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抬腳。」一隻拖把順勢抹過。
所謂的冷戰在二十分鐘后,正式宣告破裂。
這次又是為了啥事,讓一向自認忍性堅強的小女人再一次推翻前言?
事實真相是--一個屋子中有兩個人,一個孔武有力的粗鄺男子,和一位「嬌弱」的小女孩--至少她未滿法定成年的年齡,我們姑且稱之。
當兩個人共同居住在一個屋檐下,就應該有生命共同體的認知,可有人要顛覆傳統上的正解,全盤抹去應盡之義務。
「先生,你腳斷了嗎?」
剛清完卧室出來一看,石孟舲氣得快吐血,他……他……居然躺在半毀的沙發上吃冰棒!
兩隻過長的小腿在那晃呀晃的,無視滿地的髒亂殘骸,優遊自在的啃……一、二、三、四……七根冰棒--這是指地上的冰棍,還不包括他手上和嘴巴里含的。孰可忍孰不可忍,當場她將半桶污水往他頭上一淋。
「中國的老死人說得好,最毒女人心。」好險他身手敏捷閃得巧。
她拖她的地,他吃他的冰棒,兩不相干的事嘛!
噁!那灘污水還有小蟲在練習泳技,要是全倒在他頭上,不長虱子子才怪。
她又在發什麼飆?
「女人心會毒是被這種男人逼出來的。」古人就是像他那樣無恥,才會被毒死。
她在工作了大半夜已累個要死,然後遭槍擊,接著又發現窩被毀了,她是欲哭無淚呀!好不容易收起憤怒的心情,想把它重新整理一遍,他不幫忙已經是天理不容了,還有閑工夫躺在沙發上吃冰棒,教人不氣都難。
隱狼猜道:「生理期?」女人的生理構造總有幾天「不順」,她八成碰上不順期。
「不要把自己的無賴行為歸咎在女人身上!看來你欠缺好教養。」石孟舲已經氣到無能為力。
天底下竟然允許這種男子存在,女人只要一耍脾氣就賴給生兒育女的大功臣--卵子。
試問若沒有女人每個月的不順,男人根本是泡沫一堆而已----精子。所以欲加之罪全丟給偉大的女性去承擔,好逃避無法猜透女人心情變化的託詞。
「教養是什麼滋味,我沒吃過。」跟他談教養,一位英國籍的母親如何?
「算了,跟你正常交談是白痴行為,請你讓開一點,我、要、打、掃。」她不想白費唇舌去溝通,跟他計較會氣死自己。
「打掃?」他大約的掃了房子一眼,把半截冰棒吞了。「換間新房較划算。」
拳頭一緊一松,她抑制扁人的衝動。「債主先生,你想投資嗎?」
當她錢多到沒處花嗎?眼前就是一筆大開銷,哪來余錢換殼暫居。
「等你前債還清,我會考慮一下。」他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好!我等你。」石孟舲冷笑著回應。「現在請你去陽台待著,不要打擾我拖地。」
「隨你高興。」
隱狼隨手把冰棍丟在地面,雙手抱胸地站在一側,看她大滴小滴的汗水直流,絲毫沒有想要幫忙的跡象。
「茶几都搗爛了,擦了也沒用。」
「左邊有片玻璃碎片,不要忘了掃一掃。」
「唉!那個書架沒救了,我替你一把火燒了吧!」
「冰箱還能用,我建議你把它捐給慈濟,造福貧窮之家。」
「我看那幾件破衣服你用不著,我幫你扔了。」
從「抬腳」、「借過」、「閉嘴」,到「你去死」,石孟舲發現她堪稱聖人,可以容忍一個瘋子在旁邊叫囂。
「女人,我餓了,去煮飯。」手邊的零食尚不足填滿他的無底洞。
煮飯?!她停下手邊的工作,左手肘拄在拖把的把柄上,不以為然地挑眼直視他,兩腳分成三七步,右手酸澀地揉揉後頸骨。
「聯合國先生,台灣雖然不是你的會員國之一,但由你尊重一下小國小省的人民,我的職業不是女傭。還有,你吃的是我的飯,住的是我的房子,就算你不在乎睡狗窩,至少別當個垃圾製造機,留一點空間讓我呼吸好嗎?」
