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據目擊者指出,今天傍晚在鴨川上游,位於上賀茂神社附近,發現十一名疑似精神疾病患者,他們彼此攻擊,互相拉扯,彷彿瘋了似完全不聽人勸阻,繼續鬥毆。
警方出動近二百名警力方能制止,可惜未能阻止悲劇發生,其中三人當場死亡,兩人傷重命危,三人恐有殘廢之虞,一人失明,另兩名在拒捕之際襲警,遭警方格斃……
候機室里,電視新聞正播放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現場畫面,而另一頭,則上演著與新聞氣氛毫不相關的十八相送戲碼。
「艷兒,小艷艷,歐吉桑的小寶貝,你真的不願入籍嗎?我請專人為你打理三餐飲食,還有北海道空運來的生鮮鮪魚肚,油脂豐富的生魚片入口即化……」吸!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不吃生食。」病從口入,未經烹煮的食物會有寄生蟲。這是老師自幼教導的知識。
「那壽司、懷石料理呢?要是你喜歡法國大餐,我也可以為你準備。」反正能把她留下,花再多錢都值得。
「我習慣中餐。」口味輕重皆有,變化多。
「沒問頭,我重金禮聘北部來的大廚,中華料理界的大師,包管你吃得滿意又開心,白白胖胖。」女孩子要胖一點才可愛。
西門艷色挑起眉的一睨。「我要吃媽媽做的菜,一天三餐外加點心和宵夜,若是不麻煩的話。」
「啊!這個……呃!呵呵……」乾笑。
「如果做不到就算了,我趕飛機。」沒時間和他浪費口舌。
「等等……等一下,不要說走就走嘛!恭治叔叔對你也不錯,你何必凡事煩勞你母親,我親自下廚……」
西屋恭治一提起要親自下廚,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神色,包括一向穩如泰山的西門艷色,因為他料理的菜色只有一個字──
絕。
並非難吃得無法入口,而是食材方面的組合非常奇怪,什麼絲瓜炒鵝肉,青椒燉田蛙,蘿蔔燴豬、羊、兔三鮮,以及最恐怖的一道蕎麥涼粉裹鐵板燒,再淋上生鵝肝攪碎和味噌醬所做成的醬汁。
西屋恭治對西屋嵐月的愛已幾近變態,別說讓她下廚料理三餐,就連她靠近廚房都緊張兮兮,能不做事絕不讓她動手,最好在屋裡待著,蒔花弄草,品茗聞香,極盡風雅事即可。
深知這一點的西門艷色故意開口刁難,看他在江山和美人之間會選擇哪一項,雖然眾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他會做何決定。
「恭治叔叔,放手,我真的要趕不上飛機了。」在候機室拉拉扯扯很難看,還淚灑機場。
「艷兒……」嗚……嗚……好捨不得,她要真是他的親生女兒不知該有多好。
西屋恭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不傷心,都上了年紀也不怕人取笑,當著人來人往的旅客面前上演一場生離死別。
「媽,麻煩拉開你老公好不好,有人非常不高興的瞪著他。」他要再不鬆手,難保不會有皮肉之傷。
西門艷色身側的男人從西屋恭治撲上來之後,眉頭就沒鬆開過,臉部肌肉繃緊,泛著懾人寒意,目光焦點放在那隻緊捉玉腕不放的大手。
別看他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其實他光用眼刀就足以致命,冷冽而森寒,不時發出令人全身發顫的霜氣。
也只有神經粗的西屋恭治感受不到,他太「傷心」了,兀自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渾然不知這條老命只是暫時存放著,猶耍賴地不讓繼女離開。
「恭治,別為難女兒了,她又不是一去不回,過些時候她就會回來看我們。」西屋嵐月好笑地看著丈夫幼稚的表現,柔荑輕覆他手背,要他放開。
「她是不會一去不回,可是老婆,等她下一次到日本的時候,可能已經被野男人給拐走了。」他恨恨的瞪向「野男人」,讓十分無辜的薩胤風很想拽起他的手臂往外丟,讓垃圾車載走。
「你喔!都七老八十了還說什麼渾話,女兒能有歸宿是件好事,為人父母的我們應該為她高興。」她虧欠女兒的,有人會替她補足。
要幸福呵!我的女兒,這是當媽的僅能給你的祝福。
