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時序入秋，淡淡涼意沁人心肺。

然而，室內冷霜籠罩，人皆屏息。

「晴允?」眼睫微掀，芴璃怯懦地出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晴允震怒，寒意更勝一籌。

「我想工作——」

芴璃話還沒說完，即被一道兇惡的目光怒瞪回去。

「我……」她還想開口。

「不行!」他二話不說，就是沒得商量。

「為什麼?我的病已經完全好了，不是嗎?」芴璃囁嚅的說，她從來就不知道他這麼霸道·

「你還頂嘴!」晴允氣極，已然失去了平日的體貼。

這女人竟然背著他偷偷跑來公司，瞞上大半天，還不打算讓他知道：最後，他還是在有人前來通報的情況下，奔至簡報室把人給揪出來。

他是在心疼!偏偏，他的心臟快被她氣到沒力。

「晴允?」

「說!」她還敢叫他。

「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芴璃認輸，小手怯怯地塞進他大掌里。

「肯回家去了?」聽到她的懇求，晴允即刻軟化下來。

「不是。我不想天天待在家裡，讓我出來工作好嗎?」她放下身段，睜著明眸大眼，可憐兮兮地渴望著他的答應。

「你越來越不聽話了，嗯?」晴允眯起眼，心裡卻是莫可奈何。

這些日子以來，她逐漸被他寵壞，每每一臉無辜的挑戰他的極限，惹他發怒，可是卻又懂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他熄火。看來，他是栽了!

「拜託啦……」

「先告訴我，你今天做了哪些事?」他要評佔一下再決定。

「很少，我只幫忙修正了一份提案企畫書，印了今天開會要用的文件，以及翻譯上午傳真進來的國外訂單，還有搜集設計部門想要的資料而已。」一聽到他不再反對，芴璃開心的慢慢回想，一一細數她今日的小小成就。

「而已?」晴允怒眉橫張。

現在也才不過下午兩點，她竟然做了這麼多事?

「是啊!可是最後一項才做到一半。你就沖了進來，不然我現在也已經完成了。」她哀怨地瞅他一眼。

「這是在怪我嗎?」他沒好氣的回她一句。

「沒有。」芴璃低首，她才不敢。

「你就是不肯乖乖待在家，讓我寵你、疼你是嗎?」天知道他多捨不得她太辛苦，真是白費心力了。

「你、你是故意的?」抬眼，芴璃驀然明白，他一直在誆她!

「很高興你終於糟蹋了我的苦心。」睨她一眼，晴允自嘲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芴璃忙不迭地道歉。

原來，他用這麼霸道的方式寵愛她，難怪最近他變得暴躁易怒……想來，全是因她的不明白他的心意所致。

鼓起勇氣，芴璃柔情的望進他眼裡，暈紅了雙頰，心不自覺暖烘烘的。

「嗯哼，現在想補償還來得及。」眼色忽地一沉，晴允抬起手撫觸她的櫻桃小嘴，寬大的拇指來回摩蹭她的下唇。

「別在這……」芴璃軟聲拒絕。

「不想補償我嗎?」晴允眉頭深鎖，他只是想討一個吻罷了。

「這裡是公司。」退了一步，芴璃好心的提醒他。

「我知道，但這是我的辦公室，你——」他循著她的眼神看去……

「嗨!」

這個人……

「你他媽的為什麼還賴在這裡?」晴允暴吼，怒瞪那個和他打招呼的程咬金。

「冤枉啊大人，你沒叫我走，小的不敢走耶!」言沭方皮皮的坐在沙發上。

沒錯!他就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今天他撿了個大便宜，正好目睹一出好戲。

「你不會自己閃人啊?」晴允怒罵，不知道該怪自己還是怪別人。

稍早，他接獲通知後，抓著芴璃就走，心急之下完全忘了還有旁人的存在，不然他絕不會讓人撞見他跟芴璃恩愛的這一幕。

不過這無賴也太不識趣了!擺明是故意的。

「明明是你自己見色忘友，現在在火大什麼?該不會是欲求不滿吧?」言沭方故意激怒他。

「滾出去!」又是一記響雷。

「無聊!」言沭方擺手，走向芴璃。「我好想你啊!這傢伙竟然把你關了一個月，真是太沒天良了!」話一說完，他即刻衝上前去，做出擁抱的動作。

「啊!別鬧了……」

芴璃被他過度的熱情嚇到花容失色，連忙偎向晴允，尋求保護。

「你想找死嗎?」晴允恐嚇。他伸手扶住芴璃的腰際，動作十分自然。

「喂!你莫名其妙把人藏那麼久，我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讓我問候一下也不行是不是?」言沐方詫異，他的佔有慾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強?

