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伏魔神通

「這段時間做的不錯！」池傲天剛剛站完馬步，一身大汗的站直身子，陰魂不散的達摩老鬼突然跑了出來。-====-

「喂喂，老兄，人嚇人嚇死人啊！」池傲天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埋怨道，「你以後出來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我是鬼，嚇不死你的！」達摩笑呵呵的回答道，「馬步站得不錯，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的訓練更加艱苦，這是你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我希望你這次不要半途而廢，如果你害怕艱苦的訓練的話，不如現在就趁早退出。」

「開什麼玩笑？這點辛苦算什麼？本少爺只當是在睡覺！」剛剛能夠輕輕鬆鬆的站上兩個時辰馬步，池傲天便得瑟了起來，嘿嘿笑道，「有什麼絕世武功，只管拿出來。」

「絕世武功？」達摩一撇嘴，哂笑道，「你倒是心急，一耙子挖出一口井啊？帶上斧頭，到附近的山上去。」

「幹什麼？」池傲天忍不住內心中歡呼雀躍起來，現在還是朝陽初升，難道達摩這老鬼打算傳授什麼高深武功給自己么？

「砍柴！」老鬼簡單明了的回答了一句。

「砍……柴？」池傲天驚訝得險些把眼珠子都掉下來，不敢置信的問道，「老兄，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吧？」

「廢話！」老鬼無可奈何的翻著白眼，「老子當年提著五百斤的石獅都能縱躍如飛，你能做到的話，我馬上就傳給你金剛伏魔神通！」

「金剛伏魔神通？」池傲天頓時兩眼放光，老天，這可是只停留在傳說中的外門絕技啊，難道這武功就是靠砍柴練出來的？

於是一位純潔的少年頓時被忽悠住了，樂顛顛的叫上池九，趕上馬車，一溜煙出了外城門，朝不遠處一座人跡罕至的小山上奔去。

「快點，繞著山頭跑三圈，你才跑了半圈，照這樣的速度，你很可能無法趕上吃中飯的時間……」

「好，就是這樣，舉起斧頭，朝中線砍下去……注意藉助腰腹的力量！」

「第一根，唔，還有兩根……動作快一點！」

「飄」在山頭上，達摩老鬼興奮之極，也不知這老鬼是怎麼修鍊的，清晨的太陽都無法讓他退避三舍，反而是極為亢奮的摧殘著池傲天的**和神經，費力的扯著嗓子大聲叫嚷，而池傲天儘管肌肉已經酸痛到了極點，卻有一種精神讓他努力的咬牙堅持了下來。

等池傲天筋疲力盡的完成老鬼交代的任務，滿腹疑惑的池九也不多問，趕著馬車回到家裡之後，達摩也沒有放過自己。

「叫你家人給你做這樣兩個桶！」達摩一邊比劃著，一邊大大咧咧的說，「我剛剛看到你家的樹木都快乾死了，你就從後院的水井裡打水，圍著院子跑上一圈，再回到後院澆灌一下花花草草的，很簡單吧？」

「可是……這桶底下怎麼是尖尖的？」池傲天看著那達摩比劃的圖樣，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沒法放在地上啊。」

「誰讓你放在地上了？」達摩笑得齜牙咧嘴，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嘿嘿怪笑著回答道，「你剛剛累了一上午，體力正是極限的時候，現在讓你去打水，就是讓你突破你自身原有的極限，當然，如果你不明白也不要緊，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是了。」

池傲天目瞪口呆的聽著達摩的講述，忽然想起一個電影中的鏡頭來，在少林寺那些武僧的修鍊中，有一種鍛煉身體的方法正是這樣，用底部尖尖的大木桶挑水，而這正是著名的「一葦渡江」輕功絕技修鍊方法。

「好吧，我知道了！」想到這裡，池傲天不由得打起精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去找池九來打造，池九身為內家好手，雖然極為好奇，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很快去了。

當池傲天雙手提住裝滿水的木桶，才發現這種看起來並不算很難的修鍊手段簡直就是折磨人的花樣，以他孱弱的身體來看，能夠提起裝滿水的大桶，都已經是咬牙切齒，十分費力，從後院的井裡打水，再繞著池府轉悠一圈，這短短的幾百米的路程，已經讓他齜牙咧嘴，手臂似乎快要斷了一般。~~~~

