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這是夢,他的夢。心口微微一抽的趙瀠青警告自己,不可以入戲太深,夢是假的,不可能成真,她不能被一時的假象矇騙而丟了心。

一聲溫柔的「織夢」就如同響雷一記,震回她的理智,她必須時時刻刻牢記,否則受傷的人會是她。

「我也快火山噴飛了,老婆,你說該怎麼辦才好?看到美麗的你在我眼前晃動著,我真的忍不住。」他當下吻起她線條優美的皓頸,貪婪地順勢而下,舔吮教人慾火高升的鎖骨。

「你等等,不要在這裡……」這個色情狂,她還在煮湯呢!

「我要你。」夏仲夜將妻子抱高,讓她坐在流理台上,兩手急切地脫掉她的上衣。

好像初嘗情慾的毛頭小子,他感覺自己怎麼都要不夠她。

「不能等一等嗎?至少先等我關火。」她說得好無奈,而他已經將她的雙手拉向他的肩頸攀住,再順手關上瓦斯,口舌並用的蹂躪粉色蓓蕾。

「我愛你,老婆,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

女人真是不折不扣的感性動物,一句「我愛你」便軟化她堅硬的心防,任其予取予求的為所欲為。

內衣要掉不掉地掛在皓臂上,一記又一記的吻痕慢慢布滿雪嫩胸脯,他的手也沒閑著,撩高淺藍色長裙,扯下蕾絲底褲,開始挑逗。

喉間發出粗啞的低吼,夏仲夜狠狠地愛著妻子,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額頭的汗珠越冒越多,赤裸的背健壯得有如太陽神阿波羅,閃耀著陽光般的光芒。

他粗喘著,一邊擺動精悍的腰身,陷入忘我的瘋狂中,幾乎欲罷不能。

一陣白光沖向腦門,往前挺直的背竄過酥麻,由脊椎直透天靈蓋,抖顫的身子又刺了兩下,灼燙熱.流噴射而出……

夢很真,真到讓人以為這是現實。

至少對織夢者趙瀠青而言,發燙的身子不是假,腿間的虛軟和高潮餘韻也不是假的,真真實實地在她身上上演。

直到她全身發軟地被抱下流理台,甚至當熱水沖洗過每一寸被疼愛的肌膚,那種令人想發出滿足喟嘆的感受非夢境所能給予。

所以這是夢還是真,她已經不敢確定,深陷其中的她有點迷失了。

「多吃點,老婆,你的體力太差了。」饜足的男人故意嘖了一聲,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表情。

趙瀠青氣惱地橫眉倒豎。「你少在一旁笑話,小心年輕時縱慾過度,不到四十歲只能打嘴炮。」

「老婆,你怎能詛咒自己的『性福』!我要真不行,你可少了不少樂趣,何況你把我餵飽了,我就不會在外偷吃,你高興,我快樂,皆大歡喜。」他說得振振有詞。

「現年」二十五歲的夏仲夜有著時下年輕人的爽朗,他熱愛生命,有崇高的人生目標,對未來充滿希望,活脫脫是朝氣十足的陽光男孩。

兩個人生正起步的小夫妻哪有什麼大煩惱,互相取笑逗樂,彼此依偎談心,他用自己的方式來愛妻子,共築美好的將來。

而年輕氣盛的他正值血氣方剛,面對心愛的女子如何能動心忍性,三不五時就想和她一起發掘閨房樂趣。

「男人出軌的理由千百種,就算是在家裡吃得再飽,也會空出一個胃來嘗嘗甜點。」她有感而發。

她的職業讓她看透形形色色的紅男綠女,他們對愛不夠認真,卻又高標準的要求別人,因此衍生不少情殺案,浪費社會的資源,同時也讓她疲於奔命。

聽她感慨萬千地嘆息,自認新好男人的夏仲夜連忙舉手發誓。「我對你絕對百分之百忠誠,除了我的親親老婆,沒有女人值得我多看一眼。」

纖指扣上扣子,她穿上衣服以防丈夫色心再起—其實起不了多少作用,他想要時照樣雙手俐落地脫個精光。「我不要求你對我忠貞不二,但記得吃完要擦嘴,不要把一些骯髒病帶給我。」

