴露，又喝得醉醺醺地在三更半夜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藍仲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氣多像是個吃醋的丈夫!
其實晴彤的穿著根本不算暴露，她只是穿著一件稍微緊身的上衣和及膝短裙，但，在藍仲侖眼底卻莫名覺得難以忍受。
他憤怒她為何是這麼一副彤暈灧灧又醉態可掬的模樣?他憤怒她為何讓其他男人看到她這麼嬌美而不設防的一面!也許他真是瘋了，但他竟覺得，只有他可以看到她嬌憨的醉態。
晴彤也火大了。「好，就算我穿著暴露，就算我行為不檢、不三不四，但，這關你什麼事?仲齊都沒有意見了，你這個大哥又憑什麼插嘴?」
一句話喚回藍仲侖的理智——是啊，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就算黎晴彤的行為再放蕩，能管她的也只有仲齊，而不是他!
他沒有資格發表任何意見，他沒有資格限制她不準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只要晴彤還沒正式嫁入藍家，她跟他就一點關係都沒有，連姻親都談不上!可以說是陌生人!
陌生人……
這個認知令他更加煩躁、更加沮喪。
「沒錯，你說的對，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黎小姐，你繼續當你的夜遊女神吧!」扯出一抹寒冽至極的冷笑，藍仲侖打開一樓大門，頭也不回地進屋去。
晴彤一人呆站在原地。
她應該微笑的，她應該心情很好，因為她終於扳回一城，她明白地告訴藍仲侖要他別多管閑事!
但，為何她的心情卻變得更加沈悶?像是有人拿了一瓶最劣質的酒，直接澆在她的、心房上……
她為何要在意他的反應、他對她的看法?她……為何耿耿於懷他方才那既鄙夷又厭惡的眼神?
她在做什麼?無功地搖頭，她突然很不想進屋去。
她已經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跟他繼續共處在同一個屋檐下，該如何保持平靜的態度面對他。
唉，一切都亂了……
雖然晴彤還是極力躲著藍仲侖，甚至希望自己在人間蒸發算了!但，天底下的事好像總是事與願違……
這天下午，難得仲齊和丹尼都休假在家，眼看外頭的太陽太大，他們便先窩在屋裡聊聊天，打算接近黃昏時再出海去玩。
三個年輕人陪著藍氏夫婦在起居室看電視，因為藍夫人不喜歡看洋片，所以，晴彤便陪她去華人開設的錄影帶店租了許多國片回來，其中一片正是李安所執導的「喜宴」。
這是一部探討同性之愛的影片，眼看藍氏夫婦看得還算津津有味，藍仲齊乘機試探。
「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的孩子也是同性戀，那你有什麼看法?」
他早已認定丹尼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唯一伴侶，所以不忍一直要他躲躲藏藏的。他非常渴望能在跟雙親充分溝通后，取得他們的諒解與祝福。
「還有什麼看法?」藍夫人冷哼一聲，直接回了一句。「那我只恨自己沒在那孽子出生時直接把他掐死，省得丟人現眼!」
三個年輕人都聽呆了!有……有這麼嚴重嗎?
藍仲齊暗冒冷汗。「媽，你真的這麼討厭同性戀啊?」
「當然!」藍夫人撇撇唇。「天壽喔!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好好的女人不愛，幹麼去愛男人?更重要的是，萬一我兒子真是同性戀，那怎麼替我生個孫子或孫女啊?」
三人面面相覷，丹尼更是面色凄慘……
藍仲齊又艱澀地問：「媽，難道你不尊重小孩的性向自由嗎?其實性向選擇是天生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唉呀，什麼性向不性向?」藍夫人不耐地揮揮手。「別人家的兒子愛搞同性戀、還是什麼亂七八糟戀，那都是別人家的事!我只管我自己的兩個兒子，萬一我真生出那種孽子啊，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省得沒臉去見藍家的列祖列宗!」
晴彤根本不敢再看另外兩人的表情，一顆心直往下沉……
完蛋了!事情真的比他們想像的困難多了!
