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有他的日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了好多天。
與柏烈相處時,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歡笑多了、快樂也增加了。她很久沒有再想起不愉快的過去,每天的生活都愉快極了。
她所說的那些氣話,一定深深地傷害他了,可是如果她不這麼做,又怎麼能讓他徹底覺悟呢?
無論如何,她一定是處於弱勢的。萬一他丟下她不管,或真的遞上一張離婚證書,那她不是更走投無路嗎?
天啊!她該怎麼辦呢?
她是名門千金,到最後竟然嫁給一名賭徒?
這輩子,她就算怎麼愛幻想、愛作夢,也沒有想到她結婚的對象,竟然是一名賭徒?
她又開始不知所措了。彷彿回到了發現懷孕時的心情,而這次更為嚴重,因為她的丈夫竟然是個賭徒……當震霍拋棄她時,她還沒有如此無助過,起碼當時她可以很有骨氣的遠走他鄉,重新開始。可是若要她再次遠走高飛,這次她可不是一個人了,還多了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無法洒脫地說走就走。
她牽挂的下只是未出生的孩子,還有他……她想找他,儘管他離他只有咫尺而已,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她知道自己蠻橫無理,可是高傲的自尊及倔強的脾氣,讓她根本扯不下臉來。
在她舉棋不定時,竟傳來了敲門聲。她毫不猶疑地跳起來衝去開門,看到他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外。
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是的、是他!他來了。這樣她就下用主動去找他了,否則一向高在上的她會多沒面子呢!
「我……」多日不見,對他所有的怨懟,一掃而空。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如此思念著他。
柏烈仍是一副帥氣的模樣,那種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職業賭徒。「我來告訴妳,我打算--」
他想了很多天,也掙扎了很多天,他深深嘗到進退兩難的痛苦。他對過去的貝柏烈深惡痛絕,可是他也心知肚明,如果他還要蕥蓎,就必須達到妻子的要求,做一個讓孩子引以為傲的父親。而殘酷的是,他十分明白不能沒有蕥蓎,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決定要照著蕥蓎的要求去做。
「不要講。」她搶先打斷了他。她怕。萬一他是來告訴她,決定拋棄她……「我先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是嗎?」他挑起了眉,咳了咳道:「外面好冷,妳願意讓我再度進入我們的房間嗎?」
她毫下猶豫地退了開來,邀請他進門。
兩人坐在沙發上,生疏且有禮的隔著一段距離,她滿臉的尷尬,他卻毫無表情。
「我知道,那天我的口氣太沖了,我就是這種爛脾氣……」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然後呢?」他目光一凜,充滿了威嚴的模樣,讓她既陌生又害柏。
「我是說,你千萬不要在意……去你的!」她實在說不下去了,淚水奪眶而出。「你不要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我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要我,那我會活不下去。」當她脫口而出這些話時。才驚訝地發現到。原來柏烈已經在她生命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了。
「我的心肝寶貝!」他霍地抱住她。「不要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也親暱地把她抱在大腿上,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我也想死妳了!」
「真的嗎?」她立刻喜極而泣。
「當然。」他親了親她,他柔情似水地吻遍了她亮麗有神、明眸皓齒的容顏。
「那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她緊張地問著。
