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隨著空氣中音樂類型的轉變，PUB內的氣氛慢慢變得熱鬧了起來，幾杯黃酒下肚的酒客們三三兩兩的走進舞池，扭腰款擺了起來。不過這氣氛對「老唐PUB」的熟客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是熱鬧，相反的還覺得冷清哩。

可是放眼看過去，店內客滿的程度其實已達九成九，剩下的零點一成還是老闆的特別席，專為突如其來的朋友所留下來的，換句話說，其實現在店內根本是客滿的，但是為什麼還會覺得冷清呢?

關於這個問題，你不必問老闆，不必問Waiter或酒保，任何一個「老唐PUB」的熟客都可以給你答案。

因為他們所等待的女神萬人迷時咪咪至今竟仍未出現!

天啊，早知道她昨晚會來這兒，即使要他們冒著因為沒留下來加班，工作沒能趕出來而老闆炒魷魚的險，他們也會來。

美艷的時咪咪，迷人的萬人迷，她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男人眼中的女神，她與幸福同義，擁有她就等於擁有了幸福。

天啊，即使得不到美人的青睞，名列於她後備男朋友名冊之中，那麼總可以與她在同一個舞池裡共舞，與她近距離的接觸吧?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讓她在自己身邊轉上個幾圈，說上幾句話，獲得幾個她盡情的笑靨。

她會來嗎?在突如其來的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今晚還會像前幾天一樣，再度出現在「老唐PUB」里嗎?大家都在等。

夜愈來愈深，店內客人八成不變，其餘兩成則來來去去的，然後愈換愈多熟面孔進駐店內，離開的人數則愈來愈少，終至最後，竟再無任何客人起身離去。

此時，時間已近午夜十分，而明天卻是非假日。

樂聲悠揚，酒客們一個個靜坐在位置上品酒，偌大的舞池內竟空無一人。

突然之間，沉寂已久的入口處突然出現兩個人，店內氣氛則猶如一潭靜水突然被人投入兩顆小石子般，一波接著一波動蕩了起來。

來者何人?

當然是萬人迷時咪咪，和其男友段煜辰了。

「咦?老唐?怎麼會是你?」走到吧台前才發現今天的酒保竟然是許久不見的PUB老闆唐允，時咪咪訝然的叫。

「好久不見了咪咪，你依然是如此的美艷動人。」唐允咧嘴笑道，說著抬頭看向老友，挑著眉打招呼，「嗨，老段。看你紅光滿面的，喜事將近了嗎?」

「那得看她嘍。」段煜辰將目光投向時咪咪，挑唇微笑著。

「看我什麼?看我漂亮嗎?」時咪咪柳眉一挑，裝傻的問。

雖說她發現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喜歡學長，也陶醉在每次與他相處的幸福愉快中，但是她從未想過關於結婚的事，這對她而言實在太早也太快了，因為她還需要時間去感受關於愛情與婚姻，以及它們兩者的關連性。

段煜辰何其了解她，自然知道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他雖有些失望，但卻不想逼迫她。

「老唐，你今天店裡的生意真好。」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店內的情形，故意改變話題。

「托福。」唐允微笑。

「托誰的福?該不會是我的吧?」時咪咪笑著坐進吧台邊的特別席。段煜辰則坐進她身邊的另一個特別席。

「就是你。」唐允點頭微笑。

「我做了什麼嗎?」時咪咪一副「我有這麼偉大嗎」的表情。

「萬人迷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迷倒眾生。」唐允笑道。

「呵呵，老唐，看來你今天一定吃了不少糖果，要不然嘴巴怎會這麼甜?」時咪咪忍不住嬌笑。

「我嘴巴再怎麼甜，恐怕也比不上老段吧?」他看向段煜辰，意有所指的說。

「怎麼說?」聽出他話中有話，時咪咪好奇的問。

「他都能把你這個萬人迷拐到手了，你說他的嘴巴還不夠甜嗎?」

「哈哈，你說的對，哈哈……」時咪咪頓時笑聲連連。

段煜辰沒好氣的瞪了老友一眼，轉移話題，「今天客人雖多，卻沒人跳舞，這情形常有嗎?」如果常有，他以後一定會常帶咪咪光顧這裡，因為只要沒人跳，場子熱不起來，咪咪的舞勁自然會消減，這麼一來……

