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池家之子
六百年前,雄才偉略的隆大帝一手開創不世之功,打下了一個大大的帝國之後,無論是帝國還是在大衍帝國的對手中,都流傳著一句話:池門不倒,帝國不滅。
這無疑是一個足以銘記於史書上的奇迹,一個卑微的遠東獵人池重明,在一次不經意的相遇之後,與後來的隆大帝聯手,浴血奮戰,開創了宏偉的局面,池重明率領麾下軍團大小戰役六十五次,獲勝六十五次,與此同時,他將池家——一個以遊獵為生的家族訓練重組,一直隱藏在隆大帝背後,成為大帝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柄利劍,在漫長的戰爭期間,池門眾高手刺殺敵方將領權貴一千三百九十五人,在大衍帝國吞併重組完成之後,以功勛冊封群臣,池重明以絕對的強勢成為西大陸中有史以來第一個遠東大公,而這個獵人,同樣以大衍帝國有史以來唯一的一個武聖的身份,成為大衍帝國最為令人忌憚的人物。
但是據說這個池重明並沒有接受任何賞賜,在獲得大公爵位的第二天,侍衛們便在他的房間里發現放得整整齊齊的公爵徽章、四爪金龍吞天袍、大公授勛公文和全部的財產——一共三兩黃金和八兩白銀,他只帶走了由隆大帝贈送的一把長劍,傳說中這把長劍是名匠醉大師親手打造,通體玄鐵構成,鋒利無匹,隆大帝足足花費了帝都三分之一的美酒才換得,最是珍貴無比。
在池重明離開之後,隆大帝整整把自己關在卧室里三天沒有出來,當他重新站在華麗的皇宮上時,第一次將池門這個家族組織放上檯面,大肆分封池門後人,而這個時候群臣才知道這個家族的存在,繼而感嘆不已。
此後六百年間,池系一門人才輩出,池門眾傑無一不是憑藉個人實力與赫赫戰功成為帝國元帥,或是一方大公諸侯,顯赫無比,除這數代功勛之外,龍門一系出過三名元帥、九名帝國首相、十五名帝**統大臣,由龍門一系分離出去的政要與高階武者更是不計其數,門生遍地,甚至延伸到了大陸中其他的王國。
由此可見池家在帝國中的重要性,儘管經過數百年的漫長時光,池家已經並非當年那種朝堂中一呼百諾的局面,但是慢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池門嫡系依然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北風如刀,滿地冰霜。
大衍帝國,當代池家家主池大洪背負著雙手,站在一副畫工磅礴的山水畫下,儘管已經年過六旬開外,白髮蒼蒼,卻依然身形挺拔,不怒自威。
關於這個執掌重兵的元勛戰神,雖然已經馬放南山、兵戈不興,但是大衍帝國中依然到處都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說。
曾經有人說,池大洪是那種泰倫山崩於舜而面不變色的英雄人物。
也有人說,身為血色殺神,池大洪儘管沒有進入武學的最高境界,但是身為王級武者,他越在逆境中,表現出來的實力便越是驚人。在戰場上與池大洪相遇,哪怕是武聖也很難抵禦他那滿身的煞氣。
但是這位蓋世名將的晚景,卻是超乎尋常的凄涼。
十年前大陸的動亂,池門眾傑也被捲入其中,眾多優秀的子弟浴血奮戰,不僅成功的平定了戰亂,而且還將大衍帝國的疆域進一步的擴張,但是讓人扼腕長嘆的是,池家竟然如同前世中流傳的楊家將一般,男丁盡數戰死,可憐池家滿門忠烈,竟然只留下當代池家家主池大洪和一個未成年的長孫池傲天而已。
按道理來說,老子英雄兒好漢,但是落在池傲天身上,卻完全反了過來,池家的英武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展現,反而變成了一個好逸惡勞的紈絝子弟,含著金鑰匙出生,這是池傲天的幸運,反而變成了他墮落的根源。
鬥雞遛狗、賭博成性、好逸惡勞、拈花惹草,偏偏武功是一點都不會,才不過十二歲,就已經頑劣不堪,至少有四名當世大賢都被他氣走。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用來執行家法的棍子不知打斷了多少根,最多不過三天,這位池大少爺又會活蹦亂跳,好了傷疤忘了疼,該如何胡鬧,便繼續如何胡鬧。
可憐堂堂一代鐵血元帥池大洪,對這個池家千畝地最後一根獨苗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得將他關在書房裡,打算餓他一天,長點記性,誰知等下人前去送飯的時候,卻已經發現這位大少爺已經撬開窗戶,從房間里逃了出去。
這還不算,等池家的侍衛辛辛苦苦的找到池大少爺的時候,卻發現他正蹲在已經挖開一個大洞的湖面上發獃,再一追問,卻得知池家唯一一件重寶——那把先帝御賜的玄鐵劍竟然被他失手掉進了湖裡。~~~~
池老爺子一怒之下,一巴掌把自己的寶貝孫子抽得七暈八素,接連在客廳里轉了幾個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醒,已經兩天有餘。
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池大洪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望著書房牆壁上那副先祖手繪的江山水墨畫,低聲自語道:「池家列位先祖在上,池大洪不孝,竟然連池家的傳家之寶都險些沒能保住,幸好先祖在天有靈,總算是找尋了出來……倘若先祖雷霆震怒,只望將懲罰盡數加給大洪一人之身,小天……畢竟還是個孩子……」