「砰」的一聲，池傲天那偏短的手臂提不穩鐵桶，尖底碰到了石階，一桶水頓時傾倒下來，失去平衡的另一隻手臂也晃動起來，水立刻澆了個全身濕透。

池傲天看著「飄」在旁邊，一臉陽光燦爛，滿臉笑嘻嘻的老鬼，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又重新將木桶提了回去，慢慢的提了兩桶水，幾乎是一步一頓的往前院走去。

當天色已經近黃昏的時候，池傲天才回到小房裡，全身已經幾乎完全散了架，癱軟在床上，倒頭就睡。

等到他醒轉過來，這才聞到房間里瀰漫著一種極為難聞的味道，詫異的打量了半晌，才發現這些惡臭味道竟然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掀開衣服，池傲天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結滿了黑乎乎的污垢，試探著伸手一剝，竟然如同剝雞蛋殼一般，一層層的揭了下來，露出裡面粉嫩淡紅色的皮膚。

「這是……怎麼回事？」池傲天驚訝無比的看著自己身上污垢，如同結了一層龜殼一般，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聲音奇道：「怪了，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那聲音，池傲天便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了，對於達摩老鬼的神出鬼沒早已經習以為常，急忙問道：「祖師，這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老鬼沒好氣的瞪了池傲天一眼，沒有理會，反而圍著池傲天飄了幾圈，打量著他身上的那層烏龜殼一般的污垢，口中喃喃自語道，「古怪，怎麼這麼快就伐脈洗髓了？」

伐脈洗髓？池傲天愣了一楞，隨即狂喜道：「祖師，莫非您前幾天傳授給我的口訣，便是洗髓經么？」

「廢話！」老鬼怪眼一翻，鄙視道，「練了這麼久還不知道自己練得是什麼，你可真是古今往來第一笨蛋，唔……讓我想想，嗯，本來你只是常人體質，但是這個世界中卻是五行之力濃厚之極……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池傲天詫異的問道。

老鬼卻並沒有回答，反而嘿嘿怪笑起來，搖頭道：「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

池傲天等了半天，卻只是等來的這麼一句話，險些被一口氣憋死，卻聽老鬼嘿嘿笑道：「行了，總算是有幾分天資，明天開始，繼續砍柴挑水，」

「撲通」一聲，卻是池傲天一頭栽倒在地上，那老鬼恍若未見，嘿嘿笑道：「別擔心，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一晃大半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季，清晨的霧氣清冷無比，不時有小小的雪花打著旋兒飄落下來。

池傲天站在城郊的小山上，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極為壯實，雖然和那些體壯如牛的屠夫相比，還是顯得比較瘦弱，但是從他裸露的上半身來看，他的肌肉已經不下於健壯的成年人，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從腰間到臂彎到手臂，古銅色的堅實肌肉已經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十六歲的棒小夥子。

他歪了歪腦袋，打量了一下那顆足足有一人合抱粗的大樹，這一年多來，他已經把城外附近的山頭上粗一點的樹木都砍了個精光，現在又開始禍害起泰倫山脈來了。

幸好今年帝都明玉城的氣候比較溫暖，還沒有到寒冬臘月，各個家庭燒著的火爐所需要的木柴也不會特別多，否則池傲天這種破壞環境的行徑必然會遭到居民的鄙視和抗議，更重要的是，那些被池傲天破壞的樹木也並沒有浪費，他早早就叫來了大車，將那些木柴運送到城郊，分發給帝都郊外較為貧困的村民。

池傲天摸了摸已經被砍了半截的樹榦，判斷了一下大樹的紋理，伸手提起了斧子。

這是一把非常大的雙手斧，半年前，池傲天還只能使用小號的雙手長柄砍斧，但是現在他從城裡的舊貨市場上弄到了一把看起來極為兇悍的巨型斧頭，僅僅是斧面直徑，就超過了半米，看起來重量至少超過四十公斤，但是池傲天甚至沒有花費什麼力氣，就輕輕鬆鬆的單手提了起來。