「今天是個例外，我想大夥都在等某人來開舞。」唐允為他倆遞上兩杯酒，嘴角輕揚的說。

「某人?」段煜辰懷疑的問。

「就是我。」不等唐允回答，時咪咪倏然搶答，接著便對著唐允問道：「對吧?」

唐允微笑點頭。

「好。」時咪咪突然一把端起面起的酒杯，然後一口氣喝乾它。碰聲的將玻璃放回吧台上。「我去替大夥開舞。」她轉身，卻被段煜辰一把拉住。

「咪咪。」他眉頭緊蹙的看著她。

「昨天已經確定過了，還是你想再確定?」她狐媚的一笑，挑逗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四周似乎傳來一陣抽氣聲，段煜辰沒太注意，雙眼定定的看著她。

「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他問。

「最多三首，量力而為，如果覺得稍有不適，一定立刻停止回頭告訴你?」她如背書般的說。

段煜辰認真的盯望她半晌，終於慢慢地鬆手放開她，而她則像脫韁野馬般立刻飛奔進舞池裡，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酒客們也在同一時間爭相衝向舞池。

悠揚的樂音倏然一變，搖滾的節奏瞬間充斥整間PUB，舞了起來，High了起來。

時咪咪舞得盡興，周遭的男人也看得盡興，大夥都被她誘人而嫵媚的擺扭迷醉了。

第一首曲子欣賞帶點觀察，第二首曲子試探進擊。四周的男人們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時小姐，我們見過面，我姓徐，徐永邦，不知道你記得嗎?」大膽的男人開始舞到她面前，企圖與她攀談。

「抱歉，我沒什麼印象。」心情好，時咪咪順口回應。

「我關係，我……」話未完，另一個趁機者已將他擠開，取而代之的佔據池舞中最令人羨慕的位置。

「嗨，咪咪，聽說你前一陣子生病了，現在好些沒?」故作熟悉。

「你是誰?」

第二名趁機者於是陣亡，第三名立刻接上。

「半個月前那場晚宴我也在場，顏世玉那個混球真不是人，竟然……」

「走開!不要破壞我此刻的好心情。」

又一個鍛羽而歸。

「咪咪，好久不見，你好嗎?」最無聊的話題，也許是最安全的話題?

「很好。」

Safe!

「看你容光煥發、美麗依然，傳說你生病的事一定是騙人的。」

「哈哈，我前一陣子的確身體不舒服，是誰這麼消息靈通的?」時咪咪嬌笑，擺扭的舞步沒有絲毫的停歇。

「誰說的我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少了你，台北的PUB真是失色不少。」

「哈哈，你真會講話。」時咪咪再次嬌笑出聲。

「我說的是實話。對了，一直忘了要問你，你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請說實話。」

「哈哈，不知道。」

「唉，我就知道。」先做出悲情狀，接著再介紹自己，這樣一定能加深她的印象。「我叫……」

「咪咪，三首曲子已經結束了。」

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會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硬生生的打斷他來不及開口的自我介紹?第四名趁機者狠狠地瞪向程咬金，無奈他即使瞪瞎了眼也沒用，因為時咪咪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他身上。

「這麼快?」時咪咪看向上前來提醒她的段煜辰，完全遺忘那個可憐的第四位趁機者。「再一首好不好，學長?」她求道，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才剛熱完身而已，根本還沒跳到。

「不行。」段煜辰二話不說的拒絕。

「學長……」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咪咪要做什麼?」有人跳出來，自以為是英雄救美的叫道。