「可是……」他不想女兒太早嫁人,她才二十一嘛!起碼留個……十五年再嫁。
西屋嵐月水眸一瞟,他當下委屈的闔上嘴。
「和……薩先生,我家小艷就拜託你照顧了,她性子倔又愛逞強,不懂得要給人留餘地,這點請你時時提點她。」人不能做得太絕,給人台階下也等於為自己留後路。
「媽……」說得她像小孩子似,什麼都不會。
「是的,伯母,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薩胤風將手搭在纖細的香肩上,輕輕摟近。
他的動作很自然,是情侶間該有的親蚓俁,卻讓老丈人看得火冒三丈,眼瞪牙咬。
其實西屋嵐月指的是之前被綁架的事,事後她和兒子都平安歸來,可是她的女兒卻把西屋宮子買兇殺人,以及西屋淺草和暗殺集團的人串謀,意圖把他們母子也除掉一事告訴她丈夫。
可想而知這波怒氣會有多大,宮子夫人差點被逼離異,后經由西屋嵐月求情才送回嵐山,也就是她的娘家自我反省,未經他的同意不得回京都。
而西屋淺草更慘,她的母親至少還有娘家可回,她是直接被掃地出門,每個月只有一萬日幣生活費,不足之處自己想辦法,和以往動輒十數萬日幣的零用錢,實在不能同日而語。
目前她在一間魚攤打工,住在連她浴室一半大都不到的老舊閣樓,收入不多,勉強糊口,每天的魚腥味讓她不復香道世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狂妄,蓬首垢面少了昔日的驕氣。
「小艷,你的脾氣要改一改,不要再任性了,媽的心臟可承受不了你老拿危險當遊戲,要聽和尚……不,是薩先生的話,安份一點。」別讓她操心。
「媽,我要上飛機了。」西門艷色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母親的愛嘮叨足以編成一本冊子。
「好好好,一路順風,要記得蓋被……」
沒等她說完,西門艷色便拉著還想和准丈母娘寒暄的薩胤風往登機門走去,沒回頭的揚起手一揮,表示道別。
但是他們剛要通關時,身後突然傳來難聽的牛嚎哭聲,讓她身子僵了僵,很想破口大罵。恭治叔叔的感情線也未免太發達了吧!到了讓人受不了的地步。
她當真頭也沒回的上了飛機,一到頭等艙座位便倒頭一躺,輕吁了一口氣,讓薩胤風為她繫上安全帶,以及墊高她的頭,好讓她躺得舒服些。
「有母親的關心應該珍惜,親恩難待,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幸運。」他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更湟論擁有一日的母愛。
「得了,別念經了,你認為我母親現在不幸福嗎?」
這和尚不殺生,改勸世了。
「很幸福。」有個深愛她的丈夫,和聽話懂事的小兒子,相信每個女人都會羨慕。
「是很幸福,如果加上我呢?」她俏皮的眨眨眼,顯露難得活潑的一面。
「這……」薩胤風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非常不幸。」
「這就對了,我身處的環境和她的世界截然不同,若我常在她身邊出現,恐怕她會有擔不完的心,一天到晚想著又有誰上門尋仇。」她習慣刀光血影的生活,而母親只能活在溫室里。
母親嬌貴慣了,禁不起風風雨雨,她已落地生根,成了一株最嬌弱的櫻花。
和她保持不親不疏的連繫也就夠了,至少有事發生時,不會危及到她,安安穩穩的享受恬適悠閑的家居日子,把煩惱全丟給別人去承擔。
「艷色,你很可愛。」其實她非常會替人著想,只是從來不表達,讓人以為她天生冷情。
西門艷色的臉色頓時染上緋紅,微惱的一斥。「我不可愛,那是羞辱人的名詞。」
從小到大沒人說過她可愛,打她會走路開始就是小美人胚子,最常在她耳邊聽見的是「漂亮」、「美麗」,她一直是美的代言人。
「不,可愛,我愛的小女人有顆愛的心,讓我為她沉迷,為她痴戀。」薩胤風俯身一吻,吻去她欲掀的不滿。
「卑鄙!居然用這一招欺我。」她嬌嗔的一瞅,笑意盈眼。
「不是卑鄙,是愛的表現,你不喜歡我吻你嗎?」相反的,他知道她十分熱衷兩情繾綣的法式長吻。
她一瞪。「你敢不吻我試試,我一定……咦!」那是……
「怎麼了?」話說到一半忽地停頓。
她眯起眼,追著一道熟悉的背影。「不知是我看錯還是眼花,機上居然有西屋家的人。」
「西屋家?」