說完!她繼續先前的工作--打掃。
因為前些日子剛受過傷,她的身子還未恢復成最佳狀況,然後今日又碰上這等倒楣事,精神力一時難以集中,恍惚地錯看地面的可樂瓶子,一腳踩上去。
就在身子往後仰要落地前,隱狼一個快身躍近撈住了她的腰,旋身將她抱滿懷,跌坐在半毀的沙發上。
「女人,你該減肥了。」他悶哼著氣說出。
「我……我的體重很標準。」只超過一點點。
為了拳頭夠重有力,才多吃那麼一點點,把自己養壯些,看起來也稱頭。
他一把住她胸前摸去。「沒肉嘛!怎麼重得要命。」還剛好壓到他的命根子!幸好不太痛,不然……
「隱狼。」石孟舲趕緊從他身上跳起。
誰知站得太猛,氧氣來不及送到大腦,目眩了一下又跌回他的身上,隱狼掩藏住笑容,大力地接受她的投懷送抱。
「捨不得我比床舒服的胸膛就說一聲,我可以免費出借。」真好,柔柔軟軟的女人。
「討厭啦!人家……」又是子彈又是一室殘敗的驚嚇,她乾脆趴在他胸口低泣。
收拾起戲謔的捉弄,隱狼一聽到她的哭聲,人就慌了,大手移到她後背輕拍,笨拙而可笑卻不失一縷淡如薄煙的溫柔。
她抖動的肩頭令他禁不住心疼,整個將她嵌在胸窩上揉搓她的發,輕吻她頂上帶著灰塵的頭巾,一邊還輕輕地搖晃她的身子,像在哄小貝比入睡。
哭累了,石孟舲不好意思地想離開他的懷抱。「放手啦!我是女人耶。」
它意思性的掙扎幾下,知道他討厭女人的個性,不想自討沒趣。
「我沒抱過胸前沒肉的女人,感覺還不錯。」他一使力,石孟舲雪白的皓頸碰上他急切的唇。
隱狼是討厭女人,但不表示他沒有生理上的需求,往往他都會要求對方先脫光衣服在棉被裡等地,隨後關上了燈,在黑暗中進行性交易就不用看見女人饑渴的嘴臉。
一完事,他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沖操著衣,然後丟下一疊錢,在黑暗中離去。
「誰說我沒肉,我只是用白布紮緊。」她對自己的身材有十足的自信,沒注意他在輕舔她的耳垂。
「喔!是這麼嗎?」他眼中閃著感興趣的光芒。「我檢查看看。」
說著他就動手解開她胸前的扣子,指尖一挑,白布立即滑落,動作之快令石孟舲來不及阻止外瀉的春光。
應該說她還未消化他的意思,衣服已經被他卸了一半,露出渾圓結實的雙峰被他捧在掌心。
「好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裸露的豐盈乳房,真美。」隱狼像欣賞一項藝術品般兩眼發直。
她羞怯地以雙掌要來擋阻胸前風光。「不許……不許看。」
人是一種奇怪的感官動物,前一刻還差點要刀刃相見,下一刻像水蛭見到血一般的死黏不放。
一個翻轉,隱狼將石孟舲置於身下,開始脫去她礙手礙腳的長褲,要挑起她體內的火。
可惜老天不懂公平這個字。
在他脫去一身累贅后,正打算分開她的大腿逗弄時,手臂上青銅色的臂環發出震動。
他很想假裝沒接收到,繼續他難得一次取悅女人的遊戲,可是強烈的責任感逼迫他拿出勇士的榮譽心,硬生生地打住這要命的折磨。
「我警告你,除非有比天塌下來還重要的事,否則……我一腳踢你下太平洋喂鯊魚。」
陷入狂喜中的石孟舲陡然打了冷顫,寒氣讓她回復神智,再聽到隱狼驟然升高的不悅語氣,整個人立即清醒起來,以為他在罵她。
待她拎起衣服穿上才發現,他正對著一個小型的東西說話,不是對她亂髮脾氣,所以想趁他沒注意的時候溜回房,免得兩人都尷尬。
