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凱文,那個小子在外面等你,說他要來還你的人情。」大衛端著餐盤促狹地笑著跟著凱文,他很好奇凱文會作出什麼反應。
凱文沒有說話,找到一個相對僻靜的位置坐下來就開始吃飯,大衛不死心,繼續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你真的不過去看看?那個小子說他會一直等到你下班。」
凱文被吵得忍無可忍,只好起身換一個位置,繼續專心對付餐盤中的牛肉,大衛自討沒趣,眉頭微微蹙起,悶哼道:「我真是受不了你,算了算了,過一會兒我會出去告訴他不要等。」
聞言,凱文終於抬頭,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可是言語中仍然儘是冷淡:「那就麻煩你了。」
「你、你這個人。」大衛氣得簡直想指著凱文罵他冷血,這些天太陽很毒,氣溫始終居高不下,只要離開警察局,熱氣就撲面而來,滲進身體,湧起一股股燥熱,想到羅伊那個傢伙倚在路邊的電線杆滿臉認真地說我會等到凱文警官下班,大衛就覺得異常頭疼,自言自語道:「我也真是閑著沒事幹。」
吃過午飯,他急匆匆跑出來,羅伊果然還待在原地,汗水順著他漂亮的蜜色皮膚不斷滑落,黑色頭髮在腦袋後面束起來,露出線條柔和的臉。大概是在驕陽下面站立的時間太久,羅伊的臉頰微微泛紅,呼吸都有些急促。
大衛看著實在不忍心,就走過去在他頭頂敲一記,「傻小子,你就不會找一個陰涼地方等著啊。」
「可是我怕凱文警官出來看不到我。」
大衛看著羅伊嚴肅的神情,禁不住長長地嘆一口氣,心道怎麼一個比一個固執。清清喉嚨,他好心勸慰:「小子,這個……凱文今天很忙,他叫你不要等他,所以你先回去吧,以後還有時間嘛。」
羅伊不滿地嘟起性感撩人的嘴唇,轉轉眼睛,他突然詭異地看著大衛,「警官先生,請問襲警是不是很重的罪?會被抓進去吧。」
大衛傻傻地點頭,下一秒,羅伊的拳頭已經揮過來,閃避不及,他只好等著想像中的劇痛,豈料羅伊的拳頭卻只是輕輕落在他的肩膀。
大衛莫名其妙地看著羅伊,這個陰謀策劃者卻是滿臉無辜,「我剛才襲擊警察,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帶我進去?」
「你,算了,跟我進來吧。」大衛徹底投降,帶著羅伊走進警察局。
凱文翻閱新案情的卷宗,可是怎麼想都沒有任何頭緒,就在他煩躁無比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來抽掉他的卷宗。
「大衛,別煩……」凱文下意識地說著,抬頭卻看見羅伊頑皮地朝他吐吐舌頭,眼睛卻已經開始不安份地看卷宗。
「你是怎麼進來的?」凱文猛地站起來,迅速搶過卷宗,同時瞪著站在旁邊試圖看好戲的大衛。
「咳,是這樣。」大衛重重咳嗽,然後手猛地拍著桌面,「凱文,這傢伙襲警,現在交給你處理。」
凱文登時變臉色,慌忙問道:「襲警?他襲擊誰?」
大衛豎起拇指指自己,凱文才意識到自己被作弄,他立刻握著拳頭怒吼道:「大衛!」趁著火山尚未爆發,大衛趕緊逃開,羅伊回頭朝他比一個勝利的手勢。大衛擺擺手,一屁股坐到其他人的辦公桌上面抱著手臂密切的關注事態發展,完全把那位同事的抱怨當作耳邊風。
「你到底想幹什麼?」
「很簡單,我就是想請大忙人凱文警官吃飯作為你救我的答謝。」
聽到這句話,凱文的眉毛都幾乎揪起來,他不明白羅伊這個黏人的小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自己,總是跟幽靈一樣陰魂不散,揉揉太陽穴,凱文坐下來,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出去,我現在很忙。」
羅伊卻故意俯身湊過來,凝視著凱文翠綠的眼睛,低聲道:「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啊。」他的呼吸微微掠過凱文的鼻尖,痒痒的,令凱文突然產生一種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扔出去的衝動。
就在這時候,有人走進來不知道對大衛說什麼,大衛臉色突變,急忙跑過來,「凱文,布萊恩找我們。」
「知道。」凱文迅速起身,推開羅伊快走出去,同時轉頭怒氣沖沖地警告羅伊,「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羅伊聳聳肩,根本不予理會,悠閑地坐在凱文的辦公桌旁邊繼續翻看卷宗,因為剛才無意間掃過去,他竟然瞄見幾個熟悉的名字。
「警官,你找我們?」
凱文走進警長辦公室,大衛跟在他身後輕輕關好門。視窗站著一個高大身影,因為逆光的關係,看不清他的臉,只有棕色眼眸在模糊的陰影里閃爍著蘊藏的威嚴。
