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天後。
晚上六點，護士笑容滿面地進入病房。「哈羅，小美女，要量體溫了！你今天胃口好不好啊？阿姨送來的稀飯，你有沒有吃光光呢？」
一看到護士，坐在病床邊念故事書給曉盈聽的雨璇立刻起身，笑道：「曉盈今天的胃口還不錯耶，稀飯只剩下一點點，而且暍了好多溫水，也喝了許多新鮮果汁喔！」
「真的啊，那太好了！」護士笑咪咪地替曉盈量體溫、血壓，好奇地問著。
「對了，蘇小姐，你是曉盈的阿姨嗎？」
雨璇微笑道：「我是幼稚園的老師，曉盈是我的學生。」
護士很驚訝。「啊？你是老師啊？我跟另外一位護士還在猜測，說你應該是曉盈的親阿姨或是大表姊之類的耶！因為你好關心她喔，連續兩個晚上都陪在她身邊，還一直講故事給她聽。她胃口好的話，你還會特地去樓下買新鮮果汁給她喝，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所以我一直以為你是她的親戚呢！」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陪在曉盈身邊而已。對了，護士小姐，請問曉盈目前的狀況穩定了嗎？哪天可以出院呢？」小朋友很害怕留在醫院，一直纏著雨璇，問她何時可以出院？
護士答：「曉盈目前的狀況滿穩定的，血壓、體溫還有復原狀況都很不錯。不過，出院時間還是要請教醫生喔！明天早上醫生來巡房時，應該會跟你做進一步的說明。」
「我知道了，謝謝你。」
護士離開后，曉盈拉著雨璇的手問道：「老師，我還不能出院嗎？曉盈好害怕喔，我怕醫院裡有鬼……」
雨璇笑著安撫她。「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就算有，鬼要抓也會先抓老師呀，因為老師的肉比較多，吃起來比較好吃啊！」
曉盈被她逗笑了，摟住她的手撒嬌。「才不會呢！如果有鬼來抓你，我一定會把他趕跑的，因為曉盈最喜歡、最喜歡老師了！我會保護你的！」這兩天，老師都在醫院裡面陪她睡覺，還抱她到浴室去洗澡，幫她洗洗臉、綁辮子、削水果給她吃，從來都沒有人對她這麼好，她好喜歡老師喔！
雨璇嫣然一笑。「真的嗎？呵呵，那我真是太幸福了，擁有曉盈這麼厲害的小武士來保護我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不久，曉盈覺得困了，央求老師講童話故事給她聽，聽著聽著，沒多久就睡著了。
雨璇幫曉盈蓋好棉被，在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下后，聽到背後有開門聲。
管家尤太太提著一個保溫鍋走進來，輕聲說道：「咦，曉盈睡著了啊？我的動作真慢，本來想說燉個補品來幫她補一補的，結果卻沒算好時間。」
雨璇笑著接過來。「沒關係啦，明天再讓曉盈吃也一樣啊！」
「蘇老師，你一直在這裡陪曉盈喔？你真是一個好老師呢，難怪曉盈會這麼喜歡你。她被送到醫院時，一直哭著說要見你，看來她真的很信任你呢！」
「沒有啦，反正這兩天剛好周休二日，我不用到幼稚園上班，乾脆就來醫院陪曉盈嘍！再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學生，看到她孤伶伶地躺在病床上，我也不忍心呀！」
怕吵到曉盈，雨璇拉著尤太太，兩人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交談。
雨璇問道：「有聯絡上嚴先生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住院了？」
尤太太搖頭。「沒有耶，我一直打他的手機，可是他出國了，手機都是轉入語音信箱，沒有辦法直接聯絡到他。」
「這真是太離譜了！」雨璇又氣，又心疼，「就算工作再怎麼忙，他都不會想到要打—通電話回家嗎？從星期五晚上開始，到現在都星期天晚上了，整整兩天耶！他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打回家過，也沒有想到要打給自己的女兒？他到底關不關心曉盈啊？」
