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帛琉
明媚耀眼的陽光透過椰子樹葉片的細縫灑下,遊客們盡情倘佯在潔白柔軟的沙灘上做日光浴,湛藍的海面上有點點風帆,四周充滿了歡樂氣氛。
「嗯……」
夏逸薰慵懶地翻個身,讓陽光親吻她的背部肌膚,她的身上穿著一套漂亮的比基尼泳裝,手上則拿了一本翻沒幾頁的小說。
真是太舒服了!
她最喜歡就這樣躺在椰子樹下什麼也不做,啥也不想地接受大自然的洗禮,偶爾翻翻幾頁小說,但大部分時間都閉眼假寐,聽著海潮聲和海鷗的歡唱聲睡午覺。
來帛琉工作果然是對的!
夏逸薰懶懶地起身,拿起擱在一旁的防晒油塗抹裸露出的肌膚。
在舊金山念完大學后,她本來猶豫著該繼續進修還是回台灣工作?就在那段思考的空檔間,她來到帛琉參加同學的結婚典禮。才第一眼,她就愛上了這個人間仙境!
帛琉擁有美麗的海灘和全世界最美的海底世界,而且這裡的生活步調總是那麼悠閑,彷彿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地吹吹海風、玩玩水。
喜歡水上運動的夏逸薰當場就決定要留在這兒住一陣子,她大學時念的是旅館管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動態向此地的一些大飯店毛遂自薦,很幸運地,她被其中一間度假飯店錄取了。
其實飯店工作很辛苦,薪水也不見得很高,但逸薰不在乎。她覺得人生快樂就好,斤斤計較幾個錢實在太無聊了,而且她對這裡的工作環境真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她所服務的聖瑪莉飯店緊鄰帛琉最美的沙灘,而且員工宿舍也在附近。另外,一個月還有大約八天的輪休假。
每次休假時,逸薰總是不急著到別處去玩,反而喜歡躺在沙灘上晒晒太陽、作作白日夢,好好休息一番后又可精神抖擻地投入工作中。
再睡一覺吧!塗好防晒油后,夏逸薰又戴上墨鏡準備找周公再下一盤棋。
但,正當她快進入夢鄉之際,耳邊卻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好像是兩個女人在吵架,而且她們用的並不是英文,而是她最熟悉的母語——中文!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男朋友,笑死人了!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瞧你竟然還穿得這麼暴露企圖誘惑他,你知不知恥啊?」
「你說什麼?」另一個女人的嗓音也拔高了。「周寶儀,你講話要有憑有據!不要含血噴人,別以為你家有錢就可以把別人踩在腳底下。」
「對,我家就是有錢,你嫉妒是不是?」姓周的女人盛氣凌人。「我告訴你——你別作白日夢了!你以為憑你這股騷勁,臣潞哥就會看上你?哈!也不滾回家照照鏡子!像你這種賤女人,就算主動張開大腿,臣潞哥還不屑碰你呢!」
天啊!真是越罵越難聽了……夏逸薰在心底嘆了口氣,很想把耳朵捂上。
聽得出這兩個女人是為了搶一個男人而爭風吃醋,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何苦呢?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得跟潑婦一樣?
「你說什麼?」被當面羞辱成這樣,張姿鈺臉上忽青忽白,倏地高舉右手狠狠地朝周寶儀揮下一巴掌!
哼!她早就想這樣做了。在擔任雷臣潞秘書的這段時間裡,她不知受了這千金小姐多少窩囊氣?
