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推波助瀾

從程家出來，正好遇上幾個漁民，黃明晰揚起陽光燦爛的笑臉正待打招呼，這些漁民受寵若驚地首先躬身施禮，黃明晰笑容冷凝，但覺好生無趣，敷衍幾句落寞離開

回到陶然居，意外的駐了一小隊的保安隊員。他怔了怔，在桃花塢有權力調動保安隊的，只有他自己、弘鶯鶯兩人。

「敬禮！」挺得筆直的保安隊員啪啦地敬了個後世軍禮。整齊劃一，嚴謹醒目。

黃明晰滿意地回了禮，入了門，小廝崔實在頭上捂著一頂草帽一溜煙跑了出來，幾乎就要撞在他身上。

黃明晰奇怪了，道：「實在，見鬼了？」

崔實在低著頭捂著帽子悶悶地叫了聲：「島主！」

「鬼倒沒見著，啃了幾下地皮而已。」弘鶯鶯從屋內迎了出來，背後跟了四人。

「島主！」那四人沒弘鶯鶯這般輕鬆自在，見了黃明晰，慌忙挺立行禮。

他們是保安隊的骨幹。軍師楊延之五十有一，頭髮鬍子已經白得多黑得少，儘是一股官場老油條的油滑氣質。鄭渾純是保安隊中唯一一個將門出身的人，熟讀兵書，有幾分儒將風采，現時是保安隊的副將。

而其中那位跟非洲黑人一般的，叫魏炭頭，領監軍一職，當然是黃明晰最信任的人。最後一個年紀最小，不出二十歲，身材矮胖，敦厚的臉容，兩眼轉得骨溜溜的快，他是宋德興，西夏邊境的沙盜出身，精於騎術和偵查，領有保安隊中的斥候小隊。

除楊延之外，其餘三人都是從沙門島買過來的囚犯，背後有一身的故事。

黃明晰在四人臉上掠了一遍。見宋德興臉色有點慌張。他恍然地點了點頭。突然伸手閃電般將崔實在地草帽扯了下來。露出一個五顏六色地小臉。

「你小子又向胖頭挑釁了。是不？」黃明晰好氣又好笑地問。崔實在不知為什麼與宋德興看不對眼。每次見了都要與他生點衝突。

弘鶯鶯一見。情不自禁地噗哧一聲。忙用那綉了牡丹圖地團扇掩嘴。吃吃地笑了。

崔實在又羞又惱。叫道：「總有一天。我讓他好看地。」

黃明晰卻不留情。一個鑿子敲在他後腦勺。笑罵道：「輸了便輸了。硬撐個啥。滾到廚房拿個熟雞蛋燙燙。免得影響你家島主地形象。」

「好志氣·····哎唷！」宋德興偷看黃明晰並無不喜表情。心中大定。嘴巴一裂。就要笑話幾句。冷不防被旁邊一直面無表情地魏炭頭暗中撞一肘子。「你·····」在魏炭頭越來越冷地眼光中。他最終明智地閉了嘴。

「別跑那麼快，著人到酒窖搬一缸燒酒及炒上幾碟小菜送來。」

「遵命！」崔實在苦臉回道。

宋德興四人卻露出一臉驚喜之色。宋代雖然已經有了燒酒，但僅限於泉州一代，並且濃度不高。而在多數的地區，還是渾濁的，不經過濾不能喝的原始水酒，這樣的酒與黃明晰加工過的根本不可比較。

若不是這個時代的酒是屬官方的買賣，桃花塢早便另有一番收入。

楊延之最是好酒，喉嚨已經開始不停地吞咽口水。

幾人入了大廳坐下，他們之間也沒什麼虛套禮儀，弘鶯鶯直接道：「外面的流言越來越誇張，最近已經有幾十人過來投奔，照情形看，我們桃花塢已經不得不闢謠了，不知島主有何看法？」

保安隊的四人十分尷尬，雖然北伐之言出自馬擴之口，但率先起鬨的卻是保安隊員。他們互相打了眼色，連忙一齊起身道：「屬下為島主添了亂，望島主責罰！」

「都坐下。」黃明晰壓抑著心中的火氣，淡淡地道：「鶯姐，你的看法？」原本以為在海島上，實無必要，看來也該制定」軍事管制條例」了。

弘鶯鶯早有所應對，不慌不忙地道：「不承認，不否認，訪客一律推辭，且等風聲淡去。」她見黃明晰不可置否，便繼續說：「這是下策，還有一法，推波助瀾！北伐，那是要打仗的糧、船等四物均不可少，我們要求捐贈，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一是順了民意，一是大賺一筆，且看看幕後黑手是甚表情。」

黃明晰瞥了一眼楊延之，見他讚賞地點頭，也就開口道：「推波助瀾，不錯。我們勢力小，不要給對方留有什麼借口。」

楊延之拱了拱手，道：「投奔過來的人怎麼應付？按這幾日的詢問，這些人多是在本地活不下去的流民，只為了混點吃喝的。以後定會越來越多，不收的話只怕出亂子·····」他說到一半，止口不說。

「收了又怕某些人顧忌！」弘鶯鶯冷冷一笑，介面道。

「保安隊有沒信心吸納他們？」黃明晰問。

鄭渾純肯定地道：「按我們的練兵操典，進來了便是木頭也能開竅。」

宋德興附和道：「來得好，老子正手癢。」

「保安隊現有一百人，按宋軍編製，只是最底層的一都人馬。」黃明晰道：「我們先組一營人看看。」宋時軍製為廂都。一都為百人，五都一營，五營一軍，五軍一廂。

眾人連忙稱是。

不知某人見桃花塢勢力大增，會怎麼想？黃明晰心存了一絲賭氣成分。

幾人就細節商量幾句，下人已經將酒菜送上，黃明晰早吃了飯，不怎麼覺得。但保安四個頭領可是飢腸轆轆，一個個拚命地眼觀鼻，鼻觀心，務求不要在島主面前影響形象。

黃明晰大笑，揮手道：「都開吃吧。這裡不是軍營，沒那個法規。」

眾人頓時抖數精神，放開肚皮，狠灌一通。