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弘毅似乎總喜歡闖入人家的辦公室。
門被撞開，嚴燁抬頭，睇他一眼，然後示意他記得關門。
「呃，請問……你剛剛真的看了我一眼嗎?」用那種帶點睥睨，卻又活脫脫真實而不冷淡的眼神看人?
嚴燁點頭，完全承認。「發什麼呆?你不是有事找我?」
「先等一下，我怎麼覺得你表情豐富許多……」會不會是錯覺?
趙弘毅狐疑的站在他桌前，覺得他似乎……變開朗了。
「有嗎?」嚴燁笑問。
「有!」這下肯定是真的。雖然只是一個笑容，但趙弘毅已經覺得很不容易。有多久沒見過嚴燁輕鬆自若的神情了?說實在話，他還真想不起來了!
「說!什麼因讓你死而復活?」他誇張的形容，誓要逼問到答案。
死而復活?嚴燁眯眼思量，旁人都這麼看他的嗎?
那麼他的妻子呢?她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去接受他這個丈夫?
「是湛蓉。」他突然想要聽聽她怎麼說。
「難怪……你看起來還真幸福啊!」趙弘毅露出曖昧的眼神。
「弘毅，你是沒事可做了嗎?」嚴燁看他一眼，雖然態度變了，但還是不改他嚴謹認真的本性。
「好好好，算足題外話。」趙弘毅投降。「我有正經事要談。」
「你還有十分鐘。」嚴燁抬手看錶。
「什麼?喂，太不夠意思了吧?」他才剛來不是嗎?
「九分半。」
「算我服了你了!」趙弘毅終於正色道：「我告訴你，你那位大伯放出風聲，說要告你侵佔財產，甚至還重金禮聘首席大律師來打這場官司。」
名為遺產之爭，卻是硬要抹黑，讓嚴家爆出醜聞才甘心。
「你怕嗎?」嚴燁抬眼看他。
「怕什麼?」怪了!怎麼當事人不擔心，還反過來問他怕不怕?
「你是我的律師，難道你會怕打輸官司?」他一臉鎮定。
「當然不怕，這還多虧了你當時要他們簽下切結書——」趙弘毅一頓，恍然明白。「原來你早設想好了!」
嚴燁鷹隼般的銳眸眯起，沒有搭腔，冷凝的神情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你想的是很周全沒錯，但若雙方攤牌了，對你的聲望也會有影響。」家族鬥爭，怎麼看都不光采。
「絕對不會。」嚴燁說得斬釘截鐵。
趙弘毅又不懂了，他這個律師頭腦動得還是沒有商人來得快。
「嚴家是我做主，公司也是我的，我自然有辦法去應對。」嚴燁用食指點了下自己的腦袋，語氣堅定，十成十胸有成竹。
什麼辦法啊?恕駑鈍的趙律師好奇不已，他只知道公平和正義，商場上那一套他學不來。「你有好方法就說來聽聽，先讓我知道才夠朋友——」
還沒說完，門就讓人給打開，看來嚴總裁的辦公室門禁還真是不森嚴。
「對不起!」湛蓉道歉。「你的秘書請我直接進來，我不知道你在忙，我打擾你們談話了嗎?還是我晚一點再過來?」
「不用!」嚴燁起身，快速走到門邊拉住她的手。
這佔有慾十足的動作，讓趙弘毅看傻了眼。
「弘毅，你的時間到了。」嚴燁提醒道，分秒不差，正好十分鐘。
好，他閃。「下次來我會記得先預約。」趙弘毅臨走前識趣的關上門。
湛蓉愣著，還弄不太清楚狀況，只覺得趙弘毅笑得好曖昧，她看了眼她那嚴肅的丈夫——
「耿小姐，可以開始了嗎?」嚴燁捕抓到她偷覷的眼神。
「當然。」她自信的仰高頸項。
