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饒瑞琦不發一語的靜坐在沙發上,眼光卻不自主地落在剛沐浴之後的念蟻君身上。
念蟻君穿著浴袍,頂著濕淥淥的頭髮,端坐在梳妝台前。
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久久,無法回復心情。就在今天。她多年來的夢想實現了,她真的成為瑞琦的妻子,與他一生互相扶持的人。
再審視鏡中的自己,她不自覺拿起梳子,輕輕地整自己的頭髮,也偷偷撫平狂跳不已的一顆心。
當她放下梳子時,才發現要坦然面對饒瑞琦,竟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尤其是她穿著浴袍,更加令她難為情。
念蟻君小心翼翼地走到饒瑞琦面前,表情簡直豐富的可以。
當饒瑞琦抬頭凝視她湛藍的雙眸時,彼此心中都悄悄震蕩了一下。
「沒想到……我們真的成為夫妻了!」她知道自己說得是多傻的話,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饒瑞琦冷冷笑道:「是啊!而且是在小期不告而別的情況下。」
聞言,念蟻君告訴自己,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難堪。
「我不知道原來相依為命二十年的姊弟情,竟薄得像張紙,是小期不顧你一心想嫁入豪門的心情,讓你對他的失蹤不屑一顧,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絕情絕義的女人,一點都不在乎僅存的親情?」
念。蟻君慢慢蹲下,盡量與他平視,「如果能夠,我希望自己嘗試一次絕情絕義的感受,因為我想體會小期內心的痛苦……"」何必嘗試?你不是已經做到了?「
「你真的覺得我絕情嗎?」她苦苦詢問一個真正的回答。
「你想解釋什麼?」
「不是解釋,而是左右為難……」她輕嘆一口氣,「這場婚禮的完成與否,令我非常難以抉擇,如果延後婚期,就更添小期的任性和自以為是,這樣一來,他永遠也無法成長、永遠都會懷著怨恨去面對他的人生,我不能讓他沉溺,如你所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是我惟一的親人。」
饒瑞琦怔怔看著她,似乎已經可以認同她的話,但是,心裡又不自主做著猜測。或許,這是她費心編擬的謊言也說不定……
「而且,我也有想過延後婚期,甚至……取消婚禮……」
饒瑞琦靜靜地聽她細訴內心的遲疑,像一個忠實的聽眾,十分願意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但是他卻也擰緊眉頭,彷彿正極力排斥她的一言一語。說穿了,最猶豫不決的人……應該是他吧!
「我不曉得這場婚禮是如何醞釀形成的,我只是很訝異,自己竟然可以成為婚禮上的女主角。這對我來說,簡直像一場夢……」現在。她甚至還有些恍惚,「我也不確定我們之間是否有愛情這種東西的存在,我只是單純的暗戀你……」
「暗戀?」饒瑞琦不禁莞爾,畢竟暗戀這碼事他還沒碰到過,自然覺得新鮮。
「由一個小女孩的喜歡,轉為崇拜,漸漸地,又變成仰慕,直到最後便成了不可告人的暗戀,看著你,會讓我呼吸急促,連講話都困難,但是我卻甘之如飴,只因為那份憧憬。」
「既然如此,對這場婚禮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念蟻君俏俏低下頭,「剛開始,我也是很興奮,甚至……
為了這件事和小期產生爭執,不顧他的一再反對。毅然決然投入婚禮的籌備計劃中,可是慢慢的,我開始有了遲疑,畢竟婚禮不是單方面的事,還有你,不是嗎?
「我常不經意察覺到你的表情時而冷淡、時而無奈,所以,我有了自己的想法,覺得或許……你並不是那麼熱中這場婚禮,換句話說,你是出於無奈才接受這段婚姻……不知道,我的想法對不對?」
饒瑞琦傾身向前,瞬間逼近她,一手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閃爍著不確定的笑意。
「我……」她頓時口乾舌燥。
「或許我可以稱讚你很聰明,也該慶興自己娶到一個有智慧的妻子,並非只懂圖謀他人財產的女人……」剎時間,他的笑容可以使人聯想到惡魔撒旦,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反正,別危害到我的家人就不可以,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念蟻君被他威脅的眸子怔住,一時之間,她竟動彈不得。
饒瑞琦輕輕放開她的下顎,笑看她驚愕的表情,心裡覺得滿意極了。
久久,念蟻君才回過神來,一股寒意自內心流出,瞬間竄遍全身。
「瑞琦,你誤會了!」她急於解釋,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若不立即將誤會冰釋,這將是另一個問題的開端。「請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種叫我相信她的人。」
念蟻君聞言,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往後跌坐。當她再猛然抬頭看向饒瑞琦時,驀然發現他正用一雙鄙視的眼神在回視她。
天啊!是什麼原因,竟然造成她和他之間如此重大的誤會?
