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打雷了嗎?

怎麼耳邊一陣嗡嗡聲,怪難受的,好像不知道他是誰是一件非常重大的過失。

可她真的不認識他又有什麼不對?她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英國才一年不到,光是熟悉環境和學正統腔調的語言就費去她大部份的時間,哪有空去關心八卦。

他是明星嗎?或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真怕人家不知道他何不掛上招牌昭示,至少她還認識字不致搞混,向來不崇拜偶像又少看電影的她哪曉得他是誰。

不算犯法吧!沒有哪一個國家的法律規定那種小事要受罰,孤陋寡聞是她的世界一向都小,看不見遼闊的大海是因為她長得沒他高……

咦!等等,這裡是哪裡?

她明明記得人還在圍牆邊,怎麼一眨眼工夫就站在水晶燈飾下,挑高的天花板足足有四層樓高,看起來像一座古老城堡。

城堡?

眼皮直跳的安曉恩心口一驚,偷偷的朝窗外一瞄,似曾相識的圍牆遠遠的屹立不搖,她的心開始有些慌了。

他……他該不會是這座城堡的主人吧?

她嘗試的碰碰運氣,與土氣的外表完全不符的美麗紅唇,一啟一闔的小聲說道:「你……你是霍華先生嘛!我怎麼不認識呢!」霍華古堡當然姓霍華的人所有。

「是嗎?」嘴角微扯,他開始有解凍的跡象。

還好,她猜對了。「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誰叫你的笑容太賊了。」

「妳說我的笑容很賊?」一抹笑意掛在他嘴角兩端,別有用意的手往她頭上一放。

好……好沉重的感覺。「不……不是啦,我是說霍華先生笑得很親切。」

爸、媽,親愛的繼母和哥哥們,我說謊了。心裡忐忑不安的安曉恩很想逃開他。

「我允許妳喚我的名字。」他輕輕地撓扯起她的長辮子一玩。

「嗄?這……喚你的名字太不禮貌了,你是大人物耶!」到底有多大她仍是一頭霧水。

臉色微微一沉,他似有不悅地用辮子搔她的臉。「莫非妳不曉得我是誰?」

「我……呃,我當然……知道……你是很有名的……人物……」她支支吾吾的硬著頭皮拗下去。

英國史老師太壞了,叫她拿推薦函給管家看,卻又沒告訴她城堡主人的名字,這下要她怎麼回答,總不能阿貓阿狗亂叫一通。

要是她答得不合他意,會不會直接被殺了丟進火爐里,死無全屍只剩下一點灰渣,而要查也查不到他頭上,因為他是大人物嘛!

爸、媽,親愛的繼母和哥哥們,我若是死了你們千萬別傷心,改天我再投胎當哥哥們的小孩,你們再繼續愛我好了。

「嗯!人物之後呢?我不會只有姓氏而無名吧!」那抹淡笑轉為深沉的取笑。

「怎麼可能,是人就一定有名有姓,何況你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這人未免太彆扭了,自己報上名不成嗎?

男子輕忽的一笑,拉起兩條辮子在她脖子前打了個結。「名字呢?」

「名……名字就是……就是……」天呀,給我一個奇迹吧!

向來幸運的安曉恩獲救了,老天應允她的請求。

「該死的劉易斯·霍華,你幾時學起那個下流、無恥、骯髒、齷齪、卑鄙、不要臉的大哥欺負小女生,你是變態呀!」

一顆蘋果毫無預警的擊上他的背,痛得他笑臉一縮鎖眉,勉強維持不彎下背的舉動,他相信自己的背肯定有一大片淤青。

「未來的霍華夫人,請問妳哪一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小女生?」不防著點,他遲早死在潑辣女手中。

「兩眼。」怒氣沖沖的藍巧晶以母雞之姿將安曉恩拉到身後護著。

「妳看錯了,我在和她溝通。」溝通促進人們的感情,進而和樂融融。

「放你的鳥屎屁,我明明看到你拿根繩子要勒死她。」就會說她看錯了。

以前她看見檯燈在動,他們兄弟倆只會回答:妳看錯了。好像她真的很笨,隨便唬弄兩句就信,結果是她私自探險發現大秘密。

哼!想瞞她還早得很,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蠢蛋,用膝蓋骨一想也知道有不對勁的地方。

劉易斯·霍華笑著嘆氣,「未來的霍華夫人,妳瞧見的『繩子』在此。」

「啊!頭……頭髮?」不會吧!她二點O的視力真變成O點二?