「你打我?」周寶儀捂著紅腫的臉頰,呼天搶地的尖叫著。「該死的你!居然敢打我?你造反了你!我一定要叫臣潞哥開除你!」
周寶儀發狂地撲向張姿鈺,兩個女人瞬間扭打成一團。
天啊,居然打了起來?夏逸薰拔下墨鏡,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這片沙灘是聖瑪莉飯店買下的私有海灘,在這裡休憩的客人也都是聖瑪莉的客戶。
而眼前這兩個又打又罵的女人已嚴重影響到其他客人的安寧,許多原本在作日光浴的客人紛紛對她們投以不悅的眼光並議論紛紛。
雖然逸薰現在是休假中,但卻無法置之不理。
更何況,身為女人,她實在不想看到她們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又失態。
她快步走向正在打架的女人,並攔住其中一個。「小姐,請你冷靜一點。」
「沒你的事,滾開!」妒火衝天的周寶儀巴不得把張姿鈺打成大花臉。「敢搶我的男人?而且還不把我們周家放在眼底?我絕饒不了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來啊!來啊!要打就來啊!誰怕難啊?」張姿鈺也豁出去地大吼著,反正她知道得罪這位未來老闆娘,她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她索性更加尖酸刻薄地挖苦著。「什麼你的男人?笑死人了!臣潞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你,就算你拿你那富可敵國的家產來倒貼,他都不屑看你一眼!哈哈,除了有幾個臭錢之外,你還有什麼?真是丟盡女人的臉喔!」
「你該死!臭婊子——」
話剛落下,兩個女人扭打得更厲害了。勸架中,逸薰的腹狠狠地挨了一拳!
這一拳痛得她眼冒金星,腳步不穩地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椰子樹……
但,沒有撞到樹榦應有的痛楚,她只覺得自己陷入一副溫暖結實的胸膛內……
「呃……」逸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陷入一個男人的懷抱中。天啊!這男人好高大啊,他一站起來幾乎將她頭頂上的陽光全部遮住了……
男人昂藏的身軀彷彿散發著無窮的精力,陽剛的線條鑽不在他鍛辣過的強健肌理上。而肌膚則呈現傲人的古銅色。在他懷中,還可以嗅到一股混合著淡淡煙草和古龍水的男性氣息……
古龍水是麝香調,若有似無地勾引她的心……
「沒事吧?」冷峻的嗓音揚起,適時地喚回失神的逸薰。
「啊?沒、沒事。」逸薰面紅耳赤地抽身而出。噢!真是太丟臉了,她可是來勸架的,竟然勸到一半就獎名其妙地投入一個男人懷中,而且還被他身上的氣息弄得失魂……
雷臣潞沒再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繼續走向前。
瞥見他身上的黑色泳褲,站在一旁的逸薰才恍然大悟——天!他不是那時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嗎?
兩個女人開始打架時,逸薰就注意到——她們背後的躺椅躺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直覺告訴她,他很可能就是引發這場爭奪戰的禍首!
真想不到!逸薰雙眼錯愕地越睜越大……這男人明明看到兩個女人為他打得你死我活,他竟還能文風不動地繼續躺在躺椅上做日光浴,彷彿事不關己,打死一個少一個!
太過分了!就是有這種薄情寡情的臭男人才會把女人逼得失態!逸薰憤怒地瞪著男人的背影,原先對他的「綺麗幻想」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住手。」雷臣潞冷喝,聲量並不大,但隱在其中的威嚴卻令兩個打紅了眼的女人瞬間乖乖地停下手。
「臣潞哥!」周寶儀惡人先告狀地哭喊著。「嗚……你看看,你看看你請的秘書是怎麼欺負我的?不但罵我還把我打得全身是傷,嗚嗚……你要替人家作主啊……」
「周寶儀,你閉嘴!」張姿鈺怒不可遏地衝上來對她斥責,但對著雷臣潞時卻是軟語撒嬌著。「臣潞,你千萬不要聽她胡說!你明明看見的,我們兩人本來好好地躺在這裡曬太陽,是她像瘋婆子似的衝過來對我大吼大叫!臣潞,你不喜歡她是對的,像這種野蠻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啊!張姿鈺對自己的美貌很自負,不禁開始幻想,也許臣潞會捨棄這位多金女朋友而投向自己的懷抱。
「你才該閉嘴,賤女人!」周寶儀氣得柳眉倒堅,使勁地推了張姿鈺一把。「你給我聽好,我才是臣潞的正牌女朋友,也是即將過門的妻子!你這種花錢就可以請到的廉價秘書最好別再造次,惹毛了我,我不但要臣潞開除你,還會叫你在台灣永遠混不下去!。
哼!他們周家在台灣可是響叮噹的富貴人家!爺爺是資政,爸爸當過立法院院長,媽媽還是婦聯會會長,想要整死這女人簡直易如反掌。
「好啊!那你就使出卑劣手段整我啊,誰怕誰?」飽受欺壓的張姿鈺不顧一切地吼著。「周寶儀,不要以為自己家裡有幾個臭錢就這麼囂張,告訴你,臣潞真正喜歡的是我而不是你!要不然他就會帶你來帛琉度假,而不是帶我來!」
哼,利用自己是臣潞秘書的關係,張姿鈺很容易便得知他休假的去處。她當然是自己厚著臉皮花錢買機票硬跟來的,不過她就是故意要這麼說,好氣死周寶儀!