她可沒忘記她是來洽公的，今早才接到主管的命令，要她單獨前來拜訪。
什麼公事要她單獨拜訪?而且對象還是集團總裁?看著她丈夫，她一臉納悶。
「貴公司的系統軟體整合頗負盛名，特別是針對財務上的管理，若我想重新架構嚴鏜的財務系統，以你的專業可以怎樣做規畫?」嚴燁開門見山，言談中一本正經。
是真要談公事吧?她望著她丈夫不苟言笑的神情。
「嚴總裁……」她清清喉嚨出聲，卻換來他對她的稱呼挑眉以對。「不是要公事公辦?」
他指尖交合，倚靠椅背。「繼續。」
噢!這種感覺真是不好，他表現得輕鬆自若，眼神緊盯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只老鷹正準備獵捕的小雞，被緊盯著不放。
「很抱歉，這案子太倉促，我想先了解貴公司的需求。」她勇敢迎視。
「要求很簡單，我要架構兩套財務系統。」
兩套?湛蓉起先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一明一暗對吧?」她對他微笑，這種手法是很多企業主會要求的。
「你很聰明。」嚴燁嘴角上揚，眼神流露出激賞。「我的確是想這麼打算，應該怎麼做，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我建議讓子公司的財務系統各自獨立，向下依員工階級開放許可權，當然這是屬於對內公開的部分，一是為求保密，再來是提升公司的競爭力。」
「那暗的部分呢?」
還考她?湛蓉的微笑轉為神秘。
「公開的只是帳面數據，另一套系統會告訴你真正的那份報告，而且如果你不願意授權，正確的評分系統就只有你知道。」想到此，她忽然一頓。
「想知道我這麼做的用意?」嚴燁彷佛看穿她的想法。
「我不能過問，這是職業道德。」她搖頭，但心裡籠罩一層憂慮。
「那要看你是以什麼身分來問我。」他來到她面前，讓她不得不仰頭迎視。
「嚴總裁……」
「叫嚴燁。」他眯眼，看來有點危險。
他有雙重標準，就只准他叫她耿小姐，她不能尊稱他嚴總裁。
湛蓉在他威嚴的逼視下妥協。
「嚴燁，你公司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她猜測的問。
「是未雨綢繆，我要做些調整。」事情並未發生，他沒有說得太仔細。
「我不是傻瓜，沒有一家公司會做這麼大的財務重整……我們是夫妻，請你別瞞我。」
嚴燁降下身子，輕撫她的臉，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動作。
「我沒有瞞你，是真有必要調整。既然知道我們是夫妻，就麻煩你多用點心來處理，這份企畫書儘快寫出來給我。」他很認真說道。
「公司真的沒事?」她再三確認。
「沒事。」
湛蓉有些惱了，他居然不願講!
「這件案子我回去後會轉交相關單位，工商方面的客戶不在我的職權之內，本人任職『金融業務部』，不方便接手嚴總裁的案子，請你見諒。」她軟聲拒絕，有點在賭氣。
嚴燁笑了，「我不會接受這種借口，你以為我為什麼動用關係把你請來?」若只是單純談案子，何必他親自出馬?
是啊，怎麼那麼多人不找，卻偏偏找上她?
「如果不是由你負責，我會抽掉這樁案子，改由同業來競標。」他說。
這絕對是威脅，她的丈夫竟威脅她?