「你想知道這場婚禮是什麼時候開始醞釀起的嗎?讓我為你解答吧!」一個轉換,他的眼神已經由鄙視變為零溫度的冷漠,「一切,都從愧疚開始產生,因為我爸覺得對你和小期有所虧欠。所以他急於補償你們而亂了方寸和理智,甚至荒唐到要我犧牲以作為彌補。
「本來,我不是那麼討厭你,甚至還有點受你吸引……因為。你是那麼堅強。即使失去雙親,仍能擺出像大人般穩重的神情和態度,當時懦弱的我,真的好佩服你。」
念蟻君睜大眼看著他,從不知道饒瑞琦也曾經是個愛哭的孩子。
「我一直都忘不了你當時的笑容,為什麼在失去父母之後,你還能若無其事地露出那種笑臉呢?在語諄和洛池出生不久之後,我媽卻重病逝世了!」
「那時我的眼淚。就像河水不斷地流,內心那份喪親之痛,是靠多年的安慰才漸漸撫平,可是你……卻不哭反笑,我覺得很震驚,究竟你是無血無淚,還是真的勇敢?當時,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八歲大的小孩……」
已經不願再提的痛楚,又像打翻的鹽罐,再一次撒在念蚊君的傷口之上,覺得好痛、好痛,但她沒有退縮,只是更坦然地面對他所指控的一切。
「你應該恨我們,不是嗎?像小期那樣憎恨我們才是正常的,不是嗎?為何你沒有?反而像在感恩一樣的對待我們全家?」
「從你開始對我們展露笑臉起,我就很怕你,甚至到了最後,我選擇避不見面,直到出國留學近十年才又重新面對你,可是結果卻和當初一模一樣,你的笑臉依然沒有改變,究竟為什麼?是什麼力量使你做到如此完美無缺的聖人?」
念蟻君真不知該哭該笑,但是她很高興,因為她一直在他心上。
「你這樣的舉動,讓我做了很不好的假想,我胡亂猜測著,以為你這幾十年的笑容,只為了完成一夕之間的復仇行動……」
原來瑞琦把她想成心機深沉的女人,誤以為她是要報復。
「看來出國留學,讓你的國文能力變差了,」她緩緩站起身,唇邊有一抹苦澀的笑容,「除了絕情絕義和勇敢之外。你還忘了有強顏歡笑。」
饒瑞琦又是一震。
「你不是也曾發現我內心的哭泣,所以才會將手帕借給我,不是嗎?」
手帕?饒瑞琦猛然記起兩人之間最重要的一段回憶,心中頓時凝聚百般感觸。
「面對爸媽的死訊,我不能震驚。當我親愛的爸媽由活生生的人變成冷冷的墓碑。我更不能抗議。因為我是念家的長女,也是念家惟一的依靠。如果連我都無法自立自強,念家就真的要垮於一旦了!不哭,並不代表內心不痛。只是因為我必須作為念家的支柱……」
回想親朋好友當初的一一背棄,念蟻君並不感到悲傷。
因為這是她的機會,一個令她更獨立的機會。
「我也曾經軟弱得像個孩子,也想過要去抱怨,但是每次想到小期,我就不由自主地變堅強,因為我不想讓小期有不幸的感覺: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他將來的人生,但是。我畢竟把自己看得太偉大了!即將發生的一切。我還是無法避免!