「妳會氣我在婚前沒有告訴妳,我是賭徒的事嗎?」他微笑地問著。
她搖頭。他也搖搖頭。
她破涕微笑,再次躺在他的懷裡,嗅聞他獨特的男性體味,這一刻,她發現她好幸福。
原來,幸福真的是用金錢也買不到的。
他低頭親吻她的肚子。「孩子好嗎?」
「很好。」她接住他的手。「有胎動的感覺了。」
「我很想你們。」他輕輕地把她抱到軟綿綿的床上,隨即俯身在她身上。
「有壓到孩子嗎?」
「沒有。」
然後,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裡。
他的愛立即讓她迷失了,他如醇酒般的香甜,讓人不自覺的迷醉,他身體所散發出的力量幾乎要讓她燃燒起來。
他先褪掉她的衣服,再褪下自己的。他的唇一直在她的肚子上戀戀不捨。
挑逗得讓她嘴發乾,喉嚨抽緊……她美麗的眼睛堅定而閃爍著光芒,專註在他的臉和身體上。
他的雙手捧住她,她的身體欣然接受全部的他。他在她體內近乎瘋狂的移動著,他的臉因強烈的快感而緊繃,親密的觸感帶來狂烈的激情,強烈震撼顫動的結合,帶來至高無上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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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絲下掛地躺在被窩裡,分享甜蜜的喜悅。
他的心跳漸緩、呼吸漸穩,她的手掌在他肩背滑動著,喜愛他身上佈滿汗水的感覺。而他的手指在她的發梢愛撫她。
「經過深思熟慮后,我打算--」他慎重地開了口。
「打算什麼?找工作嗎?」她睜著一雙澄凈的大眼望著他,他高大瀟洒而優雅,而且渾身有一股不可一世、傲視群雄的莊嚴氣質,還有一種迷人的味道。「奇怪,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一個喜愛豪賭的賭客。」
「是嗎?」他輕輕她笑著。
「如果你真的是賭徒,那一定是最高貴、高雅的賭客,就像十八世紀的賭局般,充滿了彬彬有禮及風度翩翩的氣質。」她想像著中古世紀的畫,畫者將市井小民的生活表現得巨細靡遺、維妙維肖。
「事實與幻想總是有距離的。」他點醒她。
「你是在笑我嗎?」她嘟起紅灩灩的小嘴,撒嬌地說著。「我就是傻呼呼的才會被你騙。賭徒都會使用詐術嗎?」
「騙?」他無辜道。「是我才被妳騙上床吧!是妳偷走了我的心。」
她目光一閃,他是說他已經愛上她了?縱使還不算是愛,起碼他也喜歡上她了。
「我哪有那麼高超的技術啊!」她喜孜孜道。
他忍不住又親啄她俏麗的容顏,大聲宣佈說:「我打算帶妳回家。」
「什麼?回家?」她驚呼出聲。
「回我家啊!」他氣定神問道。「到時妳別太驚訝!我的家族是--」
「我有什麼好驚訝的?誰沒有家、沒有父母呢?我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她不甘示弱地打斷了他。
望著她天真爛漫的容顏,他發現她其實還像個孩子般的單純。既然她認為自己有辦法應忖,他也無須太擔心了。「說得也是。」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明天。」
「這麼快啊!」
「我不想再拖了。」他輕輕為她覆上棉被,告訴她該休息了。他故作輕鬆道:「妳不是說妳不喜歡有一個賭徒的老公嗎?」
她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我確實是這麼說過。」
「所以我就回家經營我家的﹃小﹄公司。如此應該就算有一個﹃正經﹄的工作了。」
「你家開公司?」她好奇極了,頻頻追問道:「那你家是做什麼的啊!」
「沒什麼,家族企業罷了!賺的錢只夠混口飯吃。沒有什麼大作為。」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我想也是。」她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出自於普通家庭,若是出身於上流社會,是不可能放縱他成為賭徒的。
「放心!我們家的人都很好相處的。」他安撫著她,其實心底卻沒有多大的把握。
「你家有多少人?」
「跟所有的家庭都一樣。」他含糊地介紹著。「爸爸、媽媽,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安全顧問,一個主廚、三個副廚。五個園丁、一個老總管家,另一個是女管家,我一個隨從,我爸媽和妹妹各一個,三名公關,一名服裝設計師,三名司機……」他始終沒有說出他有二十名保鑣,還有近萬名的員工。
這是什麼家庭啊?