「相反的，你若同意，我會聘請你當財務顧問，外駐到我這來上班。」嚴燁說出他的決定，表情再正經也不過。
一份合約換來他妻子的陪伴，以他的能力絕對辦得到。
「難怪……」湛蓉喃喃道。
「難怪什麼?」
她搖頭，不告訴他了。
難怪啊，她出門的時候，同事們都在笑話她，笑說她來她丈夫這邊，笑說她接了了不起的大案子，笑說她的丈夫分明假公濟私……難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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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的視線總繞在她丈夫身上，偶爾看他看得出神，她會不自覺發出微笑，但自從兩人關係越來越親密后，她發現她的丈夫更愛看她。
他在他辦公室內安排了一個座位給她，好方便他肆無忌憚的盯視，幾次灼熱的目光交會，她都羞得想要迴避。
「嚴燁!」湛蓉抗議，他再繼續用這種眼神看她，她就真的不用做事了。
「企畫書已經完成，我沒對你要求工作效率。」嚴燁懂她的意思。
「但我來這是替你工作。」
「把你弄進來，只是想要無時無刻看到你。」他坦言道。
他就不能說句好聽話嗎?雖然彼此早就心知肚明，但也不用把她dou明擺著當花瓶觀賞吧?
她懊惱，但嚴燁毫無所動。
「過來。」他朝她伸手，語氣是命令的。
湛蓉從沒違抗過他，只要他開口，她向來都是很聽話的，但這次她不依了。
「無妨。」他朝她走過去，用他高大的體型把她困在椅子上。
「你身為集團總裁，卻表現得好差勁。」她大膽說著，他放著公事不做，只顧著盯人，做為他的老婆，她有義務要告誡他。
「你身為總裁夫人，怎麼沒想到要好好服侍我?」嚴燁反問她，只是看看他的妻子不為過吧?
服侍?她懂了，難怪他每天早上總對她搖頭，原來是暗指她不夠賢慧。
「你怎麼可以抱怨我?我打的領帶已經越來越好看了。」湛蓉抬手拉扯他的領帶，連帶拉低了他的頸項。
這樣鬥嘴也好玩?
嚴燁握住她的手，沒開口但眼眸含笑，她的手是不夠巧，打出來的領帶老是歪歪斜斜的，可他一點也不在意，只要是她親手做的，他全然照收。
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今晚有個宴會，你陪我出席，我已經叫秘書幫你訂了兩套禮服，晚點才能送過來。」
晚點……才能?「為什麼要晚點才能?」湛蓉聽出他的語意。
嚴燁移動撐在椅把上的雙手，緩緩落在他新婚妻子的纖腰兩側，抬起頭，表情莊嚴，語調認真。
「秘書問你的三圍，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就是為什麼他今天一整天盯著她看，還叫她過來的原因。
他從早到晚盯著她瞧，只為了看出她的……三圍?那昨天呢?前天呢?他這些天又是想在她身上研究出什麼來?
湛蓉臉一紅，在他耳邊小小聲的說出三個數字。
他點點頭，表情還是好認真，他高大的身軀離了開，往辦公桌走去。
她看他拿起電話，似乎撥著分機號碼，當他抬頭對上她羞怯的雙眼時，忽然又停頓住。
怎麼了?
他懷疑的目光，居然落在她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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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燁帶著他的妻子出席宴會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昭告天下。逢人問起，他就大方介紹。
眾人看他們夫婦倆形影不離，先前婚禮上被扭曲的不實傳言，當下不攻自破，於是，對於嚴鏜珠寶集團的總裁夫人，媒體有了正面的評價。而他的用心正足如此。
受不了整晚被人投以羨慕的眼光，湛蓉拉著她的丈夫出來透氣。
她一身純白禮服，肩上披著他的外套，看起來格外柔弱，仰頭探望，看著她英雄般的丈夫。
「謝謝你。」她明白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嚴燁拉緊她肩上的外套，在她臉上淡淡一瞥。「風大，衣服穿好。」
這個男人，當真是外表嚴肅、內心溫柔。
「嚴燁，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娶我?」湛容忍不住又問。
她一直沒放棄要個答案，特別當他流露出對她的關懷時，她的心又有點傾斜，朝他倚靠了過去。
「我說過了。」他唇一抿，沒有不悅，只是認為沒必要解釋這些。
她失望的表情落在他眼裡。
「別亂想。」他抬起她的臉說道。
以前他沒想過要講，是因為很難解釋清楚，畢竟她和他前女友太相似，但現在他不願講，是顧及她的感受，他不想她心存芥蒂。
「因為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是不是?」
「是的。」
一個眨眼，湛蓉卸下她的失望，換上寬容的神情。
「我不勉強你，但是我用我的秘密跟你交換，我希望能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她有點無賴的說。
嚴燁瞪眼看她。「你有秘密?」
「有。」
他黑亮的眼，在夜裡光芒更加逼人，彷彿下一刻就要吞噬掉她。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有秘密?每天看著她、抱著她，他把她的個性全都摸熟了，連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的一顰一笑，他都了如指掌，但他居然會看不出她對他藏有秘密?