尤太太表情無奈地說：「唉，其實我也是剛到他們家工作不久，不是很了解嚴先生，而且我跟他也沒有太多見面的時間，所以無法好好跟他談談。嚴先生只是請我每天下午到他家清理房子、洗衣服，下午六點以前煮好晚餐給曉盈吃，然後幫曉盈洗澡、哄她睡覺。等到他回家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她嘆口氣，接著說：「不過，如果遇到他出國，他會特地請我留下來陪曉盈過夜。說實在的，他的工作真的很忙，幾乎每天晚上都忙到十點才回家，也常常出國工作。但我看得出他很愛曉盈，因為他一再跟我強調，曉盈是早產兒，抵抗力弱，體質也不太好，所以請我要多注意她，營養方面務必要均衡。另外，在物資方面他也很大方，都會儘可能地滿足曉盈的需求。」
雨璇氣憤地說道：「我並不是否認他對女兒的愛，可是，曉盈只有四歲啊！這種年紀的小孩，最渴望的是父母親的擁抱，而不是一大堆的玩具！最離譜的是，他女兒都生病住院了兩天，他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打回家過，當然也不知道這件事……天啊～～我真的快被氣死了啦！」
住院這幾天，曉盈常常纏著雨璇，重複地追問著「我把拔有沒有來看我？剛才我不小心睡著了，把拔是不是來過了？」，「老師，你幫我打電話給我把拔好不好？我好想好想他喔！我好想聽到把拔的聲音……」，她渴求的眼神讓雨璇覺得好心痛。
她知道曉盈有多麼渴望父親的擁抱，所以，她更加無法忍受這種漠不關心的行為。
尤太太建議道：「我們再試著打電話聯絡他吧？因為沒有他公司的電話，所以也只好繼續打他的手機了。下過我記得嚴先生說過，他下星期二就會回國了。」
「下星期二？天啊，到那時，曉盈可能都出院了耶！可憐的孩子，住院這麼多天居然都沒有家人陪伴。」雨璇滿腔怒火，「我會找到他的，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他溝通一下！」
＊＊＊＊＊＊
星期二中午，雨璇特地向幼稚園請假，到醫院去幫曉盈辦出院手續，帶她回家，還陪她玩遊戲、講故事。
曉盈的家很漂亮，是美麗的樓中樓，擁有一個非常寬廣的陽台，室內裝潢也十分考究，傢具都是由北歐進口的，非常有質感和設計感。只可惜，回蕩在華麗宅邸內的，卻是一股冷冰冰的氛圍。
尤太太忙著打掃屋裡，清洗曉盈的衣物，趁著忙碌的空檔，她偷偷把雨璇拉到一旁。「蘇老師，你真是好心。幸好有你來陪曉盈出院，不然，只有我陪著她，真是太冷清了，這孩子一定會哭的。唉，我記得嚴先生跟我說過，他今天早上就會回台灣的，但不知為何，他的手機還是沒人接，我依然無法聯絡到他。」
「小聲點兒。」雨璇瞥了正在電視機前看卡通的曉盈一眼，壓低聲量道：「這些話不要讓曉盈聽到。」雖然曉盈只有四歲，不過雨璇覺得現在的小孩都很早熟，因此還是別在他們面前亂講話，以免造成他們心靈上的創傷。
「我知道。」尤太太也跟著壓低音量，支支吾吾地說道：「嗯……蘇老師，很不好意思，待會兒我會先把晚餐煮好，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請你留下來陪曉盈吃飯，並陪她過夜好嗎？因為嚴先生之前跟我說他今天就會回台北，還答應我今天可以早點下班，所以我已經跟療養院那邊約好了，今晚要過去陪我生病的母親。我母親年紀大了，也需要我的關心，我已經好幾天沒去看她了，再不過去，我媽會覺得很寂寞的，而且我也很怕她的病情會惡化……」
啊？雨璇愣住了，要她留在學生的家裡……過夜？！
「真的很對不起！」尤太太拚命道歉。「我知道這樣非常麻煩老師，不過我真的以為今天可以提早下班，所以老早就在電話里跟我媽說要過去看她，還要買她最喜歡的甜食給她吃了。唉，我媽年紀很大了，再加上慢性病纏身，我能承歡膝下的時間可能不是很多了……」
雨璇了解地點點頭道：「沒關係，你趕快去療養院陪陪伯母吧，年紀大的人都分外渴望兒女的陪伴，你快點去，不要讓伯母失望。」她自己也有年邁的雙親住在南部，因此很可以體會尤太太的心情。
尤太太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嗎？其實照顧曉盈是我的責任，我不該把她丟給你的……」
雨璇微笑說：「沒這回事，你還是快去陪伴伯母吧。對了，晚餐你也不用準備了，剛才經過一家新開的牛排館時，我發現曉盈一直盯著那問店看，我猜她應該很想去吃牛排，為了慶祝她出院，晚上我乾脆帶她到外面去吃好了。偶爾換換口味，也許她會吃得很開心呢！」
「那真是太好了！」尤太太笑逐顏開。「蘇老師，真的很謝謝你！」
＊＊＊＊＊＊
傍晚，雨璇帶著曉盈外出用餐，在牛排館讓曉盈吃了份菲力牛排，還讓她吃了甜點。然後，她帶著曉盈回住處拿了換洗衣物，打算今晚就住在曉盈家。
晚上八點，她帶著曉盈回家，兩人手上提著大包小包，曉盈笑咪咪地挽住她的手，像只快樂的小麻雀。