蕥蓎聽得一頭霧水。
居然有安全顧問,有主廚、園丁、管家、隨從……那不是有如十八世紀的宮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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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他就把她給搖醒了。
因為他覺得在黎明時出發,被恐怖集團發現的機會比較小,一路上開車也比較安全。
柏烈的顧慮很多,畢竟他現在有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小孩,他不能承擔被暗殺的風險。
「你家真的很奇怪……」蕥蓎在溫暖的被窩裡根本爬不起來,她叨叨地念著。「哪有父母要在大清早見媳婦的?」
他昨天愛了她好多次,讓她很晚才睡覺,現在她累得連眼匹也睜不開。
「因為有點遠,所以必須早起。」他其實也舍下得讓她累著了。
「是嗎?」她努力地睜開了一隻眼睛,撒嬌地說著。「親我一下,我需要你給我精力。」
他心甘情願地給了她好幾個火熱的吻。
她心滿意足地環住他道:「這樣我就有力量爬起來了。」
一個小時后,他們終於出發了。
蕥蓎原本以為要坐地鐵或是火車,結果他竟是自己開車。「這是你的車子?」她坐進一輛特別的車子里。
車子十分新穎不說,更時髦得像是在電影中才會出現,那種高科技衛星太陽能的車子。外觀是扁平的流線型,被層層厚重的鋼板包圍著。裡面則應有盡有,還有許多先進的電子配備,是普通車子所沒有的,這讓她覺得很不尋常。
「賭徒不能有車子嗎?」他開玩笑地說著。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開始覺得似乎掉入了撲朔迷離的陷阱里。
他神秘詭譎得讓她起了疑心。
「要系好安全帶。」他神色凝重道。「待會兒如果有什麼不對勁,記住,一定要好仔保護妳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呸!呸!」她立刻摀住他的嘴巴。「你在胡言亂語講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反正我一定會保護好妳們母子的。」他信誓旦旦道。
「妳睡眠不足,先好好地睡一覺吧!」
回家的旅程開始了,不過似乎也將他們帶往了死亡之路。
一路上起先還風平浪靜的,蕥蓎很快就沈沈睡去,柏烈卻是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就在快要返抵貝家大門時,頓時風雲變色。
十字路口忽然衝出了四輛黑色轎車,柏烈眼明手快地踩下油門加速駛過,這輛靈敏的霹靂車顯然大發神威,躲過了可能會被連環撞擊的命運。
當車子衝出包圍的車陣時,後方的車子發出了尖銳的撞擊聲。柏烈立即猛踩油門,車子彷彿是超時速的前進,蕥蓎被後方一連串刺耳的煞車聲及碰撞聲給嚇醒了過來。她魂不附體的往後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坐好。」柏烈大聲命令著。
突然之間,無數的子彈從後方??啪啪地射了過來,蕥蓎不停地尖叫著,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你被人追殺嗎?」
他根本沒有時間解釋,才一下子。車門已經多了好幾個彈孔,幸好是堅固如坦克車的強化防彈玻璃,不然車子早就瓦解了,她的小命也會隨時不保「你是欠賭場錢嗎?還是你欠下巨額賭債?還是你的仇家找上門來?」她提高分貝咆哮著,但仍沒有答案,從後視鏡的照射中,他們看到了巨大的霰彈槍,只要扣一次扳機,就會發出二十幾顆子彈,並立即爆炸,這種威力,不知道車子是否能夠承受得住--「啊--」她發誓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痛快地尖叫過。當彈藥齊聲爆炸時,車子彷彿衝進了一片火海。當時她以為她死走了。誰知,才一下子,車子卻沖了出來,又回到了萬里晴空的世界里。
不過她還來下及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便看到電影里阿諾史瓦辛格拿過的流彈槍,出現在後面緊緊跟隨他們的車輛旁。
她知道這種槍駭人的威力。
在電影中,阿諾把彈藥拿出來,裝在槍管里,就會變成砲彈。擊發出去后,強大的火力足以摧毀一輛坦克車、吉普車或是任何車輛。就連建築物也不能倖免。此時那群歹徒顯然正打算摧毀這輛時髦的跑車。