「坐吧。」布萊恩揮揮手,卻依舊站在原地,凱文和大衛坐在對面的沙發里,皆是神情嚴肅地盯著他們的上司,布萊恩滿意地點點頭,坐回到寬大的黑色真皮轉椅,「你們負責的案子不用查了,就此結束吧。」
「為什麼?」性急的大衛喊起來,凱文則不動聲色,只是暗中咬咬嘴唇,布萊恩嘴角劃出一抹戲謔的笑,目光斜斜瞥著大衛,只是語氣嚴肅起來,「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嗎?」
大衛不解地看著布萊恩,極力壓抑著怒火,手慢慢握成拳頭,凱文深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說道:「我知道了,你還有其他的事嗎?」布萊恩搖搖頭,凱文立即拽著不甘心的大衛走出來。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用查?三條人命啊。」大衛像憤怒的獅子在咆哮,揮拳砸著牆壁,眼前不斷閃過的血腥畫面令他都感覺難以自持。
凱文抱著手臂站在飲水機旁邊,冷冷地說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布萊恩的意思是這件案子的背後勢力很大,我們根本動不了。」
「難道就只能聽命行事?這樣的話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麼?」
看來大衛的怒火暫時無法平息,凱文只得無奈地攤開手,「沒錯,就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以後會習慣。」說完,他撇開大衛獨自走進人聲喧囂的警員辦公室,進去就看到羅伊正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邊,不僅有模有樣地翻看卷宗,還膽大包天地用自己的杯子喝水。
「你給我滾出來。」凱文衝上前揪著羅伊的衣領把他拖到走廊,羅伊漫不經心地整理好被凱文弄皺的衣服,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凱文,「我不過是用你的杯子喝水,沒必要這麼生氣吧,難道你擔心我有病?放心啦,我很注意的。」
「我不是說過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嗎?」
「不要這麼無情嘛,對不對啊,大衛警官。」
羅伊嬉皮笑臉地向大衛打招呼,沒想到對方不但毫無反應,還滿臉肅殺之氣,羅伊聳聳肩,「真是的,你們警察怎麼都這麼容易就生氣,本來還想給你們的案子提供一點線索。算了,凱文警官,下次再見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走啦。」說完,他把手插進褲兜,哼著歌朝門口走去,冷不防一隻有力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強迫他轉身。
「凱文警官?」羅伊轉過頭,一臉欣喜,但是看到大衛,他撇撇嘴,不滿地嘟嚷道:「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凱文警官呢。」如刀般鋒利的目光從大衛欲噴火的眼睛中射出來,刺得羅伊禁不住微微顫抖。
「你剛才說什麼?」
「說什麼?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
「你說你有線索。」
大衛抓著羅伊的肩膀用力搖晃,羅伊被搖得頭昏腦脹,卻依舊不改少年的頑皮本色,笑嘻嘻地推開大衛,「我是有線索,但是被你這麼搖我都忘記啦,不好意思。」說完,他故意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大衛氣得抓著羅伊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凱文立刻上前拍拍憤怒的大衛,說道:「大衛,已經結案你就不要多管閑事。」
聽到這句話,羅伊眼底立刻閃過一絲凄涼,他幽幽地嘆一口氣,「已經結案?也對,反正我們這種人是生是死都不會有人管。凱文警官,謝謝你提醒我,看來我又欠你一個人情。」說話間,眼角眉梢的落寞清晰得如同殘酷夢魘,但是隨後卻迅速轉換成陽光般的招牌笑容,只是深邃的湛藍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海洋,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迅速在凱文的心底蔓延,憋悶感使他覺得喘息都有些困難,彷彿所有隱藏的疼痛驟然散開。視線里漸漸遠去的少年嘴角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隱藏在笑容背後的苦澀和淚水卻沒有人看得到,心的缺口,究竟誰可以填滿?