「而且她二十一歲了,不再算是小女生。」唉!大哥的未來值得憂慮。

「什麼,她那麼老……」瞧她說的什麼五胡亂華,胡說八道。

一抹邪氣跳上劉易斯那雙金瞳。「二十一歲的她算老,二十四歲的妳該稱呼大……」

「你要敢叫我大嬸我先宰了你,你大哥會幫忙棄屍。」她兇狠地在他鼻前揮拳恐嚇。

「最毒婦人心呀!小恩恩可別和她學習。」一個潑婦就夠瞧了。

「別叫我小恩恩,我不小了。」真討厭。

安曉恩由藍巧晶背後探出顆頭,十分不快的嘟嘴擠眉,明明是他們「夫妻」在吵架,幹麼把她牽扯進去,他本來就打算用她的頭髮勒死她。

現在她才曉得辮子原來可以當兇器,殺了人還驗不出死因,以為是粗繩造成的。

不過那位夫人真是神勇得叫人崇拜,蘋果隨手一擲正中目標,去當投手綽綽有餘,保證對手個個三振,完成勝投,那幾個紅得要命的棒球好手都沒她厲害。

現在她有點同情終於知道名字的劉易斯,娶到悍妻他一輩子休想好過。

「年齡是不小,身材倒是令人遺憾。」劉易斯搖搖頭,充滿揶揄的眼神瞄了她一下,似乎在說乏善可陳。

「遺不遺憾是我的事,你老婆有料就該去拜豬公。」「性」福有望。

不知在指她的藍巧晶叫好的附和,「就是嘛!男人全是為下半身而活的混蛋,我們身材好不好關他什麼狗屁事,他娶得到老婆才該偷笑。」

「呃!」安曉恩狐疑的一比兇惡的女人,再指指一臉邪笑的男子,有些胡塗了。

知道她誤解的劉易斯仍是一派愜意,拉她頭髮將她拉到身邊。「妳還是不曉得我是誰?」

「我當然認識你,你是非常有名的大人物劉易斯·霍華先生。」她洋洋得意地揚起下巴。

這次不會錯了,她聽見「夫人」是這麼吼他。

「那我是做什麼的?」城堡里的魔法起變化了嗎?怎麼出現的女子都不認識他們兄弟?

啊!安曉恩怔忡的一愕,好像他問得太深奧無法回答。

「她是誰妳知道嗎?」劉易斯看向有點明了的藍巧晶,原來又一個胡塗蛋闖進魔法城堡。

藍巧晶心裡想,當初她也是不清楚「英國之虎」是什麼東西,老以為是叫著好玩,直到她親眼看見喬舒亞地下王國的運作才知道愛上的是誰。

有一度她還想打退堂鼓不嫁了,可是狂肆的喬舒亞以身體說服她,成功地讓她在床上妥協。

說來有些丟臉,但愛都愛了有什麼辦法,只好繼續和他吵上五十年,也許到那時兩人都累了,能好好的坐在搖椅上同看落日而不咆哮。

「霍華夫人呀!」幹麼,他得了老年痴呆症不成?

劉易斯再問:「誰的老婆?」她太不應該了,關心時事是每一個人應盡的責任,他正打算推行此事。

「你呀!」安曉恩手一指,同時一道渾厚的男音由樓上傳來。

「妳錯了,她是我的情人。」

嗄?他的情人?

到底是誰的老婆、誰的情人她已經搞不清楚了,難不成兩男共事……呃!兩人共同擁有一個女人?

但是又不對,他何必笑得那麼噁心,好像她又猜錯了,她又沒開口。

啊!不猜了,太複雜了,她的頭快爆炸了,霍華古堡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太詭異了。

她不要這份工作了成不成?

※※※

安曉恩皺著一張臉,「拜託你不要再笑得像下巴脫臼好不好?我哪明白霍華家族有五個兄弟。」而且有兩個未成年。

她研究英國歷史還不到一年,從公元一O六六年威廉一世開始的諾曼王朝,其中經歷了金雀花王朝、都鐸王朝、斯圖亞特王朝、漢諾威王朝、愛德華七世,一直到今日溫莎王朝的伊麗莎白二世。

除了伊麗莎白一世所謂的處子女王較引起她的注目外,就只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愛德華八世值得敬佩,執意娶離過兩次婚的平民辛普森女士而放棄王位。

溫莎公爵及其夫人的愛情故事流傳至今仍叫人詠嘆,他在放棄王位的演說中曾表示──

「我發現倘若沒有愛人的支持和幫助,我無法履行做為國王所應履行的沉重責任與義務。」

瞧,多感人呀!兩人離開英國在法國的英格蘭教會結婚,主持婚禮的牧師還因此遭到上屬主教斷絕關係,為了寫這一篇報告,她特地跑到大英圖書館去查數據呢!

