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實在搞不懂你,既然喜歡人家,幹麼還故意為難她,讓她累到感冒昏倒,又在這邊自責悔恨。你幹麼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呀?」
從知道衛家老大竟是塞雷這六年來朝思暮想的天使后,紀凱在醫生一離開,就像突然被三姑六婆附身了一樣,不停地在他耳邊叨念著,停都停不下來。
「同樣的幾句話,你已經連續說了半個多小時,也該停了吧?」塞雷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冷淡的說道,但熾熱的目光卻始終未離開過床上的人兒。
醫生說她不定什麼時候會醒來,也許馬上,也許要過一會兒,但是時間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為什麼她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你以為我不想停嗎?但是一看到虛弱的躺在床上的人,我的嘴巴就像有自我意識般的完全停不下來。」紀凱不厭其煩的再問:「我問你,既然你都已經認出她來了,幹麼不大方的向她告白,反倒將她折磨成現在這副德行?」
塞雷瞬間緊抿下唇瓣,覺得煩死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他問,想快點趕走他。
「你別想轉移話題,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我已經說了,你別想轉——」紀凱倏地一楞,雙眼突地睜大。「等一下,你剛剛說現在已經快幾點了?」
「九點。」
「該死,我不相信!」他詛咒的舉起手來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真的快九點了。「可惡,我九點有場會要開。」
「很好。慢走,不送。」塞雷冷冷的說。
「你這傢伙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先前還求我快點來,現在卻恨不得我馬上走。」他忍不住抗議的叫道。
「此一時彼一時。」
「喂,即使如此也用不著說得這麼明白吧!想嘔死我嗎?」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你到底要不要走?」塞雷朝他皺眉,感覺自己的耐性就快要用完了。
紀凱正想開口,這時外套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公司打來的。
「喂?」
「總經理,我是衛秘書。您今天早上九點有場行銷會議要參加,您沒忘記吧?」電話那頭的衛美晝以完美的秘書語氣,不疾不徐的提醒他。
「我忘了。」
「那是我的錯,我該早些打電話提醒您的。請問您現在在哪兒?會議是要照常舉行,或是要延後或改期?」
紀凱聽著手機瞄了好友一眼。「我今天的行程有哪些?」
「早上九點要開行銷會議,中午十二點十分和一位張小姐吃飯。」衛美晝答道。
「就這樣?」他再度瞄了好友一眼,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對。」
笑意瞬間轉變成為微笑,他對著手機說:「那你幫我把行銷會議延到下午兩點。」
「凱子你敢!」一直在偷聽他講電話的塞雷頓時怒吼出聲。
手機那頭原本要回答好的衛美晝驀然停頓了一下。
「總經理,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現在人在哪裡?」她懷疑的問,因為她只聽過一個人這樣稱呼她老闆,而那個人會就是塞雷,那個目中無人的混蛋。
紀凱一楞,突然想起他這個萬能秘書可一點都不好惹,尤其是關係到她親愛的大姊時。
「我在家裡。」他說謊。
「他在我這裡,因為你姊昏倒了。」塞雷忽然在一旁大聲說道。
「該死!」紀凱迅速的蓋住手機的對話孔,但是來不及了,他只聽見『喀』的一聲,電話已斷線。
「你瘋了呀!」他倏然轉身,氣急敗壞的朝塞雷叫道。
已經陰鬱了一整個早上的塞雷突然覺得心情變好,他俊眉微挑,朝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麼我總覺得你好象很怕你那個秘書的樣子,你們倆在交往嗎?」
紀凱雙眼圓瞠,頓時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可別亂說話。」他認真的看著他說,「除了她的工作能力外,我對她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衛家老大,像她這種溫柔賢淑又漂亮的女人,才是我喜歡的。」
他話一說完,頓覺一股涼颼颼的冷風迎面拂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喜歡她?」冷風來源開口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紀凱小心翼翼的說,長這麼大他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做明哲保身。
「你剛剛說像她這種溫柔賢淑又漂亮的女人才是你喜歡的。」他緩慢的說,凍人的冷氣持續發送著。
「是這一類女人沒錯,但是這一類的女人天下間可不只有她一個。而且身為好朋友,你不覺得你應該多少知道我的為人,是那種即使閑來無事,也不會去干橫刀奪愛這種孬事的男人吧?」紀凱一臉正氣凜然的直視著他。
塞雷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確定話的真實性。
「但是話說回來,我不會這麼做,並不代表別人不會這麼做。」紀凱話鋒一轉,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塞雷乖乖的跳進他的陷阱里。