☆☆☆
電影散場,羅伊叼著煙隨著吵雜的人群走出來,他的左耳有清冷的銀光在閃動。新買的耳環,中間鏤空,外面是黑白鑲邊的十字架,在夜色中忽現著張狂,錚錚刺眼。
不可否認,羅伊戴一隻耳環的模樣有一種勾魂攝魄的美,至於另一隻耳環,他用一條細細的銀煉穿起來掛在胸前,簡單的飾物卻被賦予凝重的意義,誰有資格從銀煉上面把十字架取下來?羅伊沒有答案,或許答案永遠不會出現。
在路邊的超市買一罐啤酒,羅伊靠著牆角,凌厲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來往的人群。時不時有衣著光鮮的男子前來搭訕,他只是輕蔑微笑,不予理會,他向來不願意委屈自己,雖然有看錯的時候,不過畢竟是少數。
「羅伊。」一個渾厚而低沉的聲音悠悠飄過來,羅伊聽到卻沒有急著回頭,而是慢悠悠走到垃圾桶旁邊,把空的啤酒罐扔進去,然後緩緩轉身。
清涼的夜風中,高大的棕發男子站在黑色轎車旁邊,如天空般深邃而略帶憂鬱的眼睛隱含著曖昧的笑意。
「嗨,克雷斯。」羅伊翕動的嘴唇吐出那個人的名字,「你今天怎麼有興緻出來?」克雷斯笑而不答,走到羅伊身旁,細長卻是骨節分明的手指撩起他的頭髮,輕輕摩挲他的耳環,然後微涼的手指沿著羅伊熾熱細嫩的皮膚向下滑,滑到他的胸口,才玩味地挑起另一隻十字架,「很漂亮,配你很適合,為什麼只戴一隻?」
「另一隻還沒有找到它的主人。」羅伊微微眯起眼睛,慵懶地答道,任由克雷斯摟著他的肩膀將他帶進路邊的黑色轎車。
這個夜晚沒有星光,凄冷稀薄的月光如淡淡的流水從窗帘的縫隙間淌落,給沒有開燈的房間蒙上一層詭異而又魅惑的面紗。克雷斯看著羅伊褪下所有的衣服,眼底儘是挑逗的目光,他喜歡欣賞羅伊有如希臘神祗般完美的身軀。
兩具赤裸的身體在皎潔的月光中融合在一起,相互糾纏,不分彼此,克雷斯激烈的親吻和愛撫皆充滿柔情蜜意,令人沉醉。慾望的潮水退卻后,房間里只剩下低沉的呼吸,克雷斯的手指在羅伊光滑的脊背輕輕滑動,聲音雖然不溫不火,卻隱藏著不可忽視的威嚴,「羅伊,聽說你最近和一個警察走得很近,怎麼回事?」
感覺羅伊的身體不易察覺地輕輕顫動,克雷斯唇角浮起一記完美微笑,夾雜著深不可測的神秘與恐怖,羅伊轉身,毫無畏懼地對著克雷斯的眼睛,一字一頓答道:「我只是覺得他很有意思,你想太多了。」克雷斯的手指纏著羅伊的頭髮,語調輕揚:「希望是我多心。」
雖然在克雷斯火熱的懷抱中,羅伊仍然感到脊背陣陣發涼,額頭慢慢滲出一絲冷汗,克雷斯用舌頭輕輕舔去他的汗水,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在他耳邊誘惑地說著:「別擔心,我不會讓乖孩子受委屈。」
羅伊努力露出笑容,然而濃濃的睡意襲來,他疲憊地閉起眼睛,聽到羅伊發出輕微的鼾聲,克雷斯撐起頭,目光滿是寵愛地凝視身邊人恬靜的睡顏,手指則溫柔地撫摸著羅伊的每一寸皮膚。
俱樂部裡面的漂亮男孩很多,但是他最喜歡羅伊,所以他能夠容忍羅伊的任意妄為,因為他永遠無法脫離他的控制,他只屬於自己。
「走開!」羅伊突然尖叫,似乎有什麼恐怖的夢魘鑽進他的心扉,折磨他、糾纏他,他時而緊緊蹙起眉頭,時而又使勁地撕咬柔軟的嘴唇,一雙手不安地來回婆娑,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無比迫切、無比焦躁,克雷斯倚在羅伊的身側,不停地撫摸著羅伊滿是汗水的臉頰。
「不要打我,不要……救命,凱文警官、凱文警官!」羅伊驚懼的聲音突然喊出來的名字令克雷斯正在安撫他的手猛然停頓,凱文?這個陌生的名字就像一根尖銳的刺扎著克雷斯的心。
他立刻起身,臉色驟變,目光凝重地掠過羅伊的臉頰,同時伸手按住羅伊的肩膀,想要將他推醒。但是躊躇再三,克雷斯狠心地咬咬牙,還是鬆開手,穿好衣服快步離開房間。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沉沉地入睡,整晚都在做一個漫長又疲累的夢,清晨醒來,羅伊驚異地發現克雷斯不在身邊,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早晨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克雷斯淺笑盈盈的臉以及他火熱而熟稔的早安之吻。
他是去辦事嗎?沒有完全從昨夜的撩亂中清醒過來的羅伊閉著眼睛,懶懶地躺在床上不想動彈,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卻不由地打一個冷顫,他只好爬起來,進浴室洗澡之後,換新衣服,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克雷斯的住處。
☆☆☆