所以不是她對時事不用功,而是死人的豐功偉業比較耐人尋味,無政治壓力,寫來輕鬆不用怕得罪英國王室,除了搶了保皇黨那票人的榮耀。

想想英國有多少貴族,不管是興盛的或是沒落的,光是十世紀以來的歷史就夠她眼花撩亂了,誰會有閑情去翻閱貴族的今日。

或許霍華家族不是貴族,而且比貴族更聞名於全英國,但她不過是一個留學生哪會留意這些,念好書才是責任,不然哥哥們會來拎她回國。

可是他笑個什麼勁,好像她很奇怪似的,不認識他們兄弟是她單純,不問世事,幹麼當她是白痴一一解釋。

哼!她決定要討厭這個看起來帥得一塌糊塗,其實內心狡詐無比的霍華家族二少爺,他一定是天生小人,並且生肖屬黃鼠狼,才會一臉的卑劣樣。

「喂,你繼續笑吧!我要走了。」這份短期的工她不打了,遇上瘋子簡直叫人想踹他兩腳。

「我有名字不叫喂,叫一聲來聽聽。」像是小男生的惡作劇,劉易斯扯住安曉恩的長辮子不讓她走開。

喔!可惡的傢伙。「劉易斯少爺,麻煩你指點一下大門位置。」

「少掉少爺兩字我會更開心,小助理。」或許該叫她助理小姐。

想到此,他忍不住打量她一身過時的打扮,時尚的信息好歹翻閱、翻閱,不重外表至少稍微懂得搭配,質樸的衣服仍然能穿出高尚。

也許該由他為她打點門面,說不定會帶來意外的驚喜,那副遠古時代的眼鏡早該丟給翼手龍,免得牠撞山引發大洪流。

歷史的改變僅在一刻間,他會是「善解人意」的好上司。

「你……你別動手動腳,我已經決定不做了,你另請高明。」連忙護住眼鏡的安曉恩退到書櫃旁。

揚起的笑意仍停在劉易斯嘴角。「可是我決定僱用妳了,從今日起生效。」

「你土匪呀!人家不想為你打工不成嗎?你……你是管家吧?快帶我離開。」她看向推門而入端著托盤的老人。

雷恩不作聲的放下手上的東西,動作熟練的倒好咖啡,一副正規正矩的加入奶精和方精遞給她,然後不發一言的倒著走出去。

彷佛沒發生過事一般,像是一場夢,安曉恩幾乎要懷疑自己撞鬼了,可咖啡的熱度提醒她一切真實得令人想撞牆。

「他一向都這麼一板一眼,不像人嗎?」好詭異,她更不想待下來了。

城堡大得離奇叫人認不清方向,連住在裡面的人都古古怪怪,高深莫測地使人有想逃的慾望。

「那要看妳對人的定義而言,據我所知他還活著。」她的表情透明得一看便知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不知不覺劉易斯又被吸引地來到她身旁。

她當然知道他還活著,又不是鬼。「你不要一直扯我頭髮,好幼稚吶!」

「妳留了幾年?」他答非所問,輪流地扯著足以當殺人工具的發繩。

「忘了。」她悶悶的一瞪,懶得回答他無聊的話題。

自從十五年前爸爸再娶繼母之後,她的頭髮就沒剪過,頂多修修分叉的發尾成為大家的「公物」,因為那群變態的家人說公主就應該留長發。

「看來留了不少年,妳不覺得麻煩嗎?」光保養它的光澤度就是一大門學問,她是怎麼辦到的?