不提池大洪心中百味糾纏,卻說小房中那位池家大少爺,早早便已經清醒過來,卻躺在床上裝死狗,只要聽到有人進來,立馬裝作昏睡不醒,等聽到房間里沒了動靜,再慢慢睜開眼睛,骨碌碌亂翻,如同做賊一般。
「池家列祖列宗在上,我池傲天……唉,雖然我老爸過世得早,但是好歹也算是池家的後人,我這是中了哪門子的彩票啊?穿越,這個只停留在傳說中的名詞,竟然落到了我的頭上?」
池傲天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小房,回想起自己穿越之前的事情,不禁嘆了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想到那道紫色的天雷,挨了這樣驚天動地的一下,竟然還能夠僥倖活命?難道是自己真的走了狗屎運?自己真要是運氣這麼好的話,怎麼又會是三歲喪母,八歲喪父?十五歲連唯一的親人爺爺也撒手人寰?
儘管莫名其妙的佔據了人家的身體,但是這位大少爺的記憶卻是原封不動的,統統繼承給了現在的池傲天,尤其讓池傲天暗爽的是,這個身體竟然也叫做池傲天,總算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莫非這個身體就是我的前世前前世?」總算找到了一點能夠安慰自己的東西,池傲天就是這樣一個樂天派的性格。
從記憶中,池傲天對這個世界也有了基本的認識,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他前世中所處的世界某一個朝代,連語言上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以至於他起先還以為是穿越到了某一個歷史朝代。
但是這裡卻和那個華夏古國完全沒有關係,什麼大衍帝國、明玉城、池門忠烈,在那個世界中完全沒有出現過。
那麼,這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
池傲天躺在床上,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兩天實在是躺的全身發麻,飛快的瞟了一眼窗外,沒人,池傲天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房間里的銅鏡前。
怔怔的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張陌生之極的面孔。
現在的自己是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孩子,最多不超過十二歲,生得頗為清秀,臉色卻是有些蒼白,從鏡子里的倒影中,還隱約可以看到臉上的幾道紅印。
池傲天抬起了右手,輕輕撫摸著臉上的紅印,似乎那裡還帶著痛楚,從這具身體本來的最後一段記憶,就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人,盛怒之下重重的一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接下來,記憶就徹底中斷了。
既來之則安之!池傲天慢慢的想著,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如果是夢,那就好好的做上一次美夢吧!既然能夠重活一次,為什麼不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有空逗逗狗,遛遛貓,調戲一下美麗村姑,做個紈絝子弟,享受生活,逍遙自在,不是也很好嗎?
小門發出咯吱一聲輕響,一個大約十歲出頭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溜了進來,一眼見到池傲天站在銅鏡前發獃,不由得「啊」的一聲輕叫了起來,但是她很快捂住了嘴,提心弔膽的往外看了一眼。
「碧兒?」池傲天轉過頭來,從那蒼白俏麗的小臉上,他很快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張如花朵一般蘿莉的資料。
「少爺,你總算醒了……」碧兒只是看了池傲天一眼,卻如同見到了大灰狼一般,身體怯怯的往後退著,一腳站在門內,一腳站在門外,似乎就要奪路而逃的模樣。
「嗯!」池傲天硬著頭皮點點頭,他還沒有從那道紫色天雷的思緒中脫離出來,腦子一片混亂,吩咐道,「我很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先不要打擾我。」
「奴婢不敢……」碧兒低著頭,目光偷偷瞟著池傲天的臉,欲言又止,遲疑半晌,才低聲道,「少爺,老爺說了,如果您醒了,就讓您過去領家法。」
家法?池傲天不由得苦笑著搖搖頭,以前這個池傲天啊,還真是會找事。他竭力在雜亂無章的記憶中尋找,想要知道這個身體之前到底犯了什麼事情,才會被自己的老爺子暴打,但是顯然這段往事是這位池家紈絝不堪回首的記憶,所以他並沒有獲得這件事的根末起因。
「我知道了!」池傲天點點頭,目光重新又落在銅鏡上這個陌生的臉龐上,心裡卻忍不住搖頭嘆息起來。
剛穿越就要挨打,這叫什麼事?