但，又能怎麼樣呢?老一輩的想法總是比較傳統而保守，要改變他們的思想簡直比登天還難。
「好啦，我看太陽也不太大了，出去玩玩吧，悶在屋子裡多無聊啊!」藍夫人起身，興緻勃勃地道。「小齊啊，昨天你帶我們去的那個風景區很不錯，我想再去那裡逛逛，順便買些土產回去送人。」
她從來沒想過同性戀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也沒意識到兒子跟自己提起這件事是別有用意的，只當是一個閑聊的話題。
「喔，好吧。」藍仲齊跟著起身，不著痕迹地輕拍丹尼肩頭，傳遞無言的安慰。「丹尼，你跟晴彤也一起來玩。」他知道丹尼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陪伴。
「不了。」丹尼勉強地擠出苦笑，隨便找了個藉口拒絕。「我打算待會兒進廚房烤幾個蛋糕，你們知道我最喜歡做甜點的，這兩天都沒做蛋糕真是渾身不自在。」
唉……他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地痛哭一場。再繼續看到齊關懷的眼神，他真怕自己會當著藍伯母的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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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彤憂慮地看著丹尼。「那我也留在家裡好了，昨天晚上看小說看太晚，沒有什麼睡，我正打算找個時間補眠呢。伯父、伯母，你們跟仲齊去玩吧，玩得高興點。」
她知道丹尼的心情很沮喪，需要朋友的安慰。
「那也好。」藍夫人挽著兒子跟丈夫，笑咪咪道。「丹尼啊，晚上你也別忙了，我們從外面回來后再找個地方一起去吃飯。走吧，出門嘍。」
藍氏一家三口走後，屋子裡只剩晴彤跟丹尼兩人，她憂慮地看著他。「丹尼……」
「我知道，你不用說了……」丹尼沮喪地低下頭，像是失去所有的活力。「晴彤，不用再安慰我了，這條路真的太難、太難，我跟齊之間幾乎已經不可能了。你也知道齊很孝順，除非到最後關頭，否則絕不願去傷他父母的心……」
他幽幽地望著窗外，苦澀地繼續道：「就因為我深愛齊，所以我不可能忍心要他為了我而做出這麼痛苦的抉擇。愛一個人不正是希望他快樂嗎?沒有父母的祝福，齊跟我在一起也不會快樂的。」
「丹尼，別這樣……」晴彤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其實藍伯父和藍伯母應該也不是完全不能溝通，只不過你也知道，中國人老一輩的思想總是比較保守，雖然社會風氣開放了，但能不能接受同性戀還是另一回事，一開始，他們總是較難接受這事發生在自己子女身上。給他們一些時間吧，我想他們會慢慢接受的。」
「我真的已經不敢再夢想未來了……」丹尼的聲音好無助。「他們不但無法接受同性戀這件事，藍伯母又那麼喜歡你，你看昨天我們經過一家珠寶店，藍伯母還直拉著你想進去挑選婚禮用的戒指……唉，在他們可以接受我之前，我想藍伯母早就逼齊把你娶進門了。」
晴彤聽得頭痛欲裂。「丹尼，你知道我絕不可能嫁給仲齊的!」
丹尼的眼神還是黯淡無光。「就算不是你，藍伯母也會為齊找來一個她喜歡的好女孩要他結婚。反正，絕不是我!他們根本不可能接受我的!」
「丹尼……」晴彤心疼地喊著。她真的替這對戀人感到難過!他們深深相愛，感情是那麼堅貞，卻因世俗的眼光而無法結合。
她真的不懂，愛情不是一件很簡單而美好的事嗎?只要沒有傷害任何人，只要雙方誠心誠意付出，就是一段值得祝福的感情。
但，世人對同性戀總是先給予莫名的譴責及排斥，卻對常見的婚外情抱著較寬容的態度看待。
唉……她覺得好無力!
「晴彤……」丹尼聲音哽咽。「我真的好難過，肩膀……肩膀借我一下好嗎?」
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了，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晴彤不語，僅是緊緊地抱住他，給予好友最大的安慰。
兩人像是親姊妹般默默擁抱著，卻不知這一幕正巧落入屋外的藍仲侖眼底!