「嘿！」的一聲，大樹已經攔腰被砍斷，池傲天湊了過去，伸手輕輕撫摸著斷面，判斷自己的力道和方向是否滿意。

看起來池傲天對自己的進度感到很滿意，他舉起了雙手斧，飛快的在地上揮舞起來，不多一會兒，那顆轟然倒下的大樹就被劈成了一堆木柴。

池九身為池家鐵衛，也是響噹噹的內家高手，遠遠的看著少爺在山上砍樹，雖然極為不解，但是這半年來他並沒有開口問過一次，只是恪盡職守的在山腰上巡視，有他在身邊，池傲天平白少了許多麻煩。

「好了！」老鬼的影子從遠處飄了過來，以前他每次都喜歡守在旁邊看著池傲天狼狽無比的模樣，引為一樂，但是隨著池傲天的砍樹的本事越來越好，老鬼也慢慢失去了興緻，每次池傲天練功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跑到很遠的地方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幹什麼。

「現在你砍樹的本事也練得差不多了，再進行這樣的訓練，也沒有多少提升的潛力，沒什麼必要再進行。」老鬼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頭道，「回去吧，下午我再來教你點別的東西。」

「好！」聽到這句話，池傲天頓時興奮起來，把凌亂的木柴收集到一起，吩咐池九趕著馬車下山去了。

在後花園裡，達摩老鬼的影子漂浮在半空中，池傲天恭恭敬敬的坐在他面前，聆聽他的教導。

「如果按照以前那個世界的說法，你練功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不過在這個世界中，這卻並不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至少你的身體還沒有定型，所以我花了整整七個月的時間來打磨你的身體素質，嚴格來說，這些訓練對你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艱苦了一些，不過幸好你總算熬了過來。」

聽到老鬼這樣的表態，池傲天險些被感動得痛哭流涕，老兄，原來你還知道「艱苦」了一些啊？這半年來，我過的是人過的日子嗎？

「如果讓你和少林門徒那樣，從最基本的東西學起，循序漸進，當然，築基打得紮實是一件好事，但是這種動不動就要二三十年的修鍊方式，我很擔心你能不能熬到那個時間……外功不足內功補，同樣反過來也成立，這個世界的五行內家武學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和咱們華夏武學相比，無疑是差得太多了，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教給你第一個本事……」

聽到「本事」二字，池傲天頓時精神一振，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半年多，不就是嚮往著高明武學？總算是可以接觸到少林絕技，立刻全神貫注的聽老鬼接下來的話。

「在這個世界的武學中，五行內家武學佔據了絕對的高度，以金木水火土為基準，每個人都有對應的五行屬性，根據自己的屬性，選擇相對應的內家武學，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主流修鍊方式。」

「五行武學雖然也算是高明，不過只能算是小道，不論是和佛家陽剛真力，還是和道家太極以柔克剛的武學相比起來，只能算是魯班門前弄大斧，就拿五行論來說，同根溯源的道家武學更為高明得多。」

「當年本尊傳授武學，都是由內及外，穩紮穩打，我和他雖然也算是一體，不過我和他的想法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我考慮了很久，打算另闢捷徑，先從外門功夫教起，當初我曾經答應過你，如果你有一天能夠提動五百斤的東西奔跑，我就教給你金剛伏魔神通。」

金剛伏魔神通，少林外門第一絕技！

池傲天壓抑住了自己內心中的狂喜，目不轉睛的看著老鬼，卻聽老鬼開口道：「關於金剛伏魔神通的招式，這並不算什麼問題，但是其中的精髓，就是在瞬間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集中一點，我只施展一次，能夠領悟多少，怎麼去領悟，這就要看你自己。」

池傲天目不轉睛的看著老鬼，見到老鬼微微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一揮，在池傲天面前立刻出現了一段虛擬影像，一個身材雄壯之極的中年和尚從虛空中緩步走出，左手上托著一塊半人高的大石塊，肌肉虯節，面色猙獰，好一個金剛怒目，不怒自威。