時咪咪微笑的看著他，想看他會如何自我介紹。

「跟我回去。」沒理會旁人，段煜辰直接伸手，堅定的握住她的手。

「喂，誰說你可以對咪咪動手動腳的?」英雄出聲喝止，想伸手救美，美人卻被一個拉扯，瞬間已被那男人圈進懷中。

「走。」懶得理那些無聊人士，段煜辰圈著時咪咪轉身走出舞池。

「站住!」

瞬間，他們被人阻擋了下來，段煜辰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著從剛剛跳舞時，就一直死纏著咪咪的男人。

「你認識他?」他低頭問她。

「不認識。」時咪咪對他微笑回答。

「那麼他死纏著你，又擋住我們的去路想做什麼?」他又問。

「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她的笑容又更燦爛了些，眼中則閃著準備看戲的光彩。

「人是沖著你來的，為什麼不是你問他?」不想太寵她，段煜辰決定將問題丟給她自己處理。

「你要我問?」

他點頭。

「好吧，我問就我問。」她說著轉頭看向那擋住他們去路的男人，微笑問道：「請問你擋住我們想做什麼?」

「我……我是看你還想跳舞，而他莫名其妙的將你拉出舞池，所以才……」

「才想英雄救美?」時咪咪替他將話說完，然後轉頭看向段煜辰，似笑非笑的揶揄他，「看，終於有人看不慣你的暴行，為我出頭了。」

「暴行?」段煜辰挑眉。

「對，暴行。一下子不准我做這，一下子不准我做那的，限制我的自主權，這不是暴行是什麼?」

段煜辰既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的看她接下來還有什麼驚人之語。暴行?虧她說得出口!

「沒話好說?好，那我去跳舞了。」她退出他的懷抱往舞池方向走去，卻又被他一把勾了回來。

「別想。」他失笑的在她耳邊說。原來這就是她毀謗他的目的呀。

「學長，再一首就好了啦，拜託。」

段煜辰堅定的搖頭。

「你不怕其他人為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剷除你這個暴君?」

「你不怕將我剷除后，連男朋友都沒了?」

「噢，關於這一點你用不著擔心，我的備胎男朋友多的是。」

段煜辰臉色倏然一黯，但瞬間即恢復平時慣有的神情，淡然的開口。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讓你回舞池裡去跳舞的話，你將馬上換個男朋友?」他看向四周對她躍躍欲試的男人們問道，只見他們一個個雙眼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的臉，似乎都在等她點頭之後，搶奪第一先機向她自我推薦。

「沒錯！」時咪咪隨他的目光也將四周情況看了一遍，然後笑眯眯的說。

眾男頓時此起彼落、爭先恐後的推銷自己。

「咪咪，我絕對不會幹涉你任何決定的，請和我交往。」

「咪咪，不管你想做什麼，我一定無條件的陪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咪咪，你想跳舞，我陪你。」

「咪咪……」

沒理其他男人熱烈的自我推薦，時咪咪的目光始終只鎖在段煜辰一個人臉上。

「學長，你瞧，你有這麼多的競爭者，你若不對我好一點的話，地位被人取而代之可不能怪我喔。現在，你決定要讓我回舞池沒?」

「沒。」

「學長!」

「你應該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覺得我根本就是在多管閑事，或者受不了我對你行為的干涉的話，也許你真該換個男朋友。」說完，他鬆開她，逕自排開擋在前方的人群朝吧台前的位置走去。

時咪咪頓時間愣住了，她呆在原地傻傻的看著他背離她而去的背影。

她剛剛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應該知道吧?怎麼突然……看著他愈離愈遠的背影，突然一陣心慌將她攫住，她恐懼的急起直追。