他連續出海玩了三天，剛回來停好車，隔著客廳的落地窗便看到這副景象。
背對著落地窗的丹尼沒有發現藍仲侖，但晴彤坐的位置正好面對窗口。她溫柔地輕拍丹尼的脊背，不經意地抬頭，整個人便呆住了!
怎麼又……唉!她真的完了!
丹尼沒有發現異狀，輕放開她，擦乾眼淚后，低聲道：「謝謝你，我覺得心情似乎好一些了，我想回房間去靜一靜。」
「丹尼……」晴彤僵硬地瞥了窗外的人影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到他身上。「你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你別擔心。」丹尼勉強微笑，站起身直接走到樓上。
二樓方傳來關門聲，藍仲侖也推門而入了。
他冷傲地倚在門邊，銳利的眼神迅速地掃了屋內一圈后，諷刺地盯著她。
「看來，我又破壞你的好事了，我回來得很不是時候，對吧?你們原以為屋裡沒有第三個人了，所以才放心地偷情，偏偏又被我撞見，是不是很生氣啊?」
什麼偷情?晴彤氣得想直接給他一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起身想往樓上走。她知道他一定又誤會了!事實上，她明白任何人看到那一幕都會往那個方向想去。
只是，接二連三地讓他看到一些足以令他誤會的場面，她……她覺得自己真是倒楣透頂，也啞口無言了!
她沒有辦法對藍仲侖解釋丹尼跟仲齊的關係。除了暫時逃開，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想逃?」藍仲侖已悍然地扣住她的手，陰騖地冷笑。「第三次!這是我第三次看到你背著仲齊跟別的男人又摟又抱。黎小姐，你的胃口未免大得太誇張了!又或者，這正是你打算送給仲齊的婚前禮物——無數頂綠帽子!」
他非常、非常、憤怒!看到她又偎在丹尼懷裡那一幕，他只覺一股怒火直往腦門狂飆。
不知不覺中，他竟把眼前這張嬌美的臉與謝碧琳的臉蛋重疊……
他告訴自己，他的怒火是為仲齊而發，他只是想替仲齊警告一下藍家未來的媳婦，只是這樣!
「不關你的事!」手腕被他扣住了，晴彤又怒又慌。她憤怒的是，他為何老是以一副主控者的姿態干涉她的事；慌的是——被他箝制的同時，一股激烈的火花在兩人之間奔竄……
她知道這股火苗是詭異的、是瘋狂而危險的、更是不該存在的!若是一不慎點燃了，便足以燎原!
「只要你想嫁入藍家，這就關我的事!」藍仲侖冷喝，緊扣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自從來到帛琉后，脾氣就突然變得很暴躁。看到黎晴彤跟丹尼窩在一起有說有笑，他會感到憤怒；但，看到她跟仲齊兩人獨處，他也覺得煩悶不堪。
他不願去面對自己的心態，不願去分析自己為何對弟弟的女朋友產生奇怪的佔有慾……
該死!他瘋了嗎?黎晴彤是仲齊即將結婚的對象啊!
更何況他並不是沒有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該死的他不該總是將眼光停在她身上，不該覺得她特別，更不該敏銳地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才會幹脆找來一群女人出海去玩，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畢竟天底下的美女比比皆是!
但，跟一個金髮尤物在床上狂歡三天三夜后，一回到家，看到她偎在丹尼懷裡，他便挫敗地發現——
天殺的!他根本忘了那個金髮艷妞長得是什麼樣子!他現在只想儘快弄清這個可惡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要帶我去哪?」晴彤想掙脫他，但他力氣大得驚人!
她好怕……好怕跟他獨處，更怕自己心底那股奇異的騷動……
她明明應該討厭這個霸道的自大狂，但，她為什麼總會特別在意他看自己的眼光?