「講就講，少動手動腳的。」晴允還是冷著聲，顯現出他極度的不悅。

「這傢伙脾氣真差，太難為你了。」言沐方嘻皮笑臉，故意當著芴璃的面取笑道。

「我知道。」芴璃嬌笑，感覺腰上猛地一緊。

「酒量很爛、酒品也不好，還會出手亂打人。」一一列舉好友的惡行，言沐方故意向他證明自己是會記恨的。

「啥?」

「你不知道嗎?」言沐方一點也不訝異。

男人啊!永遠是面子擺第一，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更是如此。

「知道什麼?」看他神秘的樣子，芴璃好奇極了。

「就是——」

「你夠了沒?」晴允出言制止。

「還沒，誰叫我們是哥兒們。」言沐方怪叫，搗亂歸搗亂，他這也算是在幫他耶!可是……看他倆恩愛的樣子，似乎他是多餘的!

「那沒什麼好提的。」晴允瞪眼，嚴厲警告他別多事。

「你們……」芴璃來回的審視兩人，臉上滿是問號。

「我們沒事。你呢?被照顧得不錯喲!不會再發病了吧?」聳聳肩，言沐方轉移話題，他才不想被人亂眼瞪死。

「我很好。謝謝你了!你剛剛說——」

芴璃還想問清楚，卻被言沐方蓄意的打斷。「哈哈!你沒事就好。看你們演那麼久，都餓昏了，我先去吃飯，拜拜!」揮揮手，他瀟洒的就要離去。

「等一下!」晴允叫住他。

「幹嘛?」

「你剛剛說什麼?」他皺著眉問。

「吃飯啊!」言沐方一本正經的回答。

「該死的!你還沒吃飯，為什麼不早一點提醒我?」低咒一聲，他拿出一把鑰匙，拉著芴璃就往外走，不料門口還堵了個人，差點撞上。

「拜託……你一訓就訓了一個多鐘頭，她哪有機會說?」言沐方翻翻白眼，實在有點受不了他的大驚小怪。

「你有不舒服嗎?」撇去噪音，晴允擔憂的問。

「嗯……胃有點悶悶的，可能真的是餓了。」想了一下，芴璃咽著口水，決定誠實的告訴他。

「我馬上帶你去吃飯。」

「好。」她微笑的對他頷首。

「讓讓!」晴允側身，越過一面人牆，全然忘了其他，只顧著心愛的女人不能挨餓。

「喂!要開會了……」言沐方在後頭呼喊，卻沒人理他。

搖首興嘆，他漾出一抹笑意——

愛情啊!

「這樣好嗎?我好像有聽到說要開會了。」芴璃不安地坐著，即使車子已駛上馬路，她仍在叨叨念念。

「沒關係，吃飽後我們再回去。」

「那……好吧!」

「想吃什麼?」晴允寵溺地問她。

瞧她一臉擔憂的模樣，看在他的眼裡卻是可愛極了!