「不許走。閉嘴,火鷹,我不是在吼你。」隱狼眼尾瞄到她的小動作,一把箝制她的行動。
「羅嗦!簡單扼要你懂不懂……嗯!了解……唔!沒問題。好,收線。」他手一放,臂環恢復原狀。
火鷹的臨門一鬧,隱狼才憶起自身的任務,差點要在這個破沙發上和他保護的女孩……呃!女人,發生性關係,這是從來沒有失控過的糗事。
任務歸任務,性歸性,他向來分得很清楚,怎麼會一下子昏了頭,讓慾望掌控了理智。
「還動,你以為我是鐵打的鐘擺沒有感覺。」不行,火還在燒。
隱狼知道一放手,她會縮回自限的框框里,所以拉著……應該說抱著頑強不馴的石孟舲走進浴室,扭開淋浴的冷水口,一起降溫。
「好……好冷。」凌晨五點多耶!還是寒流快來的時候。
瞧她發紫抖動的唇,他好笑的抱緊她小小的身軀。「不冷了吧!」她真可愛。
細凝之下,她真的好小好小,小小的臉、小小的手、小小的肩膀比維絲娜還小,小得令人憐惜。
除了那一雙淺眸大得教人想跳進去。
奇怪,以前他怎麼沒發覺她是可愛動物類。
「冬天……沖……沖冷水,你有……病。」不可否認,他的體溫熱得嚇人,去除不少寒意。
等到溫度不再那麼燙人,隱狼手一攬抱起她走出浴室,回到她的卧室更衣。
「濕衣服脫掉,我不照顧病人。」他的口氣還是一樣可惡,但加了些許眷寵。
「誰要你照顧,也不想想是哪個王八蛋害我的。」冷,少了他的體溫,她牙齒都打顫了。
抖成這樣還有力氣發火。「要不要我幫你脫,剛才沒看夠本。」隱狼朝她邪邪一笑。
「隱狼,我自己換,你出去。」她指著房門口。
雖然在國外長大,石孟舲的觀念偏向保守的老式傳統,不喜將身體示人。
「害羞呀!」他知趣的淺笑。「摸都摸過了,不在乎多看一眼吧!」
落霞迅速染紅她的俏臉。「那件事是……意外,不許你再提起。」好羞人,她居然在一個認識不到十天的男人面前,放肆地要求他要她,還無恥地沉溺其中大聲呻吟。慚愧和自尊同時湧上心頭,她只能以「意外」來修補一時的衝動,畢竟他們之間沒有愛。
「這件事先擱下,把衣服換好。」意外?!他真的很意外。
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生理機能正常,平日自詡可以輕易控制慾望,從未有過失控的局面出現。
今日碰上一個十九歲的小女人,一切都失了常規亂了序,幾乎剋制不住竄動奔流的慾望。
他不懂這是什麼情緒,竟然能攪動他一向的原則,進而覺得她很順眼,不再產生排斥感。
「你不出去我不換衣服。」縱使冷到腸子打結,她也不讓步。
「你……」看到她眼中強抑的淚光,隱狼頭一回對女人軟了心。「好吧!我出去。」趁這空當他要好好想一想。
「大騙子。」
突然一句含憤帶怨的嬌斥聲,讓正在廚房大展功夫的大男人,差點將手中的鍋鏟脫手而出。
隱狼沒好氣地側過頭,斜看站在廚房門口一臉不甘的女人。「發什麼神經。」
「你會做飯。」石孟舲指控的眼神直視著他,裡面包含著怨懟。
「有什麼稀奇,你沒看過男人下廚嗎?」古里古怪,一大早……一下午就鬼吼鬼叫。
當然看過,但不包括他。「你騙我說不會煮菜。」賊、小偷、大混蛋。
他明明炒得一手好菜,卻三天兩頭的逼她下廚,說什麼吃不慣外面餐廳的「雜食」,堅持菜要有家的味道。
害她上了一晚的班,回家還要伺候他這個諸事不動手的大老爺。
「女人,你去挂號。記住,精神科。」可憐,年紀輕輕就得了妄想症。
「我看你才需要去復健科挂號,病名是老年痴呆症。」她的精神沒問題,他的毛病才要掛急診。
「噢!這件事五十年後再說。」他手一翻,牛排發出滋滋的聲音。