用鑰匙打開門，才一進屋，雨璇便發現屋內的燈被開啟了好多盞，客廳中央的桌上還放了一個公事包，一件西裝外套也被擱在沙發上。
「把拔的衣服！」曉盈立刻反應過來，興奮地往裡面沖，大喊著：「把拔、把拔！你回來了嗎？把拔～～」
嚴先生回來了？雨璇錯愕地看著桌上的公事包，一抬頭，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曉盈走出主卧室。
曉盈開心地抱著爸爸狂親。「把拔，我好想你喔！把拔，為什麼這幾天你都不在家呢？把拔，我要親親～～」
男人笑著抱住女兒，親昵地揉揉她的馬尾。「曉盈乖，把拔也很想你啊！對不起，把拔工作真的很忙，不過把拔有買很多禮物給你喔！」
看見男人的臉后，雨璇頓時驚愕地瞪大雙眼，天啊！這個男人……怎麼會這麼巧？
原來曉盈的父親居然就是前幾天在幼稚園門口解救她，還把手帕送給她的大帥哥！
嚴墨維這時也發現屋裡多了個外人，他直視雨璇，笑容和煦地說：「你好，我剛和尤太太通過電話，這幾天的狀況她都告訴我了。你就是曉盈的幼稚園老師吧？非常感謝你這幾天不眠下休地照顧曉盈……咦，等一下，為什麼我覺得你很面熟呢？對不起，我絕不是想跟你搭訕的登徒子，請問我是不是在哪裡看過你呢？」
哇哩咧～～頓時，雨璇臉上出現三條大黑線，表情由驚愕轉為憤怒。
厚～～大哥，你嘛幫幫忙！我蘇雨璇雖然稱不上是國色天香的大美女，但長相也算清秀可愛，至少，沒有平凡到令人過目即忘的地步吧？
一縷失落感在心底湧起，她突然覺得很難過。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姓名，可是，自從他救了她之後，她的腦海就常常浮現他的身影，她甚至還像傻瓜一樣，常躲在房裡，傻傻地看著那條男用手帕，回想他粗黑有型的濃眉、他黝黑神秘的黑眸、他高大頑長的身影……
第一眼，她就為他怦然心動了。可這個男人卻對她半點感覺都沒有，甚至早已忘記她的長相，忘記那天早上，他救了被壓倒在重型機車下的她一事。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像個小白痴似的。
嚴墨維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努力搜索著腦中的記憶，幾秒后，他微笑道：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在『向日葵幼稚園』前遇見你，那次你被重型機車壓倒了，原來你就是曉盈的導師啊！」
看著他的笑容，雨璇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噢，該死的，這男人的笑容為何這麼迷人呢？他薄唇揚起的弧度好性感，充滿了男性魅力……
不行！蘇雨璇，你少花痴了！這男人不但對你沒興趣，而且他還是學生家長，你不準胡思亂想！
她連忙收斂心神，突然想到，還是把手帕還給他吧，否則，雨璇覺得自己的心思好像都被那條手帕給牽制住了，連情潮也隱隱竄動著。
「呃，嚴先生，上次你借我的手帕，我想還是還給你——」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嚴墨維的手機就突然響了。他接聽后，簡短地跟對方道：「好，我五分鐘後下樓，我會讓司機開車，今晚就去高雄。」
雨璇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一結束通話后，她立刻發難。「你又要出遠門？」不會吧？他剛剛回國，女兒還抱不到三分鐘耶！
「是啊。」嚴墨維的表情很無奈。「因為南部有個大案子要我親自洽談，我必須提前抵達高雄，跟那邊的分公司漏夜開會，想出因應對策，明天才有辦法搶回客戶。蘇老師，麻煩你幫我照顧曉盈好嗎？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突然，也很冒昧，但是尤太太早就跟我請好假了，一時之間，我想不出該找誰來陪伴曉盈？你是她最依賴的老師，她一直都很喜歡你——」
此話一出，不但雨璇呆住了，一旁的曉盈雙眸更是盛滿了失望及孤單，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她好想好想跟把拔一起睡覺喔……