她並不為自已的命運感剄不幸。至少,她現在圓夢了,神並沒有辜負她太多。
「憎恨真的是理所當然的嗎?怨恨和快樂,你又會選擇何者?我只不過是依照自己的意思,讓自己活得快樂而已,這樣就是不正常的嗎?拋棄怨恨就必須遭到誤解和反對嗎?我不想過那種不健康的生活,我只是希望自己的生活中能多點笑容,單單如此而已,這樣普通的想法、這麼平凡的我,怎麼會有資格當神或聖人呢?」
饒瑞琦眯起眼看她,心狠狠震蕩了一下,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個使勁。便把她拉進懷裡。
念蟻君頓時既是臉紅、又是心跳加速地不知所措。
「夜深了,我們該辦點事……」他挑逗她。
「你不是……討厭我嗎?」
是啊!他應該是討厭她的,從最初的討厭到現在的欣賞,實在變化的太快了。
「今晚我欣賞你。」就只有今晚而已!他對自己太有自信。
「但是……」
她想再多說什麼。卻已經來不及,因為在不經意間他已低下頭攫取她的唇瓣。
饒瑞琦一手抵著她的後腦,另一手環住她的細腰,從手掌接觸間,他可以感覺到她在顫抖。
「怕什麼?」他親吻著她的每寸肌膚,含糊地問著。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念蟻君頓時手足無措,直覺得一股電流酥麻麻地竄過她身體的血液,令細胞躁動不安,彷彿有某種慾望正被他熱情的侵佔給挑起,每一個接觸都教她意亂情迷。她的顫抖自其而來,她害怕自己最後的矜持就要把持不住,迷亂中,她熱切的低語,「瑞琦……我……」
無理智地,饒瑞琦順勢將她按在沙發上,狂亂地扯下她肩上的肩帶。
肩帶滑落至她的手臂,念蟻君想掙脫,卻動彈不得。
她的肌膚雪白、滑嫩、細膩,處處都策動著他的唇,他用舌頭挑逗著她粉嫩高挺的乳尖,這樣的佔有,他覺得還不夠慢慢的往下探索,他用手指頭柔柔地撥動她的隱密處,繼而輕輕的攢人,摩擦間,蜜汁像潤滑劑般流過他的手指,濕而滑的觸感,令他的慾火就要掩蓋不住。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深深地衝進她的體內,像是乘坐在雲霄飛車上,他抓住念蟻君的肩膀。讓身體來回抽動著,任憑快感淹沒了他。
他每一用力,念蟻君便會發出不可自拔的呻吟,她不容許他任何一刻的鬆懈,她迫切的想要更多。
她的呻吟像條鞭子鞭打著饒瑞琦,他不斷地駛入,汗水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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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瑞琦和念蟻君相偕走在百貨公司里。念蟻君挽著饒瑞琦的手,素白的臉龐上有著明媚的光彩,這一次她有了莫大的改變和不同,她將原本那副又厚又重的眼鏡摘下來了。
或許是少了眼鏡的緣故,念蟻君的五官顯得格外醒目,尤其是她那一對深邃湛藍的眼晴,更是她最美、最有特色的地方。
饒瑞琦的外表也十分引人側目,一路逛下來,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儘管如此,她只感到無比的光榮,完全沒有早點醋勁。她不需要防備外來的仰慕眼光,她相信瑞琦會是一位忠心的丈夫,而她,則是與他相互扶攜的妻子。
「我們逛這麼久,難道都沒有你中意的東西?」饒瑞琦看她的眼神,彷彿像在看待一個陌生人般,絲毫不帶一點熱情。
念蟻君搖搖頭,心裡不由得一酸。她已經是瑞琦的妻子了,不是嗎?但是他卻冷漠得可怕,讓她覺得他是遙不可及,可是,他們明明如此親昵。
「這裡太庸俗、不夠高級,是嗎?」饒瑞琦話中帶刺,眼底流露的不是夫妻間該有的關愛,而是敵意。
「不是的!」念蟻君連忙搖頭。
老天!瑞琦對她的誤會,竟是如此深沉。她忽然憶起那雙曾經溫柔的眼神,她相信他們之間的紛爭純屬於誤會,只要誤會冰釋,她和瑞琦的情感一定會增進的。
「不是嗎?」他冰冷的語氣,儘是透著懷疑與不肯相信。
「我只是認為,目前的生活已經很好了,根本不需要再添加什麼所需,況且這些衣服、用品,我也不缺,並非是選不到中意的。而且,出來逛百貨公司,也不一定要花錢才可以,我的目的,只是想和你相攜走在一起,像對恩愛的夫妻……」她解釋。
「哦。是嗎?」
她的解釋,只是更添加饒瑞琦心中的誤會而已,一切,對他來說只是愈描愈黑。
他逕自在心中認定,念蟻君是一個手段高明、心機深沉的女人,因為她懂得欲擒故縱的手段,所以他在心底,立即為她下了評語,這些評話對他們的夫妻情感而言。無疑是有害無益。
「要不然你認為我的想法為何?」念蟻君小心翼翼地向他詢問。她很想知道在他心中究竟是如何界定她。
「很抱歉,我沒有興趣去知道你在想什麼。」要了解一個人的心機和想法,是多麼艱難且不容易的事,他何必花費心思去猜測。
「瑞琦——」
別為自己一再澄清,我不喜歡盡聽些虛而不實的謊言。「饒瑞琦像是寒山的一塊冰,連口裡吐出來的,都冰得可以,直直地逼向念蟻君,非教她感到有苦難言、百般無奈不可。
「瑞琦,請你……」
「蟻君?!」
正當念蟻君想再為自己力爭幸福時,一聲不陌生的呼喚頓時介入。
「紹華……」念蟻君有些呆愣地看著朝她走來的顧紹華。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人了!」他爽朗一笑,「你沒戴眼鏡,還真的有點認不出來,嗯……變漂亮了!」
「謝謝……」
「換隱形眼鏡是不是比較舒服?整天讓鼻樑受壓迫,那很痛苦的!」
饒瑞琦看了念蟻君一眼,「你有近視?」
「我……」念蟻君頓時不知作何回答。
「是啊!你不是有深度近視嗎?當初我要帶你去配隱形眼鏡,你反應可強烈了!怎麼現在又想通了?改變主意后的滋味不錯吧?」顧紹華自顧自地發表言論,完全不理饒瑞琦的注視。
饒瑞琦心中充滿懷疑。為什麼蟻君要告訴眼前這男人她有重度近視?莫非……這男人曾經是她的目標?而嚴重近視這種謊話,是她為了要達成某種目的所捏造的?