「快說!」他幾乎是命令的。
「你答應我了?」她有點欣喜。
他瞪她，真的瞪她。
「我愛你。」湛蓉笑臉盈盈。
「別想逃避話題……」瞪著她的笑容，他瞬間領悟。「你的秘密?」
她居然敢點頭承認捉弄他?他有點衝動想狠狠吻她，但他只是將她攔腰抱緊，表達他絕對的在乎。
「我想告訴你，當初嫁給你，我是旁徨的，我不知道你想怎麼處置我，剛開始那幾天，看到你，我都有不安的感覺。」她靠在他肩上輕聲說著。
「之後呢?」他的手掌撫弄她細長的髮絲，動作像是在輕緩的催促她說。
「後來我發現，你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雖然你外表看來不苟言笑，但你對我其實很尊重，很保護也很溫柔，這些我都悄悄記在心裡了。」她停頓下來，想要得到他的回應。
「你是我妻子。」半晌，他終於開口。
有點失落，他的回答就只是「妻子」兩個字而已……
「嚴燁……你愛我嗎?」她仰頭，看著她深愛的丈夫。
他沒有說話，深深望進她眼底，在她別開視線時，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眼神複雜，有點心驚的發現，他多麼不想看見她失望的表情。
他低頭，還是吻了她。
他是喜歡她的，但感情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他選擇藉由行動來證明——不需言語，他還是一樣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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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你的侄子多了不起，整個嚴家都是他的，就連婚姻生活也幸福美滿得不得了。」嚴陳碧瑛同樣出席這場宴會，眼尖的發現花園裡擁吻的兩個人，憤恨地瞪向她那沒用的丈夫。
「你急什麼?連玉珩現在歸我管，每年幾十億的營收還怕不夠你揮霍?」嚴立萬橫她一眼，表情同樣嫌惡，受夠了她貪財好面子的思心嘴臉。
「你想得美!公司讓你打理，錢就一定是你的嗎?還不是要看人家嚴總裁願意施捨你多少薪俸。」
「以前我不敢講，現在有問公司給我玩，錢還不入我口袋?」他奸狡一笑，說出了他正醞釀著不為人知的計畫。
「你是說……哎呀!我就知道沒嫁錯人，還是你有辦法，呵呵!」嚴陳碧瑛狐媚笑著，噴滿香水的嬌軀小鳥依人的往他靠上去。
「臭死了!離我遠一點!」嚴立萬使勁推開她。
「你這隻死肥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
「你有錢買名牌就好，別把我的計畫說出去，拿了錢有多遠滾多遠!」
「哼!」嚴陳碧瑛火大，氣得離開宴會，攔計程車離開。
嚴立萬也準備要去找他的情婦，離去前忍不住往花園一瞥，羨慕又忌妒的目光燃燒成一片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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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嚴燁四下巡望，是有人沒錯，宴會入口人來人往，但他卻找不到半個人是往他們這邊看的，他回過頭，盯著他的妻子，眼裡染上笑意。
「你——」該不會誤以為她在怕羞吧?「算了，也許是我太敏感。」
「時間差不多了，去大廳露一下臉，我們就回去。」他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打算。
「也好。」湛蓉微笑，她是夫唱婦隨呀!