她一直是個認真的女人，從很早以前他就十分清楚這點。對他而言，她是不同的，她的執著讓他感動、她的柔情似水是他最豐沛的滋潤，這樣的女人他何其幸運能夠遇上。

會愛上她只是遲早的事而已，她的美好他根本無從放開，也不想放開；也許，是時候了——他要他的女人享受被愛的權利、他一輩子的疼寵。

「我們去吃涵錦的鱈魚飯好不好?我好久沒去了，想去看看老闆娘的那一對雙胞胎，不知道他們又長大多少?」講起小孩子，芴璃興奮得眉開眼笑。

「你喜歡小孩?」

「是啊!胖嘟嘟的奸可愛。」她已經等不及要去看他們了。

「就去這家吧!」方向盤一轉，晴允往下個路口駛去。

「太好了!」芴璃粲笑如花。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晴允此刻邊開車邊忙著盤算日子，如果急著要有個孩子的話……那就要儘快準備了。

「晴允，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他覺得好笑，因為她慎重其事的模樣好似他會吃人一般。

「你……是不是跟沐方打架了?」她緩緩地問菩。

頓了一下，晴允開口：「還在好奇?」

「不能說嗎?」如果是，她就不問了。

「你不用擔心，不是真的打起來，再說，他從來也沒贏過我。」想到這點，晴允就有著身為男人的驕傲。

「你這樣說他，他一定恨死你了。」她想起言沐方暴跳如雷的樣子，可能還要帶點戲劇性的搞笑，才能符合他的風格。

「他不會介意的。」晴允解釋，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不會真的計較。

「那倒也是——」芴璃忽然收口，用力喘了一口氣。

「怎麼了?」

「沒有……」這次是悶聲。

「是不是胃又痛了?」發覺她不對勁，晴允立即放慢速度，沒忽略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不是，沒有痛的感覺，我想只是太餓了。」芴璃撫著肚子，裡面翻天覆地，好不熱鬧。

「忍耐一下，就快到了。」晴允踩緊油門，瞼上擔憂之情顯而易見。

「慢一點，我……我想吐了!」車開得太快，一陣噁心湧上來，芴璃握緊小手，心也跟著慌了。

「不行，還是先去醫院好了。」在看到她額上冒出的冷汗後，晴允當機立斷，車子開得更快。

他心急如焚，擔心她承受不住，車子左彎右拐，車速飆快，連連闖了三個紅燈，在掠過一輛機車後他急促轉了個大彎，驚險通過。

豈料，在兩人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前方巷口出其不意衝來一輛小轎車

「小心!」芴璃大叫。

她驚駭的呼喊還未停歇，晴允卻因煞車不及，撞到了前方車輛——

台灣商業鉅子的第一樁緋聞，足足炒作了一個星期之久。

靠杜晴允的名氣所致，一場小小的擦撞也能躍上新聞頭版；只不過，眾人關注的焦點不在於事件本身，而是好奇當時坐在他車內的女主角。

所有人都在臆測，她是如何擄獲這名青年才俊的心，讓他不惜對外坦誠兩人的交往，以換取女友的絕對隱私。總之，新聞的背後是一段佳話，杜晴允的此番行徑羨煞了所有女人，唯獨傳聞中的女主角除外。

「噢!又要一個人了……」

芴璃抱著一大束波斯菊呆站在家門口，望著冰冷的石板，想起要孤伶伶的一個人面對空屋，她不禁埋怨起晴允的霸道來。

因為，她再也不能工作了。

那場車禍之後，她出名了，晴允為了保護她不被騷擾，堅決要她待在家裡，偶爾跟一星期才來一次的管家大眼瞪小眼，沒有他的許可，他哪也不准她去。

真是個十足十的暴君，可……誰教她偏偏愛他呢!

幸好，他給了她一份工作——一份為他洗手做羹湯的工作。

他承諾她每天中午回來陪她吃飯，作為讓她乖乖聽話的條件，這個條件其實很誘人，在他連哄帶騙之下，她甜蜜的答應了。

也許，過不久她會習慣的，習慣為心愛的男人守候在家的滋味。

想著想著……希望中午快點到來，她等不及要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了。

「方芴璃!」

有人在背後叫她。

「你很得意嘛!」輔意蕎怒氣沖沖，劈頭就是一陣冷嘲熱諷，轟得芴璃愣愣的忘了開口。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憑什麼可以讓杜大哥對你死心塌地的，也不想想自己低賤的出身，你配嗎?」她刻薄的說著。