紀凱看了他一眼。「她長得這麼漂亮,而且既溫柔又賢淑,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誰不會喜歡上她呀?她之前是在醫院當護士的,說不定就已經有一堆醫生等著要娶她進門了,你若真喜歡她的話,我勸你動作最好要快點,免得到時被人捷足先登,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塞雷抿著唇不發一語。
「怎麼了,你都沒有話要說嗎?」紀凱問。
他撇著唇,頹然的搖頭。
「難道你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娶她當老婆?」他挑眉問。
「我有什麼資格娶她?」塞雷沉默了一會兒,啞聲反問。
紀凱眨了眨眼,完全不了解他這句話指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醫生的前途無量,而我呢?連工作的能力都沒有。像我這樣一個廢人,我有什麼資格娶她?」他自嘲的輕笑道。
紀凱抿著嘴瞪了他一會兒后,終於忍不住長期壓抑的怒氣,對他破口大罵,「你是白痴嗎?誰認為你是個廢人,你告訴我?只有你自己!這世界上缺手缺腳的人到處都是,而你呢?手腳健全能走能跳,只差不能再走出伸展台上完美的步伐而已,你在裝什麼可憐?」
「還有,世界上的工作就只有Model一項是不是?其它工作就不是工作呀!更何況即使你一輩子不工作,以你現在的投資和存款已經足夠你揮霍一輩子了,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些做醫生的?全部都是你的自卑心在作祟!」他第一次毫不客氣的指責他像小孩子般鬧彆扭的行為。
塞雷的眼中閃著痛苦的光芒。「你不會知道我的痛苦。」他苦澀的說。
「就像你不會知道我們這些關心你的朋友的心痛一樣。」紀凱生氣的說,然後瞪著他臉上痛苦的神情一會兒,突然嘆了一口氣。「塞雷,如果人生是早已註定的際遇,你快樂是過一天,痛苦也是過一天,你何不選擇快樂的過呢?」
「我何嘗不想這樣。」
「那就做給我看呀。」
「你不會懂。」他搖著頭,聲音顯得非常疲倦。
「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拳。」紀凱握緊拳頭,「好,如果你決定不要她的話,那就把她讓給我。」
電光石火問,塞雷瞬間揪起他的衣領,眼中的痛苦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嚴厲的警告光芒。
「不准你動她的歪腦筋!」
「為什麼不準?你又不是她的誰,而且你已經放棄她了不是嗎?」紀凱毫不退縮的挑釁道。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紀凱一楞,驀然想起他秘書昨天的確好象說過這樣的話。難道塞雷之所以卻步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
「那又如何?說不定明天的這個時候,她喜歡的人就變成是我了。」他直視著他,故意大言不慚的說。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先來後到的問題,只有愛與不愛而已。
兩人四目相接的瞪視著對方,火光在兩人之間啪啪作響,誰也不讓誰。
「你最好別動她的歪腦動,我不想把你當成敵人。」塞雷銳利的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既然你都已經放棄她了,我去追求她,又怎麼可能會讓我們倆成為敵人呢?」紀凱不以為然的答。
「我從沒說過我要放棄。」他在瞬間低吼叫道。
紀凱輕挑了下眉頭,只差點沒吹聲口哨而已。
「終於承認你愛她,根本就放不開她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盡說些言不由衷、自欺欺人的話呢?」他伸手拿開他緊揪著他衣領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
「你是故意的?」塞雷恍然大悟的瞪著他。
「我是故意的。」他大方的點頭承認。
「你——」塞雷正想說什麼,電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紀凱一楞,大驚失色的從原地跳起來。
「完了!她怎麼來得這麼快?」這個她當然是衛美晝。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聽到貓的腳步聲的老鼠一樣。」他的反應讓塞雷心情大好,揶揄的嘲笑他。
「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有心情說笑話!」紀凱煩惱的叫道,完全無法想象從今以後,他的萬能秘書會怎麼報復他。
不行!他高薪挖她來可不是為了要自找麻煩,而是要藉助她長袖善舞的才能協助他工作的,所以說什麼他也不能讓她誤會,以為他在害她親愛大姊昏倒的事上也參了一腳。他是無辜的!友情擺兩旁,利益擺中間。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走,一起到客廳去。」他忽然攫住塞雷的手肘道:「這件事完全不關我的事,我是無辜的,你得跟我出去向她證明我的清白。」
夾雜著微詞的腳步聲一離去,床上的衛美朝便眨開雙眼,她的眼眶發紅,隱約泛著一抹淚光。
他愛她,他竟然愛她!這是她這輩子最不敢奢望的美夢,事實上只要他對她有那麼一點印象,例如哪天突然開口問她「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便心滿意足了。沒想到他竟跟她一樣,不僅記住對方,還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對方。
老天,她是在作夢嗎?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怎麼會?她該不會真的是在作夢吧?