他們并行往回走，嚴燁突然牽起她的手，她抬頭望，看他嚴謹的側臉、一絲不苟的表情，她又緩緩笑開。
他知道她在看，但他仍是一本正經，寬厚的大掌堅持要牽她。
「耿湛蓉?」一個男人的聲音讓他們停了腳步。
「耿湛蓉，真的是你?你還記得我嗎?大一那年我還追過你。」男人說著，殷切的看著她，眼裡還有閃亮的光芒。
湛蓉想起來了。「你是……楊學長，好多年不見，你好嗎?」
她興奮的要跟學長握手，想也沒想就鬆開了嚴燁的手掌，踏上前一步。
「你變漂亮了，當年追不到你，真的是我的遺憾啊!」男人惋惜的說。
「你別鬧了，當年你也是風雲人物，校園王子呢!我自認沒那個條件高攀。」湛蓉審視著他。「嗯……現在也不錯啊，我看你應該發展的很好。」
「過獎了，這是我的名片，有空再約你出來可以嗎?」男人出手了。
嚴燁冷眼看著他們，臉色蒙上一層霜。
「好，如果下次開同學會，我一定邀請你來參加。」湛蓉開心的收下名片，她只當是遇上老朋友，其餘的沒想那麼多。
嚴燁卻臉色鐵青，他的妻子太熱情了，而那男人的眼光簡直要吃了她。
「好，就這麼說定了!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需要我陪你嗎?」完全無視於旁人的存在。
「我是她丈夫，還有什麼事嗎?」他跨出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男人愣了下，寒暄幾句后，被他的凜若冰霜給嚇退。
「嚴燁?」湛蓉終於發現氣氛不對了。
他低頭看著她，在她正想再開口詢問時，他拉起她的手，面無表情的走回宴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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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當著他的面，接受別的男人的搭訕!
一整個晚上，嚴燁心情浮動，有過一次被背叛的經驗，他難免會多心，也厭惡這種不安的感覺。
他當然相信湛蓉，只是那個男人覬覦他的妻子，而且他們有說有笑、狀似親昵，還閑聊到幾乎當他毫不存在，他真的……在忌護。
煙霧縹緲，思緒遠離，每當心煩時，他習慣點上一根煙，就算不抽，也會看著煙冉冉上升，然後沉澱心情，於是，他發現自己一顆赤裸裸的心。
從來不懂什麼叫吃醋，就算當年被背叛了也只是憤怒，可他今天卻……
「嚴燁……嚴燁?」
「什麼事?」將煙捻熄，他轉頭一看。
「我叫你兩聲，你都沒聽見嗎?」湛蓉狐疑的望著他，從晚上回來之後，他比往常都還要安靜，太不尋常了。
「抱歉，我在想事情。」他隨意丟給她一個答案。
「要我幫你分憂解勞嗎?」她問，不想又看他沉默不語，真的不想。
「不——」一個抬眼，嚴燁倏地把她拉往自己身上，眼眸和她相對。
「怎麼了?」
「別動，我想好好看你。」
「看我?」她不懂……
「就是看你。」他銳利的雙眼對著她細細探索。
一樣是小小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澄澈無邪的眼，但眼神和如潔不一樣，感覺也大不相同，他終於明白，他被吸引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那獨一無二的特質。
她的眼神像水一般柔情萬種，偶爾慧黠一笑，會閃著令他激賞的光芒，但他最愛看她低垂眉睫的樣子，就是那樣羞怯的神情擄獲了他的心，甚至害他在乎到跟一個陌生男人吃醋!