想不到杜晴允會被人搶走，而且還是這個條件比不上她的女人，這對她來講簡直是極大的侮辱，今天她—定要給這女人一個教訓，讓她認清自己的地位，自動離開杜晴允的身邊。

「請你說話客氣一點。」莫名其妙被人咒罵，芴璃的好脾氣也沒了。

「跟你講話還用客氣嗎?我警告過你的，馬上給我離開杜大哥!」她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地下令。

「我跟晴允是真心相愛的，請你別再白費心思了。」芴璃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少來這一套!要多少錢你儘管開口，我付得起。」輔意蕎嗤笑，抬起滿是鑽飾的手，炫耀自己一身的珠光寶氣。

太侮辱人了!難得地，芴離也起了想發怒的念頭。

「你簡直不可理喻!請你馬上離開。」芴璃不堪受辱，氣紅了雙眼。

「要走的人是你，天曉得你用什麼媚術勾引住杜大哥，還霸佔他的人、他的房子，再來是不是也要霸佔他的財產?」輔意蕎越想越氣，這些原本應該是她的，她一定要全部搶回來。

「我想是你搞錯了，晴允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你何必來這裡為難我，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好累……她根本不想跟她爭辯。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評斷我?」被人說中心事，輔意蕎惱羞成怒。

「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芴璃回過身子不想理會，逕自拿出鑰匙開門，她的頭有點暈，想休息了。

「哪那麼容易!你到底要不要離開?」輔意蕎粗魯地動手，硬是把她扳了回來。

「你放手!」芴璃吃痛的低喊。

「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當真以為自己多高貴!」說著，她猛力推了芴璃一下。

「啊!」腳下一個重心下穩，芴璃驚呼，退了好大一步。

「還扮柔弱?真是虛偽!你以為沒人知道你的醜事嗎?」輔意蕎不屑的撇嘴，對自己的暴行一點也不以為意。

「你說什麼?」芴璃不相信，她哪有什麼醜事可言?

「我說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杜家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要你這種身分低下的女人當媳婦的。」她更上前逼進，叫囂的氣焰不減反增。

「夠了!」芴璃斥喝，心裡滿是委屈。

縱使她出身清寒，但她從未做錯過任何事，絕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為什麼今天她要蒙受這種羞辱?

「你凶什麼凶!你敢否認沒拿過杜大哥半毛錢?」輔意蕎挑釁的眼神睥睨著她。

「你調查我?」睜大雙眼，芴璃不可置信的看她。

「怎麼?被我揭穿你的真面目，終於肯承認你賺的是什麼錢了是不是?」她繼續說著不堪入耳的話語，這樣才能讓她覺得痛快。

「你馬上走，我這裡不歡迎你!」忍住淚，芴璃極力抑制即崩潰的情緒。

「真好笑!不過是杜大哥花錢買來發泄用的玩物，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輔意喬得意的勾起嘴角，存心要讓她不好過。

「你——太過分了!」芴璃瞼色泛白，氣得全身顫抖。

她難以置信，一個身家背景這麼好的女人，說出來的話竟然如此惡毒，就連晴允都不曾這般看待過她，她憑什麼這麼說她!

「那又如何?就算我揭露了你的醜事，你也別想怪在我頭上，這是你自找的!」看她慘白了臉，輔意蕎十分快意。

這些內幕可是花了她一大筆錢查出來的，不過是一個情婦而已，沒什麼大下了的，既然如此……她決定了!明天她要去發布這個消息，提早把這女人趕走，這樣杜晴允才有可能會注意到她。

「我跟晴允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你要是再不走，我即刻去報警!」拿起鑰匙，芴璃急促的開著大門，顧不得其他了，她不想再面對這種人。