「你——」周寶儀果然又被激得像是盛怒中的火雞,指著張姿鈺的鼻子又跳又叫他罵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話。
「夠了!」雷臣潞厭惡地喝止,從小大到都有一堆女人為了他而爭風吃醋,他原本懶得管,但這兩個像火雞般的女人已嚴重破壞他的假期,他不得不出面阻止。
「你——」他冰冷地指著張姿鈺的鼻子。「你立刻回台灣去,別讓我在帛琉再看到你。」
這個女秘書簡直像花痴!連他的私人度假都以照顧他為借口而硬跟過來,回台灣后,他打算給她一筆資遣費開除她。
「臣潞……」張姿鈺的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嗚,怎麼會這樣?
她厚著臉皮硬跟來帛琉,每天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先是狂吃「大奶寶」等豐胸九,再穿著一套又一套的性感比基尼企圖引起他的注意。想不到,連邊都沒沾到就要被他趕回台灣了……
不是說度假中的男女最容易陷入熱戀嗎?為什麼她這個老闆卻始終連看也懶得看她一眼?她的身材可是前凸后翹,八隻手也無法掌握啊!
「哈哈……」一旁的周寶儀幸災樂禍地大笑,真是大快人心啊!
哼,她早就知道臣潞還是護著她的!雖然平時他對她很冷淡,但她卻堅決相信總有一天臣潞會發現她的美好而愛上她。
「還有你。」雷臣潞冷峻地轉過身,指著周寶儀更加無情地命令。「如果你硬要留在帛硫的話,隨便你。但我警告你最好自愛點,不要再借故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他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的,就算周寶儀的家世富可敵民也一樣。他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得來的,而不是靠任何一個人,更不屑去靠一個女人。
「臣、臣潞?」周寶儀尷尬得臉色都變了,她總仗著自己家世好而驕縱,沒有想到雷臣潞這麼不給她面子!
「哈哈哈!真好笑啊!人家叫你要自愛點耶!」換成張姿鈺發出得意的大笑。「哼,你再踐呀,周大小姐,看來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嘛,哈哈!」
不再理會兩個女人的唇槍舌戰,雷臣潞轉身就往飯店走去。
「等等我啊,臣潞!」周寶儀慌張地跟上去。「臣潞,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兩個像火雞的女人至少走了一個,沙灘上也算平靜多了!夏逸薰鬆了一口氣,轉身資回自己的海灘椅,邊走邊想著……雷臣潞?
這個名字好耳熟,她似乎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他究竟是誰?算了!逸薰甩甩被海風親吻的長發,管他是誰!八成又是一個不學無術、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
···
曬了一天太陽,回到員工宿舍后,逸薰先進浴室里洗了個澡,才剛走出浴室就接到肯尼打來的電話。
肯尼是老闆的兒子,換言之就是這間飯店的小開,未來的接班人。
他追逸薰追得很勤,逸薰來到這裡工作兩年了,他也追了整整兩年,充分顯現出他的耐性。
不過,逸薰已明白告訴他,自己已經有個在維也納念書的男朋友了!
