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想說什麼?」她的話透著詭異。

「一件簡單的事就讓它簡單化,不要去預設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把握當前才是聰明人的做法。」適不適合不是由他決定。

男人的心很狹隘,自以為是局限在一個框框里,走不出去的規畫未來藍圖,卻沒考慮到這張圖是否允許他塗抹,色彩、明暗不因一根彩筆而改變。

兩個半圓連接成的圓是沒有起點和終點的,誰要任意拉扯便不成圓,簡簡單單的一畫成形,何必顧愚圓里圓外的不同。

有心,便能畫出無數的圓。

「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簡單對我而言有多麼困難。」說得容易,人人都有一張嘴。

「魚非鳥又豈知翱翔天際之樂,你困在池裡太久了,以為身處的空間有無限大。」真要面對時才發現處處碰壁,池終究不是海。

她挪榆的表情充滿魔性的魅力,似要勾起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若有所思的藍凱斯輕搖杯中的殘酒,心思深不見底。「你一向喜歡當心靈大師?」

「因人而異,誰叫我和你那朵梅有緣,看她開心我也愉快。」很少見到秉性如此率直的客人,如她所願又何妨。

「她有我照顧不勞你費心。」他的語氣輕卻微帶敵意,不高興她干預太多。

嬌笑出聲的道子輕點唇心地賣弄風情。「你不知道自古以來最傷女人的是男人嗎?」

眼一沉,他用無聲的凌厲冷視她。

「她很快樂是吧!像株野生的梅,越是刻意栽培越是枝枯葉落,順其自然才生得好,太過細心『照顧』反而失去獨特的幽美。」這道理他應該明白。

「多謝關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一口飲盡杯中酒,藍凱斯丟下百元美鈔表示要結帳。

唉!他怎麼沒什麼心愿呢?黑壓壓地沉積成淤。「沒讓你賓至如歸真是本店的過錯。」

藍凱斯沒再看她一眼,逕自拉起和大廚討論魚湯要怎麼煮才鮮美的小助理。

望著手中尚未拆封的味噌,表情尷尬得無以復加的展青梅錯愕不已,一臉不知所措地跟著他走入電梯,任由一扇門隔開女老闆的大笑聲。

反正她也吃飽了,大廚偷渡給她的梅子飯糰足以填飽一個男人的食量,她還喝了他一大碗抹茶,相信能飽上一段時間。

老闆最大,她無二言。

只是,他到底在氣什麼?那雙同獅眼一樣威風的金眸泛著暴風雨,又沉又黯地讓人不放心,他不會剛好發現她偷偷地和精品店的小姐A走差額吧!

不想了,這麼有深度的思考不適合頭腦「簡單」的她,她繼續當願材好了,人要笨一點才有天公疼,太聰明的下場都不好。

老爸說過:智者千慮,愚者無憂,她比較中意後者。

「老闆,你把客人趕走了。」收錢很快的士林將美鈔納入帳下,取笑道子頭一次失利的戰績。

「呿!你剛才跑哪溜達了,想讓我累出一身香汗嗎?」客人不滿意店裡的服務人人有責,不光是她一人的因素。

士林笑得很卑微的指指一身魚腥味。「我去喂貓。」

「小靜?」那隻挑嘴的高傲畜生。「順便和它玩了一下吧!」

「呵……老闆英明,它寂寞嘛!」他將被捉傷的手往背後藏,指縫間還留有幾根貓毛。

總不好說人貓大戰一場。

「我看是你太閑了,才會窮極無聊地想去試試它爪子利不利。」怎麼世界上的笨蛋這麼多,她眼前就有一位。

知道瞞不了她的一雙利眼,士林乾脆大方的展示戰果。「那個男客人怎回事,你的勾引讓他反胃……」

噢!最毒婦人心,她居然痛下殺手用柳橙砸他腦門。

「給我揀點好聽的話說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客人了。」數錢數到傻了的話,她樂於替他灌頂開竅。

兩眼。這句話他沒膽說出口。「不然人家為何一臉陰沉的離開,臉上沒有從我們店裡出去的慣常笑臉。」

「因為他是一塊冰,滿意嗎?」千年不化的大冰山,比石頭還硬。

「你沒發揮咱們居酒屋的熱情天性融化他?」他故作驚奇地張大嘴,好生惶恐。

道子的笑臉變得非常邪惡地用指甲刮刮他的臉。「我們幾時做起賠本生意來著?」

他的「冰」存在已久,非一朝一夕能溶解,她這個大忙人沒空閑去管這種小事,溶冰的工作自有人代勞不需要她出馬。

「說得也是,你這麼愛攀牆,誰看上你誰倒霉……」祖上沒積德才遭此厄運。

「你、說、什、么?」膽大包天呀!到底誰才是老闆?

「別用你迷人的眯眯眼引誘我,我會心蕩神馳的。」他的聲音和表情堆滿笑意,伸手接來另一位客人的現鈔。

「你……」

「老闆,別為了他氣壞了你一張美美的臉,九號桌的客人正用仰慕的眼神望著你呢!」栗海雲在她耳邊提醒著。

道子的怒顏一轉,變得柔和,笑眼嬌媚地予以回禮。「還是你懂事,沒忘了我是老闆。」

栗海雲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的調了杯酒。「不過那位客人是女的。」

「你……你們……真是好樣的,拿我尋開心。」她這做老闆的真失敗,沒管好手底下的人。

一陣笑聲清朗的響起,她也跟著笑了,只是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巫婆式賊笑,不安好心。

「對了,老闆,那位女客人的結局會怎樣。」栗海雲很想知道展青梅的快樂能維持多久。

眼底浮起一絲詭譎,道子在手心上畫圈圈。「當然是如她所願,心想事成嘍!」

「事成之後呢?」人們總希望得到心中所想的一切,卻沒人問得到後會如何。

他們只看見眼前美好的遠景卻無視腳下絆腳的石頭,非要跌一個跤才明白地是硬的,必須小心行走。

貪得無饜的人得不到幸福,罪惡的深淵埋葬一張張醜陋的臉。

「那要看她的際遇了,既然決定和不凡的男人來場戀情,那麼她得承接華麗旅程的種種考驗,誰也幫不了她。」這是她的選擇。

人人都想心想事成,她給他們機會。道子嫵媚的臉龐揚起惡魔般笑容,食指彈彈杯沿發出清脆的玻璃聲響,愛情的鐘聲緩緩響起。

魔力居酒屋一如往常的營業,熱情四射的歡迎每一位可愛的客人到來。

矮吧台不斷供應食物,大廚的刀子靈巧地切開蝦背,再沾料下鍋油炸,嘶嘶炸開的酥脆誘人食指大動,居酒屋的熱鬧依舊,沒人在乎下樓的一對男女會走向何方。

一切歸於平靜。

「你……你害我起疹子了啦!我連一滴酒也不能沾呀!」嗚!紅豆女,她最恨人家笑她一身「紅豆」。

「可是你喝了香檳。」那也是酒類的一種。

「不一樣,香檳是汽泡飲料,而酒是穿腸毒藥,怎麼能相提並論?!」她振振有詞的解釋兩者的不同。

「謬論。」香檳喝多了也會醉,後勁不遜一般醇酒。

「老闆,你心腸很壞,看我受罪不安慰我,還落井下石,你讓身為助理的我好失望。」她看錯人了,天下老闆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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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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