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感覺會痛,那就表示她不是在作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嘍?
她傻傻的笑了起來,卻因喉嚨發癢而輕咳了起來。「咳咳……」
她急忙搗住嘴巴,緊張的望向房門,害怕咳嗽聲會將他引來,而讓他知道她早已醒來的事實。她還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他愛她的事。
在醫院待久了,看盡人類生老病死與悲歡離合的感情百態之後,她大致可以體會他此刻矛盾的感受,知道除非先將他的自信找回來,否則讓他知道她已明白他的心意,只會打草驚蛇的讓他將自己推得更遠而已,所以她一定要小心謹慎的守住這個秘密才行。
「我姊在哪裡?你們到底將她藏到哪裡去了?」
大廳處突然傳來美晝怒不可遏的咆哮聲,嚇了她一跳。
老天,她怎麼會忘了這事呢?
她急忙從床上翻身站起,卻因身體虛弱的關係在一瞬間又跌回床上。
不會吧?她的病應該還沒重到下不了床吧?至少現在比早上剛醒來的時候,她覺得好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試一次。這回不像剛剛那麼急躁,而是小心翼翼且專心一致的移動。
終於,她成功的坐起身,並下了床。雖然有點艱難、疲憊,但她還是能扶著牆壁朝客廳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
愈接近,客廳內的吵鬧聲就愈大。其實與其說是吵鬧聲,不如說是美晝的怒吼聲。
「我姊呢?你們到底把她藏到哪去了?還有你在電話里說我姊昏倒了,那是怎麼一回事?回答我呀,你們倆是啞巴呀?!」
衛美晝怒不可遏的對著站在她面前,都足足高了她一個頭的兩個大男人怒吼道,也不管其中之一還是她的頂頭上司。現在的她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姊姊確定她是否安好。
「你別這麼衝動,先坐下來好嗎?」紀凱安撫的說。
「我要先看到我姊,她人呢?為什麼你們都不敢回答我這個問題?」她生氣的叫道,在見到姊姊平安無事之前,她一刻也無法放鬆。
「你先坐下來。」紀凱堅持的說。
她的心逐漸往下沉。「是不是我姊發生什麼事,你擔心待會兒說出來對我的打擊太大,所以才堅持一定要我先坐下來才肯說?」她顫抖的問,血色從她臉上褪去。
「不,她只是昏倒了。」紀凱急忙搖頭道,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嗯,還有點感冒加一點疲勞過度。」
昏倒?感冒?疲勞過度?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朝始終不發一語站在一旁的塞雷炮轟的問。
昨天她回家的時候,除了有點累和有點緊張外,姊姊整個人根本就是好好的,怎麼可能經過一晚之後,她昏倒又感冒,還疲勞過度的?這一切到底是該死的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很重要嗎?事實證明女人就是沒用。」塞雷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說。
「你說什麼?!」衛美晝氣到頭頂都快冒煙了。
「我說你來得正是時候,把她帶走,我不需要一個體弱多病的僕人。」他說得無情。
「你這個大混蛋!」她憤怒的罵道,「不用你說,我今天就是來帶我姊回家的,她人呢?你們把她藏到哪裡去了,把她還給我!」
紀凱瞬間皺緊了眉頭,這才恍然大悟塞雷為什麼會在他和衛秘書講電話時,突然大聲說出她姊姊昏倒的事,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想將衛家老大從他身邊遣走。
他剛剛在房裡和他說了那麼多,根本就是白搭,他仍然堅持活在自卑的黑暗中,拒絕讓天使拯救他回到充滿希望的光明世界。
可惜,他絕不會讓塞雷如願的。
「衛秘書你冷靜點。」他冷靜的開口,「先前我已經帶醫生來替你姊看過病,醫生說她只要好好的休息個一兩天,就能痊癒了。」
「我姊在哪兒?」
「她在——」紀凱話未完,就看見話題中的女主角靠站在通往房間的走廊牆邊,一步步的走進客廳來。
「姊!」同時注意到她出現的衛美晝立刻跑步迎上前去,「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不是要上班嗎?」衛美朝虛弱的微笑道。
