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陽悄悄爬進卧室里,照映得一室光亮。
袁燁緩緩地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一張美麗柔和的臉蛋側卧在他眼前,而他鼻翼四周則是充滿了她的香氣。
幾乎是立刻的,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想起了兩人幾乎要讓這張床著火的熱情,以及她接近他的目的與陰謀。
他的眉頭隨即緊皺了起來,原本鬆散的神情也變得嚴厲而冷酷。
他倏然從床上爬起來著衣,一點也不在乎自己下床的動作會把她給吵醒。而她果然被他吵醒了。
井於曉緩慢地睜開眼,感覺全身像被車子從身上壓過,或被撞飛摔到地上的不適感。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全身酸痛呢?
她疑惑地蹙起眉頭,一抬眼,卻被站在床邊瞪著她的男人嚇得雙目圓瞠,差點驚聲尖叫。
「穿上衣服,到外面來。」男人冷冷地朝她丟出這句話,不管她的反應便逕自轉身走出房間。
井於曉的目光跟隨著他移動,這才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里。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面無血色的瞪著眼前陌生的一切,昨晚所發生的事一點一滴地迴流進腦袋中,讓她渾身僵硬差點變成化石。
天呀,這到底是哪裡,她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呢?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裡,可她卻清楚地記得她是自己走進這間屋子的。
她記得替她開門的是剛剛那個表情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男人,也記得他問過她來這裡做什麼,而她卻回答他回家睡覺,還要他別擋路。
噢,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呀?雖然她早已承認自己是個迷糊蛋,但是回錯家、走錯門、睡錯床這也就算了,她昨晚還——
想起昨晚那場自以為是的春夢,井於曉忍不住燒紅了雙頰,發出了羞愧的呻吟聲。
天啊、天啊、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事呀?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她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做出強暴男人的事,這種事……噢,天啊,她真的好想死。
這件事她絕對不能讓於晞知道,否則不止她會有麻煩,連房門外的那個男人可能都會被連累,而且下場肯定比她還慘。而且這整件事根本錯不在他,她才是那個對人「用強」的罪魁禍首呀。
嗚……好想哭,好想死呀,可是這樣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和負起責任了。
抱著頭坐在床上痛苦的懺悔了半晌,井於曉終於哭喪著臉從床上爬起來,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件慢吞吞地穿好后,才一臉像是罪人要去領罪般的表情朝房門外走去。
客廳里,那個被她用強的無辜男人,正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抽菸。他在聽見井於曉的腳步聲時,驀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嚇得她倏然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妄動一下。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靜中,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太用力。
可是她也知道這樣畏畏縮縮的根本就解決不了事情,整件事既然是她搞出來的,她就要負責解決它。她的個性雖然迷糊,但卻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深吸一口氣,她堅定地舉步走到他面前,然後對他深深地一鞠躬。
「對不起,我會負責的。」
她的反應完全出乎袁燁的意料之外,讓他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但是下一秒鐘他立刻恍然大悟。
「真是了不起。」他唇角揚起一絲冷笑,緩慢而諷刺的拍手道。
井於曉眨了眨眼,露出一臉茫然不解的表情直盯著他。
他是在稱讚她勇於負責的態度很了不起嗎?那她是不是應該要向他道謝?嗯,好像應該要。
「呃,謝謝。」她靦腆的對他點點頭。
袁燁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怔然的反應,睜大雙眼筆直瞪著她。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你以為裝傻就沒事了嗎?」他回過神來冷聲嘲諷道。
井於曉立刻用力地搖頭,旋即又用力地點頭。「我會負責的,真的。」她一本正經的以發誓的口吻向他承諾。
「你真以為我會這麼愚蠢地中計?」袁燁冷笑的看著她。
「中計?」她眨了眨眼,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他是不是以為她說要負責,其實只是想從這裡逃走的借口呀?
「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想負責,絕對不是敷衍的想用這個理由來逃離這裡,真的。」她認真的對他保證。
「我相信,」他譏刺地說,「因為你根本就巴不得想要對我負責不是嗎?」
雖然他的說法有點奇怪,但是她想負責任的心卻是真的,所以她用力地對他點頭,表示自己對此事的認真態度。
「不必了。」袁燁冷哼。
「嘎?」井於曉呆愕了一下,眨了眨眼,「不必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道,臉上有著明顯的不確定。
「沒錯,這件事不用你負責。」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
「不用負責?」她小心地重複他說的話。
「你很失望?」他挑眉問。
失望?她立刻用力搖頭,整個人高興得差點要飛起來。
他說不用她負責耶!她不是在作夢吧?