而且,就算沒有男友,她也不願跟肯尼太過接近。
她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靠特殊關係才能在飯店混下去,她只想努力地工作,不想惹來一些閑言閑語。
但肯尼真是耐性過人,越挫越勇!他表示尊重逸薰已有男友的事實,不過兩人還是可以做好朋友。
漸漸地,逸薰發現其實他人挺好也挺上進的,很努力地學習飯店管理實務,而且願意到每個部門去學習。不像一般的小開,除了泡女人之外什麼都不會。
逸薰靠著自己的能力由一個普通的服務生升到客服部的主任,在公事上與肯尼接觸的機會也越來越多,只要不涉及感情,她發現她跟他挺聊得來的,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所以,逸薰也慢慢接受肯尼的一些邀約,不過她的前提是只能當朋友,絕不談感情。
肯尼知道她這兩天休假,熱情地邀她晚上先開車出去兜兜風,然後再約同事們去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吃晚飯。
既然晚餐算是同事聚餐,逸薰也爽快地答應了。
打開衣櫥,逸薰隨手抽出一件白色的棉質洋裝套上,略微自然松的棕色長發則隨便綁了個馬尾。
不像一般害怕晒黑的東方女孩,逸薰非常熱愛太陽,小時候在鄉下長大的她,覺得被晒黑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在陽光洗禮下,她擁有一身蜜糖色的誘人肌膚,搭配她靈活有神的大眼睛,和具有異國風情的棕色捲髮,更顯得韻味十足。
坦白說,她不是個喜歡花時間打扮自己的女人,在飯店工作都穿制服,閑暇時她的穿著也以休閑、輕鬆為主。
雖然穿著簡單,但亮麗的五官再加上清新自然、毫不造作的氣息,已不知為她吸引來多少愛慕的眼光,只不過她卻渾然未覺。
綁好馬尾后,電話又響了,她立刻接聽。
「哈啰?」
「哈啰,甜心,是我。」被端傳來男友楊勝凱的聲音。「剛才我打了兩通電話給你,你都不在。」
「哦?我大概在沙灘上曬太陽吧,今天我休假。」
楊勝凱一天總要打個兩、三通越洋電話給她,對於他的「索命連環call」,逸薰早就習慣了。
「你自己一個人去曬太陽?」他多疑地問著。
「當然。」逸薰又好氣又好笑。「勝凱,我的行情沒那麼好,而且帛琉到處是美女,不會有一堆男人搶著陪我曬太陽。」
「甜心,別生氣。」楊勝凱著急地解釋著。「你知道的。我就是太喜歡你了才會這麼緊張,而且你是那麼出色,我真伯有別的男人搶走你。」
「不會的。」逸薰耐著性子解釋。「勝凱,你知道我對感情是很忠實的,也沒什麼興趣玩愛情遊戲。現階段的我只希望好好地工作,根本沒興趣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其實解釋久了真的很累!但勝凱就是這樣,也不知是不是他對自己太沒自信了,總把她盯得很緊。
「甜心,我相信你!對了,我最近大考完了,你有沒有假期可以來維也納玩玩,或者我飛去昂琉找你?」
「假期啊……」逸薰翻著牆上的月曆,遺憾地道:「可能不行了耶,三個月前我才一口氣休掉五天假去找你,最近不方便又排那麼長的假,再等一陣子好嗎?」
「可是我好想你,我想馬上看到你!」楊勝凱嘆氣。「你知道的,異國求學的日子很孤單也很寂寞,甜心,不要工作了,來維也納陪我吧!」
「勝凱!」逸薰搖頭微笑。「別說傻話了,我去維也納要靠什麼過活?在那裡我未必很快就能找到理想的工作。而且我很喜歡帛琉這裡的工作環境,別孩子氣了!我們三個月前剛見過面啊,不急於一時嘛。等到我下次有休假時一定再去看你,好嗎?」
「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到你,很希望有人陪在我身邊……」楊勝凱的語氣很失望,隱約透露著不安。
「我也很想見到你,可是我們都不能忘了彼此的身份,是吧?你到維也納是為了求學;而我也該在帛琉好好地工作!好嘍,長途電話很貴的,下次再聊好嗎?」
「好吧,甜心,記得想我!ILoveyou!
