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千萬而已，你幹嘛這麼龜毛？」孟晨陽嘴裡嚼著口香糖，態度囂張，「靠！虧你還是旭日集團的總裁，一點氣概都沒有。」
孟晨陽雖然是孟晨曦的親大哥，可是兩人的氣質相差懸殊。
孟晨曦是個百分百的淑女、溫柔端莊；而孟晨陽剛好相反，可以說是個十足的敗家子。
「孟晨陽，你以為我這裡是金山還是銀山？」沒錢就找他要？當他欠他的嗎？閻霆可不吃他這一套。
沒錯！孟晨陽前些日子剛上來台北找朋友，不過身上錢用光了，閻霆為了不讓他去打擾閻震和孟晨曦的感情發展，於是拿了些錢給他。
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食髓知味，動不動就找上門來要錢。
這次更離譜，一開口就要三千萬！
哼！當他家裡開銀行嗎？
「別以為你是我妹夫就可以教訓人，本少爺不吃這一套。」孟晨陽隨地將口香糖吐出去，「快給錢，然後我走人，就這麼簡單。」
閻霆的臉色一況。
這個傢伙真的太不了解他，竟敢在他的地盤撒野。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自己走出去；第二，我把你丟出去。」閻霆剛峻的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哇！好怕喔！」孟晨陽被他冷酷的臉嚇到，不過還故作鎮定地道：「閻霆，你家財萬貫，拿點給我花是會怎樣？」
「家財萬貫是我有本事，你需要向我乞討，則是你的問題。」閻霆說話向來不留餘地。
「我向你乞討？」孟晨陽氣急敗壞的衝上前，直跳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他被他爸爸孟大器給寵壞了，養成了惡霸的個性。
「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閻霆話才剛說完，立即出手，三兩下就把他打倒在地。
「哎喲！」孟晨陽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而且還真的有兩下子，痛得他哇哇叫。
外面傳說他這個妹夫有多了不起，現在他總算見識到了。
「把地上的口香糖給我撿起來。」閻霆命令。
「這……這種事叫外面掃廁所的阿桑做就好了！」孟晨陽大叫，「快放開我，要是弄傷了我，你可賠不起。」
「是嗎？」閻霆又伸手給了他一拳。「我倒要看看我怎麼賠不起。」
「哎喲……你你你——」這拳打得真夠結實，孟晨陽頭暈目眩地跌倒在地，只差沒有眼冒金星。
「怎麼？不服氣可以再來一次。」閻霆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
那雙凌厲森冷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我……」孟晨陽一臉的氣憤，卻拿他沒辦法，「算了，不跟你計較，快給錢，我要走了，門外朋友在等。」
「好！這是最後一次。」閻霆也很爽快，拿出皮夾，丟了一疊鈔票給他，「旭日集團不歡迎你，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來。」
「靠！你拿這點錢就想打發我，以為……哎喲！」
一卷傳真紙甩在孟晨陽臉上，差點將他的嘴給打歪。
「噢！忘了告訴你，我最討厭人家說粗話。」閻霆冷冷地說。
「我不要這點錢。」孟晨陽受不了地大喊，「我要三千萬，不然……不然給我一千萬也行，你那麼有錢，拿點給我這個大舅子花花是怎樣？」
「問題是你關心過你妹妹嗎？你知道你妹妹現在在哪裡嗎？」閻霆拎起他的衣領，「像你這種垃圾，少跟我攀親帶故。」
「等等，閻震，不然紿我兩百萬吧！我……我欠人家錢，不給，人家會追殺我的。」孟晨陽終於知道他不好惹，改用哀求的方式。
「你不會回去找孟大器要？反正他那個『孝子』一定會挺你到底的。」
「拜託！那個老頭都自顧不暇了，找他幫個屁啊！」
「嗯！」閻霆斜睨了他一眼。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說髒話。
孟晨陽趕忙捂住嘴，「對不起啦！可是拜託你幫幫忙，我如果沒還錢，會被砍的。」
「反正你這種人留在這個世上也沒用，不如砍了當豬飼料，至少還能造福豬群。」閻震直接地說。
「厚！」傻眼，這個人真是冷血，「閻總裁，拜託，我真的……不然算我跟你借，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他為了出風頭，兩三個晚上就在高級酒廊砸下了上百萬，反正他有個有錢的妹夫可以靠，誰知道閻霆居然不幫他，他父親又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父親的錢也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這下他死定了。