「等一下！」雨璇開口打斷他的話，忍不住拔高音量，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擱在腳邊的旅行箱。「你知不知道曉盈上個星期五就住院了？她住院住了三、四天，直到今天才出院！這麼小的孩子住院時，卻沒有半個親人陪在她身邊，而你這個親生父親不但狠心地對她不聞不問，甚至一回家不久又準備要出門！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曉盈？你以為她是物品嗎？可以這麼隨隨便便地把她交付給陌生人嗎？」
嚴墨維眉頭緊皺，沒有料到這個外表嬌小的女人居然會如此火爆。「你不是陌生人，你是她的幼稚園導師。我知道自己很失職，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有我必須承擔的工作壓力。」
才剛風塵僕僕地回國，又要馬上趕到南部漏夜開會，老實說，他很累，也很不想離開女兒，可是公司那邊……
「工作、工作！」雨璇更加憤怒，連日來積壓的怒意像是火山爆發般，她不顧一切地吼著。「你的眼底只有工作嗎？是，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工作壓力，但你不要忘了，你有—個女兒，你是—個父親，你有養育曉盈的責任！你必須給予她開懷和擁抱，而不是按月繳交幼稚園的學費還有保母費就算盡責了！曉盈住院這麼多天，你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你不覺得你非常失職嗎？你這樣的行為根本不配當一個父親！」
也許她罵得太過分了些，可是他才剛回國，居然馬上又要離開這個家，看到曉盈眼底的落寞，雨璇覺得心好痛，因此怎麼也管下住自己，非得把話講清楚下可。
嚴墨維的俊臉籠罩陰霾，危險的氣息開始蔓延，聲音冷冽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該如何照顧女兒，不需要一個外人指著我的鼻子，教我如何當個父親！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你只是一個老師！」
他獨自養育女兒這幾年，背後的艱豐不足為外人道，雖然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博取外人的同情，但也無法忍受一個小丫頭如此叫囂！
看到他鐵青的臉色，雨璇也氣瘋了。「對，我是外人！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老師，一個誰都可以取代的老師！是我雞婆，我多管閑事，我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吼完后，雨璇抓起自己的包包，如旋風般沖了出去。
＊＊＊＊＊＊
「該死的、該死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火冒三丈地往前沖，一路衝出公寓，沖向漆黑的小巷子，雨璇覺得好懊惱。老天！她居然跟學生家長大吵大鬧，而且還當著曉盈的面……
喔，她真是糟糕透了！不管她的理由有多充足，都不該在小孩面前吵架的，她一定傷了曉盈的心。
「也許我剛才是衝動了點兒，我不該對他大吼，甚至罵他不配當父親，可是，他真的很令人生氣啊！曉盈住院那麼多天耶，他居然不聞不問，一回國還馬上就要到外地去出差，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不肯給親生女兒，他有沒有想過，小孩子的心底有多寂寞、多渴望家庭的溫暖？」
思緒紊亂的雨璇悶著頭亂走，漫無目的地左拐、右轉，走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她的心情好亂，想走一走，讓自己冷靜一下。
半個小時后，她走累了，筋疲力盡地停下腳步。腳好酸喔，今天不該穿高跟鞋出門的，後腳跟好痛……
「咦？這裡是哪裡啊？」雨璇滿臉疑惑地望著陌生的街道。方才她悶著頭亂走，而且還專挑小巷子，拐來拐去的，拐得她都迷路了，現在壓根兒分辨不清東西南北。
這裡似乎是個廢棄的舊眷村，兩旁都是低矮的木造平房，看起來幾乎沒有人居住。
夜色漸深，兩盞快壞掉的路燈匆明匆滅地閃爍著，遠方傳來幾聲貓叫，氣氛顯得詭異。
這裡好可怕……雨璇加快腳步想趕快走出暗巷，就在她邁開步伐的同時，眼角突然瞥見隱在前方的—個人影。
那人慢慢逼近她，在閃爍的路燈下，依稀可以看見他的一臉鬍渣，他的穿著非常破舊，走路搖搖晃晃的，手裡拿著酒瓶，眼神十分猥瑣。