「Metoo!Bye-Bye!」逸薰微笑著掛斷電話。
「叩叩!」門板上傳來敲門聲。「哈,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可以過去嗎?」黎晴彤倚著門板促狹地問著。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逸意笑道。「坐吧。
黎晴彤是她的好朋友,也是一起在舊金山念大學時的同學。另外,還有一個汪品漩,三人之間的交情好的不得了,簡直到了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地步。
當年這三個俏麗的東方女孩一起進入舊金山大學就讀時,還引起了一陣大騷動呢!因為這三個女孩雖然個性迥異,但各有各的美,同樣令人移不開視線,因此追求者數都數不清。
舊金山大學畢業后,夏逸薰和黎晴彤一起到帛琉工作;而汪品漩則回到台灣。
「我聽到了哦!」黎晴彤曖昧地擠擠眼。「跟楊勝凱情話綿綿啊?他可真是愛慘你了,一天至少兩通熱線追蹤!」
楊勝凱早她們一年到舊金山念大學,等於是這三個女孩的大學學長。再加上他跟逸薰交往的關係,所以晴彤跟他也很熟。
逸薰隨手拿了罐可樂給黎晴彤。「你知道我跟他的感情沒有那麼濃烈,只不過他一個人在維也納念書,難免感到寂寞罷了。」
其實對於楊勝凱這麼緊密的電話追蹤,逸薰還真是覺得吃不消!她覺得男女朋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就算分隔兩地,也沒有必要以「索命連環call」來追蹤。
「那代表他很在意你、很愛你呀!萬一他半通電話都不打來,那才是有問題呢!」黎晴彤在床畔坐了下來。「不過,你上次休長假不就是到維也納看他嗎?他又想見你啦?」
「對啊……」逸薰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坦白說,晴彤,我真的覺得有點吃不消!怎麼說呢……我並不是不高興他這麼緊張我,我只是覺得勝凱好像很沒安全感,老是要我在他身邊,他才會覺得我跟他之間的感情是存在的。」
逸薰銀揚勝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吧,楊勝凱借著地利之便追求到她。
「我可以了解你的感受,感情就是要有點勁又不會太黏!」黎晴彤表示贊同,隨即又道:「不過,勝凱哥有多喜歡你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你們也交往這麼多年了,他在感情上依賴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晴彤像是想起什麼,好奇地問著。「對了,你上次不是說勝凱哥希望等他明年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后就結婚,逸薰,你真的準備要嫁給他了?」
嫁給他?逸薰一怔,半晌才道:「其實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很猶豫……」
「猶豫什麼?」黎暗彤咬著吸管,奇怪地看著她。「你們都交往這麼多年了,結婚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之所以會拒絕肯尼還有其他男人的追求,不也是為了勝凱哥?」
是嗎?逸薰有點迷惘……
沒錯,這幾年來她一直把楊勝凱當男朋友,很自然地沒有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也從不在意誰的追求。
可是結婚……她腦中一片空白!
好奇怪,她竟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要嫁給他的事,也很難想像要跟他一起生活的畫面……
黎晴彤失笑。「瞧你那猶豫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的個性,我一定以為你另外有男朋友了,所以才會舉棋不定。逸薰,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愛楊勝凱嗎?」
晴彤的表情很認真。
逸薰的反應卻更加茫然。「嗯……我知道我應該很肯定地說『是』!畢竟我跟他交往了那麼多年,可是……」
好怪,為何她就是不能直率地說出她很愛楊勝凱呢?逸薰眼神迷惘,她是很喜歡他,覺得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從懂事以來,兩人就像兄妹般互相照顧。
可是,愛情……
「可是連心底都不敢肯定,對不對?」黎晴彤慧黠地替她把話接下去。「逸薰,既然我們是好朋友,那你就不要介意我有話直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地想想你真的愛他嗎?交往這麼多年並不等於是真愛,真正的愛情,只要在雙方視線交會那一剎那就能確定了!」
逸薰搖搖頭。「我對他當然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我們東方人不習慣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罷了。」
「喔?」晴彤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我問你——你們睡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