「我們死定了,我們會完蛋--」不知子彈何時會射出的心情,就像是坐在雲霄飛車裡,等著由高空直墜而下。
當清脆的上膛聲響起,柏烈鎮定地按下了一個紅色開關,此時後車箱竟然打開了,還流瀉出了濃濃的黑油。後方的車子頓時打滑,失去了著力點,殂擊手也無法瞄準目標,子彈往左邊滑射出去,造成了巨大的爆炸。
兩輛車子開始在路面上滑行,沒一會兒,便先後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完全動彈不得。而剩餘的兩輛車仍在鍥而不捨地追趕著,步槍和機關槍也一一出籠,在這個生死關頭,柏烈面不改色地又按下另一個黃色開關,瞬間車尾飛出了無數的三角錐綱釘,後方車子躲避不及,輪胎自鋼釘上輾過,尖銳的爆胎聲響起,兩輛車子雙雙報銷,警車也在此時趕了過來。
柏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們不可能追過來了,警察到了!」他趕緊駕著車子,逃之夭夭。
「妳還好吧!」他擔心地問著。「孩子呢?」
她嚇得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害怕!不會有事了。我家快到了。」他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想給她安慰和力量。
她握緊了他的手,緊得幾乎想把他捏碎。她嚇得命都快沒了,還不忘幽默道:「謝謝你帶我經歷了一場比電影還要刺激的追殺遊戲,這驚險的過程,讓我畢生難忘,而且想忘也忘不了。」
他仰頭大笑。「妳實在是勇氣可嘉。」
「你更厲害,簡直是膽大包天。」她不忘回敬道。
「我們成功地化險為夷,兩個人都很棒!」他輕鬆地下了結論。
車子爬過蜿蜒的小徑,貝氏城堡已經矗立在眼前。
「你家到了嗎?」她眺望前方,是一棟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城堡。除此之外,四周都是綠油油的草地,沒有任何住家。
「到了啊!」
「在哪?」
「在那--」他指著那一棟巍峨的建築物。
「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欠她一大堆解釋,而答案似乎也即將揭曉。
在堡壘前方的一公里處,已被身著軍裝,紀律嚴明的守衛團團圍住了,當他們瞧見車裡的柏烈時,每個人都是滿臉的驚喜若狂。
「少爺回來了!」
「貝總裁回來了!」
「貝家大少回來了……」
「貝天才回來了!」
原來。他的「頭銜」還不只一個?
可是,卻沒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柏烈。除了她以外。
「柏烈,你……」她氣呼呼地望著他。那是一種被欺騙后的憤怒。
他則是悶不吭聲,一臉的愁雲慘霧.與盛大的歡迎儀式成了強烈的對比。
鬧烘烘中,蕥蓎聽到有人大喊。「快去找官顧問來保護少爺的安全,快去叫貝老爺、貝夫人和貝小姐過來……」
那些人她都不認識。不過她卻立刻被城堡的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絢爛華麗、巍峨莊重,雄偉如皇家般的氣派所深深吸引著。
這裡是她未來的家嗎?如果是,那她真的成了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了。
她不是不知道貝氏城堡的歷史淵源。
這家族起源於十四世紀的古老中國,卻在歐洲立足生根。歷經改朝換代后更是蓬勃發展,如今已赫赫有名,富可敵國。從二十世紀起,貝氏家族就成為製造武器、原子彈、彈砲、科技、戰鬥機等販售大宗,他們的經濟賣力和國際地位,在世界上是數一數二的。
沒有任何國家的領袖敢得罪貝氏家族裡的任何一個成員。因為貝氏企業製造的武器,威力足以摧毀一個小島,甚至是一個小國。
貝氏家族的成員向來神秘得很,幾個世紀下來,透過通婚及聯姻,他們雖然已經改變血統,不過卻仍維持著中國化的生活。傳說貝氏也是天才世家,歷代的主人都是天才,生下的孩子也是大才。現在主要的經營者據說是兩兄妹,而他們不例外的,也是大才。他們的智商高得離譜,哥哥據說是武器大師,專門設計恐怖武器。而妹妹則堪稱是數學天才,計算能力比電子計算機還要快。
難道,他是姓貝名柏烈?
貝柏烈--堂堂貝氏家族的繼承人,貝氏集團的總裁?
他一臉嚴肅地直言道:「我的全名是貝柏烈。」
瞬間,蕥蓎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