好香,肚子有些餓了。「為什麼你會做飯?」牛排煎得真漂亮。
「因為我需要吃飯。」燒個飯有何難,除了出任務時可以享受藍蛇的各國佳肴手藝外,大部分時間他都得自己動手。
如果有人願意「自動」下廚,原則上他不拒絕。「小人,你沒說你會作菜。」卑鄙,壓榨不支薪的奴工。「你欺騙我。」
用小指挑挑耳朵,隱狼終於了解她那句「大騙子」的意思。「我有告訴你,我不會炒個小菜嗎?」
「呃……」她很用心的思索半晌,結果沮喪的垂下肩。「沒有。」
悶聲的說著,石孟舲懊惱自作聰明,結結實實被擺了一道,當了一次大傻瓜,只因他向來只動口不動手。
早上淋了那場冷水浴,她換上衣服吹乾濕頭髮,為了理不清的莫名情緒,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床頭髮呆。
不過,她大概是全台灣第一個發獃發到睡著的怪人。
若不是一陣爆蔥的香味使嗅覺神經蘇醒,她大概要像往常一樣,睡到傍晚六、七點起床。
隱狼繼續手邊動作,「好啦!別一副受虐兒的姿態,把桌上那碗攪拌均勻的太白粉拿過來?」獃獃女人。
石孟舲很不情願地走向小桌子端起一般用的小碗交給他。「喏!拿去。」
「女人,表情快樂點,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說,吃飯皇帝大。」活像怨婦。
扯開兩邊嘴皮,她笑得很虛偽,完全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做作型。
「你笑比不笑難看。嗟!盤子。」不是他愛挑剔,實在是她的假笑會影響食慾。
銀色撒旦的金牌調酒師,竟淪為端盤遞菜的小廝,委實教她氣餒。
通常小小的廚房擠不下太多的人,但他那高大的身軀及熟練的技巧,倒是和廚房融為一體,彷彿他天生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男主人?!
啐!沒睡飽,大白天就作些亂七八糟的夢,她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去招惹惡神。
他脾氣古怪、言詞刻薄,動不動就要代價,看上他的女人八成病入膏肓。
惟一的優點是身手不錯。
正當石孟舲在「審思」他,她頭上被猛敲了一記。
「原來發獃是發育的第一要件,以後就靠發獃過日子不用吃飯。」太不給他面子。
他沒有伊恩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俊臉,也少了火鷹平野正次溫和的笑臉令人信服,好歹他長得五官不缺,算是有個人魅力的酷哥,她居然視而不見的發獃。
若不是他有討厭女人的毛病,自動送上門的各國佳麗,足以讓他榮登國際花花公子的榜首,哪有殘羹剩菜留給烏鴉享用。
不識貨的女人。
「我當然要吃飯……咦!不對,你哪來的食物?」她記得冰箱里冷藏的食物都完蛋了。
隱狼取笑地彈彈手指。「聽過電話這項電器用品吧!有錢好辦事。」
台灣人還真奇怪,他打電話訂購生鮮食品,送貨員一看到千瘡百孔的室內情景,立劾搖頭兼嘆氣的拍拍他的肩膀。
原本以為送貨的中年男人是同情屋內遭小偷,所以才一直搖頭抱怨台灣的治安太壞。
誰知算賬付錢時,送貨先生大方的打八折並「非常」扼腕的說了句,床頭打床尾和,夫妻是一輩子的緣分。
媽的,有夫妻吵架吵到拆房子嗎?儘管他一再解釋是歹徒闖空門,可這位送貨員仍堅持己見,直到他無奈地點頭才得到「了解」的一句,家醜不可外場。
家醜?!