很想解開瞧瞧,黑得如無星夜空的發是否滑似水緞,閃閃發著黑鑽般光彩。

「麻煩呀!我一直想剪了它。」尤其是洗頭的時候才苦惱。

以前在台灣有專人為她處理頭髮問題不用她費心,每天一起床等著人服侍就好,根本不曉得發太長也是一種困擾。

到了英國以後才知自己幸福得過了頭,解個辮子都累得手酸,更何況要浸入水裡清洗。

一度她打算狠下心剪了它,但是一想到幾個哥哥可能會呼天搶地的畫面,以及繼母淚眼汪汪的自責樣就起了一陣寒顫,他們天生來克她的,讓她活得倍感辛苦。

有時她常想若自己是男孩子就好了,不用享受他們的呵寵有加,么妹與獨女的身份的確叫人吃不消,太多的愛會負荷不了,她不遇是個想當平凡人的女孩而已。

可是……唉!為什麼做個平凡人那麼難,人人都在阻礙她。

她有預感,眼前的男人也是阻礙之一。

「不準。」剪了他沒法拉扯。

安曉恩狠瞅著劉易斯。「你憑什麼不準,頭髮是我的,我高興剪就剪。」

為反對而反對。

「不可愛哦!小恩恩,小孩子脾氣別太沖。」難得留這麼長,剪了太可惜。

「可不可愛不關你的事,再見。」她賭氣地要往外走,不想見他逸興遄飛的臭表情。

「等等。」他伸手撈住她甩高的辮子,借力使力地讓她倒入自己懷裡。

「噢!好疼,你……你想謀殺我的頭皮呀!」她已經後悔聽信老師的推薦,他根本存心害她。

推人入火坑。

「可憐哦!我幫妳揉揉。」劉易斯好笑地按摩安曉恩的頭皮,趁她不注意時移走眼鏡。

入目的清麗面容像一道電流竄入他五臟六腑,使他微微地失神,沉練的金眸中流動著驚艷波光,不敢相信自己挖到了一塊瑰寶。

一抹笑意在唇畔漾開,瞧他多幸運撿到蒙塵明珠,差點讓她由指縫間滑落。

要不是他一時興起沿著圍牆散步,恐怕會錯失琢磨寶物的機會,依她徘徊不定的遲疑看來,當時八成已有退卻的念頭,好在他及時出現。

上天當真待他不薄,在他窮極無聊之際送來大好禮物,他該心存感恩的收下她,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自己家門口撿到寶,那機率等於零。

邪惡一笑,劉易斯手法高明地將眼鏡移回她鼻樑上,狡獪的暗喜她的遲頓。

淡淡的紅暈浮上她雙頰。「你不要靠我太近啦,很熱吶!」

「要我幫妳搧搧風嗎?小助理。」太可愛了,單純的單細胞生物。

安曉恩出聲抗議,「你搞錯了,我說過不做了,你不能亂喊啦!」

這人太奸詐了,老是拐著彎拐她。

「供膳宿,周薪一百英鎊,有專車接送,妳找不到更好的打工機會的,錯過了會後悔萬分哦!」來喔,巫婆的糖果屋在招手。

有些心動的安曉恩貼著書櫃,兩眼遲疑地望著他奸奸的笑臉,很難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點陰險。

只是答不答應好像由不得她做主,宿舍再過三天就要進行打牆工程,學院里的修女已在壓力下請她早日搬離以免權益受損。

不到三百英鎊的補償金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她在英國銀行的存息就不只這個數。

可是薇薇安似乎要她不好受,有心讓她租不到學院附近的房子,而郊區又太遠交通不方便,趕上下課的時間就幾乎將近三、四小時的車程。

霍華古堡是她唯一的選擇,英國史老師說霍華家族的勢力夠強,敢與其它貴族子弟相抗衡,要她安心地來打工,他敢打包票保證她平安無事。

現在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入虎穴之中,一種獵物的直覺提醒她四周並不安全。

「來來來,用不著考慮,我帶妳去看妳未來的卧室,保證妳愛得捨不得離開。」劉易斯不容人拒絕的握住她的小手像親切的房屋中介人。

又是保證!她遲早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咦!書桌怎麼動了一下?」

「妳眼花了,那是光影的反射。」他用眼神警告書桌安份些。

「是嗎?我明明看到它移了一步。」是鏡子的關係讓她有視差嗎?

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就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

「呵……小恩恩,妳看太多童話故事了,美女與野獸卡通版不可能真實上演。」他以輕朗的笑聲掩飾事實。

討厭的傢伙,又嘲笑她長不大。「你不要老是揉我的頭頂,辮子會散掉的。」

「順手嘛!」他一比她的身高和自己手肘的位置。

順你的大頭鬼!安曉恩在心底暗罵,不情願地拖著腳步跟他去看什麼鬼卧室,長不高又不是她的錯,遺傳基因佔了大部份因素。

她對生母的殘存印象是嬌小袖珍,父親常說母親是人小志不小,要不是當時醫學科技不夠先進,擅於繪畫的母親不會死於惡性腦膜炎走得太匆忙。

而繼母也不是高挑型的美人,為非常傳統的古典仕女,屬於越陳越有風韻的不老徐娘,別有一番風情讓父親陶醉不已,自始至終沒染上商界惡習養小情婦。

女人的價不在於身高,而是涵養與腦子裡的東西,她是玲瓏有料,可不是生得嬌小讓他戲弄。

「你不要欺負人家小妹妹,你們霍華家的男人都很壞。」正義之手解救了無辜小綿羊,暫時。

劉易斯望著藍巧晶身後的男人直搖頭,「大哥,你沒讓她幸福嗎?」

通常不幸福的女人才會諸多抱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知道太幸福的人往往愛管閑事,希望別人和她一樣幸福。」喬舒亞·霍華曖昧的一笑。