在前世中,為了謀一點生計,池傲天曾經做過很多擦屁股的事情,比如說:替出去應酬的老闆打電話給家裡母老虎撒謊,幫富二代的學生冒充家長請假,背黑鍋、頂缸、開家長會、冒充簽字……沒想到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同樣也要幫人擦屁股,可憐我這「擦屁股」神功,只怕也早就已經練到登峰造極了。
池傲天嘆了一口氣,見到碧兒還在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只得點頭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碧兒如蒙大赦,急忙拉開小門,等池傲天走到身邊,忍不住身子一縮,顯得對池傲天極為畏懼的模樣,見到隨身侍女的表現,池傲天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倉促之下卻也來不及去搜尋記憶,只是心中暗暗疑惑,碧兒為什麼這麼怕自己?難道是以前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嗎?
碧兒在前面帶路,池傲天跟在後面,環顧四周,卻見這是一個四重院落,紅牆碧瓦,三層飛檐,古色古香,顯然是曾經大富大貴過,但是現在年久失修,牆壁四處隱約可見斑駁的痕迹。
穿過庭院,來到一間裝飾古樸的書房中,一個高瘦老人背負著雙手,正仰頭看著書房牆壁上那一副畫工精美的山水畫。
聽到後面有動靜,老人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厲聲喝道:「畜生,給我跪下!」
池傲天被這聲爆喝嚇了一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卻見那老人轉過身來,見到池傲天還站在那裡,不由得白眉一聳,臉上怒容更盛,抬起了右手,翻手一壓,池傲天只覺得一道沛然之極的剛猛力道直衝過來,壓在池傲天的肩頭上,那道大力竟然如此霸道,池傲天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但是池傲天骨子裡的那種倔強不屈卻也被激發出來,強忍著那道剛猛的力道,苦苦支撐,竭力挺直身子,不讓自己跪下去。
「好小子,反了天了?」老人目中神光一閃,兩道白眉直豎起來,右掌一翻,池傲天頓時只覺力道突然一松,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覺得更為剛猛的力道由上至下的反衝過來,池傲天身子一動,已經被那股力道壓得如同大石壓蛤蟆一般,四腳趴地,摔得狼狽不堪。
「唔……這小子怎麼似乎轉了性子一般?」老人心中卻是一動,瞧著池傲天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暗自揣摩道,「以他的本事,縱然只是輕輕一壓也抵擋不住,但是竟然抵禦住了老夫兩成的功力,這小子倒是比以前倔強得多啊。」
碧兒此時早就已經悄悄的退了出去,書房中只留下老人和被大石壓死蟹的池傲天二人。
「鑿冰求魚,這句話怎麼解釋?」老人的語氣竟然前所未有的和緩了下來。
池傲天快速的搜索了一番這具身體的記憶,急忙回答道:「這是夫子曾經講過的一個故事,是說古時候有一個孩子,家裡很窮,他的父親得了重病,家裡卻沒有一顆糧食,為了照顧生病的父親,那個孩子就鑿開了冰面抓魚,甚至凍傷了手,他的父親的病後來也慢慢好了起來,有人得知了這件事,這件事就流傳了下來。」
「唔,能夠知道這麼多,也算是不錯了,」老人微微點頭,神色卻變得冷淡起來,話題一轉,大喝道,「那麼夫子有沒有告訴你,鑿冰是必須要用玄鐵劍來鑿的嗎?」
「玄鐵劍?」池傲天不由得一呆,內心中那點記憶也被這句話勾了起來,不由得哭笑不得。
原來這位池大少爺雖然每天都被爺爺「摧殘」,但是在內心中總算還懂得一個「孝」字,上次因為賭博輸了御賜的玉佩,被爺爺發狠教訓,小心肝也是多少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想起了「鑿冰求魚」的典故,心想現在天氣正冷,索性也學一回古人,去附近的小鏡湖鑿冰,釣些魚來,好讓爺爺消消氣,但是這位紈絝大少爺哪裡懂得如何鑿冰?瞧著家傳的玄鐵劍似乎還算鋒利,當下就從書房裡偷了劍去鑿冰,哪知冰面極滑,一個不慎,玄鐵劍也掉進了湖裡,魚沒釣著,卻挨了一頓臭打。
紈絝啊,果然是等同於白痴的名詞!