他整整三天沒有回別墅，她卻弄不清心底那份沒見著他的感覺，究竟是解脫，還是惆悵……
「你馬上會知道。」藍仲侖冷笑。「或者，你希望留在這裡討論也可以，我們還可以等仲齊回來，讓他親耳聽聽你如何周旋在三個男人之間，並且遊刃有餘。」
「……」晴彤氣憤地直咬牙，卻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她當然不怕仲齊撞見這一幕，但，她擔心的是藍氏夫婦。
丹尼跟仲齊的戀情已經夠波折了，她不能在此刻節外生枝，讓事情的真相提前曝光。
「沒話說了吧?」藍仲侖眼神更加寒峻。她果然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肯放棄!
「跟我走!」粗暴地把她塞入跑車內，他也跟著坐上車，發動引擎后瞬間絕塵而去。
藍仲侖駕車，直接將她帶到自己停泊在海灣邊的私人遊艇。
「你到底想做什麼?」登上遊艇后，晴彤不安地打量周圍的一切，這是她第二度登上他的遊艇。
藍仲侖卻好整以暇地走到迷你酒吧前，取出幾瓶淡酒。「白酒好嗎?」
「我不是來喝酒的!」晴彤瞪著他。「有話快說!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她不想跟他獨處，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急什麼?」藍仲侖譏諷地掃了她一眼。「想趕快回去跟丹尼繼續溫存?」
晴彤咬緊下唇，不理會心底受傷的情緒。她應該把這自大狂當成瘋子，根本毋須在意他的瘋言瘋語!
她討厭他的霸道，於是氣得口不擇言。「我之前就說過了——不管我要跟任何人溫存、親吻，甚至上床，都是我的自由!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藍仲侖，你管不著!」
一說完她又想奪門而出，她真不該跟他出來的，他是全天下最可怕的男人!
然而他又火爆地將她抓回來，陰狠地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暗眸中的烈火幾乎要噴射出來。
「仲齊還無法滿足你?黎晴彤，你的胃口可真大!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他最痛恨的就是心機深沉又不安於室的女人，但他更痛恨的是——她為何就是這種女人!
「放手!我說過不關你的事，放——」
她驚愕得說下出話，也無法說話了!因為——他已強悍地堵住她的唇!
吻住她的同時，一把彌天蓋地的烈火也往藍仲侖腦門直竄……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瘋了!他原本只是想狠狠地警告她不得玩弄仲齊，完全沒想到要這麼做。但，扣住她臉蛋的瞬間，他便已管不住自己了!
她的唇瓣像是天鵝絨般柔軟、馨香，有一股不可思議的甜蜜。勃發的男性本能，使他將她緊壓在長沙發上，放肆地攫取更多更多……
「唔唔……混……混帳!」晴彤在震驚之餘奮力地掙扎。這惡棍居然敢吻她!他不是看不起她嗎?難不成他把她當成免費的妓女?!
思及此，她毫不猶豫地掄起拳頭髮狂地捶打他。但，壓住她的身軀仍不為所動，他的舌熱辣辣地探入她口中為所欲為……
漸漸地，力氣彷彿被抽離了……他的吻像是一個漩渦，將她捲入深不可測的黑洞里。
有一瞬間她幾乎呼吸不到空氣，嘴裡鼻里都是他粗獷的氣息……
這不是她的初吻；但，過去從沒有任何男人曾以這麼狂野的方式吻她，彷彿只要以雙唇和舌頭就可以把她整個人完全吞噬。
他高大的身軀穩穩地壓住她的身子和雙手，有力的大腿也制伏了狂踢的美足。
發燙的雙手隔著衣物在曼妙的同體上態意遊走、一再揉搓，像是在監賞最頂極的藝術品。
晴彤呼吸更加紊亂，如果不是努力壓抑著，幾乎要申吟出聲。
舌尖一再地被他糾纏、吸吮……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席捲兩人。她聽到他越來越粗濁的喘息聲，而她無法再克制的嬌喘也傳入他耳中……
他的手狂肆地解開她的鈕扣，直接探入蕾絲胸罩包裹的豐胸。
柔嫩美妙的觸感更加刺激他的狂野，他渴望擁有她!
「不——」衣衫被扒開的同時，晴彤也驚恐地恢復理智。
她氣急敗壞地推開藍仲侖，迅速穿好衣服，連凌亂的頭髮都來不及整理便衝下遊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