「你一點都不吃味?」他臉色一沉,不悅她對感情的淡薄。

「如果你想毀掉我們的婚姻,我再神通廣大也阻止不了,一個家要維繫得圓滿需要兩個人的努力,若是你厭倦了,憑我一人之力也難以維持。」她說的是道理,未雨綢繆。

「我不會厭倦你,我要你,我要這個家,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說分開。」他收攏雙臂,緊緊擁抱妻子入懷。

她很想說夢一醒,什麼都是空,他的記憶里不會有她,但……「好,只要你心裡有我的一天,我就陪你一天,直到這世界崩塌了。」

人吶!總會傻一回,她困在他的柔情里。

一聽到她的保證,夏仲夜又精神振奮地吻了吻她。「從今天起要用力工作,拚命賺錢養老婆,讓夏太太天天吃香喝辣。」

「呃!工作?」她眨了眨眼,以為聽錯了。

「老婆,你那是什麼表情,老公我不上班哪來的薪水養活我們倆?」面對她的反應,夏仲夜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頭。

趙瀠青此時的神情確認有點呆,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事情。

在她所經歷的夢境中,還沒有一個夢主是認真工作的,他們一律想逃開目前的生活,進入全新的境界,當不一樣的人。

縱使惡夢也只是拚命的逃,誰會在夢中樂觀進取,成就一番事業。

夢,是人們逃避自我的空間。

「你會覺得餓嗎?」夢裡不會飢餓,全憑想像。

笑得像偷腥的貓,夏仲夜低下頭,朝她耳後吹氣。「我吃得很飽很飽,你這身細皮嫩肉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她失笑地推推他。「別拿我開玩笑,你去上班的時候我該做什麼,也找份工作打發時間嗎?」

天生勞碌命的人閑不下來,她不信他夢裡的她停滯在這裡。

「想我。」他不怕肉麻的說,以鼻輕蹭嫩白細頸。

「整天想你會不會太浪費了?」無所事事會使人發瘋,她做不來倚門相盼的賢妻。

「一點也不。」輕咬了一口水嫩肌膚,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老婆想老公天經地義,他一樣想著她。

趙瀠青若有所思地玩著他的手指。「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場所看看嗎?我還不曉得我英俊帥氣的老公在做什麼?」

被他老婆、老婆的喊個不停,她也被感染了,以人妻自居,改口稱老公。

「看看呀!」他遲疑了下,眼中透露一絲為難,但是不想教她失望,他還是點頭同意了。「好呀!破例讓你跟,不過到了晚上要好好報答我。」

聽著他的暗示,她不禁輕笑出聲。這男人滿腦子裝的是拐她上床,一逮到機會就想索討他為人丈夫的福利。

這會還裝模作樣的先禮後兵,也不想想,兩人一有獨處時間,他哪一次放過她了。

正當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人卻已立在一棟高巍的辦公大樓前,招牌上以草書形式鐫刻上公司名稱,日與夜交替的圖騰為其Logo。

夏氏企業……他的公司……夏?!和他有關嗎?

沒來得及多想,他們很快置身在一間坪數不大的辦公室,兩名貌美的秘書已待命一旁,等著收遞公文和執行上司的指令。

年紀輕輕的夏仲夜竟是主管階層,位居業務部經理一職,他面容冷肅得不若在家中的模樣,有條不紊地處理繁重的公事。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她想。

夢境反映真實的自我,不論再怎麼掩飾,人的本質掩蓋不了。

「經理,需要我們為你招待這位小姐嗎?公司規定上班時間不宜有閑雜人等走動。」看似面色無波的女秘書主動表示。

咦!怎麼有敵意?