有錢!石孟舲馬上收起垂涎的目光。「菜色看起來很完美,你碓定沒下毒?」
「想吃就動手,不要等人餵食。」下毒?他有必要使用卑劣手段嗎?笨女人。
「多少?」她得先弄清楚價碼,以免傾家蕩產。
多少?她又在打啞謎了。「什麼多少?」
「這餐飯呀!以你一貫斂財方式,我想不破產都難。」還瞪她,她又沒說錯。
不可愛,大大的不可愛。經過今早的肌膚相親,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兩人的關係已不同以往,她居然當他是小里小器的男人。
女人全是矛盾的複合體,不可愛到極點,教他愛不下去。
愛?!他一驚———有這麼嚴重嗎?嗯!要再想想。
「吃。少廢話,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開價。」
「可是……」真的可以動手嗎?石孟舲還是心存懷疑。
「不吃餓死算了,我可不會求你吃。」不知感恩的笨女人。
他本以為她變聰明,結果證明她還是笨蛋一個。
「你幹麼凶我?」他還吼那麼大聲。
凶?!隱狼腳一勾一走,將半倒缺腳的椅子挑起坐下,眼露凶光的瞪視她。
這種無言的控訴令石孟舲心虛的避開不敢直視他。
「吃--」
冷冷的一個字讓她腳底直發毛像被催了眠,手不由自主地端起白飯夾菜,一口一口往嘴裡塞,眼中有著幾許懼意。
惡人怕人凶嘛!
嗯!口感不錯,沒想到這個「外國人」會煮中國菜。
石孟舲口中嚼著食物,仍細心地發現一件教她感動不已的事,原來他是為她才做了幾道中式菜肴,而自己吃的是七分熟的牛排。
感動歸感動,絕不能心動,否則她的心會萬劫不復。
「看什麼看,你吃你的飯,休想分享我的牛排。」隱狼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感動破碎。「誰稀罕吃半生不熟的牛排,說不定裡面有大腸桿菌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細菌。」
他立即回道:「嘴巴最毒,你不是「吃」得很愉快。」他語帶挑逗的盯著她的紅唇。
「你……」一陣紅飛上了她的臉。「紳士不會一直提醒他人一時的錯誤。」
「甜美的錯誤。」叉入一口牛肉,他接著語帶雙關地說:「我喜歡這個錯誤,而且本人是野獸不是紳士。」
從來沒有在口舌上敗過的石孟舲,確定她遇見此生最難纏的剋星。
「我……我不喜歡。」她有些難為情的說出違心之論。
「不喜歡?」隱狼邪笑地眼角一挑。「原來你的不喜歡是一再弓起身子要求我愛你,現在我了解了!」
討厭女人是一回事,但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尤其是她高潮時的泣喊聲,是他聽過最美妙的天籟之音,連帶著他也陷入情慾中。
這是好現象。
「我才沒有……要你愛……愛我。」這句話她說得羞赧又苦澀,他不是她所能夠擁有的男人。
隱狼的身分特殊,只適合在遼闊的草原奔跑。
愛,聽起來很悅耳。「對。你只是不斷說:我要、我要……。」聽得他麻酥酥的失了常性。
「住口,慾望是人之劣根性,你不用拿它來嘲笑我。」她覺得心受傷了。
她在哭嗎?可是眼中無淚,莫非耳中傳來是她的心?隱狼胸口一陣不解的刺痛感湧起。
「我不善於解釋,對於今早之事,它對我而言不是一夜露水之情,我不是個濫情濫性的男人。你為一切突發的情緒感到彷徨害怕,相對地,我也無法理解自己莫名的舉動,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坦白,你是我第一個不想關燈做愛的女人。」
第一個?!石孟舲腑內五味雜陳,分不清是酸是甜還是苦,「我……我不懂。」
十六歲以前,她是天真無憂的小女孩。十六歲以後,小女孩不見了,變成處處戒慎的大男孩,從無機會去選修「愛情」這門科系。
所以她真的不懂。
「無所謂,我也不懂。」
他跟她一樣,也是愛情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