思及此，他突然抱緊她，把她壓進雙人沙發內。
他的吻彷彿暴雨急落，撫弄她身子的手似燙人的火，慾望來得快且急。
「嚴……嚴燁……」湛蓉被他的激情嚇到，她抬手阻擋，卻反被他鉗制住，更加動彈不得。
「我要你，現在。」他一刻也等不了。
「不!等等——」
可是，她根本來不及阻止他……衣服破了，撕裂聲很清晰。
湛蓉十分無措，她不知道他怎麼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反常過……
「嚴燁?」他的狂狷令她害怕。
嚴燁望了眼她受驚的臉，下一秒，他俯身覆上她雙唇，吞沒她的驚惶。他要她在他身下為他綻放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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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后，湛蓉走出浴室就看不見她的丈夫。
她在梳妝台前發現一張紙條，拿近一看，才知道是他要她先休息，桌上還放著一杯熱牛奶……她就知道，他是個溫柔的男人。
她將他方才的激情視為是他太想要她的反應，撫著胸口，心還狂跳著……
喝了牛奶，撐著虛軟的雙腳爬上床，還沒合眼，她忽然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她隨即下了床，在門口看見樓上亮著燈，想也沒想就上三樓去。
靠走道的第一扇門依舊緊閉，她不禁好奇傾身探去，伸手轉動門把。
「你做什麼?」嚴燁由一旁走過來，看見她的動作，他眼神嚴厲。
「我只是好奇……裡面是?」
「私人物品。」不想讓她知道，他表情冷峻。
糟了!她似乎做錯了，三樓是禁地呀!難怪他有點不悅……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上來找你。」一邊揣測他的表情，她一邊想著該怎麼解釋會更好。
豈料，嚴燁只是深深看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到書房來。」他要她跟上。
湛蓉聽見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好幾秒，雖然她根本什麼也看不到，然而憑著第六感，她逐漸起了疑惑。
「對不起，剛才差點闖了進去，我聽說三樓是不能上來的，我還是別打擾你。」
她或許該主動下樓去。
「進來。」
嚴燁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等她順從的跟著進入了書房，才又開口：「以後想上來就上來，不用管我先前怎麼說。」
「真的?」
她居然質疑他的話?定定看著她，嚴燁不多解釋什麼。那間儲藏室的東西他不會再留了，就等人來清理乾淨，而她，永遠不會知道那個秘密……
「你今天不太聽話。」他伸出手，要她靠近。
「有嗎?」她被他一把拉到身邊。
她眼神充滿困惑，她哪裡不聽話了，是他規矩說變就變，她無所適從。
「怎麼不好好休息?」撫上她領口，他堅持的似乎是另外一件事，定夫妻問親密的話題。
「我、我還不困，想再陪陪你。」她低頭，表情羞怯，柔柔的眼垂下，望著他的桌面。「你還有工作要忙嗎?」
他放開手，身子往後挪，發現她紅了臉，他決定放她一馬。
「下個月要舉辦一年一度的珠寶設計展，我打算規畫幾套系列商品，作為展覽宣傳。」他攤開幾張設計稿，大半是作品草圖。
設計……她的丈夫竟然懂得設計!看著他的作品，湛蓉一臉躍躍欲試。
「我想學，你可以教我嗎?」她仰頭，非常期待的睜著雙眼。
「你有興趣?」
「有。」
嚴燁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他又沒說不教，但她卻一副擔心他拒絕的模樣。原來他的妻子除了偽裝冷靜、面對他時偶爾會害羞之外，還會睜著無辜的眼，讓他懂得什麼叫心軟。
「好，我教你。」
「那……從今天開始?」
「就從今天開始。」他是個從不拒絕妻子的丈夫。
湛蓉眉眼全笑開，看他抽出幾本寶石圖監與設計書籍，她趕緊拉開椅子坐在他身旁，正襟危坐的準備聽這一堂課。
嚴燁就算教東西也很認真，從寶石屬性到產地特色，乃至於色彩學，甚王是使用工具都沒遺漏。她一樣樣專心聽著，借用他的筆記本做功課。
他渾厚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更具吸引力，彷彿是帶著魔法，會讓人忍不住一直想聽下去……
這一夜，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加拉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