「借？好啊，那你拿什麼抵押？」這傢伙，光會說大話。
「我……」
孟晨陽話剛要出口，突然有人闖進了總裁辦公室。
「哥，你……你怎麼在這裡？」
是閻震和孟晨曦。
救世主！
厚！就說他孟晨陽上輩子燒好香，你看看，這好運氣總是用不完的。
孟晨陽火速將孟晨曦給拉到自己身邊。
「閻霆，你如果要娶孟晨曦，就給我三千萬，不然我不放人。」這下他膽子又大了起來。
「哥，你在搞什麼鬼？」孟晨曦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快放開她；不要傷到她。」閻震緊張的說。
「你是什麼東西？本少爺沒空理你。」孟晨陽有眼不識泰山，連閻震都不認識，只會緊抓著孟晨曦，轉頭面對他的金主，「閻霆，怎麼樣？給不給錢？」
「你把你妹妹帶回去吧！反正她連當個小妹都笨手笨腳的，我早就想退貨了。」閻霆回到座位上坐下，閑閑地說。
「喂！她是……她是孟晨曦耶！」孟晨陽沒想到自己手上的王牌居然沒用。
閻霆可以無動於衷，可是看孟晨陽那麼激動的抓著孟晨曦，閻震卻放不下心。
「你先放開小曦，有話好說。」閻震皺著眉頭。
「你是淮啊？幹嘛在這裡較唆，當心我扁你。」孟晨陽根本沒空理他，「閻霆，不然兩千萬，不能再低了。」賣豬肉啊！還能討價還價？閻霆根本懶得理他。
他打開電腦，按下對講機，朝外頭的秘書室說道：「芳儀，把企劃部的新企劃案傳給我看。」
工作狂又要開始工作了。
「孟晨曦，你這個笨蛋怎麼這麼沒用？居然連個男人部抓不住，你怎麼不幹脆去死箅了？」孟晨陽將原奉當作財神爺的孟晨曦往旁邊推。
孟晨曦一個站不穩，險些跌倒。
還好閻震眼明手快，及時抱住她。
「孟晨陽，你怎麼這麼過分？」
「我教訓我妹妹千你屁事？」這個男的是怎樣？一直在這裡羅唆，孟晨陽不滿地瞪著他。
「教訓？我看最欠教訓的人足你、」閻震毫不客氣地一拳扁了過去。
「你敢打我。」孟晨陽也不客氣地想回手。
「哥，不要。」孟晨曦攔住他。
「幹嘛？」孟晨陽看他們兩人的樣子，開始有些了解，「孟晨曦，你這個婊子，不會學你那個不要臉的媽，還沒結婚就先爬牆吧？」
孟大器的老婆其實是在跟外頭的姦夫私奔時，車速過快出車禍死的。
這件事對孟大器影響很大，相對的對於那時候已經有記憶的孟晨陽也是個很大的傷害，因此他們父子倆都憎恨女人，甚至對於自己的親人孟晨曦也一樣。
「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閻震氣不過地說。
「怎樣，我說錯了嗎？」孟晨陽撇撇唇，「難怪閻霆對你根本不在乎，原來他早就知道你爬牆了。」
「別爬牆、爬牆說得這麼難聽，我不准你侮辱小曦。」閻震警告地說。
「侮辱她？你敢說你對她沒意思？」
「我……」閻震停住了口。
工作狂的閻霆停下敲打鍵盤的手，好整以暇地期待答案。
說啊！笨小弟，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啊！
孟晨曦也緊張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信任。
「我愛她。」閻震看了孟晨曦一眼后，直接轉過頭面對閻霆，「我愛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終於說出來了，閻霆吐了口氣，故作生氣地問。
「我知道，大哥，我是真心愛小曦的，清你成全我們。」閻震不再逃避，直接地說道。
其實康芝說得對，如果他連說愛孟晨曦的勇氣都沒有，那不是比康芝還不如嗎？現在將心裡的話說出口，閻震覺得分外輕鬆。
「閻震，你知道說這句話是要負責的嗎？」
「我知道。」
「你要照顧晨曦，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樣，不是吃就是睡，我怕你很難做到這點吧！」閻霆考驗著他。
「沒問題。」閻震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大哥，我最近的表現你應該很清楚。」
「你真的不後悔？」這不是小孩玩遊戲。
「大哥，我愛她。」閻震還是這句話。「我可以為她犧牲一切。」
孟晨曦聽得好感動，整顆心都快飛起來了。
閻霆也欣慰地揚起唇角，他的小弟總算長大了。
兄弟倆互相交換眼神，交流著彼此才懂的訊息。
閻震知道，他大哥同意了，這也難怪，反正他大哥只愛工作，幸好小曦有他，要不然她一輩子不就毀了。