那和尚遙遙向達摩老鬼施了一禮，轉過身來，凝神靜氣，強大的氣勢從那龐大的身軀里散發出來，幾乎讓池傲天的心臟都為之停頓。

高手的氣勢，一威如斯！

「喝！」一聲大喝，那和尚左臂一揚，那大石托的飛起，右手一掌快如閃電般拍了出去，並沒有絲毫的花哨招數，只是平平淡淡的當胸一記平推，只聽「波」的一聲脆響，似乎是有人用一根鐵條輕輕敲擊了石塊一般，但是下一刻，那塊看起來被磨得極為光滑的大青石竟然變成了一攤碎石，微風吹過，甚至有石粉紛紛揚揚的飄灑起來。

見到那和尚那石破驚天的一掌，池傲天的呼吸都已經停頓，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徹底的被和尚這一掌驚呆了，雖然前世中曾經看過無數的武俠小說，但是這活生生的事例發生在面前，對於池傲天的震撼可想而知。

「好了！」達摩老鬼似乎還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輕輕嘆息了一聲，那和尚朝達摩施了一禮，又轉身消失在虛空中，連同那塊石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上連半分痕迹都沒有，老鬼轉頭看著池傲天，開口道，「看清楚了嗎？」

池傲天還在回味著剛剛那石破驚天的一擊，遲疑了一下，半晌沒有開口。

「好好想想吧！」達摩拍了拍手，很是輕鬆的開口道，「花了點力氣，我得睡覺去了。」

等老鬼離開，池傲天猶豫了很久，他只是看到了掌影一閃，那塊大石頭就已經徹底粉碎，他試探著提起了手掌，朝牆壁拍去，砰的一聲響，石壁上被打得震動了一下，足見他這半年來力氣增長不小，但是和那和尚的驚天一擊完全是兩回事。

到底怎麼才能做到這個地步呢？金剛伏魔神通的精髓，到底是什麼？

整整三天，池傲天都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走路、吃飯、睡覺都在想這個問題，老爺子池大洪雖然有些詫異自己的孫兒到底在做什麼，有心追問，卻也不好意思開口，索性就放任不管，倒要看看自己的孫子打算做什麼出來。

「那小子最近在忙什麼？」池大洪這半年都已經快麻木了，自從上次自己一巴掌把池傲天打昏了之後，自己的孫子簡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足足半年都沒有出去惹是生非，連自己的那群豬朋狗友都沒有來往，每天都只是在城郊的山上砍柴、挑水，儘管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到底在幹什麼，但是這種基本外門功夫的修鍊方式，身為王級武者的池大洪還是能夠理解的。

「少爺每天就在打牆壁！」池三也是多少有些無語，之前扎馬步、砍柴、挑水的舉動還可以理解，但是這每天毆打牆壁……這算是什麼修鍊方法？還能聽說打牆就能學會上乘武功的么？

「哦，力道怎麼樣？」這才是池大洪最想知道的情況。

「少爺力氣大得很……」池三撇撇嘴，身為五行內家好手，調息養氣、加強內勁才是武學的王道，就算練得力大如蠻牛，對上內家高手，還不是輸得一敗塗地？

「力氣大……總算是一件好事！」池大洪輕輕嘆息了一聲，苦笑道，「能夠老老實實的在家裡練功，不出去鬼混，惹是生非，我都已經是謝天謝地謝陛下了，還能強求什麼？」

「回老爺的話，」池三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低聲開口道，「我瞧少爺練功似乎不太得法，所以冒昧放了一本水行的《碧濤拳譜》在少爺常去的地方。」

「哦？那小子看了嗎？」池大洪頓時神色一動，開口問道。

「看了……」池三苦笑道，「但是少爺只是翻了幾頁，便放回原位，壓根就沒有看過。」

「唉！」池大洪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搖頭道，「罷了，隨他去吧，等他想通了再說。」

兩個老人就在小廳里長吁短嘆起來，為池家最後一點血脈的一根筋大為嘆息，卻不知道池傲天現在壓根對五行武學絲毫不敢興趣，放著易筋、洗髓和七十二絕技不去學，還有時間來看什麼五行武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