「咳、咳!」饒瑞琦故意乾咳兩聲,也順利地引起顧紹華的注意,「你好!敝姓饒是饒氏企業的大少爺,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饒瑞琦並非想炫耀自己的身分地位,他只是想確定對方的身分為何,如此一來。他才能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我叫顧紹華,是勢太集團的總經理。」他客套性地伸出手與饒瑞琦相握。原來蟻君心中牽挂、愛戀二十年的心上人,就是饒瑞琦。
饒氏企業對顧紹華而言,並不陌生,他也是商業界的一分子,自然曉得饒氏企業的財大勢廣,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念蟻君所選擇終生的對象,竟然是饒氏企業的大少爺。
「果真是你,看到媒體雜誌不斷追蹤報導你們的新婚消息,我還真不敢相信。」顧紹華轉向念蟻君,「我從沒想過,你竟然會嫁入豪門,連婚禮也沒邀請我參加,真令我失望。」
顧紹華開玩笑似的抱怨,竟引起饒瑞琦嚴重的猜忌。蟻君沒邀請顧紹華前來參加婚禮,該不會是為了隱瞞什麼吧?
「抱歉。」念蟻君內心不禁對顧紹華產生愧疚,「因為過於匆促,所以……」
顧紹華見她將他的抱怨當真,趕緊解釋道:「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在意,不過,我還是要祝福你婚姻美滿。」
聽到顧紹華能如此體諒她的過失,真的令她感到心寬不少。
「饒先生。」顧紹華一臉禮貌性的笑容,其中透露著羨慕,「恭喜你娶到這麼賢慧的妻子,我可沒有這種好福氣。」
饒瑞琦淡笑,心中已經認定顧紹華和念蟻君之間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顧先生似乎很遺憾?」
「當然。」
「紹華!」念蟻君喝止。
她曉得紹華愛開玩笑成性,偏偏瑞琦是容易誤會的人,她豈能讓他在她和瑞琦尚存誤會之際,又憑空添加誤解呢?
「你今天……怎麼會來逛百貨公司呢?」
念蟻君的刻意轉移話題,更讓饒瑞琦起疑她是否想隱瞞什麼。
「我趁著休假,陪我爸媽出來逛街。」顧紹華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真的很巧,竟然能遇到你和饒先生,看來,我們之間緣分不淺啊!」
念蟻君回以他一抹微笑,「是啊!我們之間的確緣分不淺。」
兩人有默契地互予笑容,看得饒瑞琦眼冒火星,卻冷然不動。
「我該走了!讓我爸媽久等,我就成了不孝之子。」他看向英挺逼人的饒瑞琦,內心不由得升起一種甘敗下風的感觸,「饒先生,很榮幸能認識你,我先走一步,再見!」
饒瑞琦客氣地目送顧紹華遠去,心中卻有股不舒服的感覺。他竟有一種擔憂的心情,似乎有敵者侵入他的基地範圍,正蓄勢待發要搶奪他的寶物……不!怎麼可能?他竟然將蟻君視為寶物?