「等等、等等，現在是怎樣？你是誰啊，你愛我妹妹，也要我同意才行啊！」孟晨陽搞不清楚狀況，在一旁跳腳。
「你耳朵有問題，沒聽見他喊我大哥嗎？」閻霆提醒。
「大哥？」孟晨陽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嘿嘿！跑了個大的，來了個小的，這樁生意怎麼也不會吃虧。
「好，給我三千萬，我就把我妹妹給你。」孟晨陽又緊緊地抓住孟晨曦的手不放開。
「哥！」孟晨曦瞪大眼睛，覺得好難堪。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哥哥從不在別人面前給她留面子，連現在也一樣，孟晨曦開始掉淚。
看見她難過的哭泣，閻震心裡很捨不得。
「孟晨陽，你這種態度對小曦來說是種侮辱。」閻震不滿地說。
「廢話少說，給我三千萬。」孟晨陽就像個要債的痞子。
「好，那你先放開小曦。」閻震一口答應。
管他有什麼要求，只要他別傷害孟晨曦就好。
「放開她？開玩笑。」她是他的金主！「先給我錢。」
「你……」閻震轉過頭看向閻霆，「大哥，錢給他。」
三千萬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驚人的數字。
「不給。」閻霆一口回絕。
「不給？好，那我就帶走晨曦。」孟晨陽有恃無恐。
反正看閻震那傻小子的模樣，分明是愛上他妹妹了，還怕他不拿錢來贖人嗎？
「孟晨曦長得這麼漂亮，阿仙媽媽桑一定會很喜歡她。」孟晨陽故意說道。
「孟晨陽，你是不是人？」閻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傢伙居然想推自己的親妹妹人火坑？
「不然你給我三千萬。」孟晨陽厚臉皮的說道。
「大哥……」
「不要。」孟晨曦突然開口，她哽咽地說：「閻震，不要給他，我哥的個性我很了解，你給了他一次，他會再來第二次的，可你有多少個三千萬能給他？」
「但是……」
「閻震，不要理他。」孟晨曦淚眼迷濛地看了自己的胞兄一眼，「孟晨陽，你想怎樣就怎樣，可是別想閻震會給你一毛錢。」
孟晨曦很清楚，她哥雖然兇惡，倒也不敢真的將她賣去當娼妓。
「你這女人——」到嘴的肥肉給飛了，孟晨陽簡直快被她氣炸，「想當妓女？好啊！那我們走。」
「孟晨陽，我給錢、我緒。」閻震拉住他。
「快啊！本少爺耐性有限。」孟晨陽是故意說要走的。
誰知道閻震這小子卻緊張個半死，可見他是真的愛上了他妹妹，孟晨陽唾棄地撇撇唇。
這小子真是笨蛋，愛情根本是虛幻的，女人都不值得信任，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
「大哥，你支票先借我，我一定會還你，我一定還。」閻震緊張得直冒冷汗。
「好吧！我答應。」閻霆終於鬆口。
這下他這個弟弟欠他這麼多錢，以後看他還能偷懶嗎？呵呵！這正是閻霆打的如意算盤。至於孟晨陽，他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謝謝大哥。」閻震一笑，總算放下心來，「孟晨陽，那你現在可以放開小曦了吧！」
「我當然……」
誰知道孟晨陽一轉過頭來，突然發現孟晨曦拿著拆信刀放在自己的胸前，一臉堅決。
「小曦，你在做什麼？」閻震驚恐地大喊。
「不要過來。」孟晨曦蒼白著一張臉，含淚警告。
「晨曦，都沒事了，別鬧廠。」孟晨陽也被嚇壞了。
「我沒鬧，鬧的人是你。」孟晨曦哭得更傷心，「你跟閻家拿那麼多錢，這跟把我賣給閻家有什麼兩樣？我是人，為什麼你們要用金錢衡量、用金錢做買賣？」
「這……」孟晨陽無言以對。
「小曦，我們沒那個意思。」閻震勸著。
「你不懂，我哥不會滿足的，他會一再的勒索你，直到你厭煩為止。」而那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定會出現裂痕的。孟晨曦不想要那樣，她是真的愛閻震，「閻震，我不能拖累你，你值得更好的人，請忘了我。」
她話說完，閉上眼，毫不留情地拿起刀子往自己胸口上刺——
「呃？」
沒有痛覺？孟晨曦張開眼，發現居然有入不要命的握住了她手上的刀子。
而那刀上的血，令人觸目驚心。
「閻震。」孟晨曦心痛地喊道，「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真的很愛你。」閻震真摯地看著她，「我沒有拿金錢衡量你或傷害你的意思，請你相信我。」
「閻震，你——你好傻。」
他老是說她傻，其實他才笨呢！
孟晨曦丟開刀子，毫不猶豫地投人他的懷裡。
孟晨陽看到這幕也感動得不得了。
原來這個世上有真愛這回事，或許他也該去找找屬於他的那份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