「學長!」她叫道，想追他的腳步卻被一堆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所阻。

「咪咪，我們回去跳舞吧。」

「咪咪，別擔心，如果他敢再來打擾你的話，我一定會叫他好看!」

「咪咪……」

「滾開！你們全部都給我滾開!」推開一個又來一個，推開一個又來一個，時咪咪終於受不了的大聲一吼。

眾男被她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傻了眼，一呆即讓她突破層層人牆，朝吧台直奔而去。

*****

走到吧台前，時咪咪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這個她認識十年有餘，脾氣超好，又一向對她疼愛有加，從不曾對她發過脾氣的學長，也是她現任男友的段煜辰，然後，不知所措。

怎麼辦，學長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而惹怒了他。

怎麼辦，現在她該怎麼辦?她從來沒見過他像現在這個樣子，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然後不發一語的獨自喝酒。

她看向吧台內的老唐，尋求幫手，後者卻對她聳了聳肩，做出我無能為力的表情。無可奈何，她只能靠自己了。

「學長，」走到他身邊，她伸手輕觸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出聲喚道。「你在生氣嗎?」

段煜辰不發一語的輕搖了下頭，卻沒有看她。

這下代志大條呀，他又不看她了，就跟上回在醫院一樣。時咪咪眉頭緊蹙的看著他，想不通她剛剛到底說錯了什麼話，惹怒他了。

她記得上回在醫院的時候，她好像因為說了希望他將她說要與他交往的事忘了，因而才讓他頭也不回的轉身打算離去。而剛剛呢?

她想繼續跳舞，他不準，其他酒客為她打抱不平，她說他對她的干預是暴行，以上到這裡，他的心情都還是好的，因為他還有對她笑。那麼到底是……

向下回想的思緒猛然之間打了個頓，她懷疑的看著他愁眉不展、似哀又怨的側臉，所有疑問似乎在一瞬間全得到了解答。她知道他在氣什麼了!

「學長。」她撒嬌的喚道，見他不為所動，她直接伸出纖纖玉手捧起他的臉，將他轉而面向自己。「我只在乎你，學長。」

「你突然做什麼?」段煜辰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抓下她的雙手。

「因為你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

「即使沒有生氣，心裡也有疙瘩，就因為我說了我的備胎男朋友多的是，隨時可以替換，我猜的對不對?」

段煜辰突然不語，而時咪咪則證實了自己所想的沒錯，他果然是在為這件事生氣。

而且，老天!學長他真的好可愛，以往她交往中的對象聽到類似備胎男朋友這樣的話時，不是佯裝瀟洒一笑置之，就是拼了命的吹捧自己，說不會讓她心生找備胎的念頭，就只有他是這樣悶不吭聲，一個人喝悶氣酒。

他真的是……存心要讓她愛上與不同的他，是不是?

看著他，她柔柔軟軟的偎進他懷中，坐上他膝頭。

「學長，我只在乎你。」她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以前交過許許多多的男朋友，但是沒有一個人給過我像你給我的感覺一樣。我喜歡你的溫柔，喜歡你對我的寵愛，我喜歡你為我著想時的霸道與暴行，更喜歡你抱著我、擁著我、看著我時，臉上不如不覺流露出來的表情。」那是一種交雜著幸福、滿足與愛意的神情，他對她的愛意。「我愛你。」她突然對他說。

段煜辰渾身一震，劇烈得差一點沒將坐在他腿上的她震下去。

「你、你剛剛說什麼?」他震驚、激動，又帶點難以置信，以及飄然欲仙的表情，低頭凝望著她啞聲追問。

他的語氣讓她知道警報已經解除了，她伸出左手食指對他搖了搖，然後咧嘴笑說：「好話不說第二次。」

「再說一次就好。」他一愣，立刻哄聲道，因為他連作夢都沒想過她會這麼快對他說出這三個字。他不是在作夢吧?