兩人才說著,那個西屋家的人便轉過身,與他們的視線對個正著,不得不走過來客套一兩句。
「好巧呀!兩位,搭機嗎?」
人都在機上了,問這豈不是廢話。「一點都不巧,你早知道我會搭這班飛機回台灣,倒是在這裡見到你很意外。」
他應該在日本,為香道世家的未來努力不懈。
「台灣的女人很漂亮,我去拐一個回家。」這是他的理由。
「是嗎?」她一臉不信的橫睇。
「要聽實話?」
「別編得太長,我怕會睡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聽過就算了,用不著認真。
西屋御野氣惱的沉下眼。「因為我父親屬意你為接班人,而你走了,接下來他就會把怒氣出在我們身上,用更嚴苛的方式教育我們成材,好讓我們有朝一日也能像你一樣『上進』。」
「所以你溜了?」的確符合他的本性,好逸惡勞的懶人。
他雙目瞪大。「是想學習別國的文化,不過你也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偷換大哥的機票,你們可能又要開始頭痛了。」
一個不算情敵的情敵,多少會造成一些麻煩。
「那他現在在哪裡?」令人好笑。
西屋御野得意的揚起眉。「法國巴黎。」
一個享受葡萄美酒和知性美女的浪漫之都。
「我回來了。」
「喔!回來了,自己找位置坐。」意興闌珊。
「茶在壺裡,自己倒。」又是意興闌珊。
「抱歉,沒去接機。」還是意興闌珊。
接著……
「回來就好,把地掃一掃。」掃……掃地?!
雖然還是意興闌珊的語氣,但至少西門艷色得到夏侯淳看了一眼的殊榮,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中,算是那麼一點點生氣吧!
她很好奇地看看托著腮的皇甫冰影,又瞧瞧兩眼無神的南宮焰,最後目光定在低垂頭,似在嘆氣的司徒五月,直覺地感到不對勁。
但她一時間又看不出哪裡不對,只覺得一室冷冷清清,好像少了什麼,讓人感到心口悶,一口氣沉在胸口,鬱郁森森。
於是她不信邪的又試了一遍。
「我帶了一個男人回來,他是個和尚。」快嘲笑我呀!極盡揶揄的踩我痛腳!
還是沒有動靜,只有懶懶的回應。
「喔!男人,很好。」
「要倒茶給客人喝,別失禮了。」
「和尚不錯,至少會念經。」
然後……
「上床了沒,記得安全第一。」
#@*&……真想罵髒話,他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個有氣無力,好像精神被抽光了,全剩下虛有其表的空殼。
西門艷色真的很不習慣一向以鬥嘴為樂的五行使者居然像是讓貓叼走了舌頭,以往咒罵的聲音不見了,火來水往,算盤珠子滿天飛的熱鬧情景也跟著消失。
太靜了,靜得連她自個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在以往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美目下意識的審視四周,她想找出原因出在何處,為何讓四條活躍的龍變成奄奄一息的小蛇……
等等,龍?
驀地,她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小玉呢?」
一聽到有人叫了「小玉」,四道快癱了的身影突地一躍而起,不約而同的沖向門口,大問小玉在哪。
這……
「小玉……不見了?」西門艷色吞咽困難的問道,希望這只是他們聯合起來要她的騙局。
卻見身為五行之首的夏侯淳幽然的嘆了口氣。「她在的時候,我們被她氣得直跳腳,巴不得親手掐死她,而現在……唉……」
太安靜了。
「麻煩你們誰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表情讓人很不安。
南宮焰苦笑的拍拍她肩膀。「誠如你所言,小玉真的不見了,她跳上飛機上日本去找你,事先並未知會我們一聲,等到我們發現時……」他突然胸悶的說不下去,由皇甫冰影接道。
「那架飛機緊急迫降,機上的組I貝和乘客無人傷亡,唯獨少門主平白消失,就在眾人面前化成一陣白煙淡去。」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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