「你真是個好人!」她倏然一個大步衝到他跟前,激動地抓起他的雙手用力搖晃著,「謝謝你,謝謝你!」
袁燁措手不及,又一次被她出乎意料的反應嚇得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瞪著她,眼中迅速布滿戒備。
她是認真的嗎?她刻意地接近他,難道不是為了要得到他嗎?為什麼在聽見他說不必負責時,她會高興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在演戲?
沒錯,她一定是在演戲,否則在失去她千方百計所設下對他負責的機會時,她應該要傷心難過自己的計劃失敗,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呢?
她之所以還笑得出來,想必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絕對是個工於心計的蛇蠍美人,他一定要小心應付。
「既然我們雙方都同意你不必負責,那麼就請回吧。」他將手從她雙手中抽出來,冷淡的朝大門方向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她應該會想盡辦法繼續賴在這裡吧?他正在心裡嘲諷的付度著,沒想到就見她笑逐顏開的用力點著頭,然後迫不及待地朝大門方向狂奔而去,瞬間消失於拉開又關上的大門后。
袁燁張口結舌地瞪著門板,呆若木雞的坐在沙發上,半晌都回不了神。
怎、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相信她真的會這麼簡單就離開,她現在一定還待在門外,努力想著要用什麼理由再次踏進他家大門。可惜的是,不管她用什麼理由,他都不會讓她得逞的。
雙手抱胸,他好整以暇的向後靠向沙發椅背,等著門鈐響起。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她離開已近十分鐘,但門鈴卻仍然安靜無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想不到好的理由,所以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嗎?
袁燁若有所思的盯著大門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從沙發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門前,從門上的貓眼往外看去。
咦?沒人!怎麼會沒有人呢?
他懷疑的眉一皺,眼一轉,便伸手將大門給拉開,而門外果真空無一人!
他將頭探到門外,左右來回地連續看了三遍,這才相信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她了嗎?
他將大門關上,眉頭深鎖的走回客廳沙發坐下,只是他椅子都還沒坐熱,門鈴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嗶——嗶——」
袁燁濃眉一挑,嘴角立刻綻出一抹冷笑。他就說自己怎麼可能會搞錯呢,瞧吧,她這不是回來了嗎?
他悠閑地蹺起二郎腿,決定來個相應不理,讓她自動死心放棄。
可是他錯估她的決心了,門鈴不僅二度、三度、四度響起,而且每迴響起的間隔還愈來愈近,到最後門鈴的嗶嗶聲根本沒有停過,大有一副除非門鈴燒壞,否則絕不善罷甘休之勢。
這個女人果真是個狠角色!
在電鈴還沒燒掉,他的腦袋還沒爆炸之前,他終於忍不住起身,大步走到大門前,霍然將大門給拉開。
站在門外的果然是那個女人!
「你到底想怎樣?」他雙手抱胸,冷冷的瞪著她問。
井於曉一臉局促的絞著雙手,不知所措的低頭盯著自己的雙腳。「我、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皮包。」
「這還真是個好理由。」袁燁嗤笑。
「嗄?」她倏然抬起頭來。
「你的皮包在哪裡,我去幫你拿。」
「我不是很清楚——」
「哼,你果然聰明。」他不屑地截斷她的話。
「嗄?什麼?」井於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聰明,她真是訝異極了。
而且他們甚至還稱不上認識——嗯咳,只是陰錯陽差不小心共度了一晚而已,他怎麼就能看出她身上別人所看不出來的優點呢?看樣子他不僅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別具慧眼的大好人。
看著他,她忍不住對他漾出一抹微笑。
她臉上的笑容愈燦爛美麗,袁燁臉上的表情就愈冷淡不屑。她果然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讓她稱心如意呢?
「既然你不是很清楚,那就讓我去幫你拿吧。」他冷笑道,然後退後一步,在她有機會再次踏進他家大門前,砰的一聲將大門給關了起來,將她阻擋在門外。
哼,想進來?門兒都沒有!