「好話不說第二次。」時咪咪拒絕的搖頭。

「只要再說一次就好了，只要一次。」那麼他就能證實他剛剛不是在作夢。

「NO。」

「咪咪。」他又露出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的表情。

她突然綻起甜笑，傾身親吻他一下。「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果你答應讓我回舞池再跳幾首舞曲的話，我就再說一次那句話給你聽。」她說。

「別想。」段煜辰毫不猶豫的說。雖然他真的很想聽她說一次愛他，但是這比起她的身體健康，他當然選擇後者，畢竟身體健康是一輩子的事，而那句我愛你卻是來日方長，他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聽她說。

「學長！」

「別說了，總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讓你回舞池的。」他捂住她還想遊說他的唇，堅定的搖頭拒絕。

「你真是氣死人了!」

「他就是這麼死腦筋，要不然你以為一般正常人可以一邊暗戀人家十年，還一邊兼做人家的愛情顧問嗎?」吧台內的唐允驀然的開口揶揄。

時咪眯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

「老唐，你說什麼?」十年?對了，學長曾跟她說過，他對她幾乎是一見鍾情的，而他們認識至今的確也已經有十年了，只不過老唐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而且他竟然知道，卻為什麼從來沒向她提起過?

「難道你不知道老段他暗戀你有十年之久嗎?」唐允挑眉道。

「老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了?」段煜辰倏然皺眉。

「你別理他。」時咪咪跳下段煜辰膝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臉興緻勃勃的看著唐允問：「你怎麼知道學長他暗戀我這麼久，他跟你說的嗎?」

「你不知道嗎?我和他從小一塊長大，同學了將近十年，直到大學因志趣不同才分道揚鑣。」

「咦?你們怎麼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件事?我一直以為你們在這間PUB里認識的，因為志同道合才成為朋友——咦，等一下，你剛剛說志趣不同，但你們倆不是全都學商的嗎?」

「我是學商的沒錯，但他卻是為某人才半路出家……」

「老唐，你話真多，明天不用上班嗎?還是你的公司倒了?」段煜辰倏然打斷他。

「學長你別吵，老唐你繼續說。」時咪咪道。

這些事她可從來都沒聽說過，學長一開始不就是學商的嗎?那麼一開始他讀的是哪一科，還有，老唐口中說的某人又是誰?為什麼學長要為他而改變志向?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我這可是在幫你，你竟然還咒我的公司倒?」唐允看著段煜辰，以一臉世風日下的表情搖頭道。

「幫我?」段煜辰嗤之以鼻。

「你不是不希望咪咪回舞池裡去跳舞嗎?那麼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我幫你做到了不是嗎?」唐允看著他說，然後再轉頭看向時咪咪，只見後者正不斷的點著頭。

「沒錯，我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了。」她說，「老唐，你繼續說，學長原本的志趣是什麼?他為什麼要為某人改讀商，還有那個某人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時咪咪愕然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指向自己。「我?」

「對。」

「為什麼?我讀的是英文系又不是商學系，要轉系應該也要轉到英文系吧?」時咪咪不解的立刻發問。

「關於這一點嘛……」

「咪咪，我們該回家了。」段煜辰倏然起身。

「啊，有人不高興了。」唐允看向他，唇角微揚的說。

「學長，你別掃興——啊!還是你打算要由你自己說給我聽?」時咪咪盯著他問。

「他說絕對比不上我說的精彩，正所謂旁觀者清……」

「唐允，你是存心的嗎?」段煜辰瞪眼道。

「我是呀。」唐允笑得開懷，答得爽快。

「我們走。」段煜辰倏然拉起時咪咪的手就要走。

「可是我想聽……」

「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不要聽他在這裡胡說八道。」說完，段煜辰改圈住她的腰，半強迫性的將她往出口帶去。

吧台內的唐允遏制不住的笑出聲來，他相信過不了多久，時咪咪一定會來找他，因為段煜辰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為愛力爭上遊的故事說出來的。

一個生平無大志，只想做名老師終老一生的男人，竟會為了愛，赤手空拳的拼出如今身價數億的局面，這應該稱得上是奇迹吧?

愛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