池傲天內心中對之前這位池大少爺極為鄙視,倘若自己生出這樣的兒子,早就一刀砍死了事,還留著當禍害作甚?
「這個……」池傲天頓時卡了殼,他前世中背黑鍋如雲,但是碰到這樣的事情,本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現在佔了人家的身體,這個黑鍋就算鍋蓋再大,也只能硬著頭皮扛起來,饒是他平時也算伶牙俐齒,此時卻是吶吶的說不出幾個字來。
「什麼這個那個的?」池大洪雖然上了年紀,心裡頭卻是如同明鏡一般,自己這個頑劣孫子到底要做什麼,他心裡知道的一清二楚,倘若不是丟失了傳家之寶,他也不至於如此惱怒,此時見到孫子可憐兮兮的模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心中不由得一軟,聲音卻更加凌厲,怒道,「畜生,你可知道我為何要責打你么?」
「知道……孫兒該死!」池傲天趴在地上,點頭如搗蒜一般,只是他現在這個姿態頗為不雅,點頭極為吃力,饒是如此,池傲天卻是深知黑鍋之道,當下聲音放得極為低沉,神色顯得頗為後悔,似乎還有些痛不欲生,甚至還發揮影帝級的表演天賦,硬生生的擠出了幾滴悔恨之淚。
「哼!」池大洪重重的一拍案幾,只是他心情盛怒之下,還沒有完全回復過來,此時用上了力氣,只是一下,就將那堅硬的木頭案幾拍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
「哦……哦買疙瘩,天哪,這是什麼?」池傲天的眼睛一下瞪得極大,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化骨綿掌?老天爺,您老人家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明明知道我乃是飽受金庸大師的熏陶成長起來的,竟然讓這樣一位一流的高手出現在自己身邊?
池大洪一掌拍下,見到案幾已經被自己打出一個坑來,也是眉頭一皺,轉頭見到孫兒眼中神色複雜,夾雜著欽佩、敬仰、驚訝、不敢置信,種種神色夾雜在一起,不禁讓他心中暗爽,氣也慢慢消了一些,冷哼道:「從今天開始,我也不打你,也不罵你,反正你是狗肉,打也打不疼。你不是最怕讀書嗎?現在開始,我就罰你抄書,去吧,把千字文給我抄十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吃飯。」
抄書?倘若放在之前那個紈絝子弟身上,只怕恨不得一頭撞死,但是落在現在的池傲天身上,卻是五個手指拿田螺——手到擒來,區區一萬字而已,如何難得住我這個堂堂的布衣神相?
池傲天並沒有讀過大學,家境的貧困,父母過世得早,全靠爺爺手提卦簾簽筒,高吟一首「袖中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靠著鐵嘴橫斷,批算流年,總算是維持了祖孫二人的生計,等池傲天讀完了高中,誰知爺爺年老體弱,一場大病,再也沒有熬過年關,撒手溘然而逝。
拜了環境所賜,池傲天八歲就看過易經八卦,什麼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那都是爛熟於心,一萬字的古文,和華夏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相比,無疑是九牛一毛而已。
「是!」池傲天心頭一松,不挨打就好,至於抄書算得了什麼?當下喜滋滋的爬起身來,轉身便走,卻讓老人眉頭大皺,這小子莫非是被我一巴掌打傻了?我叫他去抄書,他不光沒有愁眉苦臉,反而好像是樂開了花一般,這可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平時可是打死不碰書的……
一想到「打傻了」,老爺子似乎有些猶豫,目光落在被自己打出一個掌印的案幾,忍不住眉頭緊皺,自己好歹也有幾分蠻力,桌子尚且抵擋不住我盛怒一拍,可憐我這孫兒從小就不喜歡練武,連個馬步都站不穩,那小腦袋瓜,只怕比豆腐還脆……
想到這裡,老爺子頓時坐不住了,他忍不住咳嗽一聲,一個僕役快步走進,躬身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那混小子到哪裡去了?」老爺子似乎是漫不經意的問道。
「小的剛剛瞧見少爺去書房了。」
「什麼?書房?」池大洪眼睛瞪了起來,不可思議的問道,「他真的去了書房?有沒有帶著別人?」
「回老爺的話,碧兒一直在服侍少爺,只有碧兒陪著少爺去了書房。」
「嗯,知道了!」池大洪滿心的疑惑,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露出來,只是點點頭,揮手道,「前面帶路,我去瞧瞧這個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