「我們走吧!瑞琦……」
念蟻君有些微怔。因為饒瑞琦正用一雙冰冷冷的眸子注視著她。
「你的行情還不錯嘛!」
「什麼意思?」
饒瑞琦冷笑,「他應該和你關係匪淺吧?是舊情人嗎?」
「不!不是。」她萬萬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想,這種誤會太恐怖了。
「何必否認?」
『瑞琦,請你千萬不要這麼想。我們可是夫妻啊!我是你的妻子……「
「夠了!別想用夫妻這層關係來壓我,更別自抬身價,在我面前,你什麼也不是!」饒瑞琦對她冷嘲熱諷,心中卻喚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彷彿像是捨不得看見她失望的表情。
「別這樣好嗎?我們不是敵人啊!」念蟻君悲傷地看著他。
「夫妻?摘下你虛偽的面具吧!戴久了不累嗎?反正我們雙方的目的都已達成,你也不需要再扮演賢妻的角色。」
「目的?」念蟻君迷糊了。
她嫁人饒家,有什麼目的?就算有,也只是單純的為了與他相守一輩子而已!而他呢?他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
「那麼想要我拆穿你嗎?可以!」他語氣一轉,「其實你利用我爸對那場車禍的虧欠。不斷地接觸我們,以聖人般的笑容對待我們,甚至連我突然的求婚,你都能背棄男友和放下惟一的弟弟而欣然接受我們,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不正是為了滿足你的愛慕虛榮和復仇心理?」饒瑞琦的話語句句生刺,如同一把利劍,剌得念蟻君遍體鱗傷。
錯了、錯了!念蟻君在心裡狂喊。她從不曾有這種可怕的念頭,為何瑞琦會語出傷人呢?莫非自己在他的印象中,始終如此低賤、骯髒?難道他以為自己嫁給他。全是因為他的家財萬貫、因為愛慕虛榮?
就在饒瑞琦對她的這一連串打擊及諷刺之下,念蟻君的冷靜徹底的被瓦解了,她面帶苦笑,淚水雖模糊了雙眼,但依然無法在她的壓抑之下奪眶而出,只能充塞在眼眶四周。
「你呢?你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使我那被你蒙蔽的父親高興。」饒瑞琦的眼神不再是冰冷,卻轉變成一種更教念蟻君痛心的鄙視眼光。「若不是我爸一心一意想補償你,又豈會向我逼婚?若不是被逼婚,我又豈會離家背井遠赴國外?一切全是因為你!」
是這樣子的嗎?原來是場新郎被脅迫的婚禮!念蟻君二十年來的等待,此刻正如被燃燒殆盡的野草,萬念俱灰了,那場歷歷在目的婚禮,突然間也變得虛假無比,恐怖得令她感到顫抖。
「我……還以為……你是愛我的。」念蟻君自嘲地笑了笑。
饒瑞琦一臉睥睨。追根究抵起來,他應該是排斥她的。
「別唬我了!這一套你還是留著說給舊情人聽,搞不好很管用喔!」
「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不願意接受我?」
他冷然地問:「你認為你有資格被愛、被接受嗎?」
「我……」是啊!她有資格被瑞琦愛、被他接受嗎?
她只憑那條手帕。和他曾經溫柔的眼神,就認定了他,而令自始至終,卻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啞口了吧?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絲毫感情,擁有的結婚證書,就像張契約紙一樣,你可以達到享受榮華富貴的目的。只要你不干涉我的私生活,你所要的都可以獲得。」
「我只要你接受我!什麼榮華富貴我都可以不要!」念蟻君幾乎是衝口而出。
饒瑞琦卻無動於衷,她的一切,有什麼值得他在乎呢?
「我不要當少奶扔、不要錢財名利,只要你能信任我、接受我、尊重我——愛我!我不是你所形容的那般處心積慮、惡毒,我不是貪慕虛榮才嫁給你,我也可以像小期一樣,選擇恨你們。但是我沒有!」
「基於爸爸對我們姊弟倆的照顧,所以我尊敬他,我知道他對我爸媽的死亡有很大的自責,為了不願再多給他傷害,所以我放棄仇恨,卻沒想到會被你視為如此不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毅然決然的嫁給你嗎?就在二十年前。我爸媽的墓前,我被一條手帕感動了,更被一雙關愛有加的眼神所吸引,那就是遞手帕給我的你……」
「住口!」饒瑞琦不願再聽下去,他告訴自已,那並不是事情的真相,「別真的把自己當成聖女……」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念蟻君旋然一轉身。
快步地逃出他的視線。
饒瑞琦怔怔地站在原地,開始迷惘了。就這樣迷惑了好久、好久,他的思緒始終困在她身上,罩著一片揮也揮不去的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