糟糕！雨璇心底的警鈴大作，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快點逃走！
她轉身拔腿狂奔，可背後的男人也宛如鬼魅般追上來，濃濃的酒氣襲向她。
雨璇好害怕，她拚命往前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恐懼得想大叫，可她還沒來得及發出喊叫聲，肩膀就被粗魯地攫住，一身酒味的男人抓住她咆哮著——
「XXX！你這臭婊子跑什麼跑？老子要你是看得起你！哈哈哈，你很寂寞吧？你是不是需要男人啊？XXXXXXXX……」
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輾出口，男人粗暴地抓住雨璇，硬把她推向旁邊的空屋，淫穢地笑著。「快點躺下！脫衣服！我會讓你很爽、很舒服的！哈哈哈哈哈……」
「不要！救命、救命——」雨璇放聲尖叫，手腳並用地奮力掙扎著。老天爺，求求您不要這麼殘酷，不要讓她遇到這種事，不要！
「臭婊子！你給我閉嘴，安分點！」
「不要碰我！救命！救命啊——」雙手都被鉗制住了，雨璇只能發狂地踢動雙腳，她以鞋尖狠狠地踢中男人的重要部位，醉漢立刻發出慘叫聲，痛苦地彎下身子。
雨璇抓住機會，掙脫醉漢想逃，可她才剛跑兩步，那男人又像野獸般撲過來，揪住她的長發，惡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XXX……他媽的賤女人！你居然敢踢我？臭婊子！」
男人把雨璇拖入一條死巷裡，將她壓在地上，迅速拉下自己的褲子拉鏈，另一手則試圖撕破她的襯衫。
「不要、不要——」雨璇嘶吼。不！她寧願死也絕不受辱！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傅來，呼喊聲也隨之響起——
「蘇雨璇？蘇雨璇？你在哪裡？回答我！」
有人來了！
雨璇立刻放聲大喊：「我在這裡！救我——」
醉漢破口大罵，連忙想搗住雨璇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媽的！XXX……今天真是晦氣！你這賤女人！」
他舉起手又想賞她一巴掌，不料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奔入死巷，身形如箭地撲過來，左手牢牢抓住他，右手狠狠地揮出重拳！
堅硬的拳頭精準地落下，把醉漢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不要打了！我快死了！不要再打了，我不敢了！饒命啊～～」嘴角流血的醉漢狼狽地抱頭鼠竄，最後終於昏死過去。
怒火衝天的嚴墨維很想直接殺了眼前這個爛男人，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雨璇。飽受驚嚇的她正縮在路邊，身軀簌簌發抖，臉色死白。
「雨璇？雨璇？」嚴墨維輕擁住她，掏出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淚。「沒事了，不要怕，你安全了。」
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心疼地看著她被打腫的臉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出現的。你的臉很痛吧？」
雨璇激烈地喘著氣，身軀抖得像是狂風中的落葉般，她好害怕，有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嚴墨維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把她拉出死巷，讓她站在街燈下，不再感到那麼恐懼，語氣溫柔地道：「你還好嗎？別伯，現在有我陪著你，我會保護你的。」他知道這女孩嚇壞了，現在的她宛如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受驚。
雨璇定定地看著他，全身發抖的她怎麼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她想開口向他道謝，可她的喉嚨好像被利爪掐住般。緊抓住他溫熱的大手，好半晌后，她終於崩潰地爆出哭聲。「謝……謝謝你……嗚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