誰知，她這項舉動竟惹怒了一直氣焰不減的輔意蕎。

「你敢!」拽過芴璃的手，她狠狠地揮了一巴掌，還使勁把她往一旁推去。

慘叫一聲，芴璃下意識的護著肚子，原本以為自己會跌到地上，可是卻不期然的落進了一副懷抱里去。

是匆匆趕來的錢嘉延。

「喂!你怎麼動手打人?」接住芴璃後，他口氣凶了起來。

大老遠他就聽見了她們的爭吵，於是他跑著過來，不料還是慢了一步，眼巴巴看著這個凶女人出手，卻來不及搭救。

「關你什麼事?滾開!」輔意蕎頂了回去、

「小璃，要不要我報警處理?」皺著眉，錢嘉延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

「你走吧，警方若真的來了，你會很難看的。」輕輕地推開錢嘉延，芴璃勉強穩住發暈的腦袋，她不想惹是生非，只要還給她一份平靜就好。

「哼!我就不信你會報警，你打啊!」輔意蕎再推她—下。

「你別亂來!」錢嘉延踏上前，兇悍的警告。

「你們仗著人多是不是?報警啊!我才不怕，最好叫警察來評評理。」這一次她又連推了數下，直把芴璃逼到馬路口。

「你別再推了!」芴璃抬起手阻擋她的攻擊，可她護著的卻是自己的肚子。

「我偏要!」輔意蕎像發了瘋似的，動作越來越粗暴。

「滾開!當心我揍你。」抓住她的手，錢嘉延出言威脅。

眼看大夥站在路中央，這種情況實在很危險。

「你恐嚇我?哼!我就是要推她，怎樣?」她輔意蕎從來沒受人欺壓過，他竟敢這麼跟她說話！？心一狠，她使盡全力又推一下。

「住手!」

擋不住了，芴璃只好反擊，可是襲來的力道過猛，失控之下，輔意蕎一個措手不及，反倒害自己跌了一跤。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芴璃顧不得虛浮的步伐，急忙上前扶她。

「不用你假惺惺!」她反手推開芴璃。

「啊——」

「小璃，小心!」

「你們在做什麼?」

同一時間，杜晴允正好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混亂的場面。

「晴允!」芴璃欣喜的喚他。

他終於回來了!

「哎喲!杜大哥，救命啊……」輔意蕎趴在地上哭得呼天搶地。

「這是怎麼回事?」晴允狂亂的審視著，當他看到芴璃腰上的那雙大手，情緒即刻崩裂，眼神轉為憤怒。

「我不敢說。」輔意蕎搶先一步。

「說!」

「我在報紙上看到車禍的消息，於是來探望方小姐，誰知道卻發現他們兩個背著你偷偷摸摸的，我一時氣不過，就跟他們理論起來，誰知道……」

「說下去!」

「誰知道他們竟然動手打我，嗚……」輔意蕎大哭了起來。

「她撒謊!她說的全是騙人的。」芴璃急著想澄清，連眼淚都快掉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可以編出這樣的謊言來誣衊她的清白?

「那你怎麼說?」他瞪著那雙大手問。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對不起你。」芴璃語帶哽咽，整個人激動不已。

「是真的，杜先生，你千萬別誤會小璃。」察覺自己舉止失當，錢嘉延立刻放開手，以示清白。

「你叫她什麼?」晴允懷疑自己耳朵有病。

「別介意，我們只是朋友而已，請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我——」

「啊!杜大哥，我的手脫臼了，好痛啊……」一旁，輔意喬仍存心破壞，不讓杜晴允有查問的機會。

「很嚴重嗎?」這時，晴允才想到要扶她起來。

「我的手好像斷了，你趕緊送我去醫院好不好?」她得寸進尺的要求。

看向芴璃，晴允掙扎了許久，最後才帶著人離去。

然而，他不知道，這一轉身，芴璃的心揪得好緊好疼。

「你沒受傷吧?」錢嘉延關心的問。

「沒。」搖搖頭，她只覺全身快要虛脫。

「需不需要我幫你解釋清楚?」

這一次，芴璃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只一逕地搖著頭。

「嘿!你這樣是不是也指明我沒機會了?」錢嘉延幽默地說，內心一陣苦笑。

「對不起……」芴璃歉疚，她沒有欺騙他感情的意思。

「別這樣子，我們還是朋友?」

受不住她的致歉，錢嘉延展現風度，感情是無法勉強的，他不會輸不起；相反地，他還擔心壞了人家的好姻緣。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的眼裡全寫滿了眷戀，用情至深。

「嗯。」

芴璃給了他一抹微笑，笑容里卻有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