他冷笑著轉身走進昨晚被她佔去的卧房,輕而易舉便在床邊看見一個女用皮包。他上前用一根手指將它勾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出房門,走到客廳將大門給拉開。
「喏,你的皮包。」他冷笑著將拎著的皮包送到她面前。
這下子他倒是想看看,她還想用什麼借口死纏著他不走?
「對對對,這就是我的皮包。」井於曉一臉興奮的叫道,一邊從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皮包,一邊猛對他行鞠躬禮,「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袁燁瞪著她,腦袋有一瞬間完全失去作用。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為什麼總是會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反應?
而且最讓他生氣的是,他剛才竟然覺得她有趣!這種工於心計,對他別有用心與目的的女人,他怎麼可以對她有感覺呢?真是不可原諒!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他二話不說便退回屋內,用力將大門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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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回家的時候,於晞也還沒到家,否則她就完了。
井於曉一邊洗澡,一邊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正愉快地輕哼著流行歌曲,心情好到不行。
不過說真的,她也覺得自己昨晚真的是有夠誇張的,竟然能迷糊到將八樓按成三樓而不自覺,甚至於還跑到人家家裡睡了一覺。世界上大概很難找到第二個跟她一樣迷糊的人了吧,真是有夠離譜!
話說回來,這裡的電梯按鈕排法也有些問題,整棟公寓連地下兩層停車場加起來,總共也不過十層樓而已,有必要將按鍵分成兩列嗎?而且最糟糕的是,讓三樓與八樓這兩個按鍵緊緊相依的並排在一起,才會害她按錯樓層。所以嚴格說起來,電梯其實也要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才對。
想起昨晚的一切,就不免想到住在三樓的那個男人,以及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
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竟然不要她負責。她真的好慶幸自己碰到的是一個好人,否則天知道她會有什麼下場。
這棟8樓公寓說起來還真是個人情味濃厚的好地方,剔除掉她所住的八樓和一樓的店面不說,其他六層樓就有三分之二都住著好人。二樓的劉妤與姜克房東夫妻,五樓的奎狩之和於寒,以及七樓蒨姊他們一家人,再加上昨晚誤打誤撞而認識的三樓屋主。
唔,說認識是有點兒牽強啦,因為她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不過說全然不認識嘛,一夜夫妻的事實卻又那麼的歷歷在目。
她不僅記得他的長相和聲音,連他身上的味道她都依稀還聞得到。他低吼的聲音、呻吟的模樣、灼熱的體溫與汗水交織在他肌膚上的觸感,以及他在她體內的感覺……
「噢,天啊,你在想什麼呀?井於曉!」她舉起雙手輕敲自己的腦袋瓜,硬將腦中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給拍掉。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色,發生了這種事她應該要覺得羞恥才對,沒想到她一點羞恥的感覺都沒有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心情對它再三回味,她真的是沒救了。
將整顆頭伸到蓮蓬頭下讓水沖刷,希望可以讓自己清醒、聰明一點點。
「鈴鈴……」屋裡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
她急忙將水關掉,先抽了條毛巾裹住濕發,再拿起浴巾圍住自己的身體,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浴室接電話。
「喂?」
「於曉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張姊?」井於曉輕愣了一下,整個人立刻因緊張與擔心而緊繃了起來,「我的翻譯稿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她問。
張姊是出版社的總編輯,每次她交完稿后,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因為她找她通常都沒什麼好事,而最常見的問題就是要她修稿。所以久而久之,每次一接到她的電話,她總是會先認錯。
「你的稿子我還沒看,今天打電話是有別的事要找你。」張姊說。
「別的事?」她有些意外。
「我手上有一個傳記急著要翻譯,你有沒有興趣?」
「你的意思是說,我又有工作可以做了?」
「對,不過重點是『急著要』這三個字,你有辦法幫我趕工嗎?」
「有多急?」
「一個月內書就要上市。」
「哇,這真的很趕耶。」
「以五天為一個周期,你翻譯多少就先給我多少,你一邊翻譯我一邊編輯,這樣壓力可能大了點,可是沒辦法。你接不接?如果確定要的話,我現在就叫人把原文書送去給你。」
井於曉緊皺起眉頭,猶豫不決著。
她昨天下午才剛完成上一份工作,都還沒好好休息,現在馬上又接下一份工作,而且還是急件,這樣會不會太虐待自己了?
可是倘若拒絕張姊的話,會不會太不給她面子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姊過去一直都很照顧她,如果沒有她對她的信任與賞識的話,她又怎能擁有這份工作呢?