「迪克,抱歉,前段時間太忙,都沒時間來看你,你不會生氣吧。」教堂後面的墓地,凱文站在一座墓碑前,陽光的寧靜無聲無語地縈繞他的身旁。沉默片刻,他蹲下來,手指輕撫著墓碑上面的名字,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一道黑影突然橫過來擋住陽光,凱文轉頭,身後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由於逆光,凱文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你是凱文警官吧?我以前常聽迪克提起你。」克雷斯上前把手中的花束放在迪克的墓碑前,然後轉頭微笑地看向凱文,「我是克雷斯,你好。」
凱文怔一下,沒有說話,直接從克雷斯身邊走過,風吹起他的頭髮,發稍輕柔地掠過克雷斯的臉頰,飄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有趣,難怪羅伊作夢都會喊他的名字,克雷斯唇角浮起一絲冷峻的笑,陽光灑進他藍色的瞳孔,閃爍著寶石般璀璨的光芒,使人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
「凱文,羅伊這小子怎麼不來找你了?不會是出事了吧。」大衛說完喝一口咖啡,濃重的苦味令他差點把咖啡吐出來,「怎麼這麼苦,下次不叫你沖。」
凱文轉動手中的筆,不屑地抬眼看著他,「苦咖啡提神,你查到什麼了嗎?」
大衛把克雷斯的資料甩過來,不滿地嚷道:「絕對的守法公民,真不明白你查他幹什麼。」
凱文接過資料大略翻看一遍,確實如大衛所說,是一個家世清白的男子,沒有任何不良記錄,但是為什麼自己對他總有種隱隱的不安呢?算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他伸一個懶腰,拍拍已經開始不斷打著呵欠的大衛,說道:「辛苦你了,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大衛立刻精神抖擻地跳起來,抓過外套就衝出去,下班之前,他就迫不及待地盤算著晚上的消遣,可是凱文毫不留情的「加班」害他不得不在警察局待到深夜。
「下雨?我沒有帶傘啊。」尚未走到門口,凱文就聽見大衛的慘叫,他無奈地聳聳肩,走出來把自己的傘遞給那個垂頭喪氣的傢伙,「你從來不看氣象報告嗎?先用我的吧,我家不遠,跑快點就可以。」
大衛搔搔頭,不好意思地接過來,走幾步之後又不放心地轉過身,「真的不要緊嗎?」凱文擺擺手,用逗弄的口氣說道:「不要緊,倒是你,再不回去女朋友會生氣吧。」
大衛的臉瞬間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他狠狠瞪凱文一眼,「都是你害的,我走啦。」見凱文點點頭,大衛就顧不得許多,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去,邊跑邊咒罵著鬼天氣。
昏黃的路燈下,沒有一個人影,就連車都少見,凱文疾步走在雨幕中,心裡已經作好回家吃藥的打算。突然,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他身邊,車窗搖下來,露出克雷斯無懈可擊的優雅笑容,「凱文警官,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用,謝謝。」凱文冷淡地說完繼續往前走,他很討厭克雷斯這樣親匿的口吻,不過在迪克的墓前見過,他何以這麼熱心?可是克雷斯似乎並不這麼想,他的車不緊不慢跟著凱文,非常有耐心。
雨越下越大,凱文的衣服徹底淋濕,一陣冷風吹過來,他不由地打一個噴嚏,身後立刻傳來克雷斯含著笑意的聲音,「再淋下去你會感冒,還是上來吧。」
凱文無話可說,嚴酷的現實逼得他不得不鑽進克雷斯的車,「謝謝你。」
克雷斯微笑,不以為意的說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他這麼說,凱文倒覺得心安理得,只是依然好奇,沉默片刻,他猶豫著開口問道:「你和迪克認識很久嗎?」
「算是不錯的朋友,只可惜他走錯了路,聽說被警察當場擊斃。」
過於犀利的言辭當即就令凱文的心隨之一顫,沁出一片血漬,克雷斯不動聲色地看著凱文的臉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又貌似好心地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人總是會死,只是他走得太早而已。」
凱文低低地應一聲,不再說話,他並不知道克雷斯對自己的經歷早已經瞭若指掌,到公寓時,凱文再次對克雷斯道謝,克雷斯朝他揮揮手,然後發動轎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