「看起來不太像很幸福的模樣,她在瞪你。」可想而知有人要遭殃了,劉易斯暗自慶幸不是他。

「沒人愛的可憐蟲是不會了解我們的恩愛,晶兒是深情的凝望我。」喬舒亞現在是滿身甜蜜的快樂男人,看什麼都順眼。

「大哥,你眼睛瞎了。」愛情使人盲目的論點由此印證。

沒錯,瞎得徹底。安靜不出聲的安曉恩看同是東方人的藍巧晶快噴火了,迷人的清眸盛滿不受重視的怒意,哪來深情?

要是痛恨的瞪視也列為深情的一種,世界會美好得找不到一對怨偶。

「你們兄弟夠了沒,不要當我不在場似的討論,最近天氣很乾燥。」意思是容易上火。

「未來的大嫂,瞧妳精力十足的『輕聲細語』,要不要我託人帶幾瓶藍色小丸子給大哥試試?」劉易斯取笑兩人恩愛不足,所以還有體力吼人。

「喬舒亞,你的弟弟好像很不尊重我,打死是他活該吧!」下次她要多帶幾個蘋果備用,一來止飢,一來砸人,一舉兩得。

「打得死是妳本事,記得別摔傢具。」喬舒亞調侃地要劉易斯手下留情。

「喬舒亞·霍華,你很瞧不起我是不是?」哼!惹毛了她她就當逃婚新娘。

清俊的臉孔一柔,喬舒亞寵溺地一擰她鼻頭。「晶兒,妳快趕不上飛機。」

「啊!」看了看錶,藍巧晶才知道時間不等人。「全是你們兄弟倆害的,等我回來再算帳。」

「妳要再嘀咕下去,真的要去送機。」喬舒亞提醒著,雙手提著未來老婆的行李。

「呿!這班遲了就改下一班,你趕著投胎呀!」反正都二十四年了,不急於一時。

近鄉情怯。

「好吧!那我們就等結完婚再說,我沒妳急。」找的可不是他親叔叔。

沒好氣的藍巧晶斜睨他一眼,回頭向未來小叔叮囑,「對人家好一點、少使陰險,我希望回來后還能看到完好無缺的小人兒。」

唉!可憐哦!一六七公分的她在霍華家族長人陣中已經算是矮人一族,除了那對鬼靈精怪的雙胞胎稍微矮她幾公分。

現在這位讓她瞧得順眼的女孩更誇張,以目測來量大概不超過一六O,註定要被劉易斯吃得死死的,他一向很小人,不管人家心智成熟了沒。

要不是台灣方面來消息說有叔叔的下落,她也用不著趕在結婚前尋找親人,女孩子嘛!誰不盼望有人為自己送嫁,一個人孤零零地當新嫁娘多寂寞。

東方人外觀看起來稚嫩,但實際上卻已是發育完全,雖然小妹妹一身古板的裝扮,可是以同是女人的感覺來看,她絕對有相當大的可塑空間,就怕有人魔手一伸辣手摧花。

擔心歸擔心還是順其自然,她相信身為下議院議員的劉易斯有分寸。

不過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警告一下,關於傢具的小秘密?

「晶兒,別當劉易斯是豺狼,妳要趕不上飛機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喬舒亞提著行李往外走。

「知道了,就來了。」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她追上未來老公。

斗著嘴的兩人一起消失在轉角,聲已漸遠。

忽覺冷清的安曉恩想起遠在台灣的親人,思鄉的情緒此刻才泛濫,她想念過度溺愛的慈母聲。

「啊!你……你是變態呀,那麼愛扯人家的辮子,不會自己編條辮子。」他的銀髮編起來一定很好看。

「改天妳來幫我編。」劉易斯垂肩銀髮一甩,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著耀眼的帥氣。

她不察的一應,「喔!好。」

好美的頭髮,他要是女人肯定迷死一半的英國男人……不對,她幹麼要幫他編髮,她不是決定不打工了?

但是,入了虎口的羊豈有逃生之理,掙脫不掉的安曉恩被半拖半摟的帶到一間十分雅緻的房間。

她發現自己完了。

因為她愛上眼前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擺飾,以及令人動心的古老銅床,尤其是垂落而下的手工編織紗幕。

美得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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