「好,我接。」她點頭道。
「太好了,那我馬上叫人把書送過去,你待會兒應該不會出去吧?」張姊高興的說。
「不會。」
「好,那一切就麻煩你了。」
「我會儘力的。」
「我相信你,拜拜。」
「拜拜。」
掛上電話,井於曉用力的做了一次深呼吸。
看樣子她又得忙得天昏地暗了,希望於晞知道這件事後別生氣才好。
她過去也曾接過一次十萬火急的工作,結果害自己忙到老是忘了吃飯,而把胃給搞壞了。這次她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才行,免得又讓於晞擔心。
「哈——哈啾!」
鼻子一癢,她猛然打了個噴嚏,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裹著浴巾,頭髮也還濕漉漉的滴著水。
「哇,好冷。」打了個寒顫,她搓著手臂快速跑回房裡去穿衣服。
過了大約半小時,她正將工作桌上散亂的參考書籍一一塞回書架上,便聽見大門處傳來些許聲響,她迅速跑出房門,剛好見到井於晞推門而入。
「咦,你怎麼回來了?」她訝然問道。
「你忘了今天是星期一嗎?」井於晞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啊,對了,蒨姊的『一家小麵店』固定星期一公休。」井於曉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見井於晞彎腰從門外搬了個箱子進來,她好奇的問:「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剛剛在樓下碰到小王,他說這是張姊叫他拿來給你的,他說你知道裡頭是什麼。」小王是出版社的工讀生。
「張姊?」井於曉輕愣了一下,獃獃的看著她將約有三十公分見方的沉重紙箱搬到茶几上放下,然後瞪著它足足有半分鐘這麼久,才赫然睜大了雙眼。
「我的天!不會吧?」她倏地衝到茶几邊。
「你怎麼了?」井於晞被她激烈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井於曉沒有回答,只是迅速地動手將紙箱打開,然後瞠目結舌的將紙箱內的原文書一本本拿出來疊在桌面上。
天啊,竟然有五本這麼多,而且每一本的字數至少都超過十萬字。
這麼多書,怎麼可能在一個月內翻譯完畢而且上市?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這是你接下來的工作嗎?這次怎麼這麼快又有工作了?」井於晞好奇的拿起其中一本原文書翻看。每次看到這些原文書,她就多佩服姊姊的語文天分一次,她怎麼有辦法看得懂這些像螞蟻般密密麻麻的英文呢?
井於曉突然抬起頭來看她,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怎麼了?」井於晞質疑的看了她一眼,心中直覺其中必有蹊蹺,否則姊姊怎麼會如此慌張。
她立刻用力搖頭道:「我沒有說這些書要在一個月內翻譯完成,我沒有說喔!」
「什麼,這些書要在一個月內翻譯完?!」井於晞難以置信的大叫。
「完了!」井於曉雙眼圓瞠,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雙手將自己嘴巴緊緊搗住。
天啊,她真是個笨蛋,竟然不打自招。笨蛋!笨蛋!笨蛋!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井於晞嚴厲地質問她。
「對對對,我是在開玩笑,開玩笑的!」她立刻用力點頭,點到頭都差點掉下來,只可惜效用不大,井於晞臉上嚴厲的表情連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
「姊,你又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就亂接工作了對不對?」井於晞瞪著她,厲聲低吼。
井於曉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慢慢低下頭來,無力替自己辯駁。
「把出版社的電話給我。」井於晞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你要出版社的電話幹麼?」井於曉倏地抬起頭來,怯生生地問。
「幫你拒絕這份工作。」
「不行啦,我已經答應張姊要接下這份工作了。」
「她有跟你說要翻譯這麼多本書嗎?」
「唔?!」
「沒說對不對?」
「可是這也不能怪張姊呀,是我自己忘了要問。」井於曉小聲的說。
「你還敢說!」井於晞忍不住瞪了迷糊的姊姊一眼。
井於曉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
「電話拿來。」井於晞朝她伸出手。
「於晞……」她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怎麼,難道你真的想接下這份工作?」
「我已經答應張姊了。」她點頭。
「你……我有時候真會被你氣死!」瞪著一臉堅定的井於曉,井於晞生氣的說。
「對不起。」
「算了,我不管你了!」沉默的瞪了她半晌后,井於晞丟下這句話,大步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