「哪裡沒事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臉色有多難看,而且連路都沒辦法走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到底是怎麼虐待你的,把你弄成這樣?」衛美晝既生氣又擔心的問,未了又狠狠的瞪著客廳中那兩人。
「不關我的事,我是無辜的。」紀凱連忙搖手道。
「你若看不順眼就把她帶走,正好,我也不需要一個沒用的僕人。」塞雷撇唇說,目光始終沒有轉向衛美朝。
「你以為我不敢嗎?姊,我們走。」衛美晝扶著她就要往大門口走去。
「不。」衛美朝腳步完全不動,她看著客廳中的塞雷,「我要留下來。」
「姊!」衛美晝沮喪的瞪著她叫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你去上班,別管我的事。」
「不行,我不準任何人傷害你。」
「這裡沒有人會傷害我。」
「你連站在站不穩了,還說沒有人會傷害你!」
「我只是有點感冒而已,而且這也不是任何人害的,而是我昨天流汗吹風的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別想騙我,我昨天要回家的時候,你人還好好的根本連一點感冒的跡象都沒有,而且該做的工作也都已經做完了,還有什麼事可以讓你做到流汗的?除非是那傢伙在我走之後故意刁難你,要你做什麼粗重的工作,對不對?」衛美晝瞪向塞雷。
「你說的沒錯,你走之後,我發現我比較喜歡客廳這組沙發而不喜歡我房裡的,所以叫她把這兩組沙發交換過來,等她換好之後,我又發現這組沙發的顏色和我房間的色系不搭,又叫她把它們換回來。」塞雷突然開口說。
衛美晝和紀凱都在一瞬間瞠大了雙眼,他們倆異口同聲的衝口問道,只不過問的對象不同。
「他說的是真的?」她是問衛美朝。
「你說的是真的?」他則是問塞雷。
衛美朝目不轉睛的看著塞雷沒有回答,而他仍然沒有看向她的點頭道:「對。」
「我的天!」紀凱呻吟的閉上眼睛,感覺頭好痛。
衛美晝的目光瞬間將化做淬毒的利箭,狠狠地射向他。
「走,姊。」她扶著衛美朝的肩臂,堅定的拉著她往大門方向走去。
「美晝……」衛美朝掙扎的叫道。
「你什麼都不要說,姊,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再多待在這棟屋子裡一分鐘的。」她打斷她,憤怒的臉上有著無比堅定的神情。
「不要這樣,美晝。」衛美朝繼續掙扎的叫,無奈虛弱的她卻完全無法掙脫妹妹的力道與堅定,仍是慢慢地被拖向大門。
「美晝,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無計可施,她只好板起臉冷聲道。
衛美晝稍稍停頓了一下。
她立刻趁勝追擊。「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和我的心情才對,如果你硬要趁我現在無力反抗帶我回家的話,等我體力恢復之後,我還是一樣會回到這裡,而且絕不會原諒你。」
「姊……」
「放開我,回去上班,以後除非是我叫你來,否則都不要到這裡來。」
「可是……」
「你真要惹我生氣嗎?」
衛美晝微微地僵住,永遠記得自己上回惹大姊生氣之後,她有多久的時間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會為了不想見她,而搬到外頭去住,那種經驗一次就夠了。
她瞪向客廳里那個該千刀萬剛的男人,實在是放心不下。真不知道那傢伙眼睛是不是脫窗了,沒看到姊姊是那種要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女人嗎?竟然叫她做那麼粗重的工作。
不行,她還是放心不下,但是……
對了,從姊姊這邊說不通,她不會找老闆下手嗎?她真笨。
「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她忽然點頭道,將姊姊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再警告似的狠狠地瞪了塞雷一眼,然後伸手拉了紀凱一下。「走了,總經理。」
「走?!走去哪兒?」他眨了眨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沒有回答他,也沒理他臉上茫然的表情,拉著他往大門方向而去,筆直的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