聽出她話中帶刺,趙瀠青驀地一怔,轉頭看了看站在夏仲夜左手邊的秘書。她臉上的妝不濃,穿著正式的套裝,合身的布料襯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

不知是刻意或是無心,襯衫的鈕扣解到第三顆,只要稍一彎腰,他人便可瞧見波濤洶湧的美景,頗具誘惑力。

她在瞪她,而且是明目張胆的瞪視,好似她搶了她的男人一般。

「做好你分內的事,其他事休要插手。」夏仲夜的口氣顯得嚴厲。

「可是董事長下了命令,要秘書室過濾不三不四的女人上門,請夏經理配合公司規章。」她絕不允許他身邊出現威脅性的女人。

一名秘書敢如此態度強硬地杠上主管,背後定有職位不低的靠山。

但令趙瀠青不解的是,夏仲夜溫柔的眸心忽地一冷。「藍若雅,你只是上頭指派下來的秘書而已,這裡有你開口的餘地嗎?」

這個秘書叫藍若雅……嗯,怎麼感覺不太尋常,這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只是上司下屬這麼簡單。

腦中轉著無數的猜想,靜立一旁的趙瀠青藉由兩人古怪的互動,抽絲剝繭,探究隱而不宣的真相。

「我盡我的職責有什麼不對,何況……」藍若雅頓了下,粉色唇瓣抿得死緊。「董事長的意思你不會不清楚,他樂見其成。」

兩家早已認同兩人的婚事,以聯姻方式壯大彼此的企業體系。是因為夏伯父說夏大哥吃軟不吃硬,若是逼婚肯定不成,才要她到他身邊當秘書,好日久生情完成終身大事。

她紆尊降貴地拉下身段還不是為了他,不然以她藍家大小姐的身分,何苦屈就秘書一職,甚至有模有樣的從打扮著手,她的努力他難道都沒看到?

夏仲夜由鼻孔輕哼一聲,拉過妻子的手,握緊。「我忘了知會你們,我已經結婚了,你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是我的新婚妻子。」

「什麼?!」她身形微晃了下,露出被人痛揍一拳的難受神情。

藍若雅眼底的憎恨和妒意利如刀鋒,趙瀠青懷疑此刻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八成已被捅成馬蜂窩,血流如注。

但是,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那雙怨恨的眼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呃!等等,再仔細一瞧,和噴水池畔那雙妒恨交加的丹鳳眼如出一轍,她……她們……

瞬間,趙瀠青背脊發涼。這兩人是同一人,只是一個綰起發,一絲不苟的突顯她女秘書的身分:一個披頭散髮,身著長及足踝的雪白絲裙,她才沒認出來。

可問題來了,眼前的秘書小姐是夏仲夜的記憶,在他的夢裡,她應該還活著,他才會看得見她。

而在婚禮前遇見的那名女子卻已不在人世,是俗稱的鬼魂,因此不論再怎麼糾纏他,他還是視若無睹。

這……有點複雜了,是夢不是夢,是鬼不是鬼,為什麼她會被扯入一團混亂當中,她在這個交錯的夢境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門在你身後,沒事可以出去了。」夏仲夜明白的下逐客令,不留人鬧事。

「你……」藍若雅狠狠瞪著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女人,他的冷漠並未打消她要得到他的念頭,只是更激起她的憤怒。「董事長不會應允此事,一場兒戲罷了。」

她絕不承認,他遲早是她的。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經過其他人的同意,我愛我的妻子,所以我娶了她。」他說時顯露一絲柔意,妻子柔美面容讓他望得出神。

「夏仲夜你……」他竟敢無視她,將她想要的溫柔給了別人。

一回眸,夏仲夜的眼神轉沉。「藍秘書,你逾矩了。」

他一聲低喝不重不輕,卻如同千刀萬剮般打擊心高氣傲的藍若雅,她驕